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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嬰寧寵天戈小說名字

發布時間: 2021-08-08 10:57:20

『壹』 盒子小說里有個叫夜英寧的,男主叫寵天戈

《如驕似妻》,原名「惹火燒身」

『貳』 《嬰寧》出自哪一部中國古代文言小說集

1、《聊齋志異》
2、嬰寧是蒲松齡筆下笑得最美的女性,出自《聊齋志異》卷二《嬰寧》篇,天真浪漫,惹人喜愛。在影視作品中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角色。尤其是她的笑,讓人久久回味。
3、譯文
王子服,是莒縣羅店人,早年沒了父親。非常聰慧,十四歲就進了學宮。母親很疼愛他,平常不會讓他去郊野遊玩。和蕭家訂了婚,還沒嫁就去世了,所以還沒有娶得媳婦。正值元宵節,舅舅家的兒子吳生,來邀他一起去遊玩。才到村外,舅舅家有僕人來,叫吳生回去了,王生看見遊玩的女子就如雲集,就乘著興致獨自遨遊,有個女郎帶著婢女,拿著一枝梅花,生的容顏絕代,笑容可掬。王生不眨眼的看著她,竟然忘記了顧忌。女郎走過去了幾步,對婢女說:「這個兒郎眼睛亮閃閃的像個賊。」把花扔在地上,說笑著徑自走了。王生撿起花很惆悵的樣子,神魂都丟失了,悶悶不樂的於是回來了。到了家裡,把花藏在枕頭底下,垂著頭喪氣的睡了,不說話也不吃飯。母親很擔心他,請道士作法反而更加糟糕了,身體極快的消瘦了,醫生來看他,又開葯也發汗的,王生只是暈暈昏睡。母親撫摩著他問怎麼了,他默默地不回答。
正好吳生來了,母親囑咐他悄悄的問他。吳生到了床前,王生看見他就流淚了。吳生坐在床前安慰解勸他,慢慢的就問他怎麼了。王生全部說出了心裡話,並請求他幫助謀劃。吳生笑著說:「你的心也很痴啊。這個願望有什麼難成呢?我會為你訪問一下,走著去野外,一定不是有錢人家,要是她還沒訂婚,事情就成了,不然的話,拼上許多錢財,想必她家一定答應。只要你痊癒了,這事包在我身上。」王生聽見,不知不覺展開容顏。吳生出去告訴了母親,就開始尋找那女子的住的地方,只是探尋遍了,一點蹤跡也沒。母親非常憂慮,想不到辦法。然而自從吳生去後,王生容顏立馬舒展了,飯也能吃一點了。過了幾天,吳生又來了,王生問他謀劃的怎麼樣了。吳生哄他說:「已經找到了,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姑姑的女兒,也就是你的姨妹啊,現在還沒嫁出去呢。雖然說內戚之間都會避免結婚,不過老實告訴他們,沒有不成的。」王生歡喜溢於言表,問:「住在什麼地方?」吳生編造說:「在西南方向的山村裡,離這里大約有三十多里。」王生又囑咐了好幾遍,吳生挺身承擔著走了。

王生由此飲食慢慢添加,沒幾天就恢復了,看一下枕頭底下,見花雖然枯了,卻還沒凋落。拿起來凝想把玩,就像見到了這個人。他怪罪吳生不來,就寫信招喚他。吳生借故不肯赴約,王生很憤怒,鬱郁不歡的。母親擔憂他又病了,急忙幫他商議婚事,才和他商量,就搖著頭說不願意,只是每天盼著吳生來。吳生一點消息都沒有,王生就更加怨恨他了。轉念想三十里路也不遠,又何必仰仗著別人呢?就懷著梅花,賭氣自己去了,而家人並不知道。孤伶伶的一個人走著,沒有人可以問路,只是望著南邊的山裡走去,大約走了三十多里,只見亂山合圍,空氣映著樹木碧綠清爽,靜悄悄沒有人走過,只有鳥能飛過的路。遙望著山谷里,只見亂花樹叢之中,隱約有個小村落。就下山進入村裡,看見房子也不多,都是茅屋,但意境很是整齊雅緻。想必是人家的園亭,就不敢匆忙進去。回頭看見對門。有塊很大的石頭光滑潔凈,於是就坐在上面稍微休息。
一會兒聽見牆裡面有女子,長聲叫喚「小榮」,那聲音嬌弱細膩。他正認真聽時,一個女郎從東邊向西走,
拿著一朵杏花,低頭正要插上。抬頭看見了王生,於是就不再簪花,含笑著拿著花進去了。他細看她,就是元宵節在路上所遇到的女郎,心裡突然很欣喜,只是想著沒有理由進去,又想要叫姨媽,但是看看又從沒來往過,恐怕有差錯,門裡面也沒人可以問訊,坐一下躺一下徘徊不定。從早上到了下午,眼看都要絕望了,連飢渴都忘記了。他不時看見有女子從裡面露出半邊臉來偷看,好像驚訝他為什麼不離開。忽然一個老婆婆扶著拐杖出來了,對王生說:「哪裡來的郎君,聽說從辰時就來了,都到了現在,想要做什麼呢?難道不餓嗎?」王生急忙起身向她作揖,回答說:「將要探親。」婆子耳朵昏聵沒聽見。他又大聲說了。她於是問:「你親戚姓什麼?」王生回答不出來。婆子笑著說:「真奇怪啊。姓名都還不知道,有什麼親戚可以探呢?我看郎君,也是書痴啊。不如且跟我來,吃點粗茶淡飯,家裡有短床可以躺,當到明天回去,問清楚了姓名,再來尋訪,也不晚啊。」王生正肚子餓了想吃東西,又從此可以慢慢接近麗人,非常欣喜,跟著婆子進去了,看見門裡面白石鋪砌著道路,夾道種著紅花,一片片的掉在台階上;曲曲折折向西走去,又打開一扇門,豆角棚子和花架充滿了庭院。婆子請客人進屋子,裡麵粉牆光亮的就像鏡子,窗外面的海棠花朵,伸進房裡面來,被子坐墊幾子床榻等,無不潔凈光澤。才坐下,就有人從窗外隱隱偷看。婆子叫:「小榮,快去做飯。」外面有個婢女嬌聲答應。坐下後,王生詳細說了家世。婆子說:「你的外祖父,莫非姓吳嗎?」他說:「是的。」婆子驚訝的說:「你是我的外甥啊;你母親,是我妹子。多年來我因為家裡貧窮,又沒有個兒子,於是就梗塞了音訊。外甥長的這樣,我還不認識呢。」王生說:「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找姨媽你呀,匆忙就忘掉了名字。」婆子說:「我姓秦,並沒生過兒女,只有個小女兒,也是偏房生的。他母親改嫁,留給我撫養。也還不遲鈍,只是缺少教訓,嬉戲不知道愁悶。過一會兒,我讓他來拜見。」

沒多久,婢女備好飯,還有剛長成的嫩雞。婆子勸他吃飯後,婢女來收拾東西。婆子說:「叫寧姑來。」婢女答應去了。過了很久,他聽見屋外隱約有笑聲。婆子又叫道:「嬰寧,你姨兄在這里。」屋外吃吃的笑聲不歇。婢女推她進來了,她還捂著口,笑的停不下來。婆子瞪著眼說:「有客人在,還呼呼呵呵,是什麼樣子?」女子忍著笑站著,王生向他作揖。婆子說:「這是王郎,你姨媽的兒子,一家人還都不認識,被人笑啊。」王生問:「妹子年紀多少啊?」婆子沒聽明白。王生又說了,女子又笑了,讓人不能抬頭看著她。婆子對王生說:「我說缺少教誨,這就知道了。年紀都十六歲了,呆傻就像個嬰兒。」王生說:「小外甥一歲。」婆子說:「外甥已經十七歲了,莫非是庚午年屬馬的嗎?」王生點頭答應。婆子又問:「外甥媳婦是誰?」王生回答說:「還沒有。」婆子說:「像外甥的才華相貌,怎麼十七歲還沒找人呢?嬰寧也沒有婆家,很適合配你,只可惜我們有內親的嫌疑。」王生沒有話說,眼光注視著嬰寧,來不及看著別處。婢女向女子小聲說:「眼睛亮閃閃的,賊的樣子還沒改!」女子又大笑,對婢女說:「看看碧桃開花了沒?」立即起身,用袖子捂著口,蓮步細碎的出去了。到了門外,笑聲才放縱開來。婆子也起身,叫婢女抱了被子,為王生安排休息。說:「外甥來一次不容易,應該留下來三五天,我再慢慢送你回去,要是嫌這里深幽郁悶,房後有個小園子,可以供你排遣一下,也有書可以讀。」

第二天,到了房後,果然有個半畝大的院子,細草鋪在地上就像毛氈一樣,楊花落在路上,有三間草房,房子周圍圍滿了花木。他穿過花叢散步,聽見樹頭窸窣有聲響,仰頭一看,見嬰寧在上面。她看見王生,狂笑著都要掉下來。王生說:「不要這樣,掉下來了。」女子邊下邊笑,自己都停不下笑聲。正將到平地上,失手掉下來了,笑聲這才止住了。王生扶起她,暗暗揉捏她的手腕。女子又笑起來了,靠在樹上不能走路,過了很久才停下。王生等她笑聲停下,於是拿出袖子里的花來給她看。女子接著,說:「都枯了。留著干什麼?」王生說:「這是元宵時妹子留下的,我所以留著它。」女子問:「留著什麼意思?」王生說:「以示我對你相愛不會忘記啊,從元宵節遇到你,我凝想你都得了病,自己想著會死掉,不想能看見你,希望你憐惜一下我。」女子說:「這也是很小的事,你怎麼這么珍惜?等你起行時,園里的花,我會叫老僕人來,折一大捆背去送你。」王生說:「妹子傻了啊?」女子說:「怎麼就是傻呢?」王生說:「我並不是愛花,而是愛拿著花的人罷了。」女子說:「這么深的感情,愛何用說呢。」王生說:「我所說的愛,不是親戚般的喜愛,而是夫妻之間的愛啊。」女子說:「這有什麼區別嗎?」王生說:「晚上一起睡覺罷了。」女子低頭沉思很久,說:「我不習慣和生人睡。」話沒說完,婢女悄悄來到,王生惶恐就躲開了。
過些時,兩人在母親那裡見面。母親問:「到哪裡去了?」女子回答說在園中一起說話。婆子說:「飯熟了很久了,有什麼說不完的話,唧唧呱呱這樣子。」女子說:「大哥想要和我一起睡覺。」話未說完,王生非常窘迫,急忙用眼睛瞪她,於是小聲的責怪女子。女子說:「剛才這話不應該說嗎?」王生氣她傻,沒有辦法可以醒悟她。才吃完飯,家裡人牽了兩匹驢子來找王生。
之前,母親等很久了王生都沒回家,這才疑惑;在村裡搜了好幾遍,竟沒一點蹤跡。於是去詢問吳生。吳生回憶之前說的話,於是叫他們在西南方向的山村裡面去尋找。經過了好幾個村子,才到了這里。王生出門來,正好碰見,就進去告訴婆子,並請求帶女子一起回去。婆子歡喜說:「我有這個想法,不是一天了,只是病體不能走遠路,能夠讓你帶妹子回去,拜見認識姨媽,也很好。」就叫嬰寧。嬰寧笑著到了。婆子說:「有什麼歡喜的,笑的總不停下?要是不笑,就是完美的人了。」於是生氣的看著她。又說:「大哥想要和你一起回去,可以就收拾一下。」又給家人酒菜吃,才送他們出來說:「姨媽家田產充足,可以養閑人。到那裡且不要回來,稍微學習一下詩書禮儀,也能好好侍奉公婆。就煩請阿姨,為你選一個好的夫婿。」兩人於是出發了。到了山坳里回頭一看,還能依稀看見婆子靠著門向北望著。到了家,母親看到美人,驚訝的問是誰。王生回答說姨媽的女兒。母親說:「之前吳郎跟你說的,是假的。我沒有姐姐,哪裡來的外甥女?」就問女子,女子說:「我不是母親生的。父親姓秦,去世時,我還在襁褓里,不能記得。」母親是說:「我一個姐姐嫁給秦家,是真的,只是去世已經很久了,哪裡能夠還在呢?」於是細細向嬰寧詢問她的面龐、痣跡,都一一符合。又懷疑說:「是了,只是死了很多年了,怎麼還在呢?」正疑惑的時候,吳生來了,女子避開進入房間了。吳生詢問知道了原故,惆悵很久。忽然說:「這女子是名叫嬰寧嗎?」王生說是。吳生大叫怪事。他們問他怎麼知道的,吳生說:「秦家姑姑去世後,,姑父一個人住,被狐狸纏上了,病得很重死了。狐狸生了個女兒名叫嬰寧,包好放在床上,家裡人都見到過。姑父死後,狐狸還不時前來。後來家人求了一道天師的符咒貼在牆壁上,狐狸於是帶了女兒走了。不會就是這個吧?」大家互相懷疑議論,只聽見房間里吃吃的都是嬰寧的笑聲。母親說:「這女子也太憨頑了。」吳生請求當面看看她。母親進入房間,女子仍然大笑著不理她。母親催促她讓她出來,這才極力的忍住笑,又面對著牆壁,過了好些時,才出來。只行了一下禮,就翩然轉身進去了,放聲大笑起來。滿房中的婦女,都不禁也笑起來。吳生請求去婆子那裡看看這件事的奇怪之處,也好為王生做媒。尋找到了村子,房子全都沒有了,只有山花零落而已。吳生記憶姑姑埋葬的地方好像不遠,只是墳堆重重,一點都分辨不出,吃驚的只得嘆著氣回來了。母親懷疑她是鬼。就進去告訴她吳生說的話,女子一點都沒害怕的意思。又同情她沒有家,她也沒有悲傷的意思,只是甜甜的憨笑而已。眾人都不知道她的意思,母親讓她和小女兒一起睡下休息,天剛剛亮就來向母親問安,嬰寧做的女紅,精巧無比。她只是喜歡笑,向她禁止也不停下,不過笑的時候很美麗,雖然痴狂卻不損害她的魅力,人人都很歡喜和她在一起。鄰家女子和少婦,都爭相迎合她。母親選擇吉日為他們倆完婚,只是總害怕她是鬼物,就悄悄從日頭下看她,形狀影子一點都沒什麼奇怪之處。到了這一天,就讓她打扮做新娘行禮,女子笑得厲害都不能站好,於是就算了。王生因為她比較痴傻,恐怕她泄漏了房裡面隱秘的事情,但女子很是秘密,不肯說一句這個。每每遇到母親憂愁生氣的時候,女子來了一笑就好了。奴婢有點小過錯,害怕遭到打罵,就求她到母親那裡同母親說話,有過的婢女去母親那裡自首總是會得到赦免。而嬰寧愛花都成了癖好,問遍了親戚朋友,悄悄典當了金釵,去購買好的種子,過了幾個月,台階茅廁,無不種滿了花。
庭院後有一架木香,本來就靠近西邊鄰居家裡,女子總是攀登上去,摘花來插在頭上玩耍。母親不時遇見,總是呵斥她。女子一直沒改。一天,這家的兒子看見了嬰寧,失魂落魄的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女子不避開反而笑起。這人認為女子的意思是喜歡他,心裡更加搖盪了。女子指著牆底下笑著下來了,這人以為她是指約會的地方,就非常歡喜。到了晚上去,女子果然在那裡。就靠過去姦淫她,只覺私處就像被錐子刺了一樣,痛徹心扉,大叫著跌到了。仔細一看不是女子,而是一根枯木放在牆邊,他私處所交接的原來是雨水琳出來的洞啊。他父親聽到聲響,急忙跑來問他,他呻吟著不說話;妻子來了,才告訴實話。點火照看洞里,看見裡面有隻大蠍子,就像個小螃蟹的樣子。老頭破壞木頭把它捉住殺了。把兒子背到家裡,半夜就死了。這鄰居就狀告王生,揭發嬰寧是妖怪。縣令素來仰慕王生的才華,熟知他是個有好的德行的人,認為這老頭誣告,將要打板子責怪他,王生為他乞求赦免,於是縣令就放他出來了。母親對女子說:「像這樣子痴傻狂放,早知道太過歡喜了就會埋下憂患。還好縣令明察,沒有連累家人。假如是糊塗官員,一定會抓婦女到公堂上對質,那我兒子有何顏面見親戚朋友呢?」女子嚴肅起來,發誓不再笑。母親說:「人沒有不笑的,但要有時候。」但女子由此竟然不再笑了,即使是故意逗她,最後也沒有笑,然而整天也沒有憂傷的神情。
一天晚上,她向王生流著眼淚。王生很奇怪。女子哽咽著說:「之前因為跟著你日子還少,說了恐怕你害怕我怪異。現在我看到婆婆和你,都很愛我沒有別的心思,直言告訴你或許沒有妨礙吧?我本來是狐狸生的。母親臨走時,把我托給了鬼母,我相跟著十多年了,才有今天。我又沒有兄弟,能依靠的只有你了。老母在山裡很寂寞,沒有人憐惜她而把她和姑父合葬,她在九泉之下總是悲傷悔恨。你要是不吝惜麻煩花費,讓她消除這個怨恨,也能讓養了女兒的人家不忍心溺死女嬰了。」王生答應了她,只是擔心墳冢迷失在荒草里,女子說不要擔心。即日夫婦兩就用車子載著棺材去了。女子在荒煙亂草裡面,指示了墳墓在的地方,果然發現了婆子的屍體,皮囊還在。女子撫摩著她悲傷的痛哭。抬回來後,找到秦氏的墳墓將他們合葬了。這天晚上王生夢見婆子來道謝,醒後向嬰寧說了。女子說:「我晚上見了她,她囑咐我不要驚嚇到了你罷了。」王生恨不得邀請她留下。女子說:「她是鬼。這里活人多,陽氣很盛,怎麼能久住呢?」王生問小榮,說:「她也是狐狸,很狡黠的。狐狸母親留下她來照顧我,每每找來食物給我吃,所以我們很感激她總不能忘記;昨天問了母親,說已經嫁了。」由此每年到了寒食這天,夫婦倆就到秦氏的墳墓,拜祭打掃不缺禮儀。女子過了一年生了一個兒子,在懷抱里,也不怕生人,看見人就笑,也很有母親的風度等等。

異史氏說:「看她甜甜的憨笑,像是一點都沒有心肝的樣子。而她在牆下面的惡作劇,試問她的狡黠誰能比得上呢!至於凄然眷戀鬼母,不笑反而哭起來,我嬰寧大概是隱跡在笑的人裡面的啊。我私下聽說山裡面有種草,叫做『笑矣乎』,一聞就會笑得停不下來。房裡面種了這樣的一種草,那麼合歡花、忘憂草,都比的沒有顏色了。要是解語花,我正嫌她忸捏做態啊!」

『叄』 嬰寧的小說作品中有一個帶指字的書名是什麼,就是女主角叫顧雲帆

《促織》的譯文

明朝宣德年間,皇室里盛行鬥蟋蟀的游戲,每年都要向民間徵收。這東西本來不是陝西出產的。有個華陰縣的縣官,想巴結上司,把一隻蟋蟀獻上去,上司試著讓它鬥了一下,顯出了勇敢善斗的才能,上級於是責令他經常供應。縣官又把供應的差事派給各鄉的里正。於是市上的那些游手好閑的年輕人,捉到好的蟋蟀就用竹籠裝著喂養它,抬高它的價格;儲存起來,當作珍奇的貨物一樣等待高價出售。鄉里的差役們狡猾刁詐,借這個機會向老百姓攤派費用,每攤派一隻蟋蟀,就常常使好幾戶人家破產。
縣里有個叫成名的人,是個念書人,長期未考中秀才。為人拘謹,不善說話,就被刁詐的小吏報到縣里,叫他擔任里正的差事。他想盡方法還是擺脫不掉(任里正這差事)。不到一年,微薄的家產都受牽累賠光了。正好又碰上徵收蟋蟀,成名不敢勒索老百姓,但又沒有抵償的錢,憂愁苦悶,想要尋死。他妻子說:\"死有什麼益處呢?不如自已去尋找,也許還有萬一找到的希望。\"成名認為這些話很對。就早出晚歸,提著竹筒絲籠,在破牆腳下。荒草叢里,挖石頭,掏大洞,各種辦法都用盡了,一直沒有找到。即使捉到二、三隻,也是又弱又小,不合規格。縣官定了限期,嚴厲追逼,成名在十幾天中被打了上百板子,兩條腿膿血淋漓,連蟋蟀也不能去捉了,在床上翻來復去只想自殺。
這時,村裡來了個駝背巫婆,(她)能借鬼神預卜凶吉。成名的妻子准備了禮錢去求神。只見紅顏的少女和白發的老婆婆擠滿門口。成名的妻子走進巫婆的屋裡,只看見暗室拉著簾子,簾外擺著香案。求神的人在香爐上上香,拜了又拜。巫婆在旁邊望著空中替他們褥告,嘴唇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大家都肅敬地站著聽。一會兒,室內丟一張紙條出來,那上面就寫著求神的人心中所想問的事情,沒有絲毫差錯。成名的妻子把錢放在案上,象前邊的人一樣燒香跪拜。約一頓飯的工夫,簾子動了,一片紙拋落下來了。拾起一看,並不是字,而是一幅畫,當中繪著殿閣,就象寺院一樣;(殿閣)後面的山腳下,橫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長著一叢叢荊棘,一隻青麻頭蟋蟀伏在那裡;旁邊有一隻癩哈蟆,就好象要跳起來的樣子。她展開看了一陣,不懂什麼意思。但是看到上面畫著蟋蟀,正跟自己的心事暗合,就把紙片折疊好裝起來,回家後交給成名看。
成名反復思索,莫非是指給我捉蟋蟀的地方嗎?細看圖上面的景物,和村東的大佛閣很想像。於是他就忍痛爬起來,扶著杖,拿著圖來到寺廟的後面,(看到)有一座古墳高高隆起。成名沿著古墳向前走,只見一塊塊石頭,好象魚鱗似的排列著,真象畫中的一樣。他於是在野草中一面側耳細聽一面慢走,好象在找一根針和一粒小芥菜子似的;然而心力、視力、耳力都用盡了,結果還是一點蟋蟀的蹤跡響聲都沒有。他正用心探索著,突然一隻癩哈蟆跳過去了。成名更加驚奇了,急忙去追它,癩蛤蟆(已經)跳入草中。他便跟著蛤蟆的蹤跡,分開叢草去尋找,只見一隻蟋蟀叭在棘根下面,他急忙撲過去捉它,蟋蟀跳進了石洞。他用細草撩撥,蟋蟀不出來;又用竹筒取水灌進石洞里,蟋蟀才出來,形狀極其俊美健壯。他便追趕著抓住了它。仔細一看,只見蟋蟀個兒大,尾巴長,青色的脖項,金黃色的翅膀。成名特別高興,用籠子裝上提回家,全家慶賀,把它看得比價值連城的寶玉還珍貴,裝在盆子里並且用蟹肉栗子粉喂它,愛護得周到極了,只等到了期限,拿它送到縣里去繳差。
成名有個兒子,年九歲,看到爸爸不在(家),偷偷打開盆子來看。蟋蟀一下子跳出來了,快得來不及捕捉。等抓到手後,(蟋蟀)的腿已掉了,肚子也破了,一會兒就死了。孩子害怕了,就哭著告訴媽媽,媽媽聽了,(嚇得)面色灰白,大驚說:\"禍根,你的死期到了!你爸爸回來,自然會跟你算帳!\"孩子哭著跑了。
不多時,成名回來了,聽了妻子的話,全身好象蓋上冰雪一樣。怒氣沖沖地去找兒子,兒子無影無蹤不知到哪裡去了。後來在井裡找到他的屍體,於是怒氣立刻化為悲痛,呼天喊地,悲痛欲絕。夫妻二人對著牆角流淚哭泣,茅屋裡沒有炊煙,面對面坐著不說一句話,不再有一點生趣。直到傍晚時,才拿上草席准備把孩子埋葬。夫妻走近一摸,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他們高興地把他放在床上,半夜裡孩子又蘇醒過來。夫妻二人心裡稍稍寬慰一些,但是孩子神氣獃獃的,氣息微弱,只想睡覺。成名回頭看到蟋蟀籠空著,就急得氣也吐不出,話也說不上來,也不再把兒子放在心上了,從晚上到天明,連眼睛也沒合一下。東方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他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發愁。他忽然聽到門外有蟋蟀的叫聲,吃驚地起來細看時,那隻蟋蟀彷彿還在。他高興得動手捉它,那蟋蟀一跳就走了,跳得非常快。他用手掌去罩住它,手心空盪盪地好象沒有什麼東西;手剛舉起,卻又遠遠地跳開了。成名急忙追它,轉過牆角,又不知它的去向了。他東張西望,四下尋找,才看見蟋蟀趴在牆壁上。成名仔細看它,個兒短小,黑紅色,立刻覺得它不象先前那隻。成名因它個兒小,看不上。(成名)仍不住地來回尋找,找他所追捕的那隻。(這時)牆壁上的那隻小蟋蟀,忽然跳到他的衣袖上了。再仔細看它,形狀象土狗子,梅花翅膀,方頭長腿,覺得好象還不錯。高興地收養了它,准備獻給官府,但是心裡還很不踏實,怕不合縣官的心意,他想先試著讓它斗一下,看它怎麼樣。
村裡一個喜歡多事的少年,養著一隻蟋蟀,自已給它取名叫\"蟹殼青\",(他)每日跟其他少年斗(蟋蟀)沒有一次不勝的。他想留著它居為奇貨來牟取暴利,便抬高價格,但是也沒有人買。(有一天)少年直接上門來找成名,看到成名所養的蟋蟀,只是掩著口笑,接著取出自己的蟋蟀,放進比試蟋蟀的籠子里。成名一看對方那隻蟋蟀又長又大,自己越發羞愧,不敢拿自己的小蟋蟀跟少年的\"蟹殼青\"較量。少年堅持要斗,成名心想養著這樣低劣的東西,終究沒有什麼用處,不如讓它斗一斗,換得一笑了事。因而把兩個蟋蟀放在一個斗盆里。小蟋蟀趴著不動,獃獃地象個木雞,少年又大笑。(接著)試著用豬鬃撩撥小蟋蟀的觸須,小蟋蟀仍然不動,少年又大笑了。撩撥了它好幾次,小蟋蟀突然大怒,直往前沖,於是互相鬥起來,騰身舉足,彼此相撲,振翅叫喚。一會兒,只見小蟋蟀跳起來,張開尾,豎起須,一口直咬著對方的脖頸。少年大驚,急忙分開,使它們停止撲斗。小蟋蟀抬著頭振起翅膀得意地鳴叫著,好象給主人報捷一樣。成名大喜,(兩人正在觀賞)突然來了一隻雞,直向小蟋蟀啄去。成名嚇得(站在那裡)驚叫起來,幸喜沒有啄中,小蟋蟀一跳有一尺多遠。雞又大步地追逼過去,小蟋蟀已被壓在雞爪下了。成名嚇得驚慌失措,不知怎麼救它,急得直跺腳,臉色都變了。忽然又見雞伸長脖子扭擺著頭,到跟前仔細一看,原來小蟋蟀已蹲在雞冠上用力叮著不放。成名越發驚喜,捉下放在籠中。
第二天,成名把蟋蟀獻給縣官,縣官見它小,怒斥成名。成名講述了這只蟋蟀的奇特本領,縣官不信。試著和別的蟋蟀搏鬥,所有的都被斗敗了。又試著和雞斗,果然和成名所說的一樣。於是就獎賞了成名,把蟋蟀獻給了巡撫。巡撫特別喜歡,用金籠裝著獻給皇帝,並且上了奏本,仔細地敘述了它的本領。到了宮里後,凡是全國貢獻的蝴蝶、螳螂、油利撻、青絲額及各種稀有的蟋蟀,都與(小蟋蟀)斗過了,沒有一隻能占它的上風。它每逢聽到琴瑟的聲音,都能按照節拍跳舞,(大家)越發覺得出奇。皇帝更加喜歡,便下詔賞給巡撫好馬和錦緞。巡撫不忘記好處是從哪來的,不久縣官也以才能卓越而聞名了。縣官一高興,就免了成名的差役,又囑咐主考官,讓成名中了秀才。過了一年多,成名的兒子精神復原了。他說他變成一隻蟋蟀,輕快而善於搏鬥。現在才蘇醒過來。巡撫也重賞了成名。不到幾年,成名就有一百多頃田地,很多高樓大廈,還有成百上千的牛羊;每次出門,身穿輕裘,騎上高頭駿馬,比官宦人家還闊氣。
異史氏說:\"皇帝偶爾使用一件東西,未必不是用過它就忘記了;然而下面執行的人卻把它作為一成不變的慣例。加上官吏貪婪暴虐,老百姓一年到頭賠上妻子賣掉孩子,還是沒完沒了。所以皇帝的一舉一動,都關系著老百姓的性命,不可忽視啊!只有成名這人因為官吏的侵害而貧窮,又因為進貢蟋蟀而致富,穿上名貴的皮衣,坐上豪華的車馬,得意揚揚。當他充當里正,受到責打的時候,哪裡想到他會有這種境遇呢!老天要用這酬報那些老實忠厚的人,就連撫臣、縣官都受到蟋蟀的恩惠了。聽說「一人得道成仙,連雞狗都可以上天。」這話真是一點不假啊!\"
回答者: 依凌遲 - 舉人 四級 5-3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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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織》的譯文

明朝宣德年間,皇室里盛行鬥蟋蟀的游戲,每年都要向民間徵收。這東西本來不是陝西出產的。有個華陰縣的縣官,想巴結上司,把一隻蟋蟀獻上去,上司試著讓它鬥了一下,顯出了勇敢善斗的才能,上級於是責令他經常供應。縣官又把供應的差事派給各鄉的里正。於是市上的那些游手好閑的年輕人,捉到好的蟋蟀就用竹籠裝著喂養它,抬高它的價格;儲存起來,當作珍奇的貨物一樣等待高價出售。鄉里的差役們狡猾刁詐,借這個機會向老百姓攤派費用,每攤派一隻蟋蟀,就常常使好幾戶人家破產。
縣里有個叫成名的人,是個念書人,長期未考中秀才。為人拘謹,不善說話,就被刁詐的小吏報到縣里,叫他擔任里正的差事。他想盡方法還是擺脫不掉(任里正這差事)。不到一年,微薄的家產都受牽累賠光了。正好又碰上徵收蟋蟀,成名不敢勒索老百姓,但又沒有抵償的錢,憂愁苦悶,想要尋死。他妻子說:\"死有什麼益處呢?不如自已去尋找,也許還有萬一找到的希望。\"成名認為這些話很對。就早出晚歸,提著竹筒絲籠,在破牆腳下。荒草叢里,挖石頭,掏大洞,各種辦法都用盡了,一直沒有找到。即使捉到二、三隻,也是又弱又小,不合規格。縣官定了限期,嚴厲追逼,成名在十幾天中被打了上百板子,兩條腿膿血淋漓,連蟋蟀也不能去捉了,在床上翻來復去只想自殺。
這時,村裡來了個駝背巫婆,(她)能借鬼神預卜凶吉。成名的妻子准備了禮錢去求神。只見紅顏的少女和白發的老婆婆擠滿門口。成名的妻子走進巫婆的屋裡,只看見暗室拉著簾子,簾外擺著香案。求神的人在香爐上上香,拜了又拜。巫婆在旁邊望著空中替他們褥告,嘴唇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大家都肅敬地站著聽。一會兒,室內丟一張紙條出來,那上面就寫著求神的人心中所想問的事情,沒有絲毫差錯。成名的妻子把錢放在案上,象前邊的人一樣燒香跪拜。約一頓飯的工夫,簾子動了,一片紙拋落下來了。拾起一看,並不是字,而是一幅畫,當中繪著殿閣,就象寺院一樣;(殿閣)後面的山腳下,橫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長著一叢叢荊棘,一隻青麻頭蟋蟀伏在那裡;旁邊有一隻癩哈蟆,就好象要跳起來的樣子。她展開看了一陣,不懂什麼意思。但是看到上面畫著蟋蟀,正跟自己的心事暗合,就把紙片折疊好裝起來,回家後交給成名看。
成名反復思索,莫非是指給我捉蟋蟀的地方嗎?細看圖上面的景物,和村東的大佛閣很想像。於是他就忍痛爬起來,扶著杖,拿著圖來到寺廟的後面,(看到)有一座古墳高高隆起。成名沿著古墳向前走,只見一塊塊石頭,好象魚鱗似的排列著,真象畫中的一樣。他於是在野草中一面側耳細聽一面慢走,好象在找一根針和一粒小芥菜子似的;然而心力、視力、耳力都用盡了,結果還是一點蟋蟀的蹤跡響聲都沒有。他正用心探索著,突然一隻癩哈蟆跳過去了。成名更加驚奇了,急忙去追它,癩蛤蟆(已經)跳入草中。他便跟著蛤蟆的蹤跡,分開叢草去尋找,只見一隻蟋蟀叭在棘根下面,他急忙撲過去捉它,蟋蟀跳進了石洞。他用細草撩撥,蟋蟀不出來;又用竹筒取水灌進石洞里,蟋蟀才出來,形狀極其俊美健壯。他便追趕著抓住了它。仔細一看,只見蟋蟀個兒大,尾巴長,青色的脖項,金黃色的翅膀。成名特別高興,用籠子裝上提回家,全家慶賀,把它看得比價值連城的寶玉還珍貴,裝在盆子里並且用蟹肉栗子粉喂它,愛護得周到極了,只等到了期限,拿它送到縣里去繳差。
成名有個兒子,年九歲,看到爸爸不在(家),偷偷打開盆子來看。蟋蟀一下子跳出來了,快得來不及捕捉。等抓到手後,(蟋蟀)的腿已掉了,肚子也破了,一會兒就死了。孩子害怕了,就哭著告訴媽媽,媽媽聽了,(嚇得)面色灰白,大驚說:\"禍根,你的死期到了!你爸爸回來,自然會跟你算帳!\"孩子哭著跑了。
不多時,成名回來了,聽了妻子的話,全身好象蓋上冰雪一樣。怒氣沖沖地去找兒子,兒子無影無蹤不知到哪裡去了。後來在井裡找到他的屍體,於是怒氣立刻化為悲痛,呼天喊地,悲痛欲絕。夫妻二人對著牆角流淚哭泣,茅屋裡沒有炊煙,面對面坐著不說一句話,不再有一點生趣。直到傍晚時,才拿上草席准備把孩子埋葬。夫妻走近一摸,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他們高興地把他放在床上,半夜裡孩子又蘇醒過來。夫妻二人心裡稍稍寬慰一些,但是孩子神氣獃獃的,氣息微弱,只想睡覺。成名回頭看到蟋蟀籠空著,就急得氣也吐不出,話也說不上來,也不再把兒子放在心上了,從晚上到天明,連眼睛也沒合一下。東方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他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發愁。他忽然聽到門外有蟋蟀的叫聲,吃驚地起來細看時,那隻蟋蟀彷彿還在。他高興得動手捉它,那蟋蟀一跳就走了,跳得非常快。他用手掌去罩住它,手心空盪盪地好象沒有什麼東西;手剛舉起,卻又遠遠地跳開了。成名急忙追它,轉過牆角,又不知它的去向了。他東張西望,四下尋找,才看見蟋蟀趴在牆壁上。成名仔細看它,個兒短小,黑紅色,立刻覺得它不象先前那隻。成名因它個兒小,看不上。(成名)仍不住地來回尋找,找他所追捕的那隻。(這時)牆壁上的那隻小蟋蟀,忽然跳到他的衣袖上了。再仔細看它,形狀象土狗子,梅花翅膀,方頭長腿,覺得好象還不錯。高興地收養了它,准備獻給官府,但是心裡還很不踏實,怕不合縣官的心意,他想先試著讓它斗一下,看它怎麼樣。
村裡一個喜歡多事的少年,養著一隻蟋蟀,自已給它取名叫\"蟹殼青\",(他)每日跟其他少年斗(蟋蟀)沒有一次不勝的。他想留著它居為奇貨來牟取暴利,便抬高價格,但是也沒有人買。(有一天)少年直接上門來找成名,看到成名所養的蟋蟀,只是掩著口笑,接著取出自己的蟋蟀,放進比試蟋蟀的籠子里。成名一看對方那隻蟋蟀又長又大,自己越發羞愧,不敢拿自己的小蟋蟀跟少年的\"蟹殼青\"較量。少年堅持要斗,成名心想養著這樣低劣的東西,終究沒有什麼用處,不如讓它斗一斗,換得一笑了事。因而把兩個蟋蟀放在一個斗盆里。小蟋蟀趴著不動,獃獃地象個木雞,少年又大笑。(接著)試著用豬鬃撩撥小蟋蟀的觸須,小蟋蟀仍然不動,少年又大笑了。撩撥了它好幾次,小蟋蟀突然大怒,直往前沖,於是互相鬥起來,騰身舉足,彼此相撲,振翅叫喚。一會兒,只見小蟋蟀跳起來,張開尾,豎起須,一口直咬著對方的脖頸。少年大驚,急忙分開,使它們停止撲斗。小蟋蟀抬著頭振起翅膀得意地鳴叫著,好象給主人報捷一樣。成名大喜,(兩人正在觀賞)突然來了一隻雞,直向小蟋蟀啄去。成名嚇得(站在那裡)驚叫起來,幸喜沒有啄中,小蟋蟀一跳有一尺多遠。雞又大步地追逼過去,小蟋蟀已被壓在雞爪下了。成名嚇得驚慌失措,不知怎麼救它,急得直跺腳,臉色都變了。忽然又見雞伸長脖子扭擺著頭,到跟前仔細一看,原來小蟋蟀已蹲在雞冠上用力叮著不放。成名越發驚喜,捉下放在籠中。
第二天,成名把蟋蟀獻給縣官,縣官見它小,怒斥成名。成名講述了這只蟋蟀的奇特本領,縣官不信。試著和別的蟋蟀搏鬥,所有的都被斗敗了。又試著和雞斗,果然和成名所說的一樣。於是就獎賞了成名,把蟋蟀獻給了巡撫。巡撫特別喜歡,用金籠裝著獻給皇帝,並且上了奏本,仔細地敘述了它的本領。到了宮里後,凡是全國貢獻的蝴蝶、螳螂、油利撻、青絲額及各種稀有的蟋蟀,都與(小蟋蟀)斗過了,沒有一隻能占它的上風。它每逢聽到琴瑟的聲音,都能按照節拍跳舞,(大家)越發覺得出奇。皇帝更加喜歡,便下詔賞給巡撫好馬和錦緞。巡撫不忘記好處是從哪來的,不久縣官也以才能卓越而聞名了。縣官一高興,就免了成名的差役,又囑咐主考官,讓成名中了秀才。過了一年多,成名的兒子精神復原了。他說他變成一隻蟋蟀,輕快而善於搏鬥。現在才蘇醒過來。巡撫也重賞了成名。不到幾年,成名就有一百多頃田地,很多高樓大廈,還有成百上千的牛羊;每次出門,身穿輕裘,騎上高頭駿馬,比官宦人家還闊氣。
異史氏說:\"皇帝偶爾使用一件東西,未必不是用過它就忘記了;然而下面執行的人卻把它作為一成不變的慣例。加上官吏貪婪暴虐,老百姓一年到頭賠上妻子賣掉孩子,還是沒完沒了。所以皇帝的一舉一動,都關系著老百姓的性命,不可忽視啊!只有成名這人因為官吏的侵害而貧窮,又因為進貢蟋蟀而致富,穿上名貴的皮衣,坐上豪華的車馬,得意揚揚。當他充當里正,受到責打的時候,哪裡想到他會有這種境遇呢!老天要用這酬報那些老實忠厚的人,就連撫臣、縣官都受到蟋蟀的恩惠了。聽說「一人得道成仙,連雞狗都可以上天。」這話真是一點不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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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聊齋志異之嬰寧 白話文

蒲松齡《嬰寧》 白話譯文

王子服,莒縣羅店人。父親很早就死去。他非常聰明,十四歲考取秀才,入泮宮讀書。母親最鍾愛他,平常不讓他到郊野遊玩。聘定蕭氏為妻,還沒嫁過來就死去,所以王子服求偶未成。恰逢正月十五上元節,舅舅的兒子吳生,邀王子服同去遊玩。剛剛到村外,舅舅家有僕人來,把吳生叫走了。王生見游女多得像天上的雲彩,於是乘著興致一個人到處遊玩。有個女郎帶著婢女,手拿一枝梅花,容貌絕美,笑容可掬。王生目不轉睛地看著女郎,竟然忘記了顧忌。女郎走過去幾步,看著婢女笑著說:「這個年青人目光灼灼像賊!」把花丟在地上,說說笑笑地離開了。王生拾起花來神情惆悵,像是神魂都丟掉了,於是怏怏地回家。到了家裡,把拾來的花藏到枕頭底下,倒頭就睡,不說話也不吃東西。母親為他擔憂,請和尚道士施法以消災祛邪,病情反而加劇。身體很快消瘦下去。醫師來診視,讓他吃葯發散體內的邪火,王生更恍恍忽忽,像是被什麼逮住了。母親細細地問王生得病的來由,他默默地不作回答。恰好吳生來,王母囑咐他細細盤問王生。吳生到王生榻前,王生見到他就流下淚來。吳生靠近床榻勸解安慰王生,漸漸開始細問。王生把實情全說出來,而且求吳生代為謀劃。吳生笑著說:「你的心意也太痴了,這個願望有什麼難以實現?我將代你訪求她。在郊野徒步行走一定不是顯貴家族。假如她尚未許配人家,事情就一定成功;不然的話,拼著拿出眾多的財物,估計一定會答應。只要你病癒,成事包在我身上。」王生聽了這番話,不覺開顏而笑。吳生出去告訴王母,尋找那女子居住的地方,但探訪窮盡,一點蹤跡也沒有。王母十分憂慮,拿不出什麼主意。但是自吳生離開後,王生的愁容頓開,吃飯也略有長進。幾天之後,吳生又來了。王生問謀劃的事辦得如何,吳生欺騙王生說:「已經找到了。我以為是什麼人,原來是我姑姑的女兒,就是你的姨表妹,現在還在等人聘定。雖然是家中親戚婚姻有些隔礙,但以實情告訴他們,一定會成功。」王生高興的神色充滿眉宇間,問吳生說:「住在什麼地方?」吳生哄騙說:「住在西南山中,距這里大約三十餘里。」王生又再三再四囑托吳生,吳生自告奮勇地承擔了下來。

王生從此之後飲食漸漸增加,身體一天一天地恢復。看看枕頭底下,花雖然乾枯了,還沒有凋落,細細地拿在手上賞玩,如同見到了那個人。吳生不來他感到奇怪,寫信叫吳生來。吳生支吾推託不肯赴召。王生因怒恨而生氣,心情悒鬱,很不高興。王母擔心他又生病,急著為他選擇女子作妻,稍微和他一商量,他總是搖頭不答應。只是每天盼著吳生。吳生最終沒有消息,王生更加怨恨他。轉而又想,三十里地並不遙遠,為什麼一定要仰仗別人?於是把梅花放在袖中,賭氣自己去西南山中尋找,家中人卻不知道。王生孤零零地一個人走,沒有人可以問路,只是朝著南山走去。大約走了三十餘里,群山重疊聚集,滿山綠樹,空氣新鮮,感覺特別清爽,四周安靜,一個行人也沒有,只有險峻狹窄的山路。遠遠望見谷底,在叢花群樹中,隱隱約約有小的村落。走下山進入樹林,見到房屋不多,都是茅屋,而環境十分幽雅。向北的一家,門前都種著柳樹,院牆內桃花杏花還開得很繁茂,夾雜著幾株美竹,野鳥在其中鳴叫。猜想是人家園房,不敢貿然進去。回頭看著,對著門有塊石頭平滑而光潔,就坐在石頭稍事休息。不久聽見牆內有女予高聲叫「小榮」,聲音嬌細。正在靜心聽的時候,有一女子由東向西,手執一朵杏花,低著頭自己想把花簪在頭上;抬頭看見王生,於是就不再簪花,含笑拿著花走進門去。王生仔細一看,這女子就是上元節時在途中遇見的。心中非常高興,但是想到找不到關系門路進去;想喊姨,只是從來沒有來往,害怕有訛誤。門內又無人可問,坐立不安,來回徘徊,從早晨直到太陽偏西,眼光顧盼,幾乎要望穿,連飢渴都忘了。時時望見女子露出半個面孔來窺看他,似乎是驚訝他久不離去。忽然一位老婦扶著拐杖出來,看看王生說:「你是哪裡的年青人,聽說你從早上辰時就來了,直到現在,你想要干什麼?不會肚子餓嗎?」王生趕忙起來行揖禮,回答說:「將在這兒等親戚。」老婦人耳聾沒聽見。王生又大聲說了一遍。老婦人於是問:「你的親戚姓什麼?」王生回答不出來。老婦人笑著說:「奇怪啊!姓名尚且不知道,怎麼能探親?我看你這年青人,只不過是書痴罷了。不如跟我來,吃點粗米飯,家裡有短榻可以睡,到明天早上回去,問清楚姓名,再來探訪,也不晚。」王生正肚子餓,想吃飯,又因為從這以後漸漸接近那美麗女子,非常高興。跟從老婦人進去,見到門內白石鋪成的路,路兩邊樹上開著紅花,一片一片墜落台階上。順著路曲折轉朝西邊,又打開一扇門,豆棚花架布滿庭中。老婦人恭敬地請客人進入房舍,四壁泛白,光亮如鏡;窗外海棠樹,枝條帶花伸入屋子裡;墊褥坐席,茶幾坐榻,樣樣都非常潔凈光亮。剛剛坐下,就有人從窗外隱約窺看。老婦人叫道:「小榮,趕快吃飯。」外面有婢女高聲答應。對坐的時候,詳細介紹家族門第。老婦人說:「你的外祖父,是不是姓吳?」王生說:「是的。」老婦人吃驚地說:「你是我的外甥!你母親,是我妹妹。近年來因為家境貧寒,又沒男孩子,於是致使相互之間消息阻隔。外甥長成這么大,還不認識。」王生說:「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找姨,匆忙當中忘了姓名。」老婦人說:「我姓秦,沒有生育,只有一個小女兒,也是妾生的。她的母親改嫁了,留下來給我撫養,人也不算愚鈍;只是教育太少,喜嬉鬧,不知道憂愁。過一會兒,叫她來拜見你認識你。」沒有多久,婢女准備好了飯,雞鴨又肥又大。老婦人不斷地勸王生多吃,吃完飯後,婢女來收拾餐具。老婦人說:「叫寧姑來。」婢女答應著離開。過了不久,聽到門外隱隱約約有笑聲。老女人又喚道:「嬰寧!你的姨表兄在這里。」門外嗤嗤的笑聲不止。婢女推著嬰寧進門,嬰寧還掩住自己的口,笑聲不能遏止。老婦人瞪著眼睛說:「有客人在,嘻嘻哈哈,成什麼樣子!」嬰寧忍住笑站著,王生向嬰寧行揖禮。老婦人說:「這是王生,是你姨的兒子。一家人尚且互不相識,真是讓人好笑。」王生問:「妹子有多大年紀?」老婦人沒有聽清,王生又說了一遍。嬰寧又笑起來,笑得俯下身子,頭都沒法抬起來。老婦人對王生說:「我說教育太少,由此可見了。年紀已經十六歲,獃獃傻傻像個嬰兒。」王生說:「比我小一歲。」老婦人說;「外甥已經十七歲了,莫非是庚年子出生,屬馬的?」王生點頭說是。又問:「外甥熄婦是誰?」王生回答說:「還沒有。」老婦人說:「像外甥這樣的才貌,怎麼十七歲還沒有聘定妻室呢?嬰寧也還沒有婆家,你兩人非常相匹配,可惜因為是內親有隔礙。」王生沒作聲,眼睛注視著嬰寧,一動也不動,根本無暇看別的地方。婢女向嬰寧小聲說:「眼光灼灼,賊的樣子沒有改變。」嬰寧又大笑,回過頭對婢女說:「去看看碧桃花開了沒有?」趕快站起來,用袖子掩住口,用細碎急促的步子走出門。到了門外,才縱聲大笑。老婦人也起身,叫女僕鋪設被褥,為王生安排住的地方,說:「外甥來這兒不容易,應當留住三五天,慢慢再送你回去。如果嫌幽悶,房屋後面有小園可供你消遣,也有書可供長讀。」

第二天,王生到房子後面,果然有半畝大的園,細草如氈鋪在地上,楊花朵朵散落在小徑上。有草房三間,花樹四面環繞著草舍。王生穿過花叢,慢步行走,突然聽到樹上有沙沙的聲音,仰頭看,原來是嬰寧在樹上。看見王生來,狂笑起來,幾乎要從樹上掉下來。王生說:「不要這樣!要掉下來了。」嬰寧一邊從樹上下來一邊笑,笑不能止,將要到地上的時候,一失手,掉下來了,笑聲才止住。王生扶著嬰寧,暗中捏她的手腕,嬰寧的笑聲又起,靠著樹不能止,很久才停下來。王生等她笑聲停下來,才拿出袖中藏的梅花給她看。晏寧接過花來說:「花枯了,為什麼留著它?」王生說:「這是上元節時妹子留下來的,所以留著它。」嬰寧說:「留它有什麼用意?」王生說:「用以表示愛你不忘你。從上元節和你相遇,天天思念以致生病,自以為要死了,沒想到能再見到你的面容,希望你憐憫我這一片痴情。」嬰寧說:「這是很小的事情,既是親戚還有什麼吝嗇,等兄長走的時候,將喚老奴來,在園中折一大捆花背著送你。」王生說:「妹子太傻了。」嬰寧說:「怎麼就是傻?」王生說:「我不是愛花,是愛拿花的人。」嬰寧說:「本來就有親戚之情,愛還要說什麼?」王生說:「我所說的愛,不是那種親戚之間的愛,而是夫妻間的愛。」嬰寧說:「有區別嗎?王生說:「夜晚同床共枕啊。」娶寧低頭想了很久,說:「我不習慣與不熟悉的人一起睡覺。」話還沒說完,婢女暗中來到,王生急急忙忙地走開。不一會兒,在老婦人那兒會面,老婦人問:「去了哪裡?」嬰寧回答在園中說話。老婦人說:「飯熟已經很久了,有什麼長話,瑣瑣碎碎到這個樣子?」嬰寧說:「大哥想要和我同睡。」話還沒說完,王生十分窘迫,急忙用眼睛瞪著嬰寧,嬰寧微笑著停了下來。幸好老婦人沒聽見,還是絮絮叻叨地盤詰著。王生趕快用別的話掩飾過去,就小聲地責備晏寧。嬰寧說:「剛才這話不應當說嗎?」王生說:「這是背著人說的話。」嬰寧說:「背著別人,難道能背著老母?況且睡覺原本是家常事,為什麼要背人。」王生怨怪嬰寧的傻,但沒有辦法使她領悟自己的話。

飯剛吃完,王生家中人牽了兩頭驢來找王生。這以前,王母等王生很久不回家,開始懷疑。到村中尋找,竟然沒有一定蹤跡,就去詢問吳生。吳生記起以前說的假話,就讓王母到西南山中去尋找。一頭經歷幾個村莊,才到這地方。王生出門,恰好遇見找自己的人。於是就進去告知老婦人,並且請讓嬰寧和自已一同回去。老婦人高興地說:「我有這個願望,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是我老弱的身軀不能去遠處,外甥能帶妹子去,認識阿姨,非常好。」就呼叫嬰寧,嬰寧笑著來了。老婦人說:「有什麼喜事,笑起來就不停?你假若不笑,將會成為一個完好的人。」嬰寧就故意鼓起眼睛。老婦人就說道:「大哥想要同你一起離開,你可以就去整理行裝。」又用酒食招待王生家中人,才送他們出門,說:「你姨家田產豐裕,能養很多人。到了他們那兒將不要回來,稍微學些詩,學些禮,也好將來事奉公公婆婆。就煩阿姨為你選擇一個好的配偶。」王生等人於是出發。走到山坳回頭看,還隱約看見老婦人靠著門朝北望。

回到家中,王母看見嬰寧非常漂亮,驚奇地問是什麼人。王生回答是姨表妹。王母說:「以前吳生和你說的,是哄騙你。我沒有妹妹,從哪裡得到外甥女?」於是問嬰寧,嬰寧回答說:「我不是這個母親生的。父親姓秦,死的時候,我還在襁褓中,記不起那時的事。」王母說:「我有一個姐姐嫁給姓秦的人,倒是確實的。但她死了很久,怎麼能又活過來?」於是細問老婦人的面目特徵和臉上的黑痣,都完全和那姐姐的特徵符合。王母又疑惑地說:「這倒是我姐姐,但是已死多年,怎麼能又活過來?」正在疑惑的時候,吳生來了,嬰寧迴避進入內室。吳生詢問知道了情況,迷迷惑惑地想了很久。忽然說:「這個女子名叫嬰寧嗎?」王生肯定了,吳生急忙說是怪事。問他怎麼知道嬰寧的名字,吳生說:「嫁到秦家的姑姑去世後,姑夫一個人獨居,被狐妖所迷惑,害虛症而死。狐妖生下個女兒,名叫嬰寧,還用包被包著躺在床上,家中人都見過她。姑夫死後,狐妖通時常來。後來家中求得道士的符咒貼在壁上,狐妖才帶著女兒離去。莫非這就是那個女兒嗎?」大家正在疑信參半的時候,忽然只聽到室內傳出哧哧的聲音,都是嬰寧的笑聲。王母說:「這女子也太憨。」吳生請求和她見面。王母進入內室,嬰寧笑聲正濃不顧母命。王母催促她出去見吳生,她才極力忍住笑,又面對牆壁呆了一會,才從內室出來。剛剛行完拜禮,又轉身急忙進入內室,放聲大笑。在屋子裡的婦女,都被她逗笑了。

吳生請求讓自己去嬰寧家看看有什麼奇異的地方,順便為王生、嬰寧作媒。找到那村莊所在的地方,全無房屋,只有零落的山花而已。吳生記起姑姑埋葬的地方,好像離這兒不遠,但是墳墓已經被荒草埋沒,沒有根據可以辨認,於是詫異驚嘆地返回去。王母懷疑嬰寧是鬼,進去把吳生看到的情況告訴嬰寧,嬰寧一點兒也不害怕;王母又體恤嬰寧沒有家,嬰寧也一點兒沒有悲傷的意思,嗤嗤地憨笑而已。沒有人能猜到她的心意。王母叫小女兒和嬰寧同起同住,清晨嬰寧就來請安。嬰寧會操持女工,手藝精巧,無人能比。只是喜歡笑,即使禁止她笑也不能止住。但她笑起來非常好看,雖然有些隨意但不損害她容貌的美好,人們都樂於見到她笑。鄰人家的女孩、年青的婦人,爭著和她來往。王母挑選吉日將為她和王生舉辦婚禮,但終究害怕她是鬼。暗中在太陽底下察看,她的身影又和常人沒什麼兩樣。

到行婚禮的這一天,人們讓嬰寧穿上華麗的服裝行新嫁婦的禮儀,嬰寧笑得非常厲害,以致不能抬頭彎腰,於是只好作罷。王生因為她憨傻,擔心她泄漏房中隱秘的事情,但嬰寧卻深藏這秘密,不肯說一句。每次遇上王母憂愁或是發怒,嬰寧來了,笑一笑就會解憂息怒。奴婢有小的過錯,害怕遭到鞭打,往往求嬰寧到王母處去和王母說話,有罪的奴蜱這時來求見,常常得以免罰。而嬰寧愛花成癖,在親戚中到處尋找好花來栽種,並且私下典支金釵,重價購求純種來種植,幾個月後,台階路旁藩籬旁邊,處處都種了花。王家庭後有木香一株,攀援滿架,與兩邊鄰家相近。嬰寧常常攀登架上,摘花賞玩,或是簪在頭發上。王母有時遇見,就會呵斥她,嬰寧最終還是沒有改掉這愛好。有一天,西鄰的青年看見她,注視出神,心馳神往,嬰寧不躲開,只是笑。西鄰的青年人認為此女已有意於自己,心意更加沒有約束。嬰寧指著牆底,笑著從架上下來。兩鄰的青年人認為她是指示約會的地方,非常高興。到晚上趕過去,嬰寧果然在那兒。於是靠過去就行淫亂,而自己的下身像是受到錐子刺,痛徹於心,大叫著倒了下來。仔細一看,並不嬰寧,原來是一段枯木倒卧在牆邊,他交接的地方是枯木上水滴出來的一個洞。西鄰老父聽到叫聲,急忙跑過來細問,西鄰青年只是呻吟而不說話。妻子來,才把實情告訴妻子。點著火把照看那個水淋洞,看到洞中有個巨大的蠍子,像小的螃蟹那麼大。西鄰老父砍碎枯木,捉住蠍子殺死了。把兒子背回家半夜就死了。西鄰老父就把王生告到官府,告發嬰寧的妖異行為。縣官一向仰慕王生的才氣,熟知王生是篤行正道的士人,說西鄰老父是誣告,將要杖責西鄰老父。王生代他乞求才免於受杖責,於是把他放回去。王母對嬰寧說:「憨狂到這樣子,早知道過於高興就隱伏著憂慮。縣官神明,幸好不牽累我們;假如碰上糊塗官,一定傳喚婦女到公堂對質,我兒還有什麼面目見家鄉的人?」嬰寧臉色嚴肅,發誓不再笑。王母說:「沒有人不笑,只是應當有一定的時候。」但嬰寧從此竟然不再笑,即使故意逗她,也終不會笑;但是整天未曾看到她有憂戚的神色。

有一天晚上,嬰寧對著王生落淚。王生對此感到奇怪。嬰寧哽咽著說:「以前因為跟從你的日子短,說出來怕引起你們害怕驚異;現在看婆母和你,都十分關愛我,沒有異心,把實情告訴你恐怕無妨吧。我本來是狐生的。母親臨離開的時候,把我托給鬼母,我和鬼父相依十餘年,才有今天。我又沒有兄弟,依靠的只有你。老母在山坳里孤寂獨處,沒有人同情她讓她和丈夫合葬,在九泉之下常常為此傷心怨恨。你假如不怕麻煩不惜資費給她改葬,使地下的人消除這怨痛,也希望以後生養女兒的人不忍心溺死或遺棄。」王生答應了她,但是擔心墳墓被荒草遮掩。嬰寧只說:「不用擔憂。」夫妻二人選定日子,用輿裝著棺材去山中。嬰寧在荒草雜木中,指示墓的位置,果然從中找到老婦人的屍身,皮肉還留存。嬰寧拍著屍身哀痛地哭。裝入棺材抬回來,找到秦氏姨父的墓合葬。這天夜晚,王生夢見老婦人來道謝,醒過來向嬰寧陳述這事。嬰寧說:「我夜晚見到了鬼母,她囑咐我不要驚嚇了你。」王生怪她不挽留鬼母,嬰寧說:「她是鬼,活人多,陽氣盛,她哪裡能久留?」王生問小榮,嬰寧說:「這也是狐,最狡黠。狐母把她留下來照看我。常常取來果餌喂著我,所以非常感激她,對她的思念常常記掛在心中。昨天問鬼母,說她已經嫁了人。」從此,每年寒食節,夫妻二人到秦氏姨父墓地拜掃,從不間斷。過了一年,嬰寧生了一個兒子,在襁褓中,就不畏懼生人,見人就笑,也大有母親的風范。

異史氏曰:「看她嗤嗤憨笑,好像是全無心肝的人;但是那牆下的惡作劇,她的狡黠又有誰比得上!至於她凄告地眷戀鬼母,笑改變為哭,我們的嬰寧恐怕是用笑隱藏真實情感的人啊。我聽說山中有種草,叫做『笑矣乎』,嗅嗅這種草,就會笑而不止。房中種有一株『笑矣乎』,那麼合歡草、忘憂草就都沒有價值,相形遜色了;至於像楊貴妃那樣的『解語花』,就要嫌她扭捏作態了。」

『伍』 誰知道 嬰寧 的故事

王子服,莒之羅店人,早孤,絕慧,十四入泮。母最愛之,尋常不令游郊野。聘蕭氏,未嫁而夭,故求凰未就也。
會上元,有舅氏子吳生邀同眺矚,方至村外,舅家僕來招吳去。生見游女如雲,乘興獨游。有女郎攜婢,拈梅花一枝,容華絕代,笑容可掬。生注目不移,竟忘顧忌。女過去數武,顧婢子笑曰:「個兒郎目灼灼似賊!」遺花地上,笑語自去。生拾花悵然,神魂喪失,怏怏遂返。至家,藏花枕底,垂頭而睡,不語亦不食。母憂之,醮禳益劇,肌革銳減。醫師診視,投劑發表,忽忽若迷。母撫問所由,默然不答。適吳生來,囑秘詰之。吳至榻前,生見之淚下,吳就榻慰解,漸致研詰,生具吐其實,且求謀畫。吳笑曰:「君意亦痴!此願有何難遂?當代訪之。徒步於野,必非世家,如其未字,事固諧矣,不然,拚以重賂,計必允遂。但得痊瘳,成事在我。」生聞之不覺解頤。吳出告母,物色女子居里。而探訪既窮,並無蹤跡。母大憂,無所為計。然自吳去後,顏頓開,食亦略進。數日吳復來,生問所謀。吳紿之曰:「已得之矣。我以為誰何人,乃我姑之女,即君姨妹,今尚待聘。雖內戚有婚姻之嫌,實告之無不諧者。」生喜溢眉宇,問:「居何里?」吳詭曰:「西南山中,去此可三十餘里。」生又囑再四,吳銳身自任而去。
生由是飲食漸加,日就平復。探視枕底,花雖枯,未便雕落,凝思把玩,如見其人。怪吳不至,折柬招之,吳支托不肯赴招。生恚怒,悒悒不歡。母慮其復病,急為議姻,略與商榷,輒搖首不願,惟日盼吳。吳迄無耗,益怨恨之。轉思三十里非遙,何必仰息他人?懷梅袖中,負氣自往,而家人不知也。伶仃獨步,無可問程,但望南山行去。約三十餘里,亂山合沓,空翠爽肌、寂無人行,止有鳥道。遙望谷底叢花亂樹中,隱隱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見舍宇無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門前皆絲柳,牆內桃杏尤繁,間以修竹,野鳥格磔其中。意其園亭,不敢遽入。回顧對戶,有巨石滑潔,因坐少憩。俄聞牆內有女子長呼:「小榮!」其聲嬌細。方佇聽間,一女郎由東而西,執杏花一朵,俯首自簪;舉頭見生,遂不復簪,含笑拈花而入。審視之,即上元途中所遇也。心驟喜,但念無以階進。欲呼姨氏,顧從無還往,懼有訛誤。門內無人可問,坐卧徘徊,自朝至於日昃,盈盈望斷,並忘飢渴。時見女子露半面來窺,似訝其不去者。忽一老媼扶杖出,顧生曰:「何處郎君,聞自辰刻來,以至於今。意將何為?得勿飢也?」生急起揖之,答雲:「將以探親。」媼聾聵不聞。又大言之。乃問:「貴戚何姓?」生不能答。媼笑曰:「奇哉!姓名尚自不知,何親可探?我視郎君亦書痴耳。不如從我來,啖以粗糲,家有短榻可卧。待明朝歸,詢知姓氏,再來探訪。」生方腹餒思啖,又從此漸近麗人,大喜。從媼入,見門內白石砌路,夾道紅花片片墜階上,曲折而西,又啟一關,豆棚花架滿庭中。肅客入舍,粉壁光如明鏡,窗外海棠枝朵,探入室中,裀藉幾榻,罔不潔澤。甫坐,即有人自窗外隱約相窺。媼喚:「小榮!可速作黍。」外有婢子嗷聲而應。坐次,具展宗閥。媼曰:「郎君外祖,莫姓吳否?」曰:「然。」媼驚曰:「是吾甥也!尊堂,我妹子。年來以家屢貧,又無三尺之男,遂至音問梗塞。甥長成如許,尚不相識。」生曰:「此來即為姨也,匆遽遂忘姓氏。」媼曰:「老身秦姓,並無誕育,弱息亦為庶產。渠母改醮,遺我鞠養。頗亦不鈍,但少教訓,嬉不知愁。少頃,使來拜識。」未幾婢子具飯,雛尾盈握。媼勸餐已,婢來斂具。媼曰:「喚寧姑來。」婢應去。良久,聞戶外隱有笑聲。媼又喚曰:「嬰寧,汝姨兄在此。」戶外嗤嗤笑不已。婢推之以入,猶掩其口,笑不可遏。媼逋目曰:「有客在,吒吒叱叱,是何景象?」女忍笑而立,生揖之。媼曰:「此王郎,汝姨子。一家尚不相識,可笑人也。」生問:「妹子年幾何矣?」媼未能解;生又言之。女復笑,不可仰視。媼謂生曰:「我言少教誨,此可見矣。年已十六,獃痴如嬰兒。」生曰:「小於甥一歲。」曰:「阿甥已十七矣,得非庚午屬馬者耶?」生首應之。又問:「甥婦阿誰?」答曰:「無之。」曰:「如甥才貌,何十七歲猶未聘?嬰寧亦無姑家,極相匹敵。惜有內親之嫌。」生無語,目注嬰寧,不遑他瞬。婢向女小語雲:「目灼灼賊腔未改!」女又大笑,顧婢曰:「視碧桃開未?」遽起,以袖掩口,細碎連步而出。至門外,笑聲始縱。媼亦起,喚婢襆被,為生安置。曰:「阿甥來不易,宜留三五日,遲遲送汝歸。如嫌幽悶,舍後有小園,可供消遣;有書可讀。」次日至舍後,果有園半畝,細草鋪氈,楊花糝徑。有草舍三楹,花木四合其所。穿花小步,聞樹頭蘇蘇有聲,仰視,則嬰寧在上,見生來,狂笑欲墮。生曰:「勿爾,墮矣!」女且下且笑,不能自止。方將及地,失手而墮,笑乃止。生扶之,陰捘其腕。女笑又作,倚樹不能行,良久乃罷。生俟其笑歇,乃出袖中花示之。女接之,曰:「枯矣!何留之?」曰:「此上元妹子所遺,故存之。」問:「存之何益?」曰:「以示相愛不忘。自上元相遇,凝思成病,自分化為異物;不圖得見顏色,幸垂憐憫。」女曰:「此大細事,至戚何所靳惜?待郎行時,園中花,當喚老奴來,折一巨捆負送之。」生曰:「妹子痴耶?」女曰:「何便是痴?」生曰:「我非愛花,愛拈花之人耳。」女曰:「葭莩之情,愛何待言。」生曰:「我所為愛,非瓜葛之愛,乃夫妻之愛。」女曰:「有以異乎?」曰:「夜共枕席耳。」女俯首思良久,曰:「我不慣與生人睡。」語未已,婢潛至,生惶恐遁去。少時會母所,母問:「何往?」女答以園中共話。媼曰:「飯熟已久,有何長言,周遮乃爾。」女曰:「大哥欲我共寢。」言未已,生大窘,急目瞪之。女微笑而止。幸媼不聞,猶絮絮究詰。生急以他詞掩之,因小語責女。女曰:「適此語不應說耶?」生曰:「此背人語。」女曰:「背他人,豈得背老母?且寢處亦常事,何諱之?」生恨其痴,無術可悟之。
食方竟,家人捉雙衛來尋生。先是,母待生久不歸,始疑。村中搜覓已遍,竟無蹤兆,因往尋吳。吳憶曩言,因教於西南山村尋覓。凡歷數村,始至於此。生出門,適相值,便入告媼,且請偕女同歸。媼喜曰:「我有志,匪伊朝夕。但殘軀不能遠涉,得甥攜妹子去,識認阿姨,大好!」呼嬰寧,寧笑至。媼曰:「大哥欲同汝去,可裝束。」又餉家人酒食,始送之出,曰:「姨家田產豐裕,能養冗人。到彼且勿歸,小學詩禮,亦好事翁姑。即煩阿姨擇一良匹與汝。」二人遂發。至山坳回顧,猶依稀見媼倚門北望也。
抵家,母睹姝麗,驚問為誰。生以姨妹對。母曰:「前吳郎與兒言者,詐也。我未有姊,何以得甥?」問女,女曰:「我非母出。父為秦氏,沒時兒在褓中,不能記憶。」母曰:「我一姊適秦氏良確。然殂謝已久,那得復存?」因審詰面龐、志贅,一一符合。又疑曰:「是矣!然亡已多年,何得復存?」疑慮間,吳生至,女避入室。吳詢得故,惘然久之,忽曰:「此女名嬰寧耶?」生然之。吳極稱怪事。問所自知,吳曰:「秦家姑去世後,姑丈鰥居,祟於狐,病瘠死。狐生女名嬰寧,綳卧床上,家人皆見之。姑丈沒,狐猶時來。後求天師符粘壁上,狐遂攜女去。將勿此耶?」彼此疑參,但聞室中嗤嗤,皆嬰寧笑聲。母曰:「此女亦太憨。」吳生請面之。母入室,女猶濃笑不顧。母促令出,始極力忍笑,又面壁移時方出。才一展拜。翻然遽入,放聲大笑。滿室婦女,為之粲然。
吳請往覘其異,就便執柯。尋至村所,廬舍全無,山花零落而已。吳憶葬處彷彿不遠,然墳壠湮沒,莫可辨識,詫嘆而返。母疑其為鬼,入告吳言,女略無駭意。又吊其無家,亦殊無悲意,孜孜憨笑而已。眾莫之測,母令與少女同寢止,昧爽即來省問,操女紅糖巧絕倫。但善笑,禁之亦不可止。然笑處嫣然,狂而不損其媚,人皆樂之。鄰女少婦,爭承迎之。母擇吉為之合巹,而終恐為鬼物,竊於日中窺之,形影殊無少異。
至日,使華裝行新婦禮,女笑極不能俯仰,遂罷。生以憨痴,恐泄漏房中隱事,而女殊密秘,不肯道一語。每值母憂怒,女至一笑即解。奴婢小過,恐遭鞭楚,輒求詣母共話,罪婢投見恆得免。而愛花成癖,物色遍戚黨;竊典金釵,購佳種,數月,階砌藩溷無非花者。庭後有木香一架,故鄰西家,女每攀登其上,摘供簪玩。母時遇見輒訶之,女卒不改。一日西人子見之,凝注傾倒。女不避而笑。西人子謂女意屬己,心益盪。女指牆底笑而下,西人子謂示約處,大悅。及昏而往,女果在焉,就而淫之,則陰如錐刺,痛徹於心,大號而踣。細視非女,則一枯木卧牆邊,所接乃水淋竅也。鄰父聞聲,急奔研問,呻而不言;妻來,始以實告。爇火燭窺,見中有巨蠍如小蟹然,翁碎木,捉殺之。負子至家,半夜尋卒。鄰人訟生,訐發嬰寧妖異。邑宰素仰生才,稔知其篤行士,謂鄰翁訟誣,將杖責之,生為乞免,遂釋而出。母謂女曰:「憨狂爾爾,早知過喜而伏憂也。邑令神明,幸不牽累。設鶻突官宰,必逮婦女質公堂,我兒何顏見戚里?」女正色,矢不復笑。母曰:「人罔不笑,但須有時。」而女由是竟不復笑,雖故逗之亦終不笑,然竟日未嘗有戚容。
一夕,對生零涕。異之。女哽咽曰:「曩以相從日淺,言之恐致駭怪。今日察姑及郎,皆過愛無有異心,直告或無妨乎?妾本狐產。母臨去,以妾托鬼母,相依十餘年,始有今日。妾又無兄弟,所恃者惟君。老母岑寂山阿,無人憐而合厝之,九泉輒為悼恨。君倘不惜煩費,使地下人消此怨恫,庶養女者不忍溺棄。」生諾之,然慮墳冢迷於荒草。女言無慮。刻日夫婦輿櫬而往。女於荒煙錯楚中,指示墓處,果得媼屍,膚革猶存。女撫哭哀痛。舁歸,尋秦氏墓合葬焉。是夜生夢媼來稱謝,寤而述之。女曰:「妾夜見之,囑勿驚郎君耳。」生恨不邀留。女曰:「彼鬼也。生人多,陽氣勝,何能久居?」生問小榮,曰:「是亦狐,最黠。狐母留以視妾,每攝餌相哺,故德之常不去心;昨問母,雲已嫁之。」由是歲值寒食,夫婦登秦墓,拜掃無缺。女逾年生一子,在懷抱中,不畏生人,見人輒笑,亦大有母風雲。
異史氏曰:「觀其孜孜憨笑,似全無心肝者。而牆下惡作劇,其黠孰甚焉!至凄戀鬼母,反笑為哭,我嬰寧何常憨耶。竊聞山中有草,名『笑矣乎』,嗅之則笑不可止。房中植此一種,則合歡、忘憂,並無顏色矣。若解語花,正嫌其作態耳。」

『陸』 哪本小說的女主角叫夜嬰寧

《如驕似妻》,原名「惹火燒身」,醉時眠所著都市言情小說

『柒』 聊齋志異 嬰寧譯文

譯文

王子服,是莒縣羅店人。小時候父親就去世了。他非常聰明,十四歲就考中了秀才。母親十分疼愛他,平時不許他到荒郊野外去遊玩。和蕭家的女兒訂了婚,還沒嫁過來姑娘就去世了,所以他還沒有娶親。

正值上元節這天,舅舅的兒子吳生邀他一塊出去游覽。剛到村外,舅舅家裡來了個僕人,把吳生叫走了。王子服看見遊玩的女子很多,便乘著興致獨自遊逛。有個姑娘帶著婢女,手裡捏著一枝梅花,容貌絕世,笑容滿面。

王生看得目不轉睛,竟然忘記了男女間的避諱。姑娘走過去幾步,回頭對婢女說:「這小夥子兩眼發光,像個賊!」將花丟在地上,說說笑笑地徑自走了。王生撿起那枝花,心裡十分悵惘,像丟了魂似的,悶悶不樂地走回來。

到了家,把梅花藏在枕頭底下,耷拉著頭躺下就睡,不說話也不吃東西。母親很是擔憂,請人祭祀求神,驅邪趕鬼,他的病卻更加沉重,身體很快地消瘦下去了。請醫生為他診治,讓他服葯發散,他卻變得神情恍惚,好像被什麼東西迷住了。母親關切地問他怎麼得的病,他只是沉默著不回答。

剛好吳生來了,就囑咐他私下問問。吳生到了床前,王子服一看見他就流下眼淚。吳生坐在床邊安慰勸解了一番,慢慢地問起他得病的原因。王生把實情都告訴他,並且懇求他想辦法。吳生笑著說:「你也實在太傻了,這個願望有什麼難實現呢?我一定替你去查問。

在野外徒步遊玩,必定不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如果她還沒有許配別人,這門親事定會成功;不然的話,拼著多花些彩禮,估計也一定會應允。只要你病痊癒了,這事包在我身上。」王子服聽了,不覺露出了笑容。吳生出來告訴了姑母,尋訪那女子的住處。但是到處都探聽訪查過了,也沒有一點蹤跡和頭緒。

母親十分發愁,又想不出什麼辦法。然而自從吳生走後,王子服變得面容開朗,也開始吃下點東西了。過了幾天,吳生又來探望。王生問他事情辦得怎樣。吳生騙他說:「已經打聽到了。我以為是誰家的人呢,原來是我姑姑的女兒,也就是你的姨表妹,現在還未訂婚。

雖然表親之間通婚有點不宜,把真情告訴他們,不會不成功的。」王生高興得眉開眼笑,問道:「她住在什麼地方?」吳生騙他說:「在西南山裡,離這里大約三十多里。」王生又再三地囑托他,吳生堅決表示這事由他負責,於是就走了。

王子服從此飲食逐漸增加,也一天天好轉、恢復。看看枕頭底下,花雖然枯萎了,但花瓣還未落。一邊凝神地思念一邊把玩,就像見到了那個姑娘。埋怨吳生不來,寫信去請他。吳生支吾推託不肯來。王生挺生氣,整天悶悶不樂。

母親怕他再犯病,急忙託人給他說親。才一跟他商量,就搖著頭表示不同意。只是天天盼望著吳生。吳生一直沒有音信,他更加怨恨起來。轉念一想三十里路不算遠,何必非得依靠別人呢?於是把梅花揣在衣袖裡,賭氣自己去尋訪,而家裡人並不知道。

孤零零地一個人走著,又沒有處可以問路,只是朝著南山走去。約摸走了三十多里,只見山巒環繞,滿目的翠令人神清氣爽,靜悄悄的看不見行人,只有飛鳥才能過去的險峻小道。遠遠望見山谷底下,在繁花亂樹掩映之中,隱隱約約有個小村落。

他下山進了村子,看見房舍不多,雖都是草房,卻感覺很整潔雅緻。有一戶大門朝北的人家,門前垂柳依依,牆內的桃花和杏花格外繁盛,中間還夾雜著修長的翠竹,野鳥在裡面唧唧啾啾地鳴叫。想必是人家的花園,不敢貿然進去。

回頭看見對面的大門,有塊光滑潔凈的大石頭,就在上面坐下休息。一會兒,聽得牆內有個女子,拉長聲音在呼喚:「小榮」,聲音很嬌細。正站在那裡細聽,一個姑娘由東向西走過來,拿著一朵杏花,低著頭往發髻上戴。抬頭看見王生,就不再插了,滿臉微笑地拿著花進去了。

仔細一看,就是上元節在路上遇見的姑娘。心裡頓時高興起來,但想到沒有理由進去,要呼喚姨媽,又顧慮到從來沒有來往,怕弄錯了。大門內也沒有人可以詢問。一會兒坐著一會兒躺著,心神不定地走來走去,從早晨直到過了中午,眼巴巴地張望著,連飢渴都忘記了。不時看見那個女子露出半邊臉來偷看,似乎很驚訝他怎麼不離開這里。

忽然一個老婦人拄著拐杖走出來,對著王子服說:「你是哪兒的小夥子?聽說從早上就來了,一直待到現在,打算干什麼呢?難道也不餓嗎?」王生連忙起來給她行禮,回答說:「我是來探望親戚的。」老婦人耳聾聽不清楚。王生又大聲說了一遍。

就問他:「你的親戚姓什麼?」王生回答不上來了。老婦人笑著說:「真是怪啊。連姓名都不知道,還探望什麼親戚?我看年輕人你,也是個書獃子。不如跟我來,吃點粗米飯,家裡有張小床可以睡覺。等到明天早上回去,問明白了姓名,再來探訪也不晚。」

王生正肚子餓了想吃東西,又想到可以接近那個美麗的女子,十分高興。跟著老婦人進去,只見門里白石鋪路,兩邊都是紅花,片片花瓣散落在石階上;曲曲折折地向西走去,又打開一道門,院子內滿是豆棚花架。很禮貌地請他進屋,粉刷的牆壁好像鏡子一樣光潔明亮,窗外的海棠連枝帶花,探進屋來,褥墊、桌椅、床鋪,沒有一樣不潔凈光滑。

剛坐下,就有人從窗外隱隱約約地偷看。老婦人喊道:「小榮!快點做飯。」外面有個婢女尖聲答應。坐定以後,詳細地說了自己的家世、門第。老婦人問:「你的外祖父家,莫非是姓吳嗎?」王生說:「是的。」老婦人吃驚地說:「你是我的外甥啊!你的母親,是我妹子。近年來因為家境貧寒,又沒有男孩子,所以音訊不通。外甥長得這么大了,還不認識呢。」

王生說:「這次來就是專門為看姨媽,匆匆忙忙的把姓氏都忘了。」老婦人說:「我的夫家姓秦,並沒有生育孩子;只有一個女兒,也是小老婆生的。她母親改嫁了,留給我撫養。人倒也很不遲鈍,只是缺少教育,嬉笑不知憂愁。待一會兒,讓她來拜認你。」

不多時,婢女准備好飯菜,還有肥嫩的雞。老婦人殷勤地勸他吃過飯,婢女來收拾碗筷。老婦人說:「去叫寧姑來。」婢女答應著走了。好一陣兒,聽得門外隱約傳來笑聲。老婦人又喊道:「嬰寧,你的姨表兄在這里。」

門外嗤嗤地笑個不停。婢女推她進屋來,還掩著嘴,笑得無法抑制。老婦人瞪了一眼說:「有客人在,嘻嘻哈哈的,像個什麼樣子?」姑娘強忍著笑站在那裡,王生向她作了個揖。老婦人說:「這是王表兄,你阿姨的兒子。一家人互相還不認識,真讓人笑話。」王生問:「表妹歲數多大了?」老婦人沒聽清楚,王生又說了一遍。姑娘又笑得直不起腰。

老婦人對王生說:「我說的缺少調教,這就可以看到了。已經十六歲了,傻獃獃的還像個小孩子。」王生說:「比甥兒我小一歲。」「外甥已經十七歲了,莫不是庚午年出生,屬馬的嗎?」王生點頭。老婦人又問:「外甥媳婦是哪家的?」回答說:「還沒有。」「像外甥這樣的才學相貌,怎麼十七歲還沒定親呢?嬰寧也還沒有婆家,你們一對倒是極好的,可惜有表兄妹的嫌忌。」

王生沒有說話,只是兩眼盯著嬰寧,顧不得看別的。婢女向姑娘小聲地說:「他眼光灼灼的,賊樣還沒改。」嬰寧又大笑起來,對婢女說:「去看看桃花開了沒有?」急忙站起來,用衣袖遮著嘴,邁著小步出去了。到了門外,才放聲大笑起來。老婦人也站起來,叫婢女鋪好被褥,給王生休息的地方。又說:「外甥來一趟不容易,應該留下來住三五天,遲些日子再送你回去。要是嫌寂寞沉悶,屋後有個小園子,可以去散散心;也有書可以看。」

第二天,來到屋後,果然有個半畝大的小園子,細嫩的綠草如同鋪著一層氈子,楊柳的花絮散落灑滿小路;有三間草房,花木環繞著四周。他正穿行在花叢中漫步,聽得樹上簌簌的有響聲,抬起頭一看,原來是嬰寧在上面。她看見王子服,狂笑著幾乎要掉下來。

王生說:「別這樣,要摔了。」嬰寧一邊下來一邊笑著,自己也忍不住。剛要落地時,失手掉了下來,笑聲這才停住。王生扶住她,偷偷地捏了她的手腕。嬰寧又笑起來,倚在樹身上走不動,過了很久才結束。王生等她笑聲停了,就拿出衣袖裡的梅花給她看。嬰寧接過花說:「已經枯萎了。怎麼還留著?」

王生說:「這是上元節時妹妹扔下的,所以我保存著它。」嬰寧問:「保存它有什麼意思?」王生說:「用來表示愛慕不能忘懷啊。自從上元節遇見你,苦苦思念以至得了重病,自覺是活不成了;沒想到還能夠看到你,希望你給予我憐憫。」嬰寧說:「這是小事情。親戚有什麼捨不得的?等表哥你回去的時候,園子里的花,一定叫老僕人來,折一大捆背著送去給你。」

王生說:「妹妹傻嗎?」嬰寧道:「怎麼是傻呢?」王生說:「我不是愛花,是愛拿著花的人啊。」嬰寧說:「親戚之間自然有情,這愛還用得著說嗎?」王生說:「我所說的愛,不是親戚之間的愛,而是夫妻的愛。」嬰寧問:「有什麼不一樣呢?」

王生說:「到了夜裡就同床共枕啊。」嬰寧低著頭沉思了很久,說:「我不習慣和陌生人一塊兒睡覺。」話還沒說完,婢女已悄沒聲地來到,王生驚惶不安地溜走了。

過了一會兒,在老婦人的房間里會面了。老婦人問:「到哪裡去了?」嬰寧回答說在園子里說話。老婦人說:「飯熟了已經很久了,有什麼長話,啰啰嗦嗦地說個沒完。」

嬰寧說:「表哥想和我一起睡覺。」王子服很窘羞,急忙用眼瞪她,嬰寧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下去。幸虧老婦人沒聽見,還絮絮叨叨地追問著。王生趕忙用其他話掩飾過去。然後又小聲地責備嬰寧。嬰寧問:「剛才那句話不應該說嗎?」王生說:「這是背著別人說的話。」

嬰寧說:「背著別的人,怎麼能夠背著老母親。況且睡覺的地方也是平常事,有什麼要避諱的?」王生嘆息她的傻氣,沒辦法讓她明白。

剛吃完飯,家裡的人牽著兩頭驢子來找王子服了。原來是這樣:母親等了王生很久也不見他回家,就開始懷疑了;村子裡幾乎都找遍了,也還是沒蹤跡。於是去向吳生打聽。吳生想起以前說過的話,就教他們往西南山方向去尋找。一共找了幾個村子,才來到這里。

王生到門口來,正好遇上了他們,便進去告訴老婦人,並且請求帶著嬰寧一塊回去。老婦人高興地說:「我有這個心願,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只是這把老骨頭不能走遠路;幸有外甥帶妹子去,讓她認識阿姨,實在太好了。」就呼喚嬰寧。嬰寧笑著來到。

老婦人說:「有什麼可高興的,笑得總是不停?要能不笑,就是完美的人了。」於是很生氣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說:「大哥要帶你一起去,可以去整理打扮一下。」又招待王家的人吃過酒飯,才送他們出門來,囑咐說:「阿姨家田地家產很豐裕,能養得起吃閑飯的人。

到了那裡暫時不要回來,稍微學一點詩書禮儀,也好將來侍奉公婆。就麻煩阿姨,替你找一個好夫婿。」兩個人就啟程了。走到山坳回過頭來,還依稀看見老婦人倚著門向北眺望呢。

到了家裡,母親看到姑娘這么漂亮,很驚奇地問是誰。王子服回答說是姨母的女兒。母親說:「先前吳生和你說的,是假話呀。我沒有姐姐,怎麼會有外甥女。」又問姑娘,嬰寧回答說:「我不是這個母親生的。父親姓秦,他去世的時候,我還在襁褓里,記不清楚了。」

母親說:「我有一個姐姐嫁到姓秦的家,倒是千真萬確;可是她過世很久了,哪能還活著呢?」於是詳細地詢問臉型如何、是否有痣,情況都完全符合。母親就驚疑地說:「是這模樣。可是死去已經多年了,怎麼還活著呢?」正在疑惑的時候,吳生來了,嬰寧躲進內屋去。

吳生問清了緣故,思慮不解了很久,忽然問道:「這姑娘名叫嬰寧嗎?」王生說是。吳生連叫怪事。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吳生說:「秦家姑母去世後,姑丈一人過活,被狐狸迷住,得了癆瘵症死了。狐狸生了個女兒名叫嬰寧,包在襁褓里睡在床上,家裡人都見到過。

姑丈去世後,狐狸還常常來。後來請求天師畫了符貼在牆壁上,狐狸就帶著女兒走了。莫非就是這個嗎?」大家互相正在猜測可疑的地方,只聽見內屋裡傳來吃吃的聲音,全是嬰寧的笑聲。母親說:「這女孩子也太憨生了。」吳生請求當面見見她。母親走進內屋去,姑娘還在大笑不止。

母親催促她出來,才極力忍住笑,又面向牆壁好一會,才走出內房。剛行了一個禮,轉身就趕忙進房,又放聲大笑起來。滿屋子的婦女,都被她惹得笑了。

吳生提出來到山裡去探查有什麼怪異之處,順便也好做媒提親。找到那個村莊的所在地,房屋全都沒有了,只見零零落落的山花罷了。吳生回憶姑母埋葬的地方,好像就在不遠處;可是墳墓已經湮沒了,無法辨認,只好驚奇地嘆息著轉回去。

母親懷疑這姑娘是鬼物,就進去告訴她吳生的話,姑娘卻沒有一點害怕;又憐惜安慰她無家可歸,她也毫不悲傷的樣子,只是還一味憨笑罷了。大家都無法猜透這件事。母親叫她和小女兒一塊住。天剛蒙蒙亮就過來請安問好,做起針線活精巧得沒有人能比上她。

只是很愛笑,怎麼也禁不住;不過笑得很好看,狂笑也不會損害她的嬌媚。人們都很喜歡她。鄰居的姑娘和媳婦,爭著和她親近。母親選擇了吉日良辰准備為他們舉辦婚禮,但始終害怕她是鬼物,偷偷在太陽光下窺看她,身形影子毫無不同。

到了那天,讓她穿上盛裝行新婚媳婦的禮節,嬰寧笑得厲害直不起腰來行禮,只好作罷。王子服覺得她太痴傻,怕泄漏了夫妻間的秘事;可是嬰寧很守口如瓶,也沒有透露過一句。每逢母親愁悶生氣,嬰寧來到跟前笑一笑就消氣了。僕人婢女犯了小過錯,害怕挨打,往往就求她去和母親說話,犯了過錯的婢女再進去認錯,常常可以免去責罰。

只是嬰寧愛花成了癖好,向親戚朋友家物色尋遍,又偷偷典當了首飾,購買好品種。幾個月過去,台階前、籬笆旁、廁所邊,沒有一處不栽滿了花卉。庭院後面有一架木香,原就緊靠著西邊的鄰居家。嬰寧時常攀爬上去,摘下花朵用來簪戴、玩賞。

母親有時遇見,總是訓斥她。嬰寧卻始終不改。一天,西鄰家的兒子看見她,就直盯著看,神魂顛倒。嬰寧沒有迴避反而笑了起來。西鄰的兒子以為嬰寧對自己有意,心裡越發淫盪。嬰寧指了指牆底,笑著爬下樹去。西鄰的兒子以為是指示約會的地方,高興極了。

天一黑就去了那牆腳下,嬰寧果然在那裡。撲上去姦淫她,下部像是錐子扎了,一直痛到心裡,大聲號叫著倒在地上。仔細一看並不是嬰寧,而是一根枯木躺在牆邊,所交接的原來是被雨水淋出來的窟窿。鄰家父親聽到號叫聲,急忙跑出來查問,只是呻吟著卻不說話。

妻子來了,才告訴她實情。點著燈火照照那個孔洞,只見裡面有隻大蠍子,像小螃蟹那樣大。鄰家父親劈碎了木頭捉住蠍子弄死了,把兒子背回家裡,半夜就死去了。這家鄰居就狀告了王生,揭發嬰寧妖邪怪異。

縣官一向敬慕王生的才學,深知他是個忠厚老實的書生,認為西鄰的老頭兒是誣告,要對他加以責打。王生給求情免除,就釋放了鄰居回家。母親對嬰寧說:「痴傻輕狂到這般,早就知道過分的高興隱伏著憂愁啊。多虧縣官神明,沒有受到牽累;要是遇到糊塗官,一定抓了媳婦到公堂上質問,我兒子還有什麼臉面見親戚鄉鄰呢?」

嬰寧神情嚴肅起來,發誓不再笑了。母親說:「人沒有不笑的,只是得要看時候。」可是嬰寧從此竟不再笑了,即使故意逗她,也始終不笑;可是整天也未曾有過憂愁的臉色。

一天晚上,嬰寧對著王子服流下了眼淚。王生覺得很奇怪。嬰寧哽咽著說:「從前因為相處的日子短,說出來恐怕惹得你驚怪。如今看出婆婆和你,都很疼愛我沒有別的想法,照直告訴你們也許沒有妨礙吧?我本是狐狸生的。母親臨走時,將我託付給鬼母,相依為命十多年,才有今天。

我又沒有兄弟,所能依靠的只有你。老母親孤寂地長眠在山邊,沒有人可憐她把屍骨與父親合葬,在九泉之下常為這事悲傷難過。你要是不怕麻煩和花錢,讓地下的人消除了這個哀怨悲痛,也許能使養了女兒的人不再忍心淹死或丟棄了。」

王生答應下來,可是擔心墳墓迷失在荒草里。嬰寧只是說不必擔心。按照商定的日子,夫妻倆用車子裝著棺材去了。嬰寧在荒野雜亂的灌木叢中,指出了墳墓的所在,果然掘到了老婦人的屍首,皮膚還仍然完好。嬰寧撫著痛哭了一場。抬進棺材運回來,找到秦氏的墳墓合葬在一起了。

這天夜裡,王生夢見老婦人前來道謝,醒來後就向嬰寧說了。嬰寧說:「我在夜裡見到她了,囑咐不要驚動你呢。」王生埋怨不挽留住老婦人。嬰寧說:「她是鬼。活人多的地方,陽氣旺盛,怎麼能長住下去呢?」

王生又問起小榮,嬰寧說:「也是狐狸,最聰明狡黠了,狐母留下她來照顧我,經常弄食物來喂我,所以很感激心裡一直掛念著她。昨晚問了母親,說是已經出嫁了。」從此每年到了寒食節,夫妻倆就到秦氏墳地上,拜祭掃墓年年不斷。嬰寧過了一年生了個兒子。這孩子在懷抱里,就不怕陌生人,見了人就笑,也很有母親那種風度。

異史氏說:「看她沒完沒了地憨笑,好像是完全沒有心肝的人。可是牆腳下的惡作劇,她的聰明機智誰能比得上呢。至於凄切懷戀鬼母,笑反而變為哭。我嬰寧近乎是用笑來隱藏自己的人了。

私下聽人說山裡有一種草,名叫「笑矣乎」,聞一聞它就會笑得無法停下。在房子里種上這一種,那麼合歡花和忘憂草,都不美了;至於解語花,更嫌她故作姿態啊。」

(7)夜嬰寧寵天戈小說名字擴展閱讀

創作背景

在清代前期,以才子佳人和市井家庭生活為題材的小說空前盛行,小說家的審美趣味從歷史故事和神魔世界更多地轉向了現實社會;

蒲松齡生在明清易代的亂世,從青年時期便熱衷於記述神仙鬼怪等奇聞異事,他把黑暗的社會現實與個人遭遇的坎坷造成的「孤憤」、「狂痴」的人生態度融入了作品中,收集民間傳說、以野史佚聞為創作憑借,融入自己的個性創造加工,於康熙十八年(1679)將已有篇章結集為《聊齋志異》;

《嬰寧》以清初的山東地區為創作背景,蒲松齡在民間崇信靈異動物的基礎上,以文學的手法對民俗加工改造,增加了狐仙的人性魅力;通過對神仙鬼怪常態性的民情風習作原生態的描寫,對中國舊的封建制度、封建文化中的落後、迂腐、畸形以至病態的一面進行了批判性的展示和抨擊 。

『捌』 嬰寧這篇小說寄託了什麼樣的情感

嬰寧。。。永遠記得她的笑。。。以下摘自一段評論。。
依稀是嬰寧的笑聲

??在本來鳳毛麟角的雌性笑聲當中,其實對於我輩來說,恐怕記憶之最為深刻的,還屬蒲松齡筆下的一位女子。她住的地方,就是在「西南山中,去此可三十餘里」——的確不算太遠,打個的無須半個小時就到了。嚴格來說,她非人非神非鬼,而是一個可人的狐狸——她的名字叫嬰寧。蒲松齡一輩子花了無數心血,用茶水換故事,在人們的印象中,他打交道最多的也是狐狸了,用時髦的話來稱呼這位先生的話,應該稱他為「搜狐先生」。他筆下眾多的狐狸當中,有善有惡有美有丑。其中最美的一隻,非憨態十足笑容可掬的嬰寧莫屬——關於嬰寧,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她好。稱之為小姐吧,大家也知道,如今北京某條街居委會都聲稱,這是極大的不禮貌;稱之為阿姨吧,又總給人感覺少了份純潔;叫婆婆固然無妨,卻並非人人都做得來令狐沖,且嬰寧之為嬰寧,她必是永遠美麗永遠年輕的。不得已,我們姑且直呼其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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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之為女子,有花做的,比如香妃;有水做的,比如西施;有眼淚做的,比如林黛玉;有蝴蝶做的,比如祝英台;有泡沫做的,比如維納斯;有骨頭做的,比如夏娃;而用笑聲做的,就是嬰寧。讀過《聊齋》中嬰寧篇的同志都知道,只要嬰寧一出現,必定滿屋子滿園子滿世界都笑聲回盪。在搜狐先生的筆下,嬰寧是如此出場的,「拈梅花一枝,容華絕代,笑容可掬」,單是這十三字,嬰寧之美之麗之潔之凈之素之雅,就由不得讓人怦然心動了——當然,梅花被伊沙用一泡尿液解構之後,怦然心動大概就很難了,不過我們暫且還是回到沒有遭遇伊沙尿液之前的梅花,在嘶喊的鋼筋水泥世界中,聽聽嬰寧洋溢明亮的笑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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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王生一睹嬰寧芳容之後,相思泛濫成災,於是獨自往「西南山中」查訪。老天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那杜撰中的地方,在一花園山莊里莫名其妙認了一通親戚之後,隨後千呼萬喚的嬰寧始出來:先是在戶外,隱隱有笑聲;由遠而近,笑聲「嗤嗤不已」;及見面,「婢推之以入,猶掩其口,笑不可遏」——在生人面前,牙齒還是要保護的;待至其母嗔目之,則「忍笑而立」——並非全然無有顧忌;王生一開口,「復笑,不可仰視」——你一說話,我不得不大笑;等到她的丫鬟小榮在她耳旁嘀咕王生「目灼灼,賊腔未改」,則「又大笑」——看穿王生肚腸里的蛔蟲了;然後嬰寧看花去,才「笑聲始縱」——大有「笑漸不聞聲漸悄」之感。等到次日王生和嬰寧第三次會面,此時嬰寧已「爬」上了樹,在樹上「狂笑欲墮」——這笑這狂,可是有高度的花枝顫抖,只供人仰視;又「且下且笑」,及「方將及地,失手而墮,笑乃止」——不是直接從樹下跌下,偏偏要等到快下地才失手,看至此足可讓人會心一笑;於是王生上前將之扶起,「陰挲其手」,乃是「笑又作,倚樹不能行,良久乃罷」……待其母問她在園子里和王生講了什麼悄悄話時,則毫無遮攔徑直說道,「大哥欲我共寢」,於是「生大窘,急目瞪之」——連王生要和她做愛的話都敢廳堂之上直言不諱,王生焉能不急不窘?嬰寧「微笑乃止」——看來嬰寧大笑狂笑微笑,自有其分寸,而我輩讀者,至此孰能不為之解頤?一路讀將下來,不要說王生願意為之死去活來,就是我們,個個也樂於為伊肝腦塗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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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寧的笑聲到這里還遠未停止,她還要把這笑聲帶到三十里之外——三十里之外是人間。而到了人間,搜狐先生清楚,人間自有人間的寫法,他不惟直接狀摹嬰寧的笑聲,而更通過旁人的反應來襯染嬰寧的笑聲。一到王生家中,便「但聞室中嗤嗤皆嬰寧笑聲」,及王生母親進到屋子裡,則「猶濃笑不顧」,從屋內出來,「才一展拜,翻然遽入,放聲大笑」,此時「滿室婦女,為之粲然」——沒辦法,嬰寧就是比十個春天還要更多的春天,她的笑聲讓「滿室粲然」!過猶不及,搜狐先生又不失時機地補上一筆,「但善笑,禁之亦不可止;然笑處嫣然,狂而不損其媚,人皆樂之。」及至「使華裝行新婦之禮」,「笑極不能俯仰」,眾人無奈,只好取消結婚儀式,直接將新人送入洞房。嬰寧的笑聲,至此可謂一塌糊塗,不可收拾,但誰又能不為之歡欣踴躍?當然,搜狐先生清楚,必須開始用道德的佐料將之調和一下,為此添了幾筆,「生以其憨痴,恐泄漏房中隱事;而女殊秘密,不肯道一語。每值母憂怒,女至,一笑即解。奴婢小過,恐遭鞭楚,輒求詣母共話;罪婢投見,恆得免。」總而言之,嬰寧的笑聲,它不費心機,純屬天然,毫無造作,猶如池塘春草;它既是心理治療的特效方劑,又是調劑人際關系的潤滑油;它以其高於禮法而存在,所以帶來滿世界燦爛。回應前面的「容華絕代,笑容可掬」,至此天下男兒,莫不艷羨故事中的王生,能夠一親嬰寧的笑聲和芳澤,是何等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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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恐人們飲憾不足,搜狐先生猛地又給嬰寧加上一筆,「愛花成癖,物色遍戚黨;竊典金釵,購佳種,數月,階砌藩溷,無非花香」——唉,嬰寧啊嬰寧,該是天上仙姝,連茅坑都繁花似錦。想來今人說什麼「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其實搜狐先生筆下的嬰寧,就是蹲在茅坑中,無論大解小解,稀里嘩啦,她可都是在花叢中笑啊!比之莊子的藐姑射神人,「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 ;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 ,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冷冰冰的,雖然玲瓏透體,美則美矣,但全無人間生氣,是一具形而上的木乃伊,讓人看了足以不寒而慄,更談不上什麼非分之想了。相較之下,屈原的山鬼,雖然「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雖然「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但終歸是騎紅色豹子還有什麼花條紋的果子狸跟著的捧心顰眉的佳人,以其鬼氣太多,還讓人擔心傳染非典,因此還是少近為妙。惟有嬰寧,這非神非鬼的嬰寧,是明亮的,是炯炯的,是熠熠的,是灼灼的。她就在我們眼前,在「西南山中,去此可三十餘里」——是的,書上就是這樣寫的,書上就是這樣說的。此時我們不信書,不信搜狐先生,還有什麼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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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搜狐先生也清楚,笑是危險的,它終將與有板有眼的現實發生沖突,嬰寧的笑聲,到此也嘎然而止。三兩行之後,嬰寧的笑聲引來一件刑事糾紛。鄰居家的兒子想勾引嬰寧,結果反被狡黠的嬰寧變了個法子,讓藏在枯木里的蠍子咬了那傢伙的跨下寶貝一下,結果導致不治而亡——嬰寧做案,自然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不過在婆婆的教導下,嬰寧忽然之間,「正色,矢不復笑」——天啦,她居然可以發誓不笑!她居然說得到做到!猶如梁山的造反終歸為朝廷招安,嬰寧的笑聲看來就此為現實的美德招安了。嬰寧從此不惟不笑,接下來既能哭鼻子,又能流眼淚,還會哽咽;嬰寧以其鬼母喪而欲盡兒女之孝,這也都是人之常情了,不過到這里,越淚水化、越人性化之後的嬰寧的笑聲,便徹底向投誠現實了——這位曾經目無禮法的女子,如今通了人間世物,懂得禮法,任勞任怨,以生兒育女為己任,至於其本己的笑聲,則徹底放棄了;這位笑聲就是其身份證明的女子,從此就泯然於女人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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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讀者一樣,搜狐先生到此也心有不甘,他也不希望讓笑聲徹底從故事中抹去,在最後幾行,又添上一條光明的笑聲的尾巴:「女逾年,生一子。在懷抱中,不畏生人,見人輒笑,亦大有母風雲。」另在其添加的評論中,其中兩行,則又隱隱傳來嬰寧的大笑之聲:「竊聞山中有草,名『笑矣乎』。嗅之,則笑不可止。房中植此一種,則合歡、忘憂,並無顏色矣。」會心者至此,可以讀得如驢子打滾,笑得眼淚都掉出來:與其找什麼偉哥神油,不如找張周星星的無厘頭碟子看看——《國產零零發》中周星星看毛片止疼,恐怕和這個道理正可以相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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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嬰寧的笑聲最後如何歸化了現實的道德實踐——如所有的邊緣話語、思維方式、異質性最終也為正統主流馴服一樣,這遲早要發生——料來作為讀者的我們,或許在邂逅嬰寧多年之後,能夠回想起來的嬰寧,自也是那個居住在「西南山中,去此可三十餘里」的「笑容可掬」的嬰寧。那個後來捐棄了荒謬笑聲、能零涕能哽咽的嬰寧,我們也只得承認,她抵達了現實人性的深處。搜狐先生在《嬰寧》一篇收尾處寫道,「若解語花,正嫌其作態耳」,該笑即笑,該哭即哭,自然即性情——對於那個磨了一輩子鏡子說什麼「對於生活,不哭,也不笑,而是思考」的斯賓諾莎,應該把他的內褲剝下來,打一百棍子屁股。
嬰寧是蒲松齡所描寫的諸多女性形象中的一個。也是蒲松齡描寫得最成功的一個,嬰寧的形象即使是置身於世界文學之林,也是毫不遜色的。究其原因,那就是作者抓住了嬰寧最典型性的性格進行塑寫。
嬰寧是蒲松齡所描寫的諸多女性形象中的一個。翻開《聊齋志異》,我們可以看到《嬌娜》、《青鳳》、《聶小倩》等以篇中女主人公直接命名的篇目。在蒲松齡的筆下,這些女性形象或秀婉溫柔,或剛直不屈,或貞潔自愛,或清新脫俗,無不如栩栩如生,躍然紙上。而嬰寧的形象是這許多女性形象的代表,也是蒲松齡描寫得最成功的一個。嬰寧的形象即使是置身於世界文學之林,也是毫不遜色的。究其原因,那就是作者抓住了嬰寧最典型性的性格進行塑寫。

嬰寧最大的性格特徵就是愛笑。蒲松齡就是抓住了嬰寧的笑進行具體細致,生動傳神的描畫的。在作者筆下,嬰寧的笑是多側面的。有微笑,有大笑,有非笑而似笑,有嗔笑,有含情脈脈的笑。「笑容可掬」、「含笑拈花而入」、「笑不可遏」、「微笑而止」、「猶濃笑不顧」等等。讀到這里,讀者也禁不住粲然。一個天真未鑿,活潑可愛,機靈聰慧的女性形象展現在讀者面前。

嬰寧的笑是跟她特定的生存環境分不開的。在未嫁給王子服這前,嬰寧是生存在一個幾乎與世隔絕,半真半幻的環境中。「約上余里,亂山合沓,空翠爽肌,寂無行人,止有鳥道。遙望谷底叢花亂樹中,隱隱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見舍宇無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門前皆絲柳,牆內桃李尤繁。間以修竹,野鳥格磔其中。」這就是嬰寧所生活的世外桃源般的環境。脫俗得不食人間煙火。在這里,我們看不到一點市井的喧囂。這也就造就了嬰寧愛笑便笑的性格,而不必顧忌世俗的看法。嬰寧的笑是天真自然,清新脫俗,而不是呆板做作的。在這里,嬰寧的笑是未經封建禮教熏染,而發自內心的,最真誠最燦爛的笑。她所展示的是一顆最純潔無邪的心。

在《嬰寧》里,蒲松齡不僅展示了嬰寧天真無邪的笑容,也描述了嬰寧從笑到不笑的整個過程。在嫁給王子服伊始,嬰寧就遭到好色之徒「西人子」的挑逗。這在嬰寧所生活的那個環境中是絕無僅有的。而這次事故,卻是因為她迷人的笑容引起的。雖然嬰寧憑借著自己的機智略施小計就懲罰了「西人子」,但這次遭遇卻使嬰寧第一次感受到現實社會的污濁。並且這件事後,嬰寧即遭到王子服之母的訓斥。從此以後,嬰寧便「正色,矢不復笑」。即使是眾人再三挑逗,嬰寧「亦終不笑」。或許從這件事中,嬰寧感受到了現實社會的殘酷和苛刻。在這樣的塵世里,是容不得笑聲的,特別是女人的笑。

嬰寧的不笑,事實是就是封建社會對一顆最天真無邪的心靈的扼殺。讀到這里,我們也不禁要扼腕而嘆。

《嬰寧》:人物形象塑造方面的獨到之處
蒲松齡所著的《聊齋志異》是一部短篇小說集。它塑造了一系列優美動人的人物形象,最令人難忘的是那些花妖狐魅幻化的女子形象。其中嬰寧具有鮮明的個性:天真爛漫,肆意言笑,亦憨亦黠,不受任何禮教約束,大膽追求自由幸福的愛情生活。因此,《嬰寧》成為《聊齋志異》的代表作之一。
今天就讓我們來簡要分析嬰寧在塑造人物形象上的特點如下:
一、刻畫人物,虛實相襯,「痴憨」相襯,眾星捧月,以優美的
景色襯託人物美好的心靈。
嬰寧是一個美麗純真、嬌憨活潑的女子。作者十分巧妙的應用虛實相襯的手法。雖寫的是王子服、老媼、婆婆、西鄰之子和自然環境,但實際上卻處處落筆在嬰寧身上。王子服是小說里的一個關鍵人物,他推動了情節的發展,在塑造嬰寧形象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首先, 小說開頭只用「容華絕代」來概括,並沒有具體描寫嬰寧的美貌,而是通過王子服的巧遇、思念、尋找等細節,從側面來描寫,襯托出嬰寧的沉魚落雁、鉤人心魄的美貌,使人感到呼之欲出。王子服初遇嬰寧,在嬰寧美貌之前,如醉如痴,忘記男女之別「注目不移,竟忘顧忌」;嬰寧離開後,他「拾花悵然,神魂喪失,懨懨而行」,達到失魂落魄的地步;回到家裡,因思念嬰寧,茶飯不思「不語亦不食」、「肌革銳減」;被其表兄哄騙得知嬰寧消息後,「喜溢眉宇」、「飲食漸加」;久不得嬰寧消息,他又把玩嬰寧遺棄的梅花,睹物思人,陷入無限思念中,難以忘懷。這些雖帶有誇張的色彩,但也通過王子服的動作、心理、喜怒無常的情緒變化中,真實地從側面寫出他對嬰寧的刻骨銘心的思念。為了找到他的一見鍾情的「夢中情人」,王子服不顧千山萬水,隻身前往山中尋找心上人。當他在園亭中發現嬰寧時「心驟喜,但念無以階進。欲呼姨氏,顧從無還往,懼有訛誤。門內無人可問,坐卧徘徊,自朝至於日昃,盈盈望斷,並忘飢渴」。這樣充分寫出了王子服對嬰寧的一片痴情。
這樣通過以虛寫實,虛實相襯,既間接地寫出嬰寧的美貌,又給讀者留下想像的空間,出現了「有一千個讀者,就會有一千個嬰寧」。
其次,王子服和嬰寧「痴憨」相襯,以痴襯憨,頗具喜劇色彩。王子服在嬰寧家呆了一個晚上,因無法向嬰寧傾訴愛慕之情,急的象熱窩上的螞蟻,此時天賜良機,嬰寧從樹上落下來。王子服先是「扶之,陰捘其腕」,嬰寧毫無反應; 乃出袖中花示之,嬰寧接之,不以為然說:「枯矣!何留之?」;王子服只好含蓄的說:「此上元妹子所遺,故存之」,想「以示相愛不忘」,然而,嬰寧卻要「喚老奴來,折一巨捆負送之」;王子服無奈之中,只好開門見山的表白:「我非愛花,愛拈花之人耳」。但嬰寧仍不會意,「葭莩之情,愛何待言」。最後,王子服不顧什麼禮節明白告訴他此乃「夫妻之愛」、「夜共枕席耳」,嬰寧仍無所悟:俯首思良久,曰:「我不慣與生人睡。」後竟告訴母親「大哥欲我共寢。」生大窘,急目瞪之。王曰:「此背人語」、「背他人,豈得背老母?且寢處亦常事,何諱之?」在如此憨呆的嬰寧面前痴情的王子服無計可施。
作品中的其他人物大多都在塑造嬰寧的性格上具有一定的作用。如作品通過「老媼」的對嬰寧的介紹「頗亦不鈍,但少教訓,嬉不知愁。」、「年已十六,獃痴如嬰兒」這就通過老媼之口,從側面精妙地點出嬰寧的性格特徵。
最後,作品多次描寫優美的環境,用世外桃源般的環境來襯托嬰寧活潑靈秀、純真爛漫、孩子般無邪的內心世界。王子服因不得吳生消息,懷梅袖中,負氣自往,但望南山行去,但見山中之美景:「亂山合沓,空翠爽肌、寂無人行,止有鳥道。遙望谷底叢花亂樹中,隱隱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見舍宇無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門前皆絲柳,牆內桃杏尤繁,間以修竹,野鳥格磔其中」。用「絲柳、桃杏、修竹、野鳥」修雅茅屋,描寫出一個與世隔絕、幽深寂靜、純潔優美的世界,襯托出嬰寧純真爛漫、不拘禮節的性格;作者又借王子服之眼,來描寫嬰寧家的鳥語花香的溫馨的環境:「見門內白石砌路,夾道紅花片片墜階上,曲折而西,又啟一關,豆棚花架滿庭中。肅客入舍,粉壁光如明鏡,窗外海棠枝朵,探入室中,裀藉幾榻,罔不潔澤」。這就用嬰寧愛花、愛草的性格特徵,暗示嬰寧純真爛漫的性格;最後還再次描寫了舍後有小園的環境「次日至舍後,果有園半畝,細草鋪氈,楊花糝徑。有草舍三楹,花木四合其所」。
這樣由遠及近、由大到小、由外到內,層層深入地不斷渲染整個優美的環境,也正是這樣的環境才能更好的襯托出嬰寧的性格。
二、抓住個性特徵,反復渲染愛花、愛笑的特點,使嬰寧人物形象躍然紙上。
笑聲塑性格,鮮花配美人。小說開頭「笑容可掬,拈梅花一枝」、「 遺花地上,笑語自去」點出了嬰寧的「愛花、愛笑」的兩個性格特徵。
首先,嬰寧的笑千姿百態、不拘禮節。為了突出嬰寧的獨特個性,作品極少雷同的寫出她千姿百態的笑:含笑、隱笑、嗤笑、復笑、狂笑、大笑、憨笑、濃笑、忍笑------
這種種笑聲,時時處處都有:郊遊時、會客時、拜見婆婆時、捉弄西鄰之子時、走路時站著時、坐著時、下樹時------
這種種笑聲可解憂——「每值母憂怒,女至一笑即解」;可去苦——「奴婢小過,恐遭鞭楚,輒求詣母共話,罪婢投見恆得免」;可博人愛——「鄰女少婦,爭承迎之」;可增其媚——「然笑處嫣然,狂而不損其媚,人皆樂之」。
這笑聲由遠及進,極有層次地描寫,使人覺得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將出來會見王子服時「良久,聞戶外隱有笑聲」、到門口時「嗤嗤笑不已」、進門後「猶掩其口,笑不可遏」、被老媼斥責後「忍笑而立」、當王子服問「妹子年幾何矣?」 後,嬰寧再也忍不住「復笑,不可仰視」。
其次,「愛花」是嬰寧另外一個突出的特性。她無論在哪裡哪裡就是花的世界:「遺花地上、拈梅花遙望谷底叢花亂樹、門前皆絲柳、牆內桃杏尤繁;執杏花一朵、含笑拈花而入;窗外海棠枝朵,細草鋪氈,楊花糝徑、有草舍三楹,花木四合其所;愛花成癖,物色遍戚黨;竊典金釵,購佳種,數月,階砌藩溷無非花者」。從這里可以看出,花是嬰寧生活的一部分,她愛花著象徵著她的心靈美。
三、亦憨亦黠,寫狐寫人,表達了對自由幸福的愛情生活的大膽追求。
嬰寧是一個復雜的人物形象,性格上具有「亦憨亦黠」的特點,作者寫狐目的是為了寫人。嬰寧是人和狐的和身。在她的身上既有人性,也有狐性,因為她與人一樣也有七情六慾,感情豐富:時而大笑,時而哀哭,時而憨語,時而傷感,時而任性。她比誰都勤勞,她比誰都孝順。作者這樣對美的構想反映了當時人們對美的追求、美的渴望、美的嚮往和頌歌。
嬰寧的形象,一是「孜孜憨笑,似全無心肝」,二是「牆下惡作劇,其黠孰甚焉」。既天真又狡猾。狡黠是嬰寧的陋處,也是嬰寧的真處。嬰寧出生於幽谷,受育於鬼狐,不審三從,不知四德,無視長幼之序,不用進退之儀,用笑聲蔑視、笑聲動搖一切封建禮教的束縛。值得注意是嬰寧的悲啼——哭求丈夫為母遷葬的。這悲啼是我們了解嬰寧性格復雜的原因,認識嬰寧天真狡黠之間關系的鑰匙。我們容易被嬰寧的笑聲所迷惑,她不僅是個天真嬌憨的姑娘,更是深沉早熟的姑娘。笑是她試探人生、應付生活、取得勝利的手段。她自己解釋由笑轉為零涕時說:「曩以相從日淺,言之恐致駭怪。今日察姑及郎,皆過愛無有異心。直告恐無妨乎?妾本狐產。母臨去,以妾托鬼母,相依十餘年始有今日。妾又無兄弟,所恃者惟君。老母岑寂山阿,無人憐合厝之。九泉輒為悼恨。君倘不惜煩費,使地下人消此怨恫,庶養女者不忍溺棄」。 她對至親又兼阿婆的老人,甚至對同床共枕的情人尚如此不肯輕易袒露,尚必待仔細審查後方傾訴內心的願望,嬰寧的心靈是何等的深沉,何等的細致,又何等的善於控制啊!這也可見當時封建社會摧殘人性的力量是多麼強大。這正是其性格產生的社會根源,嬰寧天真狡黠的出發點。她有意遺花地上,引起王子服的相思,在王子服面前,明罵似賊、卻暗送秋波,引來了王子服後又故作痴呆,不解共寢,甚至似知非知,似痴非痴地說出:「背他人何得背老母」------這一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真是黠得無與倫比。嬰寧是當時大膽追求自由幸福的愛情生活的女子的影子,表現了當時人們反對封建禮教「三從四德」的束縛,表達了人們對自由幸福的愛情生活的渴望和追求,這正是嬰寧形象的光輝所在,也正是《嬰寧》這顆明珠的奪目之處。

『玖』 中國古代小說《嬰寧》故事梗概,要白話文的故事梗概,謝謝了!急!!!!!!!!!!!!!

聊齋中的嬰寧是一位狐仙和鬼魂所生的孤女,為了能將母親的骨骸與其所愛之人的骨頭結合起來,嬰寧採用計策進入了王家。王子服本是一位一心想考取科舉的小書生,就因為在一次郊遊遇見了嬰寧。

王子服被嬰寧的一個笑迷得神魂顛倒,回家以後就茶不思飯不想地思念嬰寧,將嬰寧給她的花一直把玩,在這之後王子服逐漸犯起了相思病,友人聽說了這件事還曾好意尋找嬰寧,但無果。王子服便自己出門找尋嬰寧。

處於嬰寧的算計中,王子服經過的院落中恰巧發出嬰寧的笑聲。嬰寧就這樣巧妙地以王子服姨母的女兒的身份嫁入到王家。嬰寧過門後,也一度愛笑,有一日嬰寧的笑引來後院公子欲對其不軌。

這時的嬰寧使用了自己的法術,殺了這個不懂禮貌、想冒犯她的登徒子,為此嬰寧的身份也就曝光,但嬰寧的目的很直白,就是將其母的骨骸與其父合葬。

王子服的痴情感動了單純善良的嬰寧,美麗的嬰寧以德報怨放下仇恨與王子服好好在一起生活,婚後兩人育有一子,毫無疑問地,這個孩子也是非常可愛的,遺傳了母親嬰寧的愛笑。

(9)夜嬰寧寵天戈小說名字擴展閱讀:

《嬰寧》創作背景:

在清代前期,以才子佳人和市井家庭生活為題材的小說空前盛行,小說家的審美趣味從歷史故事和神魔世界更多地轉向了現實社會 。

蒲松齡生在明清易代的亂世,從青年時期便熱衷於記述神仙鬼怪等奇聞異事,他把黑暗的現實社會與坎坷的個人遭遇造成的「孤憤」、「狂痴」的人生態度融入了作品中。

收集民間傳說、以野史佚聞為創作素材,同時融入自己的個性創造加工,於康熙十八年(1679年)將已有篇章結集為《聊齋志異》。

《嬰寧》以清初的山東地區為創作背景,在民間崇信靈異動物的基礎上,蒲松齡以文學的手法對民俗進行加工改造,增加了狐仙的人性魅力,通過對神仙鬼怪常態性的民情風習作原生態的描寫,對中國舊的封建制度、封建文化中的落後、迂腐、畸形以至病態的一面進行了批判性的展示和抨擊。

作者簡介:

蒲松齡(1640~1715),字留仙,又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世稱聊齋先生,清代文學家,淄川(今山東淄博)人。

蒲松齡出生於一個逐漸敗落的中小地主兼商人家庭。19歲應童子試,接連考取縣、府、道三個第一,名震一時,補博士弟子員。以後屢試不第,直至71歲時才成歲貢生。

為生活所迫,他除了應同邑人寶應縣知縣孫蕙之請,為其做幕賓數年之外,主要是在本縣西鋪村畢際友家做塾師,舌耕筆耘,近42年,直至1709年方撤帳歸家。

1715年正月病逝,享年76歲。創作出著名的文言文短篇小說集《聊齋志異》。郭沫若曾這樣評價:「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

『拾』 女主是葉嬰寧的重生小說 男主中有一個叫寵天什麼來著

如驕似妻
作者:醉時眠

豪門懸疑第一部,本書原名:
——書名有變,內容不變
一次重生,華麗蛻變;歲月沉澱,完美回歸。
走投無路的無名小嫩模,被財大器粗的闊少爺們,玩死在大床上
離婚失敗的神秘設計師,被患有隱疾的變態丈夫,謀殺在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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