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盛梟容顏小說名字
❶ 小說名字
召喚師也修真
其中的話:「遵從遠古的契約以吾之名打開通往異獸的空間,召喚火焰的王者……火鳳」看到這...召喚獸召喚出來是不能永遠存在的,是要回獸界的,吳歸沮喪的像默示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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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喚師也修真
序章
更新時間2009-1-1 16:32:09 字數:2058
明媚的太陽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白雲下一大片鬱郁蔥蔥翠綠翠綠的大樹林鳥語花香想的格外的寧靜。
「轟……」一聲巨響打破了這片森林的寧靜。幾條隱隱約約的身影在森林的樹木間穿梭打鬥,隱約能看到是一群人在追趕一男一女,男的面如冠玉黑色的頭發白皙的皮膚高挑的鼻樑一身黑色劍士服襯托出男子的精神帥氣,女子一頭天藍色的頭發如天使般美麗的容顏,如玉的皮膚在一身黑色的法袍的襯托下根顯得晶瑩剔透。
「轟……」又一聲巨響一個法師用出了一個高級魔法火龍暴擊轟在了那對男女前面得路上使他們身形一頓。一群人趁此時機將那對男女爛了下來。
「小子識時務的趕快把歐西里斯的天空龍的龍蛋交出來,還會給你們一條活路不然的話讓你們屍骨無存。」一個須發皆白的大魔導師厲聲說道。「格里斯天空龍的龍蛋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從遠古的神之遺跡裡面帶出來的,好歹你也是一個大魔導師既然也能說出這樣的傻話你以為我們會信你說的嗎?」那個的男子面帶譏笑地說道。「就算你能放過我們那他們那你說的話能代表他們嗎」那個美麗的女子也介面道。「我說的話當然......」
「格里斯你和他們費什麼話把他們直接殺掉不就好了到時候還怕搜不出龍蛋嗎。」一個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中年紅發劍士大聲打斷了格里斯的話。「哼~~~艾羅劍聖的話你也聽到不想死的話還是交出來吧!」因為被打斷話語氣不好的格里斯對著那個美女說道。「天空龍的蛋我們是不會交出來的有本事自己來拿吧。」那個美里的女子看著那個叫格里斯大魔導師氣憤的說到。
「好既然不識時務就不要怪我們了,各位一起上吧誰先得到天空龍的蛋就是誰的」格里斯冷聲說道;話音一落一群人就慢慢的逼向了他們。
「遵從遠古的契約以吾之名打開通往異獸的空間,召喚火焰的王者……火鳳」看到這群無恥的人的逼近那個美麗的女子強行用出了自己最強的卻還沒有完全掌握的召喚魔法召喚……火鳳。只見天空中一點紅芒忽然出現,紅芒逐漸擴大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紅色空間通道,一聲鳳鳴,一隻高貴優雅的火炎之鳥從逐漸打開的通道里飛了出來。頭頂金色冠羽尾拖三根火焰翎羽,一時間天空一片火紅,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這只高貴優雅的火焰之鳥所吸引。
飛出來的火鳳趁著一群人被吸引的剎那雙翅一震,一聲鳳鳴高級魔法火羽焚天趁勢而出轟向眾人。一時間眾人感到一陣火辣辣的感覺撲面而來,一下子回過了神來看到漫天火羽轟擊而來,眾人連忙用出各自的防禦招式。一時間劍氣紛飛斗氣爆發魔法護罩真的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絢麗多彩。
火鳳是火系的頂級神獸之一,美麗的女子精神力不足還要強行召喚,使其精神力透支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身體軟到了下來。順勢倒在了自己的愛人的身上。「龍我強行召喚火鳳能抵擋一時你快走吧你走了以後才能給我報仇啊」美麗的女子看著自己的愛人急急地說道。「娜娜我不可能丟下你自己走的你是知道的不要說了,也許我們能死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那個男子也看著這女子深情地說道。
看了看在和火鳳都在一起的一群人男子低下頭對女子說「娜娜和龍蛋放在一起的那本黑皮書上面有一段咒語你還記得嗎.我打算試試看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不行龍那段咒語都沒有弄清楚你怎麼能用那,也許你會死的"瑟琳娜一聽急了趕緊阻止。「你也說了是也許,呵呵也許沒事那今天不用也是死不如賭一賭」男子看著懷中的女子微笑的說道。說完把女子慢慢的扶了起來。
就著一會的功夫火鳳身上的火焰被格里斯等人打得逐漸暗淡下來,火鳳雖然是頂級的火系神獸但它是女子能力不足強行召喚實力受到限制.又和格里斯等人爭斗到現在根本就支持不了多久.身上的火焰逐漸暗淡下來眼看著就要消失了.火焰一旦消失火鳳就會回到原來的空間.
看到火風的火焰逐漸暗淡格里斯等人更是加緊攻擊力度爭取一口氣消滅火鳳,一招水系魔法水龍吟直奔火風而去,劍聖艾羅也是一招劍氣沖天一劍斬出,火鳳躲避不及水龍與劍氣都打到了身上,身上火焰暗淡到了極限,火焰終於熄滅了一聲鳳鳴了火鳳消失在了空中,回到了他所來的空間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以吾知名折疊空間的軌跡打通空間的通道跨千里為一瞬……出現吧~~~彼岸之門」看到火鳳被格里斯等人打敗了男子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拿出了一本黑色印有神秘金色團厚皮書。翻開了那段唯一認得的咒語念了出來。隨著咒語緩緩完成一點金色的光芒忽然出現在了男子的面前。隨著男子不斷輸送的空間之力逐漸變大。一點點的變成了一個由金色光芒組成的橢圓形的空間門.看到真的出現了空間們男子臉上出現了一抹興奮的微笑,轉身抱起美麗的女子。看著向兩人狂奔而來的一群人輕輕的說道「再見了各位!!歐西里斯的天空龍蛋我帶走了,不用送了,各位的恩情我們會記得的」說完一轉身跳消失在了金色的空間之門中…………
❷ 求小說中一個銀色長發,紅色瞳孔男生外貌描寫
1. 一個白襯衫、牛仔褲的少年安靜地坐在藍白條紋的遮陽大傘下,精緻的木桌上有杯喝了一半的橙汁。少年的面容清秀俊美,銀色的頭發柔軟微卷,他的目光迷離,眼底似乎流淌著暗紅色的光芒,透出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孩子氣。
橙汁被遺忘已久。
少年不知在想什麼,唇角有一股寂寞,神情有些憂傷。
空氣在以少年為圓心的一平米直徑內,彷彿琉璃一般泛動著剔透的晶芒,讓人呼吸都慢了起來。
2。清風吹絮,杏花堤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臨風而立。長睫卷翹,眉眼俊美,膚白似雪,梵香繚繞。長發飄逸,略顯瘦削的人兒,明明是男兒身,卻自有一股脫俗的氣質。 樣貌清麗脫俗,從骨中透出一番從容氣度,可以預見這男孩長大後必是個傾國傾城的絕色。
燭光瑩瑩,映得@@臉上融融有層暈光,似冰雪融化前的最後一刻時光,明明堅美異常,卻又險險欲化。
3.聲音給人一種非常干凈,非常醇厚的感覺。可以聽得出來,這個人一定有非常良好的教養,而且年紀不大。
很有感染力,穿透力的聲音,很美的聲音,游戲里的天色也暗了下來,長草遮掩了人的身形,也讓人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再聽到那樣的聲音……感覺真的很純凈,讓人覺得薰然欲醉。象柔軟光滑的絲綢,從肌膚表面上滑過去。
那少年一張玉顏在燈下染上一層淺淺的桃子紅,不知道是紅燭映出來的,還是因為酒氣催生
夜幕低垂,一彎明月掛上了樹梢頭,銀輝如薄紗一樣,路邊的草葉都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瑩
白。
@@的聲音在這樣的幽暗中聽起來更加動人悅耳。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額頭的頭發有如銀絲,瑩光融融。他的側面也被鑲上了一層銀邊,看起來象是一尊精美絕倫的水晶雕像。
平凡的五官,如果你分開看的話。眉毛不夠濃長,眼睛不夠大,鼻樑很高卻只是普通,嘴唇不大不小不厚不薄,耳型乖順耳垂如珠,膚色稱不上雪白看起來反而更像成熟的麥色。
最值得稱贊的大概就是那一頭銀絲了。銀絲銀絲,當真是根根如絲,絲般柔順,絲般光滑。配上一條月白色的發帶,越發顯得銀絲之秀。
就像一幅畫,光有一顆樹,或只一塊石頭,或只一片雲,你根本就看不出畫的美麗。但如果把它們合在一起,你看到的很可能就是某位大師的不朽之作,例如黃山的迎客松。
路晴天的五官也是如此。分開看不過如此。合起來——天下誰人敢於其爭俊?
也許是常年沒有見過陽光,也許是現在重傷之下缺乏血色,蒼白得幾乎透明。透過細致極薄的皮膚甚至能看到顎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傳說在大雪山上有一種從雪修煉而成的雪妖,……不對,這張臉沒有那麽妖氣。
傳說霍去病趙子龍都是絕世的美男子,不知跟眼前這張臉比起來又如何?
如果不是這樣蒼白,這應該是一張異常俊朗的面容。
飛揚的眉,微笑的眼,挺直的鼻,善意的唇。
看起來多麽舒適的一張臉。
有人美,美的凌厲,讓人不敢直視。
有人艷,艷的妖異,讓人望而卻步。
有人秀,秀的傾城,讓人不舍褻瀆。
有人俊,俊的颯爽,讓人心生嚮往。
而眼前這張臉你無法說他到底有多俊美,就像你無法去測量海洋里的水有多少一般。
這樣的俊秀讓人喜愛,讓人欣賞,同樣的也會引起人無盡的慾念和佔有之心。
美人起戰戈。
原來不止女人,這般絕色的男子亦根本就不應存於此世。
此色只應天上有,落下凡塵就是給人找麻煩來的!
路晴天的眼神從戲謔變為驚艷,再從驚艷變為深沈。
「十六,天下第一美人不會就是你吧?」
4笑眯眯地,芙蓉城的主人滿意地端詳著眼前的銀發美人,雪白廣袖和曳地的裙裾勾勒出一個高挑修長的側影,因為羞惱而故意撇開去的臉頰染著淡淡的金色,柔和了眉宇間原本凜冽生威的氣勢。一枝亭亭的白荷立在窗前,含苞凝露,卻因為窗子里的人而黯然失色。
「小姓楊。」他輕輕地微笑,低掩的眉睫微微一挑,幽灧的眸光如飛雪,越過眾人,投落於虛無縹緲處。「這位公子就原諒那些小孩子,不與她們計較好么?」
被那柔灧的眸光掠過,那公子心中一怔,凝神看去,方覺他容貌姣好如女子,眉目間隱隱透著清雅之質,神情閑雅,一雙似醉非醉的血瞳掩映於濃濃的幽睫下,眼波流轉間竟令人心動莫名。
而後他看見他緩緩地抬眼,凝眸,驚艷的眸,幽灧的眸,深不見底,深不可測。恍若無數人在無數個夢中驚起一泓秋水的灧,驚落一場繁花的紅,那是天上地下,唯一一雙可以令紅塵湮滅的眼。也是凡人,看不得的,眸。
「許久不見,墨塵。」夜色中一身素衣的少年迎風而立,身姿清瘦如菊,一對暗紅的瞳卻冷澈燦霜如梅花。
5肌膚似雪,眉目如畫,素衣銀發縈繞間,是一朵如梅如菊的容顏。這個昔日威風凌厲,貴為天下最善戰一族帝王的人,而今竟會令人想起楚楚動人這個詞。墨塵不禁竊笑。
6瀲覺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特別好看,有種華貴而沉靜的優雅,那雙傾城絕色的眸子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象極了他那間青樓的名字:醉卧紅塵。
真是令紅塵迷醉的眼眸啊。
7火光漸隱處,一個身影走過來,頎長秀美,乍眼看去,似自火中而出。淺綠衣裳,粹白輕紗。赤銀發絲輕盈飛揚,如蝶一般連翩起舞,妖媚窈嬈,優雅脫俗。我依然無法克制住身體的瑟縮,將頭埋入膝蓋中,僅留下一雙眼睛,驚惶地看著他。
8一雙丹鳳眼便似瑜玉,錚明瓦亮,暗紅剔透。左眼下方,一粒精緻的硃砂。綴在白皙的皮膚上,似紅梅花瓣落於白雪,令人心驚。娘右眼下也有一顆痣。她曾告訴我,眼下的痣,皆為淚痣。此人或命途多舛,或愛落淚
9小周說著緩緩張開了手,他的手很漂亮,指尖略呈玫紅色,肌膚是透了明的白,尾指微蜷著,有似午夜裡含香未綻的蘭花。
10朱炎明抱著那青藍瓷瓶古怪的笑起來,屋子裡晦暗不堪,幽幽的只見他凹陷一去的雙腮和亮得出奇的眼,一陣秋風拂過,屋頂的珠絲隨之盪漾迴旋。朱炎明死死的盯著前方,彷彿聽得人笑,那一片碧水秋潭,莫不就是江南?
11他瘦削高傲,又有一種優雅氣度,說話的時候也有點淡淡的漫不經心的味道,只看側面也能感覺到一種讓人覺得銳利的壓迫感。我彷彿覺得他有些面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12他身上有種極深沈的淡雅香氣,象是書頁的清香,也象草葉的芳芬……
13見著他,在一片蓮葉田田的湖畔,夏日的荷在驕陽下婀娜多姿,碧水漣漪,蜂飛蝶舞,良辰美景,賞心悅目之極。
那個人從湖心小築上飛掠過來,如一羽蝶,又如一瓣落花,輕飄飄地,帶著幾許飄逸和優雅,以極曼妙的姿態滑過水面。
讓林笑風看得眯起眼睛的是,那人在飛掠中忽然停了一瞬,似乎為了避過一隻休憩於荷尖上的蝶,而後身形微旋,衣袂淺淺沾起幾許水珠,象一羽低飛的燕子,停落在他的面前。
很多輕功拔尖者,要一口氣掠過幾十丈的水域,並不困難,但要在中途一頓一折,而無需換氣借力的,那份功力就真的驚世駭俗了。
而那個人施展起來,竟象毫不費力,而且單論姿式之曼妙,天下更難出其左。
世間竟有此等功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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❸ 你和我的傾城時光小說厲致誠林淺圓房章節是哪一節
你和我的傾城時光第18章
「跟我斗,疼嗎?」
嘈雜的夜色里,男人輕蔑的、含笑的嗓音,像是一把輕而鋒利的刀,劃過林淺的耳膜。她的胸口一陣滯澀之氣往上沖,就像一隻困獸在身體里橫沖直撞,隨時就要掙脫出來。
但她忍住了。
當敵人給了你一拳,你卻無法馬上還擊時,又該怎麼做?
至少不要讓他覺得,他已如願以償傷害到你。
林淺握著手機,靜默。
那頭,陳錚正坐在燈紅酒綠之地中,笑吟吟地拿著手機。
不得不說,他很期待林淺的反應。
誰知等了一會兒,那頭卻始終沉默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忽然,傳來女人的一聲輕笑。
很輕,就像在嗤笑。
然後「咯」一聲輕響,她把電話給掛斷了。
旁邊有女人纏著他開始敬酒,陳錚一把給推開了。放下手機,端起酒喝了一口,只覺得恨恨,但又索然無味。
他特意囑咐那些人,賞她一個巴掌,但不要太重,不要真的傷到她。給她個警示已經足夠。
之後他就心滿意足的等著,等著電話打過去時,她會哭,會怕,哪怕憤怒痛斥,也是他期待的反應。
可卻什麼都沒有。
這個女人,總是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能令他最不舒服。
林淺掛了電話,就抱著雙膝,坐在陽台的一張椅子里。臉上還火辣辣地疼著,眼淚「啪嗒」「啪嗒」一滴滴掉在手背上。她望著昏暗的夜色、迷離的星光,腦海里一時湧起很多事。
她想起曾經來愛達面試時,園區里一片欣欣向榮,人人充滿期待。而她對於這份新工作躊躇滿志,滿懷希望。
她也想起危機公關發布會成功那天,寒冬臘月里,厲致誠背著她,步伐輕快地跨過一個個水窪,然後眸色清寒地看著她說: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保安經理。
她還想起厲致誠上任那天故意鋪張的排場;想起拿到明盛標書時,一向沉默的他,堅定無比地說:拿到這個項目,我們就可以苟延殘喘,他日再戰。而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都因這番話熱血沸騰。
還有這些天沒日沒夜地准備投標書,所有人都跟上了發條似地紅著眼乾;還有她從項目組出來時,總經辦她那兩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小手下,期待又忐忑地望著她問:「林助,把握大么?」她當時笑著點頭:「大,很大。」
都說哀兵必勝,他們卻一敗塗地。
眼淚掉得更凶了,不知不覺就「嗚嗚嗚」哭出了聲音。哭了一會兒,她再一低頭,看到手機,心頭一股怒火就直直沖了上來。
拿起手機就罵道:「陳錚你去死!」想想又覺得不解恨,繼續罵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等著!此仇不報我不信林!」
這才覺得稍稍出了一口胸中惡氣,將手機往旁邊凳子上一丟,再一抬頭,卻見一個冷峻挺拔的黑色身影站在陽台入口。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唯有雙眼清冽而幽沉地看著她,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林淺此時臉上已哭得一塌糊塗,連忙轉頭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這才跟沒事兒人似的站起來,看著他問:「厲總,情況怎麼樣了?」
厲致誠的外套不知何時脫下了,只穿著簡單的襯衫西褲。袖子挽到了手肘上,還有些灰黑的痕跡,稍顯凌亂。他掃她一眼,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她身旁椅子坐下,眼神淡淡的。
林淺見狀也坐了下來。
「處理好了。」他的聲音平靜如水,「跑了幾個,大部分扣住了。警察已經到了。高朗他們受了點輕傷。」
林淺鬆了口氣,但心情並不輕松。
兩人一時都沒講話,只靜靜望著前方撲朔深沉的夜色。
過了一會兒,林淺用眼角餘光瞟他,卻發覺他已低下頭,正看著地面。
林淺微微一窘地上全是她擦眼淚鼻涕扔掉的紙巾,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還不止……煞為壯觀。
「我一會兒會掃地的。」她小聲說。
他卻已抬眸,重新看著遠方。
「林淺。」他慢慢地說,「我會記住你的這些淚水。」
林淺原本已經沒事了,這句話卻叫她眼眶瞬間發酸。
努力壓制住。
她默默轉頭,望著他清俊冷毅的側臉。
厲致誠,你不要講這樣的話,讓我更難過。
林淺調整了一下呼吸,再開口已是平穩而冷靜,只是嗓音還有點澀啞:「厲總,我可以肯定,這次的事是司美琪暗中煽動。只是,他們既然做了這樣的事,必然有恃無恐。那些領頭的人即使被帶到派出所,肯定也查不出什麼。
可他們這一步棋,雖然沒有帶來太大實質傷害,卻能狠狠的打擊愛達的人心。會讓我們的人心更加渙散,會讓不明真相的員工,真的開始質疑管理層,質疑你。我們已經失掉了明盛項目,本就人心動盪,他們這一招,無疑是近乎致命的一擊。
但是,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認輸。厲總,現在所有人都看著你。我認為,現在你最重要的工作,是凝聚人心首先要保證愛達的人不能散,才能重新振作發展業務。我們必須想辦法,讓全體員工看到你的堅持。或者……可以設計幾個鼓舞人心的總裁活動,必要的時候可以煽情一點,一定能挽留大部分人心……」
講到這里,她突然停住了。因為原本一直望著前方的厲致誠,忽然轉頭,靜靜地、但是又銳利地望著她。
「……怎麼了?」她試探地問。
他忽然向她伸出手。
林淺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他的手已經覆在了她微腫的側臉上。林淺心頭一跳,明白過來他是要查看她的傷勢?
她微微將臉轉到一邊,想要躲開他的手,同時說:「沒事的,不痛了……」
話音未落,就見他突然就朝她俯下臉,俊毅的容顏瞬間已至眼前。林淺一怔,直接望進他那雙漆黑深沉的眼眸里,就像兩個無底的黑洞,她甚至看到了她在裡面小小的倒影……
男人柔軟的、微涼的唇,已經准確覆在了她的唇上。
林淺完全呆住了被震住了。
轉瞬之間,她已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因為厲致誠的臉跟她緊貼著,正壓著她的唇,舌頭也悄無聲息的探了進去,有力的、但又似乎沒什麼章法的,舔舐著糾纏著。那氣息清冷而執著,彷彿帶著男人獨有的溫度,正在入侵。
林淺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嗚嗚嚶嚀一聲,就要往後退。可她本就坐在他身旁的椅子里,此刻他一隻手搭在她身側的扶手上,另一隻手還捧著她的臉,黑眸近在咫尺凝視著她,幾乎就將她圈在他和椅子的中間,退無可退。
此刻林淺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在橫沖直撞,混亂得無與倫比。
厲致誠在親她,他在親她!
難道因為她是他退伍承擔艱難大任後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身邊為數不多的能讓他信賴的女人,又對他點撥教導蠻多,所以……他產生了儒慕依賴之情,他,愛上她了?!
她還沒對眼前的境況產生准確的判斷,男人的手卻一松,臉也緩緩移開,結束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這些事你不必再說。」沉黑無底的眼眸,依舊凝視著她,「我都知道。」
林淺不吭聲。
就在這時,厲致誠站了起來,臉色是清冷的,表情是平靜的,就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唯有他的唇當然也許是林淺的心理作用看著來多了一絲紅潤的水光。他把雙手插褲兜里,轉身就朝外走去。
林淺一動不動坐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到門口時,他突然腳步一頓。
「林淺。」他沒有抬頭,只平平淡淡地說,「明天會是新的一天。一切,會變好。」
夜色已深。
窗外,燈火稀疏,星光飄渺。不遠處的愛達集團,矗立在夜幕里,彷彿也恢復了寧靜。
林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臉上的痛已經不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她已徹底冷靜下來。她認為有兩個可能。
一、厲致誠是真的對她有意思。
可是,他們不合適啊。且不說辦公室戀情一直令她嗤之以鼻,從沒想過跟厲致誠的可能。他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啊。
她喜歡的,應該是……她閉上眼,想了想更強大、更成熟、更強勢的男人。雖說她今後走的應該是職場干練女強人路線,但她想要的男人,卻是能輕易就將她征服的那種類型。
而不是現在這樣……呃,是她征服了厲致誠吧?
想到厲致誠,她對他的感覺……
林淺腦子里忽然閃過剛剛他吻她的畫面,清冷的眼,挺拔的鼻樑,微高的顴骨,染著一絲跟她共有的水光的唇……
心頭突然一抖,心跳彷彿也再次開始加速。
好吧,相處這么多天,他的確是經常打動她,因為他本身是個很有人格魅力、長得又清俊動人的純爺們兒。
但那應該不是愛情吧。
林淺有些發愁。今天這個吻,算是徹底令兩個人尷尬起來。如果他真的展開追求,她勢必拒絕。這么想著,心中又隱隱不忍。
因為他不是陳錚那樣無恥的紈絝,也不是大學時那些追她的毛頭小夥子。他那麼實誠、正直、堅毅的一個軍人……哪個女人,忍心讓這么個男人傷心啊,唉。
或者還有另一個可能?
林淺起身,拿過來鏡子,照著自己的臉。
誰都知道,男女之間的情愛、觸電感,本就很容易受環境影響,時常有沖動的成分。
厲致誠是個熱血青年,沒有交過女朋友,荷爾蒙分泌必然旺盛過多。而今晚又是特殊時期他領導的企業倍受打擊,而她又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莫非厲致誠當時看到她,感同身受又憐意大盛,所以一時腦熱就吻了她?完全就是一種情緒發泄和彼此慰藉,其實做不得數?
不過……她又看了看鏡中微腫的臉,紅紅的眼睛和鼻頭,還有凌亂的頭發。
這種狀態的一張臉……好像也不是很我見猶憐,一下子就能激發出男人的保護欲啊……
正如林淺所說,經過這件事,愛達所有人都會更急迫地看著厲致誠,看他今後何去何從。
然而這個夜晚,他這個當事人,卻比外界想的要平靜很多。
幽沉的夜色里,他回到了辦公室,坐在露台的藤椅里,手邊一杯熱茶,頭頂一盞孤燈,靜默地望著眼前的愛達集團。
顧延之打點完派出所的事,回到辦公樓,已經十一點多了。他的心緒也有些煩悶,步上露台,在厲致誠身邊坐下。
「陳錚這孫子,居然出這種損招!」他低罵道,「派出所是這么說的,鬧事的幾個頭目都是社會上混的,可以抓進去蹲幾個月。但是他們一口咬定是憎恨愛達,無人指使。我們追究也沒有意義。」
「嗯。」厲致誠神色清冷的點了點頭。
顧延之靜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在他肩膀一拍:「我信你。」
厲致誠沒說話。
顧延之又說:「聽說林淺還被扇了一巴掌,沒事吧?」
厲致誠這才抬起眉頭,答:「腫了。」
顧延之一聽到是笑了,斜瞥他一眼說:「你倒是挺關心她的。」
厲致誠未答。過了一會兒,忽然轉頭看著他說:「延之,你說過:商場如戰場,人人拆骨食肉、機關算盡,你死我活。」
顧延之一怔,這不正是厲致誠做出退伍決定前,他跟他講的話么。點點頭答:「我是說過,怎麼了?」
厲致誠卻淡淡答:「沒什麼。」轉頭看著前方的夜色,寂靜不語。
的確沒什麼。
只是,那麼個心思狡詰的女人,偏偏以一片赤誠之心待我。就如這觸手可及的夜色星光,剔透玲瓏。
林淺在家休息了一天。
其實按照厲致誠後來讓人傳來的「口諭」,是讓她休息兩天。但林淺怎麼放心得下?第二天一早,眼看臉上已經消腫,就立馬去人力資源部銷假了。
再回到頂層,遠遠望著總裁辦公室的門,她就有些心跳加速。等走到近前,卻發現厲致誠並不在里頭,無端端鬆了口氣。
剛坐下沒多久,電話響了。
是總經辦的楊曦茹,現在也算是她的嫡繫心腹。楊曦茹先是關心了一下她的身體,然後話鋒一轉,說:「林助,你知道了嗎?明盛沒中標,是因為我們這里出了奸細。」
林淺一愣,壓低聲音:「奸細?」
楊曦茹:「嗯。聽說是明盛那邊漏出的消息,說司美琪各項條件都跟我們一致,又比我們略好一點,這才中標的這就是明擺著的事,我們的標書泄露了。聽說明盛康總的秘書,還給厲總打了電話,說康總本來對我們寄予厚望,因為這件事還挺不高興的……」
林淺打斷她:「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曦茹怔了一下答:「昨天就傳開了……大家都在說。」
「噢。」林淺答,「那奸細是誰?」
「聽說是技術員葛松志,也是兩次項目組的成員。」楊曦茹說,「早上來了警察把他帶走了,顧總和劉總也去了。據說已經找到了一些證據,是監控錄像和他的郵件記錄。」
掛了電話,林淺坐在原地沉思。
這次明盛失標,她早覺蹊蹺。沒想到真的有內賊。
她又想起上次危機公關項目組時,她跟厲致誠半夜看見走廊里的黑影,莫非就是葛松志?看著那麼老實一個人,竟然是司美琪的商業間諜,還一直在他們身邊,想想就讓人膽寒。
不過……如果她沒猜錯,奸細的事,肯定是顧延之他們故意泄露出去的。是不是厲致誠把她前天的話聽進去了?她微微一笑現在民心渙散,捅出奸細事件,自然能促進群情激奮、一致對外……
正想著呢,電話又響了。
這次是財務部打來的:「林助,銀行的三千萬已經到賬,請第一時間轉告厲總。」
林淺沒反應過來:「三千萬?」
財務部人員的聲音低了幾分:「恩,就是厲總把第二生產基地的一部分資產抵押給銀行,拿到的那筆貸款。唉。」
掛了電話,林淺的心情變得沉重。
她才一天沒來上班,重磅消息就一個接著一個。
所以……現在厲致誠已經開始賣房賣地了嗎?須知那就是個無底洞,他們已經開始往下掉了嗎?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挺拔身影,從外頭走了進來。他穿著筆挺的西裝,俊臉靜默,手裡還拿著疊文件夾,看樣子是剛開完會。
林淺立刻站起來,眼睛卻避開他的臉,盯著他的西裝扣子:「厲總早。」
「嗯。」平淡的嗓音,「你進來。」
林淺心頭一跳,快步跟進去。
厲致誠在沙發坐下,抬眸望著她:「臉好了?」
「好了。謝謝領導關心。」林淺不看他的眼睛,繼續盯著他的西裝扣子,但依然能明顯感覺到兩道清**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財務部剛剛電話,說三千萬已經到賬。」林淺又說。
「嗯。」他答,「先把這個月工資發了。其他的放在賬上。」
「好的。」
他又跟往常一樣,簡潔地布置了其他幾件事:會議、報告、甚至還有奸細事件的後續處理……林淺也跟往常一樣,低著頭,拿筆和本子一項項記下來。記著記著,心中突然就又一絲煩悶。偷偷抬起眸,飛快瞄他一眼,又垂下臉。
好歹他前天也吻了她,現在卻像什麼都發生過,一句解釋都沒有。這算什麼意思?所以他是完全不把這個吻放在心上嗎?
正暗自腹誹著,忽然就見他站了起來。
林淺下意識抬起頭,恰好與他的目光撞上。他正眸光幽沉地望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跟昨晚強吻她的表情……十分神似!
「林淺。」他低聲喊她的名字。
林淺心裡「咯噔」一下終於來了!
她再次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臉也瞬間熱起來。
要拒絕他了啊……
誰知,心跳如雷地等了一會兒,卻等到他低沉平靜的嗓音傳來,那聲音里似乎還含著一絲溫涼的笑意,又似乎什麼也沒有。
「我有一個計劃。」他不急不緩的說,「我要對司美琪發動一場側翼反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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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竇夫人穿了一身銀灰灑硃砂的薄紗旗袍,足上也配了一雙銀灰閃光的高跟鞋,右手的無名指上戴了一隻蓮子大的鑽戒,左腕也籠了一副白金鑲碎鑽的手串,發上卻插了一把珊瑚缺月釵,一對寸把長的紫瑛墜子直吊下發腳外來,襯得她豐白的面龐愈加雍容矜貴起來。白的面龐愈加雍容矜貴起來。2.他穿了一身淺泥色凡立丁的軍禮服,外套的翻領上別了一副金亮的兩朵梅花中校領章,一雙短筒皮靴靠在一起,烏光水滑的。錢夫人看見他笑起來時,咧著一口齊垛垛凈白的牙齒,容長的面孔,下巴剃得青光,眼睛細長上挑,隨一雙飛揚的眉毛,往兩鬢插去,一桿蔥的鼻樑,鼻尖卻微微下佝,一頭墨濃的頭發,處處都抿得妥妥帖帖的。他的身段頎長,著了軍服分外英發,可是錢夫人覺得他這一聲招呼里卻又透著幾分溫柔,半點也沒帶武人的粗糙。3.疾奔中,一雙菱紋綺履倏忽翻飛,丱發雙髻下是婉麗跳脫的姿容。她穿了素白的鮫綃單衣,合領寬袖上細密縫制了撲花的彩蝶,與玉色百褶裙上盛開的素馨遙相成趣。周身服飾的劈絲配色皆是她一手操辦,像自繪了丹青又淘氣地從畫中踏雲而出,眼中有按耐不住的得意。4.泛商流羽,瀉徵鳴宮,能以五十弦的大瑟奏出這仙倫妙音的,只能是爹爹的好友——瑟藝超絕的陽阿子大師。幽谷寂寞。寂寂谷中唯有側側與爹爹相依為命,縱把闔谷的花草蟲獸做了伴,也逃不過黑夜後悄無人聲的靜謐。爹爹賞玩骨董、修習書畫便也罷了,側側卻是少年心性,一腔的貪愛新鮮無從打發。纏針弄線,沒費心思就練成了眼花繚亂的綉法;敷粉染面,張眼處只有蒼藤青蘚,又給誰人看去?僅存的熱鬧,只在遠客到訪之時。5.一弦一音。大瑟聲聲分明,悠如竹間飛雪,灑然希音;疾如嘶寒野馬,蹄踏奔雷;空如霧鎖銀河,香飄幽嶺;哀如暮煙凝碧,倚天長嘯…九曲回腸,亦不夠聽這彈指之聲。漫天蕭騷的樂音應和著她的腳步,如冰花錯落,簌簌地跌在心頭。這聲音就像一條游龍悠然徜徉於七竅,風吹聲動,陡然間曳過一個音,平地里頓時掀了碧浪,串串碎珠飛濺頰上。瞬息間心境通明,萬籟流轉,她是被遠遠牽住了的紙鳶,一徑往遙控的手那頭栽去。6.行到谷口,她訝異地發覺那裡真的停了一輛車,高鞍雕輪配了軟煙羅簾子,兩匹雪白的駿馬像親密的夥伴,低頭相互碰觸。她好奇地走過去撫摸,柔軟的鬃毛比爹爹做的雪狐襖子更熨帖,雙馬溫順地蹭了她的衣袖,從鼻子中噴出暖暖的氣,呵得她咯咯直笑。7.眼前冷不防冒出一個體態修長的少年,離她咫尺,如半空生出的魅影,望了她笑。側側嚇了一跳,停住手,睜大眼盯著這從天而降的少年。「你怎麼來的?」第一句寒暄,她沒有問你是誰。一驚之後,這少年的面貌像生來就長在她心底,此刻只是重逢。她脫口而出,像是等了他很久,彷彿是冥冥中的註定,爹爹的離開是為了他的到來。少年笑嘻嘻地指了天空,道:「我坐大鳥飛過來的。」8.側側知道這兩匹絕頂好看的馬是他所有,微微有些嫉妒,她攔在馬兒和他中間,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他。身披蓼藍乘鸞紋綾錦襕衫,腰系銀絲鸞帶,腳蹬一雙麂靴,眉眼間鎮定自若。他姿貌逸絕,看久了令人窒息,側側用盡力氣擠出一絲笑,道:「你以為人人都是好騙的?我…可聰明了!」說完,面上窘得通紅。9.少年靜靜地一笑,側側恍惚看到了有如陽阿子撫瑟時的沉著自信。他慢悠悠走到一株松樹後,將身子藏住了,探出頭來朝她眨眼睛。詭異的神態,彎彎的笑眼,似乎預示了奇妙的事將發生。10.側側一動不動地凝視他。也許就在那一瞬間,她心悸地預感到了未來,正如干霄樹影遮擋中少年的身影,令她不可琢磨卻無法不被吸引。牢牢地注視著他,側側聽見自己嗔怪的聲音飄在空氣中,「你躲起來,想玩迷藏?」側側倒退了一步,想到青天白日,定住腳步探手去摸他。是活生生的人,並沒有被她一觸就隱去痕跡。少年只是笑,斜睨驚惶的側側,不做聲地又要走到松樹後去。側側一陣眩暈,連忙捂住了眼叫道:「你別嚇唬人!我爹的易容術比這高明多了。」11.他聞言腳步一停,笑容如妖媚的山花,認真地問:「哦,你爹懂易容術?」側側一個勁點頭,像是為了說服他,倒豆子般道:「會換衣裳有何希奇?我爹眼一眨就換一張臉,這本事你就不會了罷!」少年微漲紅了臉,想了想道:「果然不會。」於是,側側心血來潮地決定,要把他帶回家隨爹爹修習易容術。她和他一道坐上了那輛高頭大馬的車,拉車的駿馬像是通人性,不用招呼就向前開動。側側大覺有趣,扯了韁繩東引西拉,居然連車帶人一起回到了家。12.一路像是踩在夢境里,花光浮泛,桑林競秀。多年後,側側再不記得當初兩個小孩子是如何駕了馬車穿越盤紆隱深的山路,那一途如有神明護佑,直接將他們送入了谷中。回想起與他結識的經過,側側曾經問道:「當初你到沉香谷,本就是來找我爹學易容術的吧?害我巴巴地引你回家,上了你的當。」他但笑不語,新月般的彎眉笑眼,依稀是當初少年的模樣。13.撿回一個玩伴,側側心花怒放,忙不迭與他說話聊天,幾乎想把從小到大的見聞都說給他聽。她沒問他為什麼會在那裡,只是很快知道他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紫顏。「紫顏,你喜歡紫草么?」「紫顏,陪我一起玩空竹!」「紫顏,你的衣裳真好看,讓我瞧瞧是如何綉的。」「紫顏,你多大了?」唯有問到年齡,紫顏就止了聲,以她看來老氣橫秋的口吻說道:「我比你大很多,小丫頭。」說完,他盈盈的眼裡盡是笑,側側不服氣地捶他一把,道:「裝老!」14.紫顏對側側喜歡的玩意一律興趣闕如,最多在她談到織衣綉花時,會熟稔地指出一連串復雜的紋樣如何綉制,聽得側側心馳神往。不甘心被他比下去,側側搬出爹爹尋常說的易容理論,得意洋洋擺開來指手畫腳。這時紫顏斂了說笑,換上莊重的神情,一絲不苟地聽她吐露的每個字。側側所知的易容術不過是調脂弄粉。如其他女兒家為臉頰塗染香粉胭脂,她在鏡台前稍作打扮的工夫是有的,卻無法做到爹爹要求的,每日打坐練氣為了養顏,植花種草為了駐容,就連讀書作畫撫琴不過是在修習相術,色相聲音皆是一張張面具。16.沉香子自誇劍、書、畫、易容四絕天下,但久而久之,所有絕技成了依附於易容術的外物。看似培養性情的癖好,在沉迷後漸漸轉為易容的附麗,這使他逐步攀上了此道的高峰,亦讓突然闖入的紫顏機緣巧合地站在他人難以企及的高點。側側舌燦蓮花,說得像模像樣,紫顏忽地打斷她道:「也不知你說的是真是假。」側側急了,想到爹爹不在,拿不出佐證會被他瞧低了,便不假思索地引著紫顏來到一口井邊。16.井如伏黿奇異地趴在屋前,紫顏眯起眼仔細揣度,在側側驕傲的笑容下開言:「井壁有古怪。」側側訝然道:「咦,你真聰明,它是我家藏寶貝的地方。」說罷,在吊水的軲轆上掛了一隻鐵桶,往井下沉去。過了片刻,井底傳來喑啞的一聲悶響,井深三尺處的土壁上多出一人高的洞,幽幽不見其深。側側兩手撐住井口,示意紫顏先下去,嘴角是期待他發窘的笑容。他稍一躊躇,瞥到側側的神情,嘆了口氣,一貓身子鑽了進去。17.洞中甚是開闊,略走兩步見到一條斜斜下傾的水磨石壁長廊,兩旁光潔如鏡,隱約映出人影。紫顏忘了側側跟在後面,信步往前走去,很快進了一間極大的石屋,門上掛了匾額,寫的是篆體「洞天齋」三字。18.満屋珠彩迷離,寶光斑駁,紫顏見了這些寶物神情澹然,就似看了一場荷色芙香。側側從他身後飄然而至,兀自炫耀地自誇了兩句,回頭望向佇立於屋中的他,心頭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這初來乍到的少年,是這些瓶罐壇壺的至交。19.「這屋子裡全是我爹收藏的骨董,爹說,看著它們就知道造物者的長相和性格,可是我才不信,明明有長得一模一樣的瓶子,卻是完全不同的人打造的呢!」她指了兩只黑釉藍斑瓷枕給紫顏看,「你看,爹爹和陽阿子伯伯各燒了一隻,你能分出燒瓷的人是誰嗎?」她停了停,撅嘴道,「除了他們倆,我看才不會有人分得清。」20.紫顏眨了眼問:「他們倆誰燒瓷的技藝好些?」側側笑道:「你猜。」紫顏想了想,道:「你說的陽阿子伯伯是喜歡撫瑟的伯伯,是么?」側側斜眼瞄他,「是。」把兩只瓷枕反復看了幾遍,確信瞧不出一絲破綻,才狐疑地道,「莫非你猜出來了?」黑釉華燦流光,雷同的紋理,詭譎多變的刷彩。紫顏的手貼著冰涼的瓷器,湊過頭去,像是在聆聽劃過胎體的樂音。「兩件都是那個伯伯燒的。」21.「啊!你怎麼知道?」側側不服氣地跺腳,抓起紫顏的手。如一尾狡猾的魚,他輕易甩開了側側,神秘地微笑:「我猜你爹根本不會燒瓷。」側側一怔,「你連這個也…」紫顏撇下她,一人遊走在藏庫中。沉香子收了不少古時的器物,深深淺淺的顏色,青綠黃紅,脆脆啞啞的聲響,金銀銅石。「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紫顏逐個端詳敲打,如奏笙簧,清音曼妙,數出五六件骨董來,不屑一顧地道,「全是贗品。」側側不信,搶過來看,「若是贗品,陽阿子伯伯定會告訴我爹。」22.聽到這話,紫顏笑了笑,「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肯學易容。」玩味地看著雙頰緋紅的她,搖頭,「嘿嘿,學了也白搭。」這世上紛擾的物相,豈是一顆單純的心能看透。紫顏這樣想著,被側側拿起一件贗品敲中了頭。23.這天晚上,紫顏吃飯時捂了頭叫疼,側側趾高氣揚地往嘴裡扒飯,時不時斜睨他一眼。明明挨了打,紫顏叫疼像吆喝,每過一會兒應景似的大叫兩聲,他一叫,側側臉上歡喜的笑就止不住地溢出。「你爹把寶貝藏在地下,是不想讓人偷去?」我不知道,反正那裡玩捉迷藏倒是極好。今日你只瞧了洞天齋,裡面還有幾間屋子,只要你留下來,慢慢去就成了。」「要是我過兩天就住膩了呢?」「我家裡才不會住膩!這里可好玩了,而且,你不要學易容術嗎?不許走。」紫顏偷偷地笑,低了頭拚命往嘴裡扒飯。很清淡的素菜白飯,他吃得乾乾凈凈,一粒米也沒落下。側側滿意地把飯碗推給他,「飯是我做的,該你去洗碗。」然後,凝視他一雙白瓷般玲瓏的手,想了想,說得愈發堅決,「記得溪水在哪裡嗎?順便拎兩桶水,我要洗臉。」25.紫顏收拾碗筷出門了,側側覺得有個人使喚真好。可當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她坐立難安,竟有些捨不得。「天太黑,他會不會迷路呢?」側側這樣說著,開心地找到一個理由,興高采烈地沖出門找紫顏去了。26.月光下溪水瀲灧,宛如一匹簇雪鋪煙的砑光之羅。紫顏洗凈碗筷,打好了水,獨自坐在青石上望月出神。側側想開口叫他,卻見銀輝籠著他的全身,整個人就像欲破繭而出的蝶,正要撲翅遠去。又如神仙剪了一個紙影,映了水鮮活開來,一旦被她喝破,會還原成一紙空白。側側猶疑著望了一陣,返身回屋。她這才想到,究竟他來自什麼地方,是什麼人?然而這個疑問,始終沒有答案。「側側,不如,你教我易容術?」27.與紫顏相處三天後,側側聽到了這句請求。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側側堆了一地珍寶給他,而他挑三揀四勉強選了一樣。側側懂些易容術的皮毛,自忖對紫顏有囂張的本錢,聞言點頭,「我教你,拿什麼謝我?」一層迷濛的笑意如蜻蜓點水,從紫顏臉上漾開,他呵呵笑道:「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可好?」側側聽見心中擂鼓般跳個不停,咚咚,咚咚。以後,和這個少年會有以後嗎?他誠摯的雙眼一如望月時的清澈,側側不禁輕嘆了一口氣,伸出小指勾在他的小指上。28.兩人依舊鑽入井中。沉香子的葯房叫「安神堂」,側側翻出葯格子里盛的黃精、白術、靈芝、玉竹、鹿茸、天冬、人參、槐實、茯苓、地黃…這些駐顏益壽的葯物叫紫顏辨認。紫顏過目不忘,只看了一遍就盡數記得,令側側懷疑他本就諳熟此道。她大為不服,拋出一部《本草經》,叫紫顏花心思去背。等她轉身回房做好了午飯,紫顏笑眯眯地把書丟還給她,一字不漏地通篇背誦一遍。側側再不敢小覷這個少年。29.兩人無憂無慮地度著日子,不知世間時日。紫顏修習易容術之快,常讓側側覺得不可思議,只能嘀咕一聲「妖怪」,平息心頭的震撼。有一日清晨起身,側側驀地看到她的鏡台前坐了一位絕色少女。聽到側側的動靜,那少女回過頭來,霧靄空溟的笑眼裡,盛了一雙靈動的琉璃珠子,如磁鐵勾住了她的心。一襲妖艷的龍綃綉衣,恰到好處地掩映曼妙的身形,只見如雲的影子慢慢浮近了,那少女美得叫人心疼的聲音霍地飄進她耳中:「喂——」雲鬟下的俏面,赫然有熟悉的眼神。側側依稀覺得該認識這少女,但她仙音般的語聲卻是聞所未聞。恍如睡夢初醒,少女咯咯地笑道:「怎麼,今日不出去玩嗎?」30.側側想,一定是遇上了天上的仙女,任由她的玉石之手拉著,往門外走去。她的手好清涼呵,就像掬了一捧沁涼的泉水,指縫里絲滑娟柔。側側乖順地與她到了外面,見她歪了頭,撿起地上的空竹,道:「我們來抖空竹吧!」側側毫無異議地陪著她,見她神乎其技地把玩空竹,飛騰、掠空、撲展、承接、高懸、疾轉,每個動作匪夷所思,又妙舞翩然,彷彿一不小心會隨空竹飛遁而去。側側忍不住輕呼起來,想,紫顏這小子跑哪裡去了,看不到這般女子,回頭定會抱憾不已。少女見側側發呆,停下來把空竹遞了過去。側側羞慚地玩了一會兒,見空竹懶散地掉在地上,也就不再堅持。少女撿起空竹,笑道:「其實你的手法都對,就是沒有恆心。」沒有恆心。側側想到爹爹叫她學的各種技藝,每一樣皆是淺嘗輒止。唯獨織綉像是生來就懂,一學就會,稍許讓爹爹安了心,覺得她並非一無是處地成長。但是她從無迷戀之物,沒有能讓她執著向前的目標,一遇到挫折就輕易放棄。陽阿子伯伯送的這只空竹,好歹玩了十來天,可她的動作一如初時的青澀。這短處被爹爹教訓過多回,每次都是耳旁的風,單單從這少女嘴裡說出來,令側側分外愧然。差不多是同齡吧?31.側側怯怯地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少女轉過臉,笑道:「你叫我姐姐?」「難道是…妹妹?」直勾勾地盯緊那少女的一顰一笑,等到她呵呵地道:「我服了你爹的落音丹。」側側突然記起,昨夜跟紫顏說過,爹爹的落音丹分八十一種,無論男女老幼,聲音可隨心改變。這天仙般的少女竟會是他。32.無暇計較他的戲弄,側側恍然記起小時屢屢被爹爹騙過的事實。可這少年僅聽了她的只言片語,就能如此巧手惑人,她一時驚奇到不能言語。如果他是爹爹的女兒,爹爹也就無須再遠行了吧?吞下側側遞來的「還音丸」,紫顏恢復了自己的腔調。側側難以置信地目睹他拭去臉上的脂粉膏泥,現出如假包換的男兒身軀。她由震驚慢慢地轉為了崇拜,直覺中甚至懷有一絲畏懼,那嬌艷無匹的容顏一直留在她心底,以致於再次看到紫顏的面容時,她覺得別有光彩。那是一種天賦的容光。33.紫顏到谷中一個月後,側側像倒空了的玉花羽觴,把所知的一切悉數教完了。她甚至連谷中花草樹木的名目也說盡,而紫顏是無底的漩渦,想要吞噬遇到的所有波浪。她一面恨自己學識太少,一面盼爹爹早日歸來。如果是爹爹的話,側側瞥向紫顏狡慧的雙眼,大概能多撐個一年半載,才會叫他把一身絕技照樣摹了去。34.沉香子一如側側盼望的歸來了,卻是獨自一人昏倒在谷口,被紫顏吃力地背回了家。那日狂風呼嘯,烏雲在天頂盤旋,山谷失盡了顏色。側側無助地在爹爹的床邊瑟瑟發抖,心情由盛夏轉入嚴冬。「他是你爹?我未來的師父?」紫顏老練地擦乾沉香子的身子,在他額頭放上濕巾,不緊不慢地在屋裡支起一隻刻花五足爐,拈了幾味葯坐定。側側茫然地點頭,她從沒想過爹爹會倒下,更別提昏迷不醒。若非紫顏鎮定得猶如撿回一隻白兔般帶回爹爹,她恐怕早已六神無主。眼見他倒了一罐水,把葯丟進去拌了,煮湯似的漫不經心地晃著手中的銀茶匙,側側忍不住問道:「我爹他…你這是什麼葯?」35.紫顏若無其事地道:「你爹收集的三十七本醫書我翻完了,這葯就算不能讓他活蹦亂跳,總比不喝強。」側側聽了,竟沒有反駁他的話,默默地點了點頭。轉眼間水開了,他把火撥弄小,慢慢地熬著葯。過了半個時辰,沉香子服下葯,仍無轉醒的跡象。側側耐不住,睡眼惺忪地貼著床腳困了,紫顏想了想,在她身上披了一件綢衣。他走出門外,望了晦暗欲雨的山色,輝麗清華的眸中閃過一抹疏狂不馴的傲氣。36.次日陰霾盡去,晴空如碧。沉香子睜開眼時,側側在隔壁屋中酣睡正香,紫顏促狹地扮成她的模樣,翠袖珠鈿,輕巧地端了銀盆上前伺候。沉香子見到女兒,微微一愣,哽咽道:「爹…讓你受苦了。」紫顏也不說話,擰幹了絲巾遞與沉香子。他一怔,神情驟然轉厲,坐起身喝道:「你是誰?」紫顏忙往旁一跳,躲開他劈過的一掌,道:「徒兒拜見師父!」37.沉香子的手頓時停住了,盯住這酷似女兒的少年。紫顏用絲巾擦凈了易容,一雙晶瞳毫不怯懦地迎上了沉香子,道:「不過,我是側側代師父所收,須好生拜師才是。」說罷,向沉香子恭敬地叩了三個響頭。沉香子一字一句地問:「你的易容術是和誰學的?」「側側。」沉香子一臉狐疑,「你以為這樣說能騙過我?她自己都沒你的斤兩。」紫顏委屈地道:「的確是她教我的…還有那些膏粉也是她給的…」38.少年緩緩從樹後走出,雙眼仍是彎彎的淺笑。但見他一身月白湖綢長衫,腰間懸垂一枚血玉髓鴛鴦佩,足下蹬了羊皮靴。若非他始終不曾離開過側側的視線,小丫頭險些以為活見鬼,哪有人手腳如此麻利,變戲法般將周身換過一遭。39.「你拿來用了?洞天齋、安神堂你也都進去了?」沉香子越說越急。紫顏點頭道:「唔,拂水閣也去了,就是裡面的醫書教我如何為師父治病的。」說完,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明明全是地洞…名字倒風雅。」「臭丫頭給我滾過來!」沉香子忽然中氣十足地大吼了一句。40.側側在隔壁屋中驀然驚醒,聽到爹爹發出盛怒的呼喊,膽戰心驚地披了衣,碎步跑進了屋。一聽說紫顏扮成她的樣子,側側也惱了,劈頭就罵:「你個死小子,冒我的名想害我不成?」紫顏可憐兮兮地道:「我不過是想代你盡些孝道。」輕輕的一句嘆息,令沉香子和側側頓感錯怪了他,望了這秋水為眸的眼,不由後悔對他太過嚴厲。41.沉香子咳嗽一聲,指了紫顏道:「側兒,你為我找了個徒弟?」側側覷見他的神色轉緩,也想將功補過,連忙趁熱打鐵地道:「是啊,昨日就是他救回爹爹。而且他很聰明,爹爹不是一直想找這樣的人嗎?」沉香子肅然打量紫顏,少年的靈性他已看得分明,面相雖妖冶了些,應該是個善意的孩子。偏偏此刻,他毫無收徒之念,易容生涯里的厄運已糾纏了他多年,他不想再連累清白無辜的子弟。紫顏卻在這時問:「師父,徒兒想知道,剛才師父如何看出破綻?」孺子可教,沉香子不覺微笑道:「如果是側兒來伺候,定會親手為我拭面。」紫顏點頭,道:「我見師父已經醒了,故此不敢動手…」42.但是,她把這奇花挖回了家,異地而植的他會不會枯死?側側猛然一震,她怎會有如此奇怪的念頭,她更該關注的是爹爹的傷勢,究竟他在江湖上遇到了什麼事,遇上了什麼人?年少的側側想不到太多,她是懸崖上一朵搖曳的花,本能地感到了害怕。這時紫顏打開門,手裡捏著一張五色箋,側側定定神,聽他在擦肩而過的一瞬說道:「我去給師父抓葯。」在沉香子的指點下,紫顏重新為他煎了葯,側側憂慮地倚在爹爹床前聽他吩咐。「爹從前易容過的人,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派人追殺爹。這里不曉得能安穩多久,側兒,你記得以前爹教你怎麼挖陷阱的嗎?等爹睡了,你跟紫顏去,多少再在谷裡布上幾個…」沉香子說到此處,吃力地捂了胸口,「爹斷了幾根肋骨,要好生養著,幫不了你們。」43.側側顫聲道:「爹是說,壞人會進谷來…殺我們?」沉香子道:「此人位高權重,心胸狹窄,沒想到事隔多年,仍不肯放過我。」想到這里瞳孔收縮,眼中的悔意一掠而過。側側不能完全明白爹爹的意思,只知道他招惹了大麻煩,想到外邊不可測的災難,她望著手持羽扇煎葯的紫顏。弱不禁風的俏模樣,繼承爹爹的易容術是夠了,但說到抗擊外敵,他兩只手也夠不上她一根手指頭。只是,為什麼他完全沒有恐懼呢?微笑的唇角更像是勾勒了一抹興奮。只是,不懂武功的他能有何用?「等布好了陷阱,讓紫顏守著爹,我去外面護衛。」側側忽閃著勇毅的雙眼,周身洋溢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膽氣。44.她的雄心壯志被紫顏伸過的手打消到雲外。他手上抹了厚厚的綠色油膏,不由分說塗抹在她臉上,嬌柔的女兒家頓成了青面獸。側側尚來不及反抗,紫顏又拖過一套葵綠熟羅衣褲逼她穿上。「萬一布陷阱時來了敵人,你我不就被發現了?與草木同色,興許能避過一劫。」紫顏笑眯眯地聽從沉香子的指示,一面改扮一面忍不住多言,「可惜易容術不能讓你我索性裝成兩棵樹,唉,到底不是神仙法術。」沉香子道:「誰說易容術不能讓你變成樹?我偏有這個本事,你過來,讓師父我給你畫!」45.紫顏調皮地一笑,向沉香子甩了甩手,安撫他道:「我知道,師父的易容術精妙得很,等師父養好了傷,我們別說做一棵樹,就算是當花草蟲泥,我也心甘情願。」側側想到她通身黃綠,配色難看已極,苦了臉顧不上與他調笑。紫顏手快,不多時已穿上黑綠生紗衣褲,臉上更如長了樹葉,統是綠色,惹得側側哈哈大笑。倒是個懂得禮數之人,沉香子想到這里,對側側道:「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問他。」側側退出門去,依稀聽到爹爹問起紫顏的來歷。紫顏低聲說了什麼,她沒有聽清,心中歡喜地猜度,爹爹想是要留下他了。46.側側走到屋外。三間草屋宛如沒有生氣的墳,縱然井底里堆砌了再多的珠寶骨董,亦不過是一座華美之墓。而紫顏是不同的,她想,他像幽谷中默默長出的一株奇花異草,隔一會兒見到,許就換過了盛開的姿容。47.沉香子越看越驚異,如今隱約得知了紫顏的來歷,這憑空而出的少年,彷彿上天特意推給自己的傳人。不,他必將超越古往今來的任何一位易容師,在他的指尖閃爍朦朧的光芒,如有仙術點活了凡物,旺盛的靈氣抑不住地噴涌而出,讓沉香子滿目皆是耀眼金花。在正式收下紫顏時,沉香子曾問他:「可知你面相妖異,不是壽者之相?」本以為這孩子會心驚,不料他莞爾一笑,輕描淡寫地反問:「若是我能為自己改容,會不會活很久?」於是沉香子知道,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此道,易容術本就是人心的術,而紫顏,有一顆不動的心。48.「你想改命?天命不可違。師父我雖然為自己易容,這麵皮卻是三十年前那張,並無修改。」「是以師父會有今日之劫。」少年的話如徐徐的風,波瀾不驚地吹至面前。沉香子的心猛地一跳。這少年是誰?一語道破難以掙脫的宿命。沉香子曾卜算過,知道今歲他將有大劫,出行不宜。可是,人總以為自己是僥幸逃脫的那個。在執著要走的那刻,他甚至刻意遺忘了早前卜算出的不幸。49.對天改命。沉香子苦笑,他是易容師,替數不清的人改換過容顏,可他獨獨不信,真的能夠修改了宿命。誠然,上天會受到一時的欺瞞,但過不了多久,會有更嚴厲的命運在不遠處等待。他知道改變不了。曾經,他看出側側娘親命不久矣,殫精竭慮想救她一命。然而為她換上了年輕的容顏又怎樣?依舊撒手西去,黃葉飄零。他恨只手不能回天,更恨他知得太多,眼睜睜看她一點點油盡燈枯。沉香子望著紫顏。他就如孤清的一隻飛鸞,由天上飄然而至,他不明白人間有多少苦難。就由得他親去經歷罷!傳盡這一身的本事,譬如為他多添一對翅膀,看他能飛向怎樣的高處。50.一聲尖銳的長嘯打破了沉香子的憂思。紫顏和側側停下了裝扮,聽到嘯聲越來越響,直如十七八人合奏琴瑟,要把山谷震盪。「來了!」沉香子面容一肅,身子微微一顫。他沒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急,不給他任何喘息之機。他不該回來,既以易容冠絕天下,就該在谷外以易容逃避災禍。心頭電光石火間掠過一個不祥的念頭,為什麼要回來?難道他是想死在這個地方?嘯聲如隱隱陰雷自遠處沖擊草屋,一波響過一波的聲音令三人鼓膜震動,心神搖簇。沉香子扯出一個苦笑。他曾費了十年心血為這個家易容,如今不得不用到那一張假面。而他苦心營造的平靜日子,終於到了盡頭。51.沉香子漸漸忘了眼前的險惡,凝視紫顏清淺無邪的笑顏,不,如今不是他在傾囊相授,而是這少年激起了他暫別經年的靈性。他當年隱居不僅為了厭倦或是避禍,而是在千百次重復地為他人裝扮時,發覺越來越遠離了易容的神髓,僵化的易容術就像醫者只懂得照本宣科治病,會被明眼人一眼看破。如今,這少年簡陋而充滿靈氣的易容術,讓他感到昔日神乎其術的技藝再度靠近指尖。52.如果是紫顏,也許不出三年就會超越於他,沉香子想到此處欣慰非常。這時紫顏問道:「形貌是擬得像了,這些人的聲音…」沉香子一怔,嘆息道:「可惜沒工夫讓你修習落音丹的用法,不然更為肖似。」紫顏仰了頭笑道:「若是只有八十一種丹葯,先前徒兒均已試過,師父只要告訴我,這里幾個人更適合哪種聲音便好。」53.一人修煉能走到這地步,沉香子亦為之贊嘆,當下不再有保留,說道:「我有《落音心經》一部,專述擬音之技,以你之才讀過一遍大概能掌握八成。事不宜遲,你且聽仔細了:『夫音者,由人心生,聲之味也。聲出於肺,通於喉,始生而啼。其清濁、高下、短長、大小、緩急、悲喜、剛柔、雅俗、順逆、粗細,有如熒熒諸色,辨音識人…』」54.紫顏聽得津津有味,而沉香子更在口述時變換音調,令他體味何為不同音色。一老一少沉浸在幻變無窮的聲色之中,側側聽到如蠶噬葉般的竊竊私語,時男時女時長時幼,彷彿擠了一屋子的人觥籌交錯。細碎嘈切的語音猶如催眠的樂曲,側側不覺眼皮發酸,昏昏欲睡。55.沐浴在燈影里的男人,俊眉修目,眸深浩瀚如蒼穹,薄唇邊噙著那絲若有若無的淺笑,有如蘭芝清雅,亦帶著天生的清貴,便是那古時皇城裡最尊貴的人,一身的華貴。
❺ 急!!!耽美小說中對人物外貌的描寫
白衣、銀發、淡金瞳。(狐緣//公子歡喜)
明亮的眼神中閃爍著睿智與淡定的光芒,菱形的嘴唇微微上翹,揚起一抹溫和淡然的微笑。(春風渡//十世)
馬上的少年矜然俯視著下跪的降臣,眉宇顧盼之間,犀利如劍,倨傲似火,容姿尊貴且端麗,尤自帶著年少未脫的輕狂飛揚。刀光劍影之上,殘陽將墜之時,宛如踏空而下的神祗之子。//跪著的白衣人略略地抬起頭來,眼波流轉,似是沉澱了星輝辰光,淹沒了月影輕霜,盈盈婉約,幽幽落寂,不經意地一回眸,彷彿已令紅塵間繁華失色。那隻是一個男人,一個讓人無法將目光移開的男人。他的臉色很蒼白,如雪般近乎透明,美麗的嘴唇輕輕地抿著,卻是藕荷之色,那是一種粉中帶著灰的顏色,令景非焰想起了水中的青蓮,也是那粉,也是那灰,濕潤潤的,說不出是高雅或是嫵媚,偏偏是那一抹驚艷。凝眸,對視,而後,那人雲淡風清地一笑。(落日煙華//秋葉影)
那是一張狂狷中帶著艷麗的臉,修眉斜飛入鬢,一雙尾角上挑的鳳眼波光流轉,妖魅帶笑,看起來真是風情萬種(鳳非離//風維)
高冠入雲,錦衣翩翩,眉似遠山,薄唇微抿,一雙烏黑鎏金的眼不經意地掃來,傲氣凌人。//崔銘旭不耐煩地停住腳步回過頭,率先對上的是一張純真的笑臉,臉頰邊一左一右兩個淺淺的酒窩,眼角邊皺起了笑紋,嘴裡露出兩顆虎牙。(微臣//公子歡喜)
眉目間隱隱透著清雅之質,神情閑雅,一雙似醉非醉的墨瞳掩映於濃濃的幽睫下,眼波流轉間竟令人心動莫名。//而後他看見他緩緩地抬眼,凝眸,驚艷的眸,幽灧的眸,深不見底,深不可測。恍若無數人在無數個夢中驚起一泓秋水的灧,驚落一場繁花的紅,那是天上地下,唯一一雙可以令紅塵湮滅的眼。也是凡人,看不得的,眸。//夜色中一身素衣的少年迎風而立,身姿清瘦如菊,一對蒼銀的瞳卻冷澈燦霜如梅花。肌膚似雪,眉目如畫,素衣銀發縈繞間,是一朵如梅如菊的容顏。(醉卧紅塵//水月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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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這些吧
❻ 女主角叫厲天涼的、她兒子叫君小寶的小說叫什麼名字
彪悍寶寶II娘親是太後
類 別:玄幻魔法 作 者:~淺莫默
想娶我?可惜,我不吃回頭草。」當著滿朝文武,她對太子殿下親口冷言拒絕。 她本是黑道大小姐,死後重生穿越為厲家三小姐,懦弱身份,廢物家族,退婚同時遭遇青梅竹馬背叛,成為西鳳笑柄。這些不算,竟還有一個白嫩六歲寶寶抱她大腿認親,「娘親,我總算找到你了。」 身為黃花大閨女的她只道,「我既不是你娘,和你也不親。」 寶寶彪悍回:「爹爹說娘親定是認親別扭,毒舌一流,且喜欲拒還迎,果然沒錯」——涅槃重生,鋒芒畢露,帶著拾來的寶貝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正當逍遙自在時,容顏陌生的神秘男人忽然出現在城池之巔,姿態芳華,「跟我回家。」「閣下哪位?」「你相公。」「相公這東西不能吃不能喝,我要來能做什麼?」他囅然一笑,絕代風華,「能寵你。」【亂世天下,四國爭斗,且看一代黑道女王,在這武器貧瘠的壤弱時代如何創造軍火奇跡,一統天下,令世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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