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叫楊邪的玄幻小說
① 關於小說想像力
正是因為人類想像力的存在,虛構之刀才得以產生,小說才得以逐漸形成,而所有的小說都在描述虛構的事物,甚至迷離的世界。藝術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歷代小說家筆下的文字無一不是以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為原型,然後經過想像力這一最高的形式,構造了一個又一個故事,塑造了一個又一個人物。
讀完文章,始覺得當下的作者,最缺少得是什麼?文學素養?思想深度?抑或認真作文的態度?本文作者的寫作態度,不得不讓人心存敬佩。
一、想像力,文學創作的魅力所在
我們可以這樣想像,先古的人們經過了一天的勞作,夜晚圍坐篝火前各自講述白天的種種見聞、遭遇,比如和猛獸打了一場異常激烈的爭斗,或是看見了某些不可思議的事物。其間自然有真實的成分,卻也難免存在或虛構或誇張的東西。也許,這就是作為小說本體的「故事」的雛形。
毫無疑問,想像力是一切創造力的源泉。套句時髦的話來說,想像力就是第一創造力。人們在探索世界的過程中,面對超越人類理解范疇的現象,便擬之為神魔鬼怪之說,於是神話傳說就產生了,隨後也就出現了一系列的千古奇作。
像中國先古時期的《山海經》,就是一部數千年來無人能破譯的天書,歷朝歷代皆視為怪力亂神之說,更被曲解成巫術、神話之大全,更有甚者認為它是後人杜撰的偽作。然而其樸素、真實的一面,卻被人們徹底遺忘。《山海經》講述的世界雖然充滿了種種的不可思議,但它又是那麼的真實,彷彿就在我們觸手可及的地方。
還有《荷馬史詩》,這是歐洲文學世界最璀璨的一盞燈,其間的「特洛伊戰爭」早已名聲在外。正是那位公元前8世紀的盲詩人荷馬利用一大堆從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神話、傳說和民間故事,創作了《伊利亞特》、《奧德賽》兩部洋洋大作,以著無窮的想像力,向人們描繪出公元前13世紀那場驚天動地的戰爭和希臘英雄們的命運,創建了一個個不老的傳說。
《山海經》、《荷馬史詩》自然不算小說,然而,正是因為人類想像力的存在,虛構之刀才得以產生,小說才得以逐漸形成,而所有的小說都在描述虛構的事物,甚至迷離的世界。藝術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歷代小說家筆下的文字無一不是以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為原型,然後經過想像力這一最高的形式,構造了一個又一個故事,塑造了一個又一個人物。
二、光怪陸離的幻想世界
在一般的小說體裁中,主人公大多是人,雖然里邊故事可以蜿蜒曲折,可以感人落淚,卻始終貼近我們存在的世界。倘若將主人公換上非人類的面孔,定會給讀者以全新的視野,畢竟人們在現實生活中呆久了,也想呼吸一下新奇怪異的空氣。於是小說家就將他們的想像力擴大,擴大,再擴大,發揮到了極至,創造一個個未曾有過的全新的世界,那裡有著神魔鬼怪、童話宮殿、玄幻武俠,也有著外星人、變異生物、史前巨獸,等等。
先人的想像力可謂驚世駭俗,遠在《山海經》、《穆天子傳》其中,即描繪有神怪與人類的交往。到了六朝小說,神仙多而全,絕對可與西歐諸神相提並論,比如有掌管不死之葯的西王母;有長著長長的指甲,三次見滄海變桑田的麻姑;也有吹著玉笛、駕著鳳凰飛向茫茫天空的弄玉。而至明清小說,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吳承恩的《西遊記》,陳仲琳的《封神演義》,無一不是奇書巨作。
《西遊記》、《封神演義》在西方文學史上,我們都可以找到相似的文本,即《魔戒》、《伊利亞特》(即「特洛伊」故事)。至於《聊齋志異》,這是我最為推崇的。蒲松齡融集千奇百怪的神話傳說,凝聚自身非凡的文學天賦與想像力,畢一生之精力創作出了這部曠世奇書,其想像力絲毫不比外國魔幻的想像力遜色。
20世紀80年代,芝加哥大學教授九迪•蔡曾說:「現在美國報紙上鋪天蓋地的文章都是教女人如何在男人面前保持性魅力,而在300年前封建閉塞的中國,蒲松齡竟然已經寫出了像《恆娘》這樣的小說!妻子利用性魅力打敗競爭對手,把丈夫牢牢握在手心。17世紀中國作家寫出可供20世紀美國婦女行為參考的小說,太神奇了。」
還有《狐夢》,據說這是蒲松齡在畢家時寫下的,畢怡庵做了個與狐女相戀的美夢,後來狐女請畢怡庵求蒲松齡把他們的事寫下來,讓她跟狐女青鳳一樣傳世。後人研究《聊齋志異》時,查過畢家世譜,卻未曾發現這位畢怡庵。想來這個人是蒲松齡創造的,他做的夢就是蒲松齡的夢,而《聊齋志異》正是這位天才作家的想像才能和創造才能融匯而成的鬼斧神工之作。
每個偉大的小說家都是偉大的造夢者,他們穿梭在夢境與現實中,就像是莊子對夢境與現實都存在懷疑似的,小說家也在質疑眼前這個虛虛實實的世界。也因有了這些似真似假的夢境,才出現了偉大的作家和作品。
創造這樣光怪陸離的幻想世界,不僅需要極高的文學造詣,還需要驚人的想像力作為保障。小說家在講好「故事」的同時,也能把筆下的奇異角色以文字形式的形象直觀展現在我們面前。對於某些作品,因事隔久遠,故事情節大多忘懷,腦海中卻依然留下那些奇異角色的鮮明形象,這就是它們魅力的所在。而這一切,則需要作者強大的想像力作為支持,或者說,因為作者超人般的想像力,才使得作品更加出色,使得筆下人物更加鮮活。
寫到這里,值得一說的是,阿西莫夫的機器人帝國以及著名的「阿西莫夫機器人三大定律」。第一定律,機器人不能傷害人類,也不能見人類受到傷害而袖手旁觀;第二定律,機器人應服從人類一切命令,但不得違反第一定律;第三定律,機器人應當保衛自身安全,但不得違反第一、二定律。不用我們多說,透過三大定律,我們能夠窺探到這是個神奇而有秩序的科幻世界。美國作家艾薩克•阿西莫夫不僅創造了一個全新的未來世界,而且建立人類與機器人的關系學,以及機器人行為守則。他的小說看似各自獨立的故事,相互貫串起來,卻是一部偉大的長篇史詩。藉由銀河帝國的興亡史,阿西莫夫關注著人性與政冶、經濟、軍事等文明要素產生的互動影響,而這種宏觀視野,使他的作品處處閃動著關懷人類未來的筆觸,超越了一般科幻作品的局限。
三、從宏大敘事,到個人體驗
除了魔幻、科幻、武俠等幻想性小說,其他類型的小說文本照樣需要非凡的想像力。大凡優秀的小說家在創作過程中著重的不只是一個點,或一條線的描繪,而是注重整個面或整個空間的描繪,把宏大的「世界」展示在我們面前,像曹雪芹通過《紅樓夢》的大觀園展現舊社會的腐朽和黑暗,托爾斯泰通過《戰爭與和平》解說一個完整的世界,還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則通過《罪與罰》深刻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種種矛盾、社會倫理道德問題。
縱觀小說發展的歷史,19世紀是大師層出不窮的時代,也是史詩性的宏大敘事到達頂峰的時代。像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像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還有狄更斯的《雙城記》、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他們的小說當中,人的命運就是世界的命運,人物帶動著他的整個世界。而到了20世紀,小說發展的最大特點,就是故事的簡化。此時的小說家們繞過了托爾斯泰、巴爾扎克的現實主義文學高山,不再單純地復制世界,而是通過個人的體驗、超凡的想像力和小說技巧,赤裸裸展露出現代社會的層層面面,並涌現了表現主義、存在主義、結構主義、魔幻主義、荒誕派、意識流等文學流派。
有人把20世紀以前的小說稱為「反映論」,指其如實的反映生活。由此,可以聯想到,例如紫式部的《源氏物語》就是描繪日本平安時代宮廷的腐糜生活,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被馬克思稱為西方資本主義的一面鏡子,而曹雪芹的《紅樓夢》卻是一部中國封建社會的網路全書。說到這里,我們不難想像,中國的教育制度一直以來都遵循著「反映論」,無論大學還是中學,老師講授語文課,往往都要從課文里抓摸什麼東西出來,美其名曰「中心思想」。而這種教育理念更是牢固紮根在絕大部分人的腦海中。
然而現代主義小說則截然不同,小說家認為現實世界是無序的,不可知的,荒謬的,因而也就沒有統一的中心思想。
現代小說家在探索人類社會的同時,發現了人與世界之間有著一道鴻溝,而這鴻溝意味著人與世界不再和諧,不再具有一體性。現代人在世界中開始感到了陌生,並對周圍一切都不信任,都有著疏離感。因此,小說家退位到了自己的世界,成了「孤獨漂泊感」的寫照,他們也開始敘述著一個個「心靈探索與漂泊」的故事,比如卡夫卡的《城堡》、喬伊斯的《尤利西斯》、納博科夫的《洛麗塔》、魯迅的《阿Q》、錢鍾書的《圍城》。
從宏大敘事轉入個人體驗,小說創作順利完成了虛構文本的使命。就好像高爾基那段經典的「創作心得」:「科學工作者研究公羊時,用不著想像自己也是一隻公羊。但是文學家則不然,他雖慷慨,卻必須想像自己是一個吝嗇鬼;他雖毫無私心,卻必須想像自己是一個貪戀的守財奴;他雖意志薄弱,但卻必須另人信服地描寫出一個意志減輕的人。有才能的文學家正是依借這種十分發達的想像力,才能常常取到這樣的效果;他描寫的人物在讀者面前要比創造他們的作者本人出色和鮮明得多,心理上也和諧、完整得多。」
四、不可思議的預言維度
從《源氏物語》算起,長篇小說已經整整有一千年歷史了;如果從筆記傳記算起,小說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兩到三千年以前,甚至更久遠。試想一下,數千年來,什麼樣的故事別人沒有人寫過?什麼樣的道理沒有人講過?即便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有些故事的場景變了,有些道理的敘述變了,但故事的本質始終沒有變化,僅僅換湯不換葯,卻無法推陳出新。這個時候,一些小說家就在他們的小說中蘊涵著超乎常人的預言感知,以這種想像力的極至充分展現人類生存與社會運轉的未來可能性。
論及小說的預言維度,首推人選當然是奧地利作家弗蘭茨•卡夫卡。無論從何種意義上講,卡夫卡都稱得上現代主義小說家中的第一位重要人物。他對我們至關重要,因為他的困境就是現代人的困境。可以說,他是最早感受到20世紀時代精神特徵的人,也是最早傳達出這種特徵的先知。所以從文學的角度理解20世紀,卡夫卡是第一個無法繞過去的作家。這種重要性可以說在今天已經成為文學界的一種共識。
現代主義文學表現了現代人的希望與恐懼,憂患和矛盾,存在與未來。經過了整整百年,我們可以切身感受到,卡夫卡的世界與任何人的所經歷的世界都不像,它是人的世界的一個極端的未實現的可能。當然這個可能是在我們的真實世界背後隱隱出現的,它好像預兆著我們的未來。而卡夫卡通過他的小說,就像是畫了一個「未來的世界圖」,他抓住存在的可能限度,告訴我們人與世界的錯綜復雜的可能。因此,卡夫卡的想像力堪稱20世紀人類想像在可能性限度的極至。
從奧登、加繆、博爾赫斯、昆德拉,到余華、格非、殘雪、謝有順,世界上數不盡的文學家、評論家都試圖解析卡夫卡的小說世界,然而,按照傳統的現實立場和現實角度根本無法進入他的小說世界、精神內心。卡夫卡在他的小說里邊,展示的是一種「存在」的可能性,一種預言性。而從整體上說,卡夫卡提供的是關於人類生存境遇和生存方式的未來可能性的想像,他可以稱得上二十世紀最偉大的預言家。
此外,我們還必須談及美國南方的史詩作家威廉•福克納。
福克納的小說給人一種陰郁甚至痛苦的感受,這是因為一種來自現代人的內心沖突的悲劇品質貫穿著整個文本。因此,加繆稱贊他是我們時代惟一真正的悲劇作家,而美國學者俄康納認為:「福克納最輝煌的時候,是他在處理他骨子裡深受撞擊的題材與觀念的時候。」這種內心的沖突,最終也是觀念的沖突,福克納用他的小說打開並預言了現代人的精神內心,成為了一位對人類精神有真正貢獻的大作家。
我們可以這樣認為,福克納一生中幾乎只講著一個故事,就是關於約克納帕塔法的故事。「約克納帕塔法」,這是福克納虛構的一個地方,它是一個印第安詞彙,其詞義翻譯為「河水靜靜地流過平原」。
福克納的文學野心是巨大的,他說:「我有一個巴爾扎克的野心,想把整個世界都放進一部書里。」所以,他在約克納帕塔法故事放進了一個關於美國南方的頹敗歷史,即一個舊制度和舊秩序的瓦解和慢慢消亡的歷史命運。這種以虛構的王國支撐起一個宇宙,從而實現大敘事,實現憐憫與關懷,中國學者也就有意無意地將福克納的約克納帕塔法和沈從文的湘西進行對比。因為沈從文就以著湘西那塊郵票般小小的地方,刻畫出了現代中國農村生活的整個面貌,甚至寫出了20世紀人類的生存處境。
卡夫卡、福克納他們都是對人類精神世界的預言,而對人類未來事物的預言,我們不得不提及「科幻小說之父」儒勒•凡爾納。相信看過《從地球到月球》的人都會感到震驚,凡爾納預言了「阿波羅13」登月,除了運載工具是「空想」外,登月時間、路線乃至運載工具發射地點是完全符合「實際」的。還有中國的科幻小說家倪匡、葉永烈,在他們幾十年前的小說當中預言的未來事物,今時今日,許多都變成了現實。其實不光如此,衛星、電視、計算機、電話等等在現在習以為常的許多事物在科幻作品中都能找到原型。顯然,這雖然是對科幻小說家想像力的一種考驗,但也使得他們和他們的作品更具有魅力。
五、小說想像力的平原
19世紀以前的小說,是把現實和理想兩個世界融合起來,統一起來,取得一致;而現代主義的基礎是懷疑,對社會發展、對人類存在的懷疑,然後以想像虛構的文本張力,展現了現實生活的雙重性。所以,有人稱20世紀是一個不斷突破以往小說定義的時代,小說的革新性和先鋒性達到了空前的鼎盛,這對於那些反叛傳統、刻意創新的小說家而言絕對是件好事,但成為一個好的小說家也越來越難了。
文學世界的變革跟時代也是密切相關的,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隨著尼採的「唯意志論」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逐漸被人們所理解和接受,全球范圍內引爆了一場人文科學的大變革,而文學也實現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大裂變,從現代到後現代,從超現實到魔幻現實,從意識流到荒誕派,從存在主義到結構主義,一拔又一拔,一浪又一浪,大師巨匠層出不窮,星光璀燦蔚為壯觀。
以著豐富的想像力,創造出一個新的世界,這就是小說的豐功偉績。隨著小說敘述的裂變,20世紀小說家的想像力不再僅僅局限於他能否虛構出一個引人入勝、精彩絕倫的故事,或能否預言出人類和社會生存的未來可能性。小說是一門語言的藝術,對於小說本身而言,它還需要文本實驗上探索與創新的非凡想像力。與此同時,你若沒有自己的時間哲學,沒有獨樹一格的小說規范和美學,想在20世紀成為卓越小說家是不可能的。
近兩年來,在持續的閱讀、思索和寫作當中,面對卡夫卡、喬伊斯、伍爾芙、加繆、福克納、海明威、博爾赫斯、馬爾克斯等作家,無可置疑,他們強烈的文本意識和非凡的想像力一次次折服了我。然而,我更感興趣的卻是他們的小說形式。他們在文本實驗上,不僅完成了小說結構和小說建築形式的歷程,而且蘊涵著某種精神內核的形而上的質地,而這一點恰恰是他們非凡想像力的體現。
論及文本實驗的非凡想像力,就不能不談到「天書」《尤利西斯》。(關於「天書」,蕭乾、文潔若夫婦認為真正的「天書」應屬《芬尼根守靈夜》。喬伊斯用了17年寫出《芬尼根守靈夜》,他說:「這本書至少可以使評論家忙上三百年。」事實確實如此,蕭乾、文潔若夫婦畢生研究意識流小說,研究伍爾芙,惟獨喬伊斯是無法繞過的。他們翻譯出《尤利西斯》,卻無法讀懂《芬尼根守靈夜》。)
愛爾蘭小說家詹姆斯•喬伊斯,這個被譽為「文學史上的叛徒」,他的一生就是扮演了一個小說的破壞分子,因為他比誰都更加清楚,破壞小說的實質就是建設小說,破壞條條框框的實質就是創造新文本,這也正是作為一個真正的優秀小說家所必須具備的非凡想像力。
從情節和結構上看,《尤利西斯》並不難懂。晦澀的真正原因是意識流技巧以及多重的文體實驗,全書每一章節的文體都與其他章不同,其敘述手法幾乎包容了現代主義文學中所有的創新手段,現代主義的任何新鮮花樣它都有,堪稱登峰造極的文體實驗。以至後世的文學家、評論家給了《尤利西斯》至高無上的贊譽,「一部結束了所有小說的小說」、「20世紀最偉大的英文文學著作」、「20世紀的《聖經》」。
關於《尤利西斯》的神話結構,英國學者彼得•福克納則認為:「《尤利西斯》不是一部神話著作,而是一部小說:不是要用現代的語言來再現奧德賽的神話,即關於航行和回歸,甚至是父子相尋的神話,而是從根本上懷疑現代人是否可能具有神話般的幻想。它不是接受神話,而是幽默而絕望地運用神話而已。這不涉及對神話世界的認可,而只是『對它提出疑問』。」也就是說,《尤利西斯》是反神話的,它最終其實告訴讀者,現實生活中只有瑣碎、平庸、混亂、無意義,只能有忍氣吞聲不敢找情敵算帳的布盧姆,只能有摩莉式的盪婦,只能有萎靡不振的斯蒂芬式的虛無主義者,而不可能真正有大英雄尤利西斯和他忠貞不渝的妻子以及不畏艱險的兒子。現代人可能連關於神話的幻想都沒有,而一切秩序、連貫性、統一性只存在於文本的想像世界中,只是一種人為的虛構的產物。
歐美文學界歷經了卡夫卡、普魯斯特、喬伊斯、福克納、海明威、納博科夫、博爾赫斯、羅伯•格里耶等人,小說敘述完成了文本實驗的革新、突破與終結。而在中國,自梁啟超、王國維以後,我們所說的「小說」就是一個西方概念,指虛構的「故事」或「敘事」,是個人想像的產物。這種文體在西方經歷了從詩史到浪漫傳奇,再到虛構故事和敘事的演變。近代的中國,小說發展達到了百家爭鳴的繁榮期,魯迅、巴金、老舍、茅盾、沈從文、林語堂、郁達夫、張愛玲、錢鍾書、丁玲、冰心等作家橫空出世,成為中國第一批現代主義作家。
而到了21世紀的今天,當代的小說家卻如同當代的詩人,普遍缺乏想像力。小說創作與資本主義市民社會和個人主義相關,與出版商和市場消費相關,鮮見小說家真實心靈的折射,或夢幻世界的超自然想像。就以中國來說,數以千計的小說家每年創造出來的各類文字洋洋灑灑塞滿了大大小小的報紙副刊和文學期刊,而每年出版的小說更是汗牛充棟。論創作數量,中國可謂世界一絕、碩果累累,可是,這說明中國的小說家的想像力異常豐富嗎?當我們面對「新寫實」成為文學主流時,就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現實——假如所有的小說家越來越痴迷於描述雞毛蒜皮、繁雜鎖屑的話,那是怎樣一個悲哀?我不是懷疑當代小說家的想像力,而是懷疑當代文學創作的現狀,太多的跟著市場走路,太多的避「重」就「輕」,太多的「小資情結」。
在80年代那場突飛猛進的新文學浪潮里,雖然涌現了馬原、余華、莫言、格非、蘇童、殘雪等一大系列先鋒小說家,而到90年代中後期,這些先鋒作家卻銷聲匿跡,煙消雲散了。隨後不久,又涌現了韓東、陳希我、畢飛宇、須一瓜等第二代的先鋒小說家。然而,這些小說家都挖空心思另闢蹊徑,想必是前輩大師們的作品無論在文本敘述上還是思想內核上都已到達無法超越的高度。雖然每個小說家都希望重建宏大敘事,野心勃勃想寫出《紅樓夢》、《戰爭與和平》這樣的皇皇巨著,或者寫出《城堡》、《尤利西斯》這樣的終極文本,心底里卻又不敢跟大師們正面交鋒。
小說家的想像世界,好比一道無頭無尾的白牆,經過了數千年的塗畫,這道牆上塗滿了色彩斑斕、意味無窮的畫面。現如今,牆下站滿了翹首凝視的人群,他們流連忘返、樂不思蜀。因為放棄了想像力的操練,當代小說家以呈現日常所見為滿足,並在大眾閱讀口味的驅使下,變本加厲地將文字進行「照相式」的模寫,閉門自封「新寫實主義」。不難理解,想像力在這里即使需要,也僅作地面上的匍匐,其匱乏程度可謂不堪入目。
楊邪先生寫過一篇《破壞小說》的隨筆,他反復質疑:「為什麼只能這樣寫,而不能那樣寫?……一個小說可不可以沒有人物?一個小說可不可以不講故事?一個小說可不可以放棄細節?」顯而易見,這是個顛覆文學傳統的極為尖銳、極為先鋒的問題。對於這樣看似荒誕無比的提問,相信每個人都會忍不住反問:「如果這樣,小說還剩下什麼?」我可以替楊先生回答:「敘述。」事實上,小說的本質就是敘述,小說在歷經無數次變革之後,又回到了敘述本身。
從20世紀一腳跨進21世紀,我們就像是經由一個物質極其匱乏的時代,突然步入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消費社會,小說家的聲音退出了他們的小說,甚至他們的時代。在大批量的小說生產線上,似乎越來越多的寫作者僅僅需要建設擁有市場、擁有賣點的虛幻而空洞的世界,如纏綿復雜的愛情故事,如神鬼亂舞的魔幻世界,如無病呻吟的殘酷青春。此時的社會,激情、理想、夢幻皆被排斥,趣味則更傾向於生活化。
難道小說家的想像力瀕臨末路,預言維度沒有了,文體實驗也沒有了?難道正如人們擔憂的,「21世紀,沒有經典的時代」?難道所有的小說家都甘心成為生產線上的工人?
在全球化、市場經濟下的後工業時代,如何開拓小說創作的想像力,如何在小說中創建一個烏托邦理想王國,變得越來越重要了。因此,面對這個鋼筋水泥、喧囂與騷動的現代社會,我們只能靜下來重新思考,文學的意義和出路在哪裡?怎樣才能維持一個精神可以自由呼吸、想像力可以自由延展的空間?這是所有人都要思考的問題,更是所有文學創作者首先應該思考的問題。
2006年1月2日
責任編輯: 王大鵬
② 小說 婆媳大戰:我的豪門婆婆
第118章:李炎炎是變態
他惴惴不安道:「上次在宴會,我跟李家千金,就是……李炎炎相見甚歡。她性格跟你差不多。」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所以,我們決定先定婚。我已經發了喜貼給子陽,我想也應該給你一份。還有,我跟子陽說我們是清白的,那天的情況也大至跟他說了。」他聲音細如墳,低到最後,乾脆一聲不吭,停了下來。她五指掙掙地攥緊喜貼,已經氣得火冒三丈。有生以來,第一個敢跟她表白的男生,現在……只知道說對不起。她雙眼已經火光四射,如數把飛刀直直射在他臉上。他小心翼翼地笑,雙腳卻不閑著,一直往外挪。她突然就撲了過去,死死地捉住他的手臂,鉚足力氣朝他手腕上一咬。他疼得直咧嘴。沈夫人用兩根手指夾著下鄂,一直在旁邊笑得沒心沒肺。原來女兒這朵桃花,是一朵見異思遷的爛桃花!沈可辛聽到笑聲,終於鬆了口。陳家奇剛鬆口氣,她已經對他拳打腳踢。他一直忍著,不敢還手。突然有一個尖銳的女聲傳了過來。 「陳家奇,你在搞什麼,不就是讓你送個貼,讓人家打成這樣。」沈可辛抬頭一看,心裡估計她就是李炎炎。的確長得不錯,五官端正,瓜子臉。可要是跟她比,絕對差遠了。李炎炎氣騰走到她面前,眼裡傲慢至極:「因為你們有傳過緋聞,所以我才讓他請你,如果你不高興來,大可以不來。」這女人的脾氣真是差!李炎炎又瞪向陳家奇:「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定婚做什麼?乾脆別定婚了。」沈可辛越來越郁悶了,這女人真是傲慢。最後,李炎炎淡淡地往屋裡掃了眼,拖住陳家奇徑自走了出去。 「媽。這女人真沒品德。」沈可辛毫不客氣地背後中傷她。沈夫人撇了撇嘴,跟女兒簡直是一個脾氣! 「簡直就是一個變態。」沈可辛下了結論,「奇怪,陳家奇那傢伙,怎麼會對這個變態言聽計從?我看他腦袋有問題,兩個變態!」沈夫人點頭。原來女兒也知道這種行為是變態!真是不錯!沈可辛嘆了口氣:「媽,幸好我不像她。」沈夫人一聽,耳里嗡嗡直響!什麼不像啊,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119章:沈可辛的爛桃花
沈可辛在參加定婚宴的前幾個小時,還穿著晚禮服跑去算命。算命的先生說她命屬富貴命,命定富貴!她心滿意足地扔了幾百塊錢就走了。其實算命准不準她不曉得,完全是想聽到些奉承的話罷了。才二十幾年,她經歷三次桃花。第一次,是在讀書的時候,有個男同學追她。可惜在捉弄他一次以後,他就棄械投降。第二次是宋子陽,他沒有追過她,完全是她看上的他。那樣文質彬彬的男子,那樣溫文儒雅,就連拍拖的時候,牽她的手都不敢。到最後,還是她硬將手放他手掌,而他,微低頭,臉頰微微帶點紅暈。第三次,就是陳家奇。這是最失敗的!在她離婚後,他跟別的女人跑了!如今想想,還是宋子陽好。畢竟他遷就她,事事以她為主。偶爾也會小吵小鬧,但那些都無傷大雅。令她最無法承受的事,是她婆婆太難相處。婆婆每天都在想著怎麼扳倒她。而她,也在費盡心機,想著怎麼對付婆婆!宴會場的人來得七七八八,陳家奇這次訂婚是選在花園的游泳池旁。她沈可辛的出現,還是吸引了無數目光。善意的,同情的,嘲弄的,各種的都有。以前的她一定以凜冽的目光將所有人都掃一眼,可是現在,她只是微低頭,站在無人角落。孤獨,真是很孤獨。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朋友。因為太高傲,因為太目中無人。連個說知心話的人竟然也沒有交到。她的人生真的很失敗!從頭再來?活了二十幾個年頭,再重新來,真的很難!修長的五指伸在她面前,頭頂上,更是響起囂張的聲音:「以後,我做你的朋友。」她抬起頭,一看就嚇了跳。李炎炎!竟然是她!沈可辛一顆在撲通直跳,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李炎炎收回手,只是笑:「聽家奇說,你性格跟我差不多。我想,你一定跟我一樣,也惹人討厭。」沈可辛撇了撇嘴,一個人不惹人喜歡,通常會拉上另一個人,然後再理直氣壯說她們同類。可惜,她猜錯了!現在的沈可辛,已經變了。李炎炎彷彿看透她:「其實你不用變,你真的很好。」低低的音樂響起,李炎炎只是微笑,眼裡卻含了無上傲骨:「我先去招呼客人,以後聯系。」沈可辛看著在人群里穿梭的倩影,只是感覺做夢一樣恍惚。那個變態要做她的朋友?有沒有搞錯!跟變態做朋友,那自己豈不是也成變態了?!她冷冷哼了聲,心想,我才不要呢!
第120章:沈可辛的爛桃花(2)
宋子陽遠遠的就看到了她,他走到她面前,只是微笑,叫了聲「可辛。」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慢慢聲道:「聽說你會來,所以我才來。」他幽幽地看著她,停了停,又繼續道:「聽家奇說……」是他誤會她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因為他的一時沖動,所以失去了最愛的人。這幾天,他一直在回想從前,回想她的好,她的可愛,她的一切。他是真的愛她,從第一眼見到,他就愛上了她。他頓了半天,才敢接下說:「我知道我錯了,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他的一字一句,彷彿雷霆萬鈞,她已經無力招架,只能緘默。他輕輕抓住她兩只臂膀,一直一直在低低地說:「我們還是回到以前,好不好?」她心裡一震,只是恍惚。最後,她回過神,幽幽一笑,說:「好。」他欣喜若狂,她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要婆婆跟我道歉,如果她肯道歉,我就搬回去,我就跟你重新再來。」他臉色一下頹敗:「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她只是笑:「就算我們可以重新再來,可是跟婆婆之間,一定沒完沒了的斗下去。再說,我肯重新來,她一定不願意接納我。」他說:「只要你願意,我總會辦法勸她。」她說:「那你勸了她,再來勸我。」訂婚宴正式開始,看著那繁華熱鬧的訂婚儀式,她不禁有點嫉妒。她跟子陽,連結婚宴都被婆婆搞砸了。她眼裡轟然一熱,忽然想哭。這輩子唯一一次偷偷摸摸進行的結婚宴,婆婆也不給面子,冤枉她,大庭廣眾之下罵她窮鬼!其實,如果不是這件事,她一切都可以忍。她捱了好久,才捱到定婚宴結束。宋子陽開車載她回去,一路上他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她心裡沸騰如焚,看著他嘴巴一張一閉,卻只是沉默。最後,快到家的時候,她說:「如果再想跟我結婚,我要世上最盛大的結婚典禮。」他一怔,隨即抿嘴一笑,他說:「好。」她眼裡幾乎有淚光,理直氣壯地吼他:「誤會自己的老婆出軌,所以離婚的人,是不是應該道歉。」她瞬間彷彿又恢復了她的高傲:「道歉啊!」他懵了懵,低低說:「對不起。」她卻不接受:「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那要警察幹嘛。」他只是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突然就捉住他的手腕,將他西裝袖子往上一推,張口咬了下去。他腳猛地踩住剎車。她身子一震,心也彷彿一震,慢慢地松開嘴。他看著牙印清晰的手腕,甜甜一笑,叫了聲「老婆。」她啐罵:「變態。」他突然用力將她往身上一拖,她整個人撲在他身上。他目光定定地看著她,只是笑:「老婆。」他彷彿叫上癮,低低的一直叫:「老婆,老婆……」
第121章:老公的強大陰謀
他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他鑷手鑷腳的上樓,不想驚動任何人,然而還是在房間門口看到了媽媽。他聲音輕輕地叫了聲「媽。」杵在她面前,不知所措。楊雅蓓只是笑:「怎麼現在才回來。」頭頂乳白的燈罩發出暈黃的光,彷彿暗夜下的星子,一絲一縷灑在身上,灑出無數流光瀲灧,他整張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神采灼灼。他眼裡是隱忍不住的興奮:「媽,可辛同意跟我合好。」他聲音一路調高:「我們會再結婚。」楊邪蓓怔了怔,問他:「你不介意她……」 「媽,她跟家奇沒有任何事。」他急急地截斷她,只是害怕來不及解釋。他說:「那隻是一個誤會,可辛愛我,我也愛她。」聲控燈一下滅了,上方的燈罩彷彿已經掉了下來,摔在她身上,打得她身心皆疼不可抑。黑暗裡,她一雙眼只是灼灼逼人,逼得他不看直視。過了好久,她終於遲疑地問:「非她不可?」他用力點頭:「嗯,非她不可。」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樣堅持過一件事,事事都聽她的。如今,她才知道,從小就黏著的她的子陽已經長大了。他已經有自己的主見,有自己的思路,他不再是惟她是命的兒子。可是,他要娶的是沈可辛!如果不知道沈可辛的品性,她可以原諒他的目光短淺,俗不可耐。可是,這是第二次!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本來就是蠢。他卻搬起來砸兩次,這簡直就是蠢到無葯可救。她氣憤地說:「子陽,地上有個坑,你一腳踩下去,我不說你笨。可是你看到地上有個坑,還是個超級爛坑,還要硬踩,這就叫蠢。愚不可及。」宋子陽彷彿被雷擊,這句話太耳熟,就是結婚宴那晚,媽媽當無數人的面這樣諷刺可辛!他到底還是來了脾氣:「媽,可辛很好,她不是爛坑,以後,我不準你這樣說她。」他話完,兀自打開房門,「砰」的一聲關上。楊雅蓓震住了,從小到大,她的子陽從來不會當她面發脾氣。她手指攥成拳,拚命地敲著門。宋子陽聽著那一陣陣劇烈的「咚咚」聲,終於忍無可忍,打開門,不顧一切的咬牙說:「可辛已經懷孕。」生平第一次對媽媽說謊!
第122章:老公的強大陰謀(2)
他臉不紅,氣不喘:「媽媽想不想抱孫子?」第一次這樣卑鄙,他只覺自己越來越像老婆,時不時耍點小心機。看著錯愕不已的媽媽,他聲音依舊平靜:「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忍受她,那麼就算了。」楊雅蓓怔了好久,才慢慢回過神。她心裡波濤洶涌,驚起掀天大浪。懷孕了?孫子!她突然就痴痴地笑出聲,笑得心花怒放!秀貞那不爭氣的媳婦,一直沒懷上。沒想到,沈可辛不過幾個月光景,就可以一舉得子!她就說嘛,沈可辛比起秀貞,更是適合做她的媳婦。宋子陽還是努力的保持平靜:「媽,沒事我就先睡了。」楊雅蓓咧嘴直笑,手突然捉住他的手,輕輕地拍著他的手背。她笑容可掬:「你一定要讓她多注意胎兒,不要吃冷辣食物,晚上記得蓋被子,別著涼。」他心裡發笑,面上卻波瀾不生:「她說,她要個世上最大的婚禮。」她毫不猶豫:「這一點也不成問題。」他說:「她要您跟她道歉。」她只是笑得合不攏嘴:「這更不成問題。」他也笑:「那明天……」她立刻接話:「我親自去道歉接她。」婆婆那面上的表情,真的是從沒見過,笑的那麼真誠,那麼喜悅,彷彿擁有了全天下。那種幸福喜悅真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沈可辛只覺得那笑容,只是無數把遲鈍的刀,現在還是生了銹,稍等一下,就會鋒利如箭,一下將自己刺穿。太恐怖了。她如坐針氈,潛意識里想逃跑。她端起桌上冷卻多時的茶,剛想喝。婆婆已經一把搶過,急急地勸她:「喝溫水,別喝這個。」她徹底發了懵,整個人遲純地問婆婆:「有話就直說,你別耍什麼鬼計。」楊雅蓓謙虛地笑了笑,聲音溫柔得彷彿掐進了水:「媳婦,有話好好說。」停了停,又道:「你現在是懷孕的人,不能動氣。」她完全懵住,處在極度的震驚里回不過神來。懷孕?誰誰?她?怎麼可能!她不會糊塗成這樣,懷孕了還不知道!楊雅蓓見她面色倏白,又道:「要注意營養,你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她甩了甩頭,還是沒辦法保持清醒。完全摸不著頭腦,一片混亂。
第123章:老公的強大陰謀(3)
楊雅蓓聲音漸低:「對不起。」她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婆婆在道歉?楊雅蓓聲音低微,卻字字震得她頭腦不清:「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冤枉你,我不應該陷害你,不如當前塵往事,我們抹掉。重新再來。」她依舊恍惚。楊雅蓓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得彷彿在看自己的兒女:「可辛,其實我一直一直都喜歡你,所以跟子陽再婚這件事,我完全沒任何反對。其實以前我也勸子陽了,兩夫妻,沒事別鬧離婚。剛離婚那會,我還勸他跟你來復合呢。」她漸漸從轟雷中回過神來。楊雅蓓說:「不過不要緊,婚禮我們會補辦,這些,你都不用擔心。」外面分明是晴空萬里,還可以看到無數的太陽光線從各種縫隙里鑽進來,陳鋪在地上,鋪成無數的金光燦燦。可她覺得,快要下雨了,因為雷聲轟轟。導致她頭腦發脹,整個人都不清不楚。楊雅蓓心滿意足地起身,跟她道別:「別送我了,你只要等著做個好媽媽,好新娘就行了。」她徐徐地抬起頭,看著婆婆,恍惚入夢。她手指掐著自己的大腳,微疼微疼,原來不是做夢,不過卻比做夢更驚人。震撼啊!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麼叫老狐狸,老人精!婆婆,真是當之無愧!換臉比翻書還快!她目送婆婆消失很久,才無意識地拿起手機,撥通宋子陽的電話。她悶悶地問:「誰懷孕了?」他只是笑:「你要的條件,我都做到了,現在,不準反悔。」她更是怔住,老公變了,彷彿狡猾了!他說:「老婆,乖乖的,等待世上最大的婚禮。」她掛下電話,整個人更郁悶了!天翻地覆還是怎麼了?怎麼人人都變了。沈夫人一直都不敢講話,一直被震住了。她轉過臉,看著同樣發懵的媽媽,問:「出了什麼事?」沈夫人肩膀一聳,更是摸不著頭腦!她喃喃:「我老公騙了他媽。」沈夫人失聲說道:「這怎麼可能。」她點頭:「出了名的孝子啊!」沈夫人若有所思:「搞不好有陰謀。」她微笑:「陰謀陽謀都難不倒我,他的財產分了一半,再騙我惹我,還可以分掉另一半。」沈夫人一臉鄙視:「別告訴自己只是為了他的財產才復婚。」是人都不會信!她只是笑:「關你什麼事?」她起身,全身僵硬得彷彿是骨頭硬搭在一起,她伸了個懶腰,突地大叫:「我要結婚了!」她呵呵大笑,笑容燦爛得彷彿春天的百花齊放:「我要再婚了!」
第124章:大結局
世紀大的婚禮?沈可辛嗤之以鼻,她向來不喜歡那些繁文禮節,在她眼裡,婚禮越簡單越好。只要有所有人的祝福,她不在乎簡潔的登記儀式。在宋家安排婚禮的今天,她拖著小小行禮箱,一路搭車直奔機場。既然是他們對不起她,那麼在婚禮場上沒有新郎新娘的尷尬,足夠報復宋家的假仁假義。她剛下計程車,隔著遠遠就看到宋子陽,他一身白色西裝筆挺地站在機場大樓門口,引來無數的行人側目。她走到他面,傲慢地叫了聲「宋子陽。」他立刻堆上笑臉:「老婆。」她掏出手機,屏幕上正是秀貞傳來的視頻,視頻場地正是他們的婚禮處,所有人都在等新郎新娘,都漸漸有些不耐煩。她只是眉飛色舞:「怎麼樣?如果現在你還想回去參加婚禮,我會勉強跟你回去。」他看了眼屏幕,宋家幾乎都是人仰馬翻。他極認真地回答:「我想跟你單獨在一起。」她態度傲慢:「你不是討厭我的蠻不講理,高傲無理,出口成章,大話連篇,反正我全身上下都是缺點,你樣樣都討厭。」他哭笑不得:「老婆,原諒我。」她笑的極陰側,彷彿惡魔降臨人間,她對視頻那頭的秀貞道:「把手機給婆婆,我有話要告訴她。」秀貞拿著手機,遞給婆婆,楊雅蓓見著視頻這頭的人,彷彿遇見了救星,心急如焚地問:「你們這是在哪裡?現在是你們婚禮。」沈可辛抿著嘴,笑容揚溢:「婆婆,我現在有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楊雅蓓眉頭緊鎖,直覺不是好事。沈可辛笑的邪惡:「第一,我跟老公登記了,你們不用操心,現在我是宋家媳婦了。」這不算壞消息吧! 「第二,婚禮取消,你自己跟賓客交待。」楊雅蓓頭腦發脹! 「第三,」她遲疑地一字字,慢慢道:「我沒有懷孕。」 「什麼?」楊雅蓓尖聲叫了出來,疑心自己聽錯了,「媳婦,你別開玩笑了。」沈可辛說:「是你兒子騙了你,騙你跟我道歉,然後他才可以趁機跟我結婚。」楊雅蓓氣得直捶胸口。
第125章:後記
沈可辛說:「我們走了,我們決定去度蜜月,一個月以後,您將會見到我。」她不理婆婆在電話那頭的張牙舞爪,直接掛了手機。上了飛機,宋子陽還在打電話跟媽媽解釋。沈可辛坐在他身邊,聽著電話那頭隱約傳來的咆哮聲,心下大樂。她搶過他的手機,正想關機,頭頂的溫柔女聲傳來。 「麻煩不要再講電話了,飛機要起飛了。」她抬起頭,慢慢地盯著空姐,空姐睜大眼盯著她,突然就吃力地笑了起來:「是您啊,太太。」世上的事就是這么巧,她碰上了上次被她訓的空姐。她面帶笑意:「這次你們不會再磨蹭了吧?」空姐心下一震,以為她又要訓她,連忙道,「不會了。」她點頭:「不錯,那我關機了。」空姐以為自己聽錯了,雖然隔了幾個月,但她對這位太太印象很深。宋子陽彷彿瞧出了些端倪,問老婆:「你上次把她怎麼了?」沈可辛抿著嘴,直笑:「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叫我關機,我嫌她磨蹭而已。」空姐極力一笑,問:「這是您先生?長得真好看。」沈可辛臉上的笑容凝結,一臉凝重,語氣傲然:「我先生好看是我的事,不勞煩你贊美。」空姐急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沈可辛冷傲道:「手機我關了,你還磨蹭什麼?」空姐說:「對不起。」宋子陽微低頭,只是強忍笑意,本以為老婆變了,結果,她還是以前的她!原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是真的!不過……他還是喜歡這樣的她!他手指慢慢地爬到她手指,突然就緊緊握住。他眼裡含笑的注視著她,彷彿看到了兩人白發蒼蒼,而她聲音蒼老但不失銳利地問他:老頭,你愛我么?因為我愛你,所以你也必須愛我,這一輩子,你都只准愛我。知道嗎?幸福,原來這才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