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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沉船小說

發布時間: 2023-06-06 12:25:10

Ⅰ 古代奇案系列《沉船迷案》

一,清朝道光年間,李玉龍升任安徽徽州知府。徽州自古以來就是一個人傑地靈,商賈雲集的風水寶地。依賴得天獨厚的氣候和水土,這兒生產出來的茶葉、貢菊聞名遐邇。徽州城許多人就是向全國各地販賣這兩樣特產發了大財。同僚擔心他去這么一個復雜、富庶的地方,一旦把持不住自己,就會像他的前任知府那樣收受賄賂掉了腦袋。幾年下來,人們發現李玉龍是一位清如水、明如鏡的好官。他體恤民情,為百姓主持公道,當地人都親切地稱他為李青天。是年,他四十五歲,體力、精力、腦力和處於黃金階段。他人長得身高體長,五官端正,給人一種斯文、正義而且風度翩翩的感覺。若不為官,他一定能成為一個出眾的文人。

寒來暑往,又是一年冬天。李玉龍閑來沒什麼事做,就叫來師爺張震陪他在府衙後面的園子里下棋。這兒,寒風吹不進來,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兩個人一會冥思苦想,一會談笑風生。突然,管家老頭走進來,告訴李玉龍,地保趙仁全求見。李玉龍會意地放下棋子,起身徑直走向衙門大堂,張震緊緊地跟在後面。趙仁全正畢恭畢敬地站著等候。李玉龍問道:「你找我,為了何事?」

趙仁全趕緊抱拳作揖,說道:「回稟大人,江心洲發現一艘沉船,船上有兩具白骨。」

大清律明文規定,只要有命案,本地官員必須親自去現場勘察,否慧凳告則將會被問責。李玉龍立刻帶上仵作,衙役等一幹人等劃船前往。趙仁全口中的江心洲位於休寧縣內,在新安江徽州地段最寬闊的水域。新安江的源頭就在此處不遠的地方,滔滔江水向東流入浙江。一路上青山綠水,景色十分旖旎,令人駐足流連。然而此時正是枯水時期,水位急粗陵劇下降,許多淺灘都露了出來,江水變得渾濁不清,漂起了許多枯枝爛葉。將近半天時間,他們才來到江心洲,遠遠就看到一艘木船歪斜著半泡在水裡,船身已經又爛又黑,房邊停著幾艘漁船,好奇地盯著船上看。他們的船靠近沉船,李玉龍看到甲板上全是淤泥,十分濕滑,根本走不上去。地保就命令那幾個漁民去岸上抱一些枯草,鋪在甲板上。這樣,他們才上了船。

這是一艘大船,有篷有櫓,當時的造價一定不菲,是一條代人運貨的船。新安江上有許多靠這種貨運船謀生的人。兩具白骨躺在前艙,半埋在泥砂當中,在冬日斜陽的照射下顯得幽暗瘮人。李玉龍命人把屍骨清理干凈,才看清楚,一副骨架又粗又大,一定是一個成年男人;另一副骨骼又細又矮,生前應該是一個少年。他們靜靜地躺在泥砂之上,兩對黑洞洞的窟窿望著天空,似乎在無言地申訴冤屈。一個衙役打斷李玉龍的觀察,遞給他一件銀質吊墜:「大人,這是從哪具大人屍骨脖子上發現的物件。」

李玉龍把吊墜拿在手中翻來覆去仔細地端祥。這種吊墜在徽州一帶十分普遍,哪家小孩出生,父母都要想方設法去銀器店打一件,並在上面刻在孩子的名字。他這個吊墜上也有,叫「扈彪。」他不停地小聲默念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一樁兩年前的懸案。當年,徽州大富商扈彪的正房媳婦湯越蘋來府衙報案,說她丈夫一個月前雇了船夫朱阿大的貨船去杭州購買絲綢,船上還有二十萬兩現銀。本來丈夫說好,一到杭州就給她寫信報平安,可是至今仍然沒有收到書信,她非常擔心,所以才來報官。李玉龍特意仔細觀察了湯越蘋,她約莫四十來歲,雖徐娘半老,仍然風韻猶存,還端莊大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大家閨秀,並且說話有一股濃濃的江南口音。他心想,扈彪既然去杭州采貨,就應該向那邊的官府打聽。於是,他給杭州知府修書一封,希望那邊協助調查。半個月後,杭州那邊傳來書信,說並沒有發現扈彪的蹤跡。城裡很多人就開始傳言,扈彪死在了新安江上。李玉龍便差衙役沿新安江一路尋找,卻一無所獲,這個案子就擱置了。可是後來有許多有錢人到休寧縣衙告狀,說扈彪向他們都借了現銀。縣令傅貴一匯總,恰好有二十萬兩之巨。想不到今天水落船出,原來扈彪就死在徽州境內的江心洲旁。

李玉龍望著兩具屍骨,心裡又生疑雲。當時,湯越蘋報案說,船夫朱阿大是個壯年,現在扈彪身邊的屍骨卻是一個少年。難道朱阿大見錢起異,殺了這兩人。他又叫人把船推倒,發現船底有一個大洞,洞的邊沿沾滿了蠟。李玉龍百思不得其解,命人把兩具屍骨運回府衙,同時對衙役下達命令,第二天在全城張貼告示,懸賞捉前明拿朱阿大。

當晚,李玉龍在院里獨自徘徊,腦子里盡想著屍骨的事。頭頂上,湛藍的天空掛著一輪明月,皎潔的月光像銀水一般傾瀉在山環水抱的徽州城。一陣寒風吹過,他忍不住打了一下寒戰,卻讓他有了新思路。他派人去叫來師爺張震和捕頭舒開俊,兩人很快來到院里。李玉龍吩咐張震,今晚就趕到休寧縣衙,讓傅縣令明早把扈彪的債主都叫到縣衙,他要當面問話。他又吩咐捕頭,現在就去扈彪府上,把湯越蘋傳喚到府衙來。兩人都不敢怠慢,立刻領命做事去了。張震連夜騎快馬去休寧縣,舒開俊帶著幾個手下直奔扈府。

半個時辰的工夫,捕頭回到李玉龍的書房向他稟報:「大人,小人剛從扈府打聽到,自從扈彪失蹤以後,他的幾房媳婦就各自分得一些家產作鳥獸散了,只有湯越蘋堅守了一段日子,最後把扈府抵押給了債主,然後就不知所蹤了。」

李玉龍點點頭,示意捕頭回家休息,明早陪他一起去休寧縣。第二天上午,李玉龍和舒開俊來到休寧縣衙,傅貴和張震已在門口恭候多時。四人走進衙內大堂,十來個有錢人正在裡面閑談。看到了知府大人,個個慌忙向他問好。李玉龍叫大家都坐下,開門見山:「諸位都把欠條帶來了嗎?」

眾人連連點頭。李玉龍就讓他們把欠條拿在手上,他一一過目。上面的落款都是一人之手,日期都在兩年之前,欠款數目有大有小,加起來整整二十萬。李玉龍就問這些人:「都知道扈彪家大業大,怎麼會向你們一次性借這么多銀子?」

「誰知道呢?」一個債主嘆氣了道:「他告訴我們說,他遇到一筆大買賣,對方不收銀票,只收現銀,所以才向我們借,並承諾給我們利息。我們都知道他財大氣粗,沒多懷疑,就借給他了。」

其他人緊跟著一個個哀聲嘆氣。李玉龍又想起什麼,問道:「諸位可記得扈彪有什麼明顯的身體特徵?」

從人群中站出來一個人告訴他,扈彪有一次騎馬摔下來,跌斷了一顆門牙。李玉龍多看了這個人幾眼。此人四十歲不到,中等身材膀大腰圓,滿臉赭色,面帶凶光。李知府就追問他的姓名,這個人回道:「我叫蕭一虎。」

二,李玉龍這次和債主會面,至少得到兩條線索。其一,扈彪缺一個門牙。他一回到府衙,就和仵作來到驗屍房,把屍骨的口腔仔細察看一遍,發現果然沒有門牙。仵作說:「大人,這應該無疑就是扈彪了。」

李玉龍瞟了仵作一眼,並未作聲。其次,他還知道了扈彪的發家史。

三十年前,新安江上有一個年輕的船工,只有十七八歲,卻長得人高馬大,兩肩寬闊,四方臉,濃眉大眼,不但力氣大,而且能說會道,特別容易得到別人的喜歡。他隨船隊長年在徽州、杭州、蘇州等多地跑貨,既拓寬了眼界,也悟出了生意的竅門。他經常帶上徽州的茶葉和貢菊去蘇州、杭州販賣,又把那兒的絲綢和各種小玩藝帶到徽州賣。他就這樣低價買進,高價賣出,幾年下來賺了一大筆錢。有一天,他在蘇州街上賣茶葉,與一位湯姓小財主不期而遇。此人慧眼識珠,堅信這個大塊頭將來必會大富大貴,就把自己女兒湯越蘋許配給他,還陪了很多嫁妝。湯越蘋當時年方十八,正是一位妙齡少女,長得花容月貌。而且,她還遺傳了湯財主的精明。結婚以後,兩口子把生意越做越大。這個青年就是扈彪,到他四十多歲時,已經在蘇杭和景德鎮都開了分號,同時一口氣納了四房小妾。

「既然他如此有錢,為什麼一次借那麼多銀子?究竟是什麼生意?還有湯越蘋把扈府抵押了,她去了哪裡?」李玉龍握著吊墜苦思冥想,然後又自言自語:「她應該是回娘家了。」想到這兒,他就給蘇州知府寫信,請那麼協查湯越蘋是否在家,如果在家,請她來徽州把丈夫遺骸領回去。十天過去,蘇州那邊傳來消息,湯越蘋並未回家,家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衙役向他稟報,大夥連續十多天尋找朱阿大的蹤跡,這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他家人也尋了兩年,無果而終。案子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李玉龍並沒有氣餒。一天,他叫來舒開俊,陪他去扈府走一趟。兩人換上便裝,在街上大概步行半個時辰,捕頭指著不遠的庄園對他說:「大人請看,那就是扈府。」

他抬眼望去,忍不住暗自驚嘆,果然是大戶人家,深宅大院佔地數畝,青磚砌成的圍牆裡面亭台樓閣、假山噴泉一應俱全。他似乎看到了裡面窮奢極欲的生活。兩人走到大廳前,舒捕頭拍拍門環,不一會兒門就開了,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頭站在門裡面。李玉龍正准備開口,裡面又走來一個人,兩人四目相對,都認出了彼此。原來這個人正是蕭一虎。蕭一虎趕緊向李玉龍抱拳施禮,說道:「知府大人光臨寒舍,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說完,他側身恭迎李玉龍和捕快跨過門坎。李玉龍一邊走,一邊觀察府內布局。他們走進客廳,分賓主而坐,佝僂老頭端來熱茶就退了出去。李玉龍端起茶杯往嘴邊送,卻注意到蕭一虎盯著他看。他不動聲色,喝完一口茶,問道:「蕭老闆如何住進了扈府?」

蕭一虎回答:「是因為扈彪生前欠我一筆銀子,其夫人無力償還,就把這里抵押給了我。」

李玉龍問道:「蕭老闆可否知道扈彪夫人湯越蘋去了哪裡?」

蕭一虎回道:「我和湯氏也不熟悉,只在交接房產時說過幾句話,小人實在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李玉龍又問道:「扈府當時以多少銀子抵押給了你?」

蕭一虎答道:「五萬兩。」

李玉龍略微沉思片刻,笑著說:「五萬兩銀子,雖說也是個大數目,但是能買下這么大的宅子,蕭老闆還是賺大了。」

蕭一虎尷尬地陪著知府淺笑。李玉龍突然問:「敢問蕭老闆做什麼買賣?」

蕭一虎神色變亂,內心暗慌,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早年做的是小買賣,賺下一些錢。但是比起扈老闆,只是小巫見大巫了。」

李玉龍不再多問,和蕭一虎閑談了一會,就起身告辭。他們離開扈府幾步遠,李玉龍吩咐舒開俊,要他暗地裡把蕭一虎的底細查清楚。當晚,舒開俊回來告訴他:「大人,小的已經查明,蕭一虎在說慌,他根本沒有做過買賣,只是一個街頭混混。後來人們聽說他挖到一壇金子發了財。而且,小的還打聽到他還是一個人的乾弟弟。」

李玉龍來了興趣,問他:「是誰的乾弟弟?」

「就是扈彪的妻子湯越蘋。」

富家太太認一個小混混作乾弟,這裡面就特別耐人尋味。蕭一虎對李玉龍說他和湯越蘋只有一面之交。他為什麼撒謊,一定想隱瞞什麼。李玉龍覺得此人的嫌疑越來越大。又過了兩天,他再次輕裝去了扈府,蕭一虎並不在家,只有看門老頭,他直接了當問老頭姓甚名誰,在扈府幹了幾年?老人恭敬回答道:「小老兒名叫扈老七,本來是扈老爺管家。夫人把抵押給蕭老闆以後,我無處可去。蕭老闆可憐我,把我留了下來。」

李玉龍聽完,問道:「既然你是管家,扈彪家大業大,為什麼借那麼多銀子?」

老頭結結巴巴地說:「這些都是扈老爺的秘密,我哪敢去問?」

李玉龍嗯了一聲,又問道:「你可知道夫人去哪了?」

老頭更加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李玉龍立刻板著臉,威嚴地說:「你要知道本官是在查案,你若知情不報,欺瞞本官,查出來可治你死罪。」

扈老七嚇得趕緊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李玉龍讓他起身說話。老頭顫顫巍巍地說:「小老頭只知道老爺出事前,蕭一虎總是去夫人房間,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有一天,我斗膽在門外聽到銀子、沉船江底什麼的。」

李玉龍還想問話,身後突然傳來蕭一虎的聲音:「大人,請原諒小人出去剛回來,沒有招待您。」

李玉龍擺擺手說:「本官是來找你,和我一道劃船去江心洲再去看看那沉船。」

蕭一虎滿臉為難地說:「大人真的找錯人了。小人幼時差點被水溺死,打那以後特別怕水,更別說劃船了。」

李玉龍正好借口離開。在路上,他雇下一輪馬車來到縣衙,讓傅知縣把本地的貨船登記簿取出來,他要一一核查。在這本薄薄的冊子上,他很快就找到了朱阿大的名字和船的大小。有另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寫著此人名叫徐二狗,年方十九歲。哪有人這么年輕,就有財力買船跑漕運?他就向傅知縣詢問徐二狗的情況。傅貴稍微回憶,就告訴他,此人也已經失蹤了。

「什麼時候的事?」李玉龍站了起來問道。

「兩年前了。」傅貴見李知府那麼驚訝,嚇得冷汗直冒,趕緊命師爺把過去的案檔取出,然後快速地翻到徐二狗的那兩張,遞給李玉龍。終於與年輕屍骨對上號了,徐玉龍似乎看到了破案的希望。他讓知縣把所知道的關於徐二狗的事一一講給他聽。

三,三年前,徽州城的街上總會看到這樣一群少年。他們身形羸弱,稚嫩的臉龐總愛露出偽裝的兇相和痞氣。他們穿得腌臢的破衣爛衫,油膩膩的細辮子盤在頭頂上。他們都是無爹無娘沒有人管教的孤兒,街頭、破廟是他們夜宿的地方。他們有時候在一起練拳打架,有時候去調戲街上行走的大姑娘。他們貌似乞丐,卻不向別人乞求施捨。他們有更惡劣的手段來維持生活,就是向街道商家收取保護費。人們拿這些人無可奈何,今天被官府抓進去,過兩天又被放了出來,成了老油子。他們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卻真的很怕一個人,他就是蕭一虎。蕭一虎三十多歲,打小就是街頭混混,沒有人敢招惹他,據說他會功夫。時間飛逝,他從小混子變成了大混子,如今快成為老混子。他從不勞動,白天游手好閑,晚上尋花問柳。那一群孤兒就是他的衣食來源。他逼他們去偷、去搶、去收保護費,然後把得到的錢都交給他,供他吃喝玩樂。沒有人敢違背他,否則就會遭到一頓拳打腳踢。有一天,他突然對這群小混混說:「從今兒開始,你們在徽州城裡逢人就說,我挖到了一壇金子,發大財了。」

蕭一虎挖到兩壇金子的傳聞在徽州城裡飛速傳開,幾天時間就人盡皆知了。某天,他把徐二狗叫到家裡,對他說:「二狗子,你不要跟他們瞎混了。來,爺給你一條好路子,將來能娶媳婦。」說完,他扔給徐二狗一袋子銀兩,說:「去買一條大船,就在新安江上跑貨運。」

從天而降的好事,讓徐二狗對蕭一虎更加忠誠,甚至能為他赴湯蹈火。買來是一艘嶄新的船,過不了幾天工夫,徐二狗就學會了撐篙搖櫓。蕭一虎有時候也上船練上一時半會,同樣學會了劃船。可是,徐二狗根本接不到一筆生意,蕭一虎不但不著急,反而整天提供他吃喝,讓他更加感激,過上了非常輕鬆快活的一段日子。直到有一天晚上,蕭一虎讓徐二狗和他一起把船行到江心洲,等一個大客戶。徐二狗哪敢多問,欣然前往,從此就不知所蹤了。

「又是蕭一虎,此人可不簡單啊!」李玉龍在縣衙來回踱步。他想起剛才蕭一虎還對他說自己怕水,不敢劃船。如此綜合起來分析,這個人就是謊話連篇,疑點實在太多了。

傅貴馬上建議:「大人,要不要把蕭一虎抓起來?」

「暫時不要。」李玉龍繼續說道:「你派幾個人盯緊他。」

「下官明白!」傅貴彎腰回答。

回到府衙,李玉龍總算睡了一夜安心覺。早上,他在院子里散步,管家帶著一個肩挑擔子的老工匠向後院走,好奇地問:「管家,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兩個人同時止住腳步。管家恭敬地回答主人:「老爺,家裡大水缸被孩子砸了一個洞,我請這位師傅來給補上。」

李玉龍更加好奇,就問老師傅:「水缸也可以補嗎?」

老人給予肯定的回答,李玉龍就跟著兩人走到後院。這是一口大缸,被砸了一個碗口大的洞,扔掉確實可惜。他看見老人從擔子里取出許多蠟來,在洞口用火一點一點慢慢地熔,一袋煙工夫,洞還真補好了。家人就向缸里灌水,洞口居然不滲一滴水,看上去還十分牢固。李玉龍連連稱妙。接著他又想起什麼,問老人:「請問老師傅,木船的洞也可以這樣補嗎?」

老人告訴李玉龍,用蠟補洞的道理和方法都一樣,而且木質補的效果更好。李玉龍如獲至寶,讓管家多給老頭一些工錢。然後,他就命令捕頭舒開俊立刻帶人去抓蕭一虎。隊伍還未出發,傅貴就慌慌張張跑進府衙,氣喘吁吁地說:「李大人,不好啦,蕭一虎昨夜被人殺了!」

李玉龍十分震驚,他發愣地望向衙門口的空地陷入了沉思。他現在才認識到,這個案子還有更厲害的角色在後面深藏不露。

蕭一虎的卧室在扈府一個比較隱蔽的房間裡面,必須七轉八拐才能進入。卧室里有書櫥衣櫃,睡床的正前方立著一張方桌子,上面放著兩只茶杯和一隻大水壺,兩把木椅緊緊靠著桌邊。蕭一虎已經死去多時,鮮血從床上滴到地上,都開始凝固了。他仰面朝天,頭張著,一定因為劇痛而大聲喊叫。一把剔骨尖刀從心臟部位刺進去,後背露出一點點刀尖。舒開俊費好大力氣,才把尖刀拔出。李玉龍看到這是一把新刀,刀把上刻著店鋪的名字。他在床前來回踱步思考,竟然兩次碰到了桌子,上面的水壺發出清脆的響聲,甚至差點翻倒掉到地上。他靈機一動,把扈老七叫來問他:「這房間有沒有重新布置過?」

扈老七說:「大人,蕭一虎此人很懶。搬進扈府以後,他是坐享其成,什麼都沒有動過。」

李玉龍點點頭,然後命衙役在附近幾個房間仔細搜索,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他又在書櫥前拿起書翻看,突然有一張紙從書里掉出來,落在地上。他撿起來看,這是一張處方,便放在衣袖裡。

第二天,李玉龍和舒開俊來到刀柄刻上名字的雜貨鋪里,他把刀遞給老闆辨認。老闆說,這把刀是他店裡賣出的。可是他賣了那麼多刀,記不起買刀的人了。李玉龍就提醒我老闆:「這把刀是嶄新的,一定是最近才賣。買刀人是想殺人,一定衣著不一樣,肯定會藏頭遮尾。」

老闆還真的回憶起有這么一位奇怪的買刀人。此人在天黑的時候來到店裡,頭上戴一頂氈帽,臉上用布擋著。他不言一聲,拿起尖刀放下銀子就走了。李玉龍追問此人有什麼特徵,老闆說,背有點駝。

走到大街上,舒開俊對李玉龍說:「大人,我想到一個人,他應該是兇手?」

「誰?」

「就是看門老頭扈老七。」捕頭說出他的理由。

李玉龍未置可否,在一家葯鋪前停了下來。他取出葯方給捕頭:「你拿著它去店裡問問,認得這是誰開的處方?」

舒開俊領命而去,不長時間又走了過來,告訴李玉龍,這張方子是出於徽州名醫齊少平之手。兩個人又匆匆走到齊少平的診所,恰巧老先生有空閑。李玉龍直接向他亮明身份,並把方子遞給他,說:「先生可記得這張方子?」

齊少平仔細看了方子一眼,腦子里就有了印象。他回憶道:「這是一張治人燒傷的葯方。」

李玉龍問道:「先生還記得是誰請你,替誰治病嗎?」

齊少平仰頭回憶,然後說:「這是蕭一虎請我去給一對夫妻治病。他們說被火燒傷了臉。當時我就納悶,為什麼身上沒有一點燒傷。」

李玉龍又追問:「請先生仔細回想一下,是去哪裡給這夫妻治的病?」

齊少平不加累索,說:「城外姜家老宅。」

一回到府衙,李玉龍便對舒捕頭詳細地吩咐一番,讓他今晚帶人去姜家老宅。他覺得,這個案子今夜就該水落石出了。

四,徽州城向南二十來里路,在一個山坳之間有一座廢棄已久的老宅,有一些房間已經屋破牆倒,但也有幾間還可以住人。盡管廢棄了,主人還是有的,在徽州城做買賣,買了更好的宅院,就把這空置了。年深月久,就成了這副荒涼凄慘的樣子,只有乞丐或者無家可歸的人在裡面住一段時間。兩年前,有一位自稱蕭一虎的人找到老宅的後人,口說願意掏錢把這房子地基一並買下。姜家後人自然求之不得,就低價賣給了他。過了一些日子的一天半夜,一輛馬車在老宅院前停下,從裡面走出一男一女兩個人,神秘兮兮住了進去。趕車人把馬解下,用鞭子在他屁股上使勁一抽,馬兒長嘶一聲,向無盡的大山深處飛奔而去。趕車人則把馬車三下五去二給拆散了,點一把火燒成灰燼,火光照出他那張老臉和佝僂的身體。他沒有進院子,而是徒步走向徽州城。

那一男一女從此深居簡出,沒有人知道他們從哪裡人。一天夜裡,兩個人靜靜地坐在火堆前,喘著粗氣,似乎在給自己鼓勇氣。男人突然首先把臉埋進火堆,隨著一聲慘叫,他臉上鼓起了許多水泡。女人還在猶豫不決,男人忍著疼痛,走到她身後,一把按住她的後脖子,摁進了火堆里。女人發出同樣的慘叫,只是時間更長。兩個人的臉部嚴重燒傷,面目全非。兩年多的光陰一晃而過。兩個人燒傷早已人痊癒,只是變成了兩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他們幾乎不說話,小心翼翼地過著日子,只有在認為十分安全的情況下,才會偷偷地打開地窖的門,去摸一摸裡面白閃閃的銀子。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今天前半夜,會有一群騎馬的衙役蒞臨老宅。他們本能地想逃,衙役一擁而上,把兩人捆綁得結結實實。衙役們在捕頭的帶領下,搜遍整個老宅,終於發現地窖的暗門。他們把門砸開,眼睛頓時發亮,一個個都佩服李知府的神機妙算。

徽州府衙還亮著蠟燭,李玉龍坐在堂上翻看案卷,師爺張震、仵作等人站在一旁相伴。到了後半夜,衙門口響起了馬蹄聲,大家不約而同向外看。舒開俊興高采烈地走進來,聲音宏亮地說:「大人,那兒果然有二十萬兩白銀,我們只運回一小部分,同時抓住了兩個罪人。」

李玉龍釋懷一笑,說:「本官今夜就把此案審個明白。」

然後,他讓舒捕頭把兩個人押到府衙大堂。只見兩人衣衫凌亂,頭發蓬鬆,面目猙獰可怖。李玉龍拿起銀吊墜走到男人面前,把吊墜往他手裡放,說道:「扈老闆,你把父母給你的吊墜掛在朱阿七的脖子上,真是太不孝順啦!」

大堂上,所有人都驚詫不已,扈彪不是早就沉屍江底了么?李玉龍在大堂中央悠然地來回走,對大家說:「今夜,本官就給你們把這個案子說明白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仍然矢口否認,說自己根本不認識扈彪,女人則嚇得不住地啜泣。

李玉龍瞟了男人一眼,說:「扈老闆,你表面上家大業大,實則早就入不敷出,資不抵債了。本官已查明,你在蘇州、景德鎮的分號早已抵押,就連在徽州的總號也只是一個空殼。你為了自保,老有所養,便想出一個借二十萬銀子的妙計。為了讓別人相信你,你就找到蕭一虎這個大混混來幫你完成這個計劃。你先給他一筆錢,讓他變成有錢人,並說是挖到一壇金子所得。可是蕭一虎貪得無厭,看上了你家扈宅,你也一口應允,並給他寫下一張五萬兩銀子的欠條,在房子抵押的時候可以掩人耳目。當你借足了二十萬兩銀子,就讓朱阿大來裝,並對外放風聲,說去杭州買絲綢。按照慣例,朱阿大提前一天把船停在你家埠口,你就命人把船底鑿一個洞,並用蠟封上。第二天夜裡,朱阿大的船劃到江心洲,蕭一虎和徐二狗就劃著他們的新船來接應。你對朱阿大說,把銀子全都搬到新船上,他的工錢照合同支付。朱阿大當然高興,和你們一起把銀子搬到新船上。然後你拿出三分夜宵,湯越蘋早在朱阿大和徐二狗的飯里下了蒙汗葯,兩個人很快就暈倒了。於是,你和蕭一虎把他倆搬進艙里,把封的蠟砸開,水涌了進來。兩個無辜的人還沒睡醒就沉屍江底了。」

李玉龍講到這兒,俯身問男人:「扈老闆,我說得沒有錯吧?」

男人扯著嘶啞的聲音說:「我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

李玉龍輕蔑一笑,對其他人說:「你們一定要問,扈彪不是在沉船上了嗎?但是,那具大人屍骨告訴了我,他不是扈彪,而是朱阿大。」然後,他命人在屍骨抬到大堂,扳開頭骨的嘴,指著門牙的地方說:「蕭一虎說扈彪騎馬摔下來,跌掉了門牙。那就應該牙根還在牙床上,可是你們看這具屍骨的牙床里沒有牙根,顯然是被整個拔掉了。所以,他就不是扈彪。」李玉龍頓了一下,繼續說:「開始,我也以為蕭一虎是殺人奪銀的兇手,他被殺讓我想到!背後還有與銀子關系更直接的人。當時我在殺人現場只走了幾步,就碰到床前的床椅。一個人要想在這個房間里既要殺人,還要不發出動靜聲響,只有說明這個人對這環境非常熟悉,同時還要有人幫助。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人就是扈阿七,他表面上給蕭一虎看門,實際上是在監聽。扈阿七見我連續找蕭一虎,就認為我開始懷疑這人。他就把這消息偷偷地告訴了扈彪。」

男人仍然不停鳴冤,女人卻癱倒在地上。李玉龍命人把扈老七押到大堂。老人一看到主子,就撲通給他跪下。男人才知道自己無法抵賴狡辯,只好嗚咽著認罪。李玉龍長嘆一聲,說:「扈彪,你為了吞下這二十萬兩銀子,把自己兩口子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不覺得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嗎?」

至此,此案真相大白。扈彪按律當斬,湯越蘋在牢中撞牆而死,扈老七發配邊疆。李

玉龍把二十萬兩銀子分還給了債主。

Ⅱ 關於主角海洋尋寶沉船的小說

關於主角海洋尋寶沉船的小說有《環球挖土黨》。

斯摩棱斯克戰役、庫爾斯克會戰、斯大林格勒戰役、北非戰場、太平洋戰場、神秘的南北極。二戰過去了半個多世紀,但曾經的戰場上仍活躍著一批追尋歷史真相與戰爭寶藏的挖土黨。

挖土黨,指的是挖掘二戰時期的軍事裝備、戰爭遺址、士兵屍體等值錢的物體為目的。一個活躍在國外的挖土黨的意外得到奇遇手鐲的故事。主角來到俄羅斯,進行挖寶工作,主要是二戰各種軍用品挖掘,賣給收藏家。比如一個德軍鋼盔、一個二戰時的萊卡相機、各種槍械,明碼標價,挖掘遺跡。

《環球挖土黨》精彩片段:

石家屯江邊,一座修建的頗為漂亮的別墅落地窗裡面,石泉一邊熟練的充好奶粉,一邊對著衛星電話懟了回去。而在窗外的院子里,剛好在過周末的索菲婭正在艾琳娜的監督下「一一得一、一二得二」的用漢語背誦著乘法口訣。

這小丫頭別看數學成績依舊拉垮,但卻有很強的語言天賦,這才一年的時間都已經可以勉強和艾琳娜溝通了。「我就不用換了」大伊萬懶得和石泉鬥嘴,「一周後我們在雷達站見一面。」「有事兒?」石泉暫時停下手裡的工作問道。「等以薩迦回去之後你就知道了」大伊萬依舊是那個喜歡賣關子的大伊萬,說完之後乾脆的掛斷了電話。

兩天之後,石泉和艾琳娜看著以薩迦帶回來的照片,相互對視一眼之後,異口同聲的說道,「以薩迦,問問誰有空,後天在雷達站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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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說,一面從公事包中找著,找出了一張紙來,放在桌上。
那張紙已經很黃,看來年代久遠,紙上,印著一個盾形的徽飾,中心的圖案,是一個形狀很古怪、生著雙翅的大海怪。
在那個大海怪的兩旁,是矛、弓箭、船槳和大炮的圖案,整個圖,好像是用簡陋的木刻印上去的。
他指著那張紙,道:「這是我在一家歷史悠久,搜集有全世界所能記錄的航海史的圖書館中,找出來的。這個徽飾,屬於狄加度家族所有,是西班牙皇斐迪南五世,特准這個世代為西班牙海軍艦隊服務的家族使用的,那是一種極度的榮譽。」
我對於世界航海史,雖然並不精通,但是斐迪南五世的名字,總是知道的,這個西班牙皇帝,曾資助哥倫布的航海計劃,使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摩亞像是怕我不信,又加強了語氣:「我可以肯定,當時我所見到的那三艘船,船頭上,都鑲有同樣的標志,那標志是紫銅鑄成的,約有一公尺高,我絕不會弄錯,我可以肯定!」
我望著那張紙,本來我想說,他可能是以前讀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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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 沉船尋寶類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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