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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綾《魔幻郎君》
第一章
「哇——」一陣嬰兒的哭喊傳來,肅靜的深宮內院霎時熱鬧起來,眾多太監宮女在富麗堂皇、雕梁畫棟的川廊上穿梭,一切只因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蘇妲兒又替他生了個麟兒。這喜訊馬上就傳到皇上耳里,只見他面露笑容,急急的走進鳳儀宮來。
「妲兒,辛苦你了,你為朕一連生下兩個壯丁,朕該好好感謝你。你說,要什麼賞賜,朕全答應。」皇上撫著愛妃蒼白憔悴卻不減美麗的容顏,寵溺的笑著。
妲兒掙紮起身,接過產婆手中的嬰兒,一雙美眸突然涌進淚珠,伏跪在地上不肯抬頭。「皇上,臣妾罪該萬死,還請皇上恕罪,可憐這甫出生的小嬰兒。」
皇上大驚,忙扶住她孱弱的身子。「你這是干什麼?妲兒,你明知道無論你有什麼要求,朕沒有不答應的,何苦如此?」
「不,皇上若不答應臣妾永不傷害這孩子,臣妾願長跪在此,永不起身。」
妲兒堅決的說,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手中仍不停的撫慰著那甫出生的嬰孩。
「好好好,朕答應你就是了!唉,真不知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朕怎麼會加害自己的親骨肉呢?」皇上親自扶起倉皇無措的愛妃,溫柔的拭去她臉頰上的珠淚。「好了,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你如此失常,就直說吧!」
妲兒望瞭望周圍的太監宮女,剛張開的芳唇又緊閉了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皇上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意,揮揮手便把他們斥退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竟嚴重到使你以為朕會傷害自己的親骨肉?」
「皇上,您可曾聽過狐狸變成人的傳說?」妲兒怯生生的開了口。
「怎麼沒有?朕還聽說狐狸變成的人大都是美女俊男。想當年朕把你從代州城郊帶回宮時,你那驚為天人的美貌,掀起不少傳言,還有人以為你是狐狸變的呢!」皇上那雙犀利嚴肅的雙眸因美好的回憶而迷濛,雙手依戀地將佳人摟進懷里。
妲兒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感受這溫柔的擁抱後,終於下定決心將皇上推開。「皇上,那些傳聞是真的,我就是商紂妲己的後代——狐仙洞第九十八代的掌門人。我母親蘇珍和凡人結合,生下只有一半狐仙血統的我,後來,我凡心大動,跑出狐仙洞遊玩,遇到的第一個人類便是皇上。取得族人的諒解後,我與皇上在人世間度過了許多幸福的日子,可是我依然不滿足,因為我想為我深愛的男人生養子嗣!我原以為僥幸生下正常的傑兒後,會一直受到老天爺的眷顧,沒想到我還是錯了。」
皇上聽得滿頭霧水,「這怎麼可能?愛妃,你是不是太累了,才會衍生出這種幻想?老天哪!你甚至沒有狐狸尾巴。」
妲兒被他難得的幽默引得破涕一笑,但立刻又正色道:「當年皇上查不到我的來歷,不就是最好的證明?若皇上不信,我還可以施起法術。」只見她纖手一指,一張桃花心木的大桌便凌空而起。
皇上蹙緊了眉頭,「好了、好了,朕相信你就是了,快把它放下來,若是傷了你或孩子,那可怎麼辦?」
妲兒難以置信的望著神色如常的皇上,心想,一般人見到這怪異的景象不是奪門而出就是怒目相向,而他竟平靜得一如往常,難道她的丈夫也異於常人?
她囁嚅的開了口:「難道皇上不怕嗎?不認為我們母子是妖怪?」
「妲兒,你是朕的愛妃,而傑兒和這嬰兒都是朕的兒子,朕為什麼要怕?難道你以為朕會因為這個荒唐的理由而停止愛你嗎?小妲兒,你早把朕的心擄獲住,管你是人也好、是狐也罷,總之,朕是纏上你了,你休想拿這理由來阻止朕愛你。」他捧起她梨花帶雨的臉龐,輕柔的細吻落在她臉上、頸間。那不甘被冷落的小嬰兒在此時哭了起來,引起兩人的注意。
「皇上,這就是臣妾要求您大發慈悲的地方,傑兒完全是個正常的人類,但這孩子卻繼承了我狐仙的血統。如今他年紀尚小,還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恐會不自覺的變身,雙瞳也會逐漸變成紫色,得等他年滿十五歲之後,才能在人前隱藏狐的模樣。」妲兒咬著慘白的下唇,苦思著如何對皇上說出心中的打算。
皇上豈有體會不出的道理?他撫著她汗濕的長發,「而你想保護他?」
「是的,我希望由我貼身侍女小翠帶他回狐仙洞,遠離人群,閉關修練,並繼承狐仙洞第九十九代掌門之位,待他年滿十五歲,能隨心所欲地控制自己了,再接回宮中共享天倫。」妲兒心中自是不忍,但為了狐族,她不惜一切也要護住這一線血脈。
皇上接過孩子,慈愛的瞧著他,心中漾滿了父愛,當下便做了決定。「不,也許我們可以成功地瞞住大家。不用把他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就讓他在僻靜的崇慶殿成長吧!相信以朕的能力,絕對可以保護這個孩子。」
不一會兒,寂靜的後宮又因皇上這道命令而熱鬧了起來,崇慶殿馬上就被重新布置,皇上賜名為「趙鈺」的小皇子也被迎了進去。
妲兒本以為如此便可瞞過宮內的人,不料四年後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還是讓這位皇子被送到遙遠的代州——狐仙洞所在之處。
※ ※ ※
代州城郊比家莊一年一度的殺狐大會熱熱鬧鬧的展開了。比言——比家的族長依慣例主持今年的盛會。他曾在朝中任職,官拜左承相,雖然幾年前被罷黜返回鄉里,可這完全不影響他在族中的威望。因為他不僅是比家莊最聰明的人,也是商紂時有名的賢臣比甘的後代。
比家莊每年一到冬季,就會來上這么一回殺狐大會,於是,每到了天寒地凍的時節,大夥便全員出動,在代州城郊獵捕美麗的狐狸。而且比言下令一律要生擒活捉,然後聚集在比家的祠堂里,血祭狐狸以告慰先祖的英靈。
這天,莫梓欣期待許久的熱鬧場面終於開始了,年僅八歲的她攏緊了身上的紅棉襖,拉緊了腦袋上的小紅帽,跌跌撞撞地從大人腳邊擠進去,想占個好位置。
她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張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滴溜溜的四處張望著,幼小的心靈被這盛大的場面完全吸引住了。
「祭典正式開始——」司禮的比族長者中氣十足、威儀地喊道,他正為擔任這一年一度的盛會要職而興奮無比,驕傲地昂起下巴不理會眾人。
只見兩名壯漢從廣場右邊的大鐵籠里提出一隻灰白色的大狐狸,它的身體足足有莫梓欣的兩倍大。
「這么大的一隻狐狸,聽說一共派出二十個大漢才制住它,其中好幾個人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看它這么大的身子,只怕已成了精吧……」
圍觀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莫梓欣的目光卻被籠中的另一隅給吸引住了,她不暇思索的擠到鐵籠旁邊。
在大鐵籠的角落站著一隻全身雪白的小狐狸,它高傲的佇立著,絲毫不畏懼眾人投射而來的目光,反而像尊貴的王者般怒瞪著主祭者比言,雙眼閃著奇異的紫色光芒。這雙紫眸在梓欣小小的心中投下了無比巨大的震撼,使她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
她好奇地趴在鐵籠邊,想伸手進去撫摸它雪白美麗的手,那小狐狸卻高傲地別過頭去,不理會她友誼的手。
「喂,小母狐,你不要不理我嘛,我叫莫梓欣,我們做個好朋友,好嗎?」
梓欣以為只有女的才會有好看又美麗的外表,而這小狐狸長得那麼漂亮,所以她小小的心靈便認定它是「女」的啦!
天哪,這個小白痴!小狐狸斜睨她一眼,不再理會她。
主祭者比言眯著一雙邪氣的丹鳳眼,注意到這不尋常的小白狐了,而它特殊的紫眸更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他示意手下將這小白狐也一同提過來祭祀。
族中有人為白狐請命,「還是再把它養大一些,留待明年祭典再殺也不遲。」
「不,這不是一般的狐狸,它那對紫色的眼睛是狐族之王才有的特徵,趁它現在法力不強,我們要把握機會斬草除根,千萬不要等它勢力坐大了再來後悔。」比言捋著胡須笑著,眼中透出一絲嗜血的興奮。
哼,瞧不出你這將入土之人還有這等見識,倒讓我小覷了你!小白狐在心裡不屑的想著。
「族長說得對,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觀古鑒今,此類誤國害民的例子太多了,大家可千萬不要存有婦人之仁。」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眾人訝異地循聲望去,原來是年僅十歲的比桃在說著大道理。
比言的這個小女兒長得標致動人,一看便知是個美人胚子;比言花下大筆銀兩教導她禮儀規范、琴棋書畫,為的就是待她及笄之後,送入宮去選太子妃,若雀屏中選,不但他回朝有望,還能掌攬權勢。
為了支持女兒這番大道理,比言親自動手打開鐵籠,抓住白狐的尾巴倒提起來,幾撮雪白的狐狸毛輕輕撒落在腦中一片混沌的梓欣身上。
這時,原已掙扎力盡、倒在祭壇上一動也不動的大灰狐,突然直起身子,用尖爪利牙不斷地攻擊左右家丁,小白狐更是不甘示弱地以利爪朝比言的臉上抓去,留下一道血痕。
「快去拿大鼎來,倒水生火,我要把它們全丟下去煮成狐狸湯。」比言把小白狐重重的摔在地上,憤怒的抹著臉上的血跡。
比桃不甘父親在族人面前受辱,「唰」地一聲,抽出隨身軟鞭朝小白狐一鞭鞭無情地揮打著,她年紀雖小,手勁倒頗大,雪白的狐狸毛紛紛落在地上,鮮血濺到比桃嬌艷的臉上,更激起了她殘暴的本性,手上的鞭揮得更起勁了。
小白狐紫色的眼眸中透出了一絲怨恨與憤怒,即使它已全身是血,仍是悶不吭聲,不向比家人低頭。
另一邊,灰色的大狐狸不敵眾家丁的拳腳,終於被丟入大鼎中,滾熱的沸水頓時將它燙得皮開肉綻,鼎內也傳來它凄厲的哀號。梓欣小小的心靈感到莫大的驚駭與不忍,她不由得望向小白狐,只見它已緊緊閉上了那雙漂亮的紫色眼眸,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息,而比桃絕艷的臉上仍帶著一抹冷笑,不停的鞭打它。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它才行!梓欣腦中飛快的轉著念頭,手中緊緊握住那幾撮白狐毛,平常那些惡作劇的點子一一浮上心頭。不一會兒,她拎起裙擺,往比家莊的主屋跑去。
梓欣邊跑邊掏出衣內的小荷包,把那漂亮的白狐毛小心的放進去,再掏出幾天前爹爹從煉丹爐中取出的「生火石」。原本梓欣的父親是期望煉出長生不老的金丹,誰知靈葯沒煉成,反倒煉出了生火用的火石,他只好萬分失望將它送給女兒玩。
梓欣毫不費力就燒了比家莊最大、最漂亮的凌雲園,火勢順風往後院繼續燃燒,她則很努力地朝祠堂奔去。「凌雲園失火啦!凌雲園失火啦!大家快來救火呀!」手上還拎了個小水桶假裝是在幫忙。
比言聞言心中一悸,也顧不得殺狐了,那凌雲園可是他大半生的心血,多少珍奇古玩都擺在廳前院內,若真付之一炬那還了得?他心急地催促族人回去救火,眾人便七手八腳地四處奔竄,那隻小白狐趁著眾人慌亂之際,奮力捱到角落,全身乏力地倚在牆邊。
梓欣早已注意著它的一舉一動了,一見比家莊的人四散,她忙跑到它身邊,解開小紅襖便要把它摟在懷中;沒想到它卻全身戒備著,睜著那漂亮的紫眸抗拒她。
「拜託,你別在這緊要關頭鬧小姐脾氣好不好?他們就快要回來了,要是知道這件事是我乾的,那我可就慘啦,你不要害我嘛!」
小白狐認出她了——那個把它當成母狐的笨小孩。它放鬆戒備地任她把自己摟進懷中,耳中盡是她細柔的聲音,鼻中全是她干凈清爽的氣息,但它受的傷實在太重,不一會兒,便在這溫暖的懷中暈了過去。
「怎麼辦?它好象快要死了。」抱著白狐越來越僵冷的身體,梓欣心裡慌亂極了,而且它身上的傷口不停的湧出鮮血,好在她今天穿了一身火紅,不仔細瞧還看不出來,她邁開小小的步伐,直奔城郊的莫家。
莫梓欣抱著小白狐急急地沖入一棟簡單的房舍里,一進門,也不管老僕莫忠的問候,便直奔進煉丹房,人參、當歸、麝香胡亂抓了一大堆,然後又拉開櫃子的第三個暗格,拎走了爹爹從長白山上帶回來的一株千年人參。
回到她那間小小的閨房,梓欣溫柔地把那棵極像蘿卜的東西塞進小白狐的口中。「吃下它吧,多吃一點,這樣你就可以好起來,像以前一樣啰!這很像蘿卜對不對?可是它不是哦,它是千年人參,有起死回生、長生不死之功效,很貴的,爹爹說拿十個梓欣去換也不夠呢!」
小白狐這時已醒了過來,它似笑非笑的回望著她,最後還是乖乖的吃下那人參。在它心裡可是認為十株千年人參也比不上這救它一命的小姑娘,只是她也太笨了吧,它可是個「男」的o也!
「哈,我就知道你是個識貨的好狐狸。你吃了就快睡吧,我去幫你弄一些葯來敷在傷口上。這可能會有一點痛,上次我不小心跌傷了膝蓋,爹給我敷葯時我痛得大叫,你現在傷得那麼重,一定比我痛上千百倍,所以你還是快睡吧,睡了就不痛了。要是睡不著,我把你打昏好了。」她說做就做,四下搜尋著適當的棍子或厚重的書本。
小白狐一聽,忙閉上雙眼,這女孩不但迷糊、啰唆,還有些暴力傾向!天哪,它今天是走了什麼運?不過奇怪的是,它內心深處竟然湧上了一絲喜悅…
…
梓欣好不容易找到一根長短適中的木棒,回頭一看,「啊,你睡著了?真是的,害我找了老半天。」
她拋去木棒,取出一堆已磨好的葯粉,又加水和成糊狀,再慢慢地敷在小白狐身上,用白布條密密的把傷口包起來。她的技術實在不太好,小白狐有好幾次都被她弄得痛徹心肺,可它很有骨氣,硬是強忍著不吭聲,最後,它終於痛得昏厥了過去。
梓欣繫上最後一個蝴蝶結,開心的笑了,「哈,大功告成!等你醒來一定會感謝我的,我把你綁得很好看o也!不過,沒你原來的樣子好看就是了。」
她換下那一身亂糟糟又染滿血跡的衣服後,托著下巴仔細地思考:真糟糕,那株人參是爹花了大半年的積蓄向人買來的,說是要等到煉丹的那一天,放在爐中增強功效的,現在全喂給它吃了,爹知道不打死她才怪!
她左思右想,然後爬到床底下挖出她所有的寶貝……啊!有了,就是這兩文錢,這兩個銅板夠買一根蘿葡了吧!她興匆匆的掩上房門,准備上街去。
※ ※ ※
梓欣把小白狐藏在她的卧房中,比家莊的人找翻了天,誰也沒想到是這個小不點把它帶走的。她爹莫剛則沉浸在他的「金丹長生不老篇」中,沒空理會這古怪的女兒怎麼三天沒出門;再加上莫夫人已逝,莫家又沒有幾個僕人,所以都沒有人發現梓欣的「朋友」。
這三天來,梓欣不眠不休地照顧著小白狐,每當它發燒嘶吼的時候,她便很有耐心、很溫柔的把它摟在懷中,用冷水輕輕擦拭它的身體。她也不知道向來好動、粗魯的自己怎麼會這么有耐心,但她就是不忍見這么美麗的動物就此死去,無論如何,她都要使它恢復健康。
終於,她的苦心沒有白費,小白狐的高燒已退,它緩緩張開那雙晶瑩美麗的紫色眼眸凝視梓欣。
「啊,你終於醒了,千萬不要隨便移動,免得傷口又裂開了。」她忙接住它扭動的身體,焦急的說著。
小白狐認命地躺在床上,只閉了一下眼表示明白了。
梓欣嘴角揚起一抹可愛的微笑,「這樣才乖。哦,你一定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偷些吃的來。對了,我有一樣東西給你。」她褪下腕上刻著「梓欣」兩字的手煉,掛在小白狐的腳上,「做朋友要有信物,我已經把你的白狐毛收進我的隨身小荷包了,所以我也必須給你一個信物。這是我娘去世前為我掛上的,現在轉送給你,你不能把它弄丟哦!」她諄諄告誡著。
小白狐好奇又感動的凝望著腳上的手煉,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梓欣的興致卻是高昂得很,「你收下它就表示要做我的朋友了,以後可不容你反悔哦!嗯,我得給你起個名字才行,但現在,先吃飯要緊。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她很快地跑出房間,又細心的把門掩上,以免有人不小心發現了她的小秘密。
小白狐緩緩起身,閉目凝神地吐納,自行療起傷來。它正是當今的二皇子趙鈺,現年十四歲的他尚未能隨心所欲地運用法術,就禁不住紅塵的引誘,帶著隨身老僕阿周偷溜出狐仙洞,沒想到正好碰上比家的人大肆在山林里捕捉狐狸;他一時走避不及,還來不及變回人身就被逮著,若不是這小姑娘伸出援手,只怕他早已一命嗚呼了。
他緩緩吐納了許久,身體的疼痛逐漸減輕了些,但因傷勢過重,還是無法運用法術通知狐族的同伴。他轉念一想,待在這小女孩身邊似乎也是個挺不錯的主意;望著腳上的金煉,它溫柔的愛撫那兩個小字,「梓欣,好可愛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
此時,梓欣正小心翼翼的捧著一碗瘦肉粥進來。「咦,你已經可以起來了啊!正好,來吃點東西吧,這碗粥可是我哀求了好久,陳家嬸子才肯在熄火之後又為我煮的,你一定要全部吃完才行。」
趙鈺沒有異議,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趁著她趨前喂他之時,他閃動著晶瑩的紫眸細細打量她。她有一雙靈活生動的大眼睛,可愛、微翹的小鼻子底下是張紅艷的小嘴,她不算挺美,但就是有一股純真善良的氣息,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親近她。
梓欣開心的笑了,趙鈺心動的發現她的雙眼眯成半月形,使那張俏臉更添幾分柔媚。
「太好了,你全喝完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你不知道,這幾天我怕會弄痛你,都不敢睡在床上o也,害得我腰酸背疼的,今天總算可以一起睡了!」
什麼?!她要和他一起睡?雖然她只是個小女孩,但他總是個「男人」啊!
大宋禮法甚嚴,要是讓人知道莫家小姐曾和一個大男人同床共枕,那她這輩子就休想嫁人了!趙鈺不可思議的猛搖著頭。
「喂,你很沒有同情心o也,你忍心再讓我睡桌上嗎?這是我的床o也!而且我們都是女生,躺在床上說悄悄話不好嗎?過去,過去,我要上來了啦!」不由分說地,她把它挪了進去。
趙鈺認命地嘆了一口氣,反正他這個母狐是當定了,只要她別後悔就好!
咦,她竟然在脫衣服?!這還了得?和她同床又見了她的身子,那他這輩子不都得和她綁在一起了嗎?趙鈺連忙閉上了雙眼,雖然她只有八歲,可禮法不能不顧。
梓欣吹熄了燭火,高興的摟著白狐溫暖的身子,嚇得趙鈺連大氣都不敢吐一下,只能緊閉著雙眼任她摟抱。「太棒了,我有一個玩伴了!從小,我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他們都不願意跟我玩,嫌我是個野丫頭,現在可不同了,我有你這個好朋友陪伴。對了,我要給你起什麼名字好呢?」
趙鈺心中頓時揚起萬千柔情,原來她是那麼的寂寞,想來她也沒上過學堂吧?他暗自發誓,總有一天要把他會的全都教給她。
方才他已大略瀏覽過他這三天所住的房間,不禁為這里的簡陋感到心疼。
這屋裡只放些簡單的傢具,連梳妝台都沒有,可見她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小姐。
從小,他不是身處皇宮就是待在美得超凡的狐仙洞,哪裡住過這種簡陋的地方,他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梓欣欣喜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它的思緒,「有了,既然你有一身雪白的毛,我們又是在下雪的季節遇到的,為了紀念,也為了讓你名副其實,我就叫你雪梅好不好?雪梅,多好聽的名字,佩服我的聰明吧!」
趙鈺一聽,差點從床上滾下來。雪梅?!虧她想得出來!唉,堂堂一個狐仙洞傳人、當今的二皇子,竟被一個小女孩如此稱呼,這事要是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幸好他法力尚未完全恢復,使不出傳心術,要不然讓族中的人尋來,見到這情景不笑死才怪!
莫剛甫從當鋪回來,便聽到女兒房中傳來清脆的笑聲,他頗感好奇,便循聲而來一探究竟。
莫家的先祖莫邪也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戰國時代,干將、莫邪兩夫妻所鑄的利劍削鐵如泥,人人爭相收購,他們的殉劍精神也一直為後人所傳誦,後代子孫更是繼承了祖先執著的特性,莫剛自然也不例外。他成天沉浸在煉丹取葯、長生不老之說當中,為此散盡家產也在所不惜。
忠厚老實的莫剛雖不曾寄望女兒能如男子般功成名就、光耀門楣,但卻十分篤信女兒三歲時,算命先生所說的話——
「這個小女孩一生的際遇非比尋常,她有當皇子妃的命,卻也有血光之災;婚姻會幸福美滿,終至白首,但也是災難重重。最重要的是,她與狐有緣,這是天意。」
瞧,此刻被她抱在懷中的不正是一隻白狐嗎?他倏地推開了門。「欣兒,你……你手中抱的可是比家最近四處搜尋的小白狐?」
趙鈺全身綳緊了,絲毫不敢放鬆的盯著莫剛。梓欣注意到白狐的不安,忙用小小的手臂護住它。「爹,您別這么大聲嘛,都嚇到雪梅了!」
「雪梅?!」莫剛一頭霧水。
「就是它嘛,您瞧,它是不是很漂亮呢?雪梅是我的朋友,您不可以把它趕走,要不然我就不理爹了。」梓欣機靈地做著小小的威脅。
莫剛雙眼一翻,把房門關上後才走進來。「欣兒,你知不知道比家的人不是好惹的啊!若是讓他們知道你燒了凌雲園,只怕我們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就算有長生不老丹也無濟於事。」
梓欣伸伸小舌頭,扮了個鬼臉,引得父親莞爾一笑。「您不說、我不說,雪梅更不會說,有誰會知道?爹,我好不容易有這么一個朋友,您一定要幫幫女兒!」
莫剛聞言心生不忍,臉上原本嚴厲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算爹說不過你,你總有一大堆的至理……哦,天哪!你喂它吃什麼?這可是上好的人參,好幾兩銀子才買得到一錢哪!」他實在心疼極了,不由得瞪向那無辜的小白狐。
趙鈺不屑地別過臉去,這種東西在他那裡,成千上萬地堆在倉庫里沒人要呢,而這男人竟那麼小氣,若不是看在他是梓欣父親的份上,非教他吃點苦頭不可。不過,由他不舍的神情看來,他們家可能真的很窮,在他傷勢痊癒離去之前,應該可以幫幫他們。一想到傷好便得離去,他的心就像被一根細絲拉扯著,讓他痛苦莫名,而且這種感覺一天強似一天,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爹,您別光說我,您自己還不是一樣,每次一煉丹,就花大把銀子去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還不是都沒有成功,也都浪費掉了。」梓欣不服氣的嘟著嘴,指責父親的不是。
「喲,居然教訓起我來了,也不想想是我當家還是你當家?!」莫剛揉亂女兒的秀發,她不依的鑽進他的懷里撒嬌。
「哎呀,我又不是在干什麼壞事,我是在救我的好朋友雪梅啊!您不是老教我做人要有愛心,不可以見死不救的嗎?我是在奉行爹爹的指示o也!」
「胡鬧,真是太胡鬧了!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閑了,才會想和狐狸做朋友,你不怕將來它會害了你嗎?」莫剛搖了搖頭,「我看還是派你去看守煉丹房好了,免得你整天嚷著太無聊。」
「不,不,我不要,去煉丹房會更無聊。」梓欣嚇得花容失色,她爬下父親的膝,走到白狐面前好正經的問:「雪梅,你會害我嗎?你會害你的好朋友莫梓欣嗎?」
趙鈺被她純真的語氣震懾住了,過了許久才搖搖頭。天哪,他覺得此刻的她好美!一向處在俊男美女不計其數的狐仙洞里,他根本不認為世上會有使他動心的人了,而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驀然明白了是什麼教他心動,是什麼使他不急於恢復、不急於返回族人身邊,一切都只因為她——莫梓欣,一個已擄獲他心的八歲小女孩。
「爹,您瞧,雪梅說不會,它不會害我的。」她一把摟住了趙鈺,絲毫沒有察覺他心中奇異的情愫。「我好喜歡它,我要把它永遠留在身邊。」
莫剛嘆了一口氣,「好吧,誰教我只有你這個女兒呢?不過,你可要注意了,千萬不要讓他出現在比家人的面前,尤其是比言,他現在臉上還掛著一道血痕呢,若讓他看到了這只白狐,那誰也救不了它了。所以,沒事給我好好待在家裡看書,別到處亂跑。」
「是的,爹。但您要女兒看什麼書呢?總不會是『道家修養心性之法』吧!」
一聽到不能出去玩,梓欣就完全提不起勁來,她沒精打彩的隨意一問。
「沒錯。」莫剛得意的笑了,他別的沒有,這些書可是收集了一大堆,要多少就有多少。
「哦,我就知道。」梓欣撇了撇嘴,沒好氣的摟著小白狐倒向床里。
莫剛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跨出門檻,又細心地為「她」們合上門板。
只是,他覺得很奇怪,那白狐明明是公的,怎麼會叫雪梅呢?難道梓欣搞錯了?唉!都怪她母親死得早,沒人教她這些,不過,她年紀還小嘛,錯了就錯了!還有,那白狐的紫眸好漂亮啊,該不會是……他想了想,又甩開了這些念頭,專心鑽研他的長生不老之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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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風佳飄雪
簡介:本只是一場借腹生子的金錢交易,怎料生下孩子後卻被迫嫁入豪門,婚後他冷漠無愛,她帶著兒子轉身逃走……多年後再次相見,竟然是相親現場,那個高高在上的總裁竟……
9、《小妾修成日記》
作者:行露
簡介:她的他的妹妹,在外人眼中,他疼她,待她如寶。但只有她知道,褪去那層和善的外衣下,他是惡修羅!「你娘造的孽,我要你千倍,萬倍還給我!」上一輩的仇恨,由她承受……
10、《 情馭冷姬:搶來的王妃》
作者:雪嫵
簡介:她曾經是萬人之上的天之驕女,而今卻淪為人盡可欺的亡國女奴。他貴為金國皇子,卻半生孤苦。他毀了她的家園,也差點毀了她一生的幸福。可家仇國恨,為何竟抵不過他深情的雙眼、落漠的背影。
C. 言情小說 尾聲 妻子和女兒一起被綁架,妻子說習慣了
絕對絕對絕對絕對是季璃的《邪惡的微笑》
(以下是你說的那一段——)
六年後
婚後,他們定居在日本東京,蒼司勁好不容易用去了日本就可以學習正統「風山流」劍術為幌子,並且可以拜門主東堂為師,引誘耿依柔乖乖住了下來。
但其實她住得很不安分,三不五時就想跑回台灣,而且通常還是帶著小女兒一起跑掉,母女兩人一起快快樂樂回家探親,苦了蒼司勁要兩頭跑。
「請問一下,你到底想跟我把拔要多少錢?」年紀小小的蒼司綠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綁匪先生。
「三......三百萬。」賈懷人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了這個數字。
「才三百萬?」她一副很嫌棄的樣子,她哪有那麼不值錢?
「那......三......三百三十萬?」
多那三十萬到底有個屁用啊?!蒼司綠不屑的態度跟自己的父親相似到了極點,「太少了啦!我可是我把拔的女兒,不應該值那麼少錢。」
「要不然......三千三百......三十萬!」
她眨了眨又圓又黑的大眼睛,看著歹徒大叔一眼,心想他幹嘛那麼堅持三十萬的尾數,難不成那才是他原本想要的贖金價錢?
要是讓她把拔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只值那麼少錢,這位歹徒大叔一定會死得很慘,她應該要幫幫他才對,
「還是太少了,再加一點,最好再加個零。」
「三億?!」
「嗯!」她贊許地點了點頭,覺得這位大叔總算開竅了。
「這......這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會嗎?我還想說要不要再加個零呢!真是的,不懂得肉票的價值,竟然敢跟人家玩綁票,叔叔,你會被笑喔!」
這種說法他怎麼似曾相識,到底在哪裡聽過呢?「小朋友,你怎麼好象一點都不害怕?難道不怕叔叔會殺人滅口嗎?」
「不怕、不怕!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要當我把拔的女兒,就要習慣被人綁票,不過,你大概是我見過最拙的綁匪,你家也是我見過最不起眼的,我想,你成功的機會應該不大吧!」
這小女孩的口氣忒大,讓他忍不住好奇她父親的身分,「小朋友,你爸爸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人?我把拔就是我把拔呀!」對於自己認定的事情就絲毫不感到懷疑,這一點她倒是跟她媽咪很像。
「我是說......」
這時,一陣巨響傳來,木質的門板被人踢破,一群人浩浩盪盪地闖了進來,蒼司勁長臂一揚,一群手下立刻蜂湧而上包圍住賈懷人,管冬清則是上前救下蒼司綠,小女孩看到她的冬叔叔,心裡很高興,一雙細長的小手臂將他抱得緊緊的。
「怎麼又是你?!」
賈懷人看到蒼司勁的臉,忍不住臉色慘白,當年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毀了他的全部,害他本來都只有打恐嚇電話,最後只好正式下海乾綁票,看會不會比較好賺一點,哪知道他的第一筆生意......竟然遇到他女兒!
嗚......是誰說天無絕人之路的?!根本就是騙人的!
這時,一張俏麗的小臉從蒼司勁的背後探出來,原來是耿依柔跟著丈夫到壞人家裡觀光,唉,說起來都是她這個女兒惹的禍啦!
跟她小時候喜歡「除暴安良」完全不同的是,她的女兒喜歡被綁架,總覺得這種游戲刺激又有趣,害她這個媽咪也慢慢培養了去綁匪家裡參觀的習慣。
只是這一看之下,她覺得好失望喔!「什麼?原來這就是綁匪的家?真教人覺得泄氣,我還以為綁匪的家應該要金碧輝煌,歹徒拿著烏茲沖鋒槍等著肉票家屬拿錢來贖的說......」
這兩個母女怎麼都是一個樣啦!
賈懷人委屈極了,但卻有口不能言,心想他如果有錢住大房子的話,幹嘛搞什麼綁架案啊!
「這么窮的綁匪真是教人同情,你綁架我好了,我絕對比我女兒更值錢,至少可以值......」耿依柔想不出一個合理的價錢,傷腦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自己的老公:「阿勁,如果我被綁架了,你會付多少錢贖我?」
「在我心裡,你無價。」
「什麼?一毛錢都不值?」
蒼司勁翻了翻白眼,心想他這個老婆的邏輯老是跟一般女人不太一樣,不過,這大概也就是他會愛上她的原因吧!
「我是說,你是我心中的無價之寶。」他耐心地解釋。
「你說的話真肉麻。」不過,倒是挺中她的意,耿依柔抿唇嬌笑,還是有點不滿意,「我不管,你一定要說個數目出來。」
「這......」他有點遲疑,心想這妮子會不會故意試探他,如果他不小心把數目說得比她預想中還少,只怕她會說他不夠愛她吧!
他竟然還要想半天?難道她被綁架的話,他根本就不肯付錢贖她?耿依柔氣呼呼地踩了他一腳,回頭跟「綁匪」開價道:「一百億,他說他會付一百億贖我,你趕快把我綁架吧!」
說著,她瞪了他一眼,大有跟他賭氣的味道在。
被她又踩又瞪,蒼司勁不由得苦笑,心想她這妮子未免把自己看得太廉價了吧!還是......她說的根本就是美金?
「呃......可以嗎?」賈懷人顫顫地問,心裡懷抱著無限希望。
「你覺得呢?」蒼司勁投給他冷淡的一瞥,「送你一句老話,想要我的錢;也要有命花。」
說完,他拎走了妻子,交代屬下報警處理。
這時,賈懷人不由得悲從中來,嗚......他可不可以控告這家人引誘他人犯罪?什麼三億、一百億?他這個可憐的綁匪其實根本一毛錢都沒拿到......
D. 求言情小說名!為短偏10章左右
有個類似的
我的美女老闆
比較幽默,經典
可以看下;
《我的美女老闆》
個人覺得這個還不錯,有興趣,去狗狗搜索里搜一下下載,很多的。
我的美女老闆(1)
「我算是看透了,女人第一看重的就他媽是錢,什麼狗屁生死相許,他媽曾經滄海,操,有房有車才是真理。」陳浩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一隻手抓著一瓶快要見底的小糊塗仙酒,嘴裡嘟嘟囔囔地發著牢騷。
我坐在陳浩對面,心不在焉的聽著他的抱怨,眼睛掃視著窗外,期待著能有一兩個美女路過讓我飽飽眼福。不是我對朋友的苦難漠不關心,實在是陳浩這小子失戀次數太多,而且還每一次失戀都是因為對方看上比他更有錢的了。這次數一多,我就有點懷疑是不是陳浩這小子想騙我請他喝酒。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真的,可是作為男人,失個戀能算什麼大事。我老爸從小就教育我,男人生下來就是要承擔苦難的。記得小時候我玩炮仗不小心把手給炸了,骨頭都給看見了,我爸還訓我說:「哭什麼哭,這算得了什麼,以後比這更慘的還多的是。」所以我上幼兒園的時候,我們老師問我們長大後想干什麼,別的小孩都是想當科學家,音樂家什麼的,只有我一個人說我希望長大以後能當女人。
我們離開餐館時,陳浩已經醉的東倒西歪。陳浩大學的時候是校摔跤隊的,身高一米八一,體重九十公斤,胳膊跟我大腿差不多粗。我費了半天的牛勁才把他給架到外面。沒走幾步,給冷風一吹,陳浩哇的一聲就在路邊嘔吐起來。
我發覺這人吐的東西比拉的東西還臭。也幸好現在是晚上,街面上沒幾個人。要換了白天,還不給千萬人唾罵。我是倒了大霉了,必須扶著陳浩不能走開,只能呆在原地任憑這股子味道一個勁的往我鼻子里鑽。
就在陳浩吐的正歡的時候,街道那頭響起一陣動感很強的HipHop音樂。伴隨著音樂聲,一輛米白色的越野車從街那頭緩緩駛了過來。我第一眼看到這越野車的時候給嚇了一跳,這是我長這么大看到的最大的一輛越野車了,車寬差不多有兩米多,車體也很寬大,開在這小小的街道上就像是一輛坦克。
這就是傳說中的悍馬了,我以前只在雜志和網上看過這種車的圖片和介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實物。這輛車在海灣戰爭中服過役,號稱真正屬於男人的車。考慮到這車過百萬的售價,更准確的說應該是真正屬於有錢男人的車。
悍馬在離我倆不遠處的好德便利店門口停了下來。隔著車的前擋風玻璃,我看清開車的竟然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女孩,二十多歲的年紀,鵝蛋臉,柳葉眉,頭發碎碎的披著,看上去無比的嫻雅文靜,屬於典型的東方古典式美女。
這簡直就是現代版的美女與野獸嘛,這樣的女孩開這種車也太不相稱了。我正心裡感嘆著,車門打開,女孩從車上跳了下來。我飛快地往女孩身上瞟了一眼。這是男人的通病:一旦看到漂亮女孩就會忍不住想看對方的身材怎麼樣。可惜女孩穿的是一件很寬大的米色毛衣和一條很肥大的迷彩褲,實在看不出來身材如何。
女孩離我們差不多有六七米遠,大概是被陳浩那股子頂風臭十里的味道給熏著了,女孩往我們這邊瞅了一眼,皺了皺眉頭,走進便利店去了。我突然覺得很丟臉,美女當前,我卻架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在這嘔吐,搞不好還一臉陶醉的樣子。沒辦法,不要罵我虛榮,是男人都想給美女留個好的印象。
我正想著要不要騰出一隻手來把我的頭發弄整齊一點,陳浩突然變的很不安分起來,拚命想要掙脫我的手。
「干什麼,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有點擔心陳浩喝出毛病來了。
陳浩舌頭有些大,含糊不清地說:「我沒事,你放開我,我要找那個女的,她憑什麼瞪我,嫌我吐的東西臭,她以為她有多干凈,她憑什麼能開上這樣的好車,以為我不知道,不行,我要找她說說去,女人不能為了錢,為了開好車,就什麼都可以出賣,太可恥了,可恥。」陳浩越說越激動,胳膊一揮就把我拔拉出去老遠。
我知道陳浩在想什麼,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卻開著價值百萬的悍馬,人長的又那麼漂亮,沒有喝醉酒的人也會有這種想法。我倒沒往那方面想。雖然我自己算不上什麼好人,路上看到乞丐我從來不施捨,主要是深圳出差的時候被一個乞丐中的高手以乞討的最高手法給治了,從那以後我實在很難相信乞丐;我也從來沒捐過血,因為怕疼,不過我倒不介意死後捐獻角膜,腎臟什麼的。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我從來不把別人想的跟我一樣壞,比方這個女孩,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那種人,或者是剛中了五百萬大獎,而且還連中幾注一等獎那種,再不濟她也可能是個車模,明天有車展了,今天先把車開回去練習練習怎麼擺姿勢也說不定啊。
我跑到陳浩前面使足吃奶的勁攔住他:「你放心好了,她會有報應的,她現在年輕,還有可以賣的,等老了沒人要了,就知道下場慘了。咱們不跟這種女人計較,不值得。」跟喝醉酒的人是沒辦法講道理的,我也只好暫時委屈一下那個美女。
陳浩停止往前,站在原地搖晃了一下,張嘴剛要說話,卻哇的一口又吐了起來,我嚇得往後一跳,碰到一個人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我趕緊轉身道歉,一扭頭,我的對不起就被嚇了回去。那個女孩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一張臉漲的通紅的死死盯著我。
「你說我是哪種女人?」女孩的口氣十分兇狠,話里帶著一股森森的殺氣,我心裡給嚇得一抖,真是人不可貌相,難怪她要開悍馬。
我這人承受壓力的能力相當差,一緊張我的腦子就一片空白,好半天,我才擠出一個笑容來想先緩和一下氣氛,可我的笑容才剛出來,那女孩的拳頭帶著風聲就結結實實地打在我的左臉上。我看見周圍的房屋先是水平轉了一百八十度,隨後又垂直轉了九十度,然後我的臉就貼上了冰涼而又堅硬的地面。我的美女老闆(2)
八點不到,我就被屋裡的電話給吵醒了。老媽總是愛在早上打電話,好不容易盼來一個雙休日,又被老媽破壞了。
「我找鴨子洞那個算命先生算過了,他說你今年就會碰到你生命中最適合你的另一半,不過關鍵還得看你能不能抓住機會,所以你今年對遇到的女孩子一定要殷勤一點,嘴巴放甜一點,手腳麻利一點,千萬別錯過機會。你也老大不小了,你都有同學當爹了,你還連女朋友都沒有……」
自從過完我的二十五歲生日之後,我老媽就開始操心起我的另一半,這半年多老媽基本上每周一個電話,都是催我抓緊時間找女朋友的。老媽不明白,現在的愛情是奢侈品,我畢業快三年,一到月底,卡里的錢就不足三位數,哪還有心思去思考愛情。何況我一直都覺得男人如果不能承擔起家庭的責任,那就不應該去禍害人家,而經濟實力是承擔起一個家庭的首要條件,依我現在的收入,想在上海買個二手房恐怕都要當做百年大計才可能,所以我目前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剛跟老媽講完電話,就有人敲門。我拉開門一看,是陳浩。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事?怎麼樣,女人的拳頭落在臉上是什麼感覺?」陳浩往客廳里的沙發上一躺,嬉皮笑臉地問我。才不過一個晚上,陳浩的心情就又好了起來,看來失戀對於他早已經沒有什麼殺傷力了。
「你還好意思問,不是因為你發酒瘋,我能挨這一拳嗎?」
「是是是,都怪我。不過我有件事特好奇,」陳浩坐正身子,一臉嚴肅:「你怎麼連個女人的拳都躲不過去,反應也太慢了點吧。還有,你好歹身上也有點肌肉,怎麼跟紙糊的一樣,被個女人一拳就打倒了。」
這傢伙也太忘恩負義了。「我反應慢,來來來,敢不敢跟我去打場拳擊,不帶抱人的。敢不敢?」
「哇靠,耗子想跟貓玩命。」陳浩完全沒把塊頭只有他一半的我放在眼裡,很爽快地站起來:「有人要被扁,這種要求我一定滿足。」
我把陳浩帶到張揚路的一家高檔健身俱樂部。以我的財力是不可能花錢來這種地方的,不過托我老媽的福,雖然她只是一個賣菜的小販,可是她有一個長的還算漂亮的妹妹,也就是我的二姨,嫁了一個還算有錢的老公。這傢俱樂部就是我那個有錢的姨丈買來送給我二姨的。我嘛也就順帶著沾了點光,可以免費的來這傢俱樂部玩,偶爾也可以帶一兩個朋友過來。
我也不是一直都在那裡白玩,有時候我也會幫俱樂部干點活,比如幫客人們買飲料,扶杠鈴什麼的。老媽一直都教育我說,親戚歸親戚,手腳也得放勤快點,不然在人家那白吃白玩,就是你親媽我也會煩的。因為這,我跟俱樂部里的教練混的挺熟,半年前,俱樂部教拳擊的陳教練開始教我打拳擊,我練的還不錯,陳教練一直都誇我反應很快,步法靈活,出拳也很快,就是缺點力氣。
所以我現在對於打贏一點沒有練過拳擊的陳浩很有信心,他也就是塊頭比我大,出拳的力度大,可是業余的拳擊手套相當的厚,再加上我有戴頭套和護具,即使打上也不會有多大事。再加上不許抱人,陳浩一點優勢也占不到。
打起來也確實跟我料想的差不多,陳浩不管是出拳,還是步法都雜亂無章,基本上連我邊都挨不著,我滿場跳來跳去,抓住空當就給陳浩的腦袋來上幾拳。陳浩給郁悶壞了,一見我拳來就來抱我,我立馬鄙視他:「不要臉了嘿,忘了講好的不許抱了。」陳浩只好又收回手,我趁機給他腦袋上又來幾拳。
陳浩只好罷賽:「不玩了,太沒勁,我去練杠鈴。」
我一臉的洋洋得意:「知道誰的反應慢了吧,我昨晚上只不過不小心而已,不然可能被她打到嗎?」
陳浩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我在後邊故意特別大聲地喊:「別走啊,再來幾局。」
「我來陪你打。」背後突然響起一個女孩的聲音,我轉過身,昨天晚上的那個美女一身拳擊裝束,站在我的身後。「
看我有些發楞,女孩挑釁地碰了碰拳套:「發什麼呆,敢不敢打?」
敢不敢打,笑話,別說我好歹也學了半年的拳擊,就算我沒學,以我的體格,雖然說不上有多健壯,可怎麼也不至於會怕一個女孩。
不過看著那女孩粉紅柔嫩,吹彈即破的肌膚,我還真怕了,這要不小心一拳把人家身上砸個坑出來,我可賠不起。
「不打,打壞了你我可賠不起。」我搖搖頭,就要下拳擊台。
女孩幾步跨到我前面,攔住我說:「這就想跑了,你不說你昨晚上是不小心嗎?現在我給你一個公平較量的機會,別做縮頭烏龜啊。」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很有禮貌地對她說:「我不是怕你,如果你是為昨天晚上的事,我在這里跟你說對不起好嗎,我並不是有意的。」我把昨晚上的事大概給女孩講了一下,最後我很有誠意地說:「現在你明白了吧。我不是怕你,我是怕把你給傷著了。」
女孩看來相信了我的話,她點了點頭說:「好吧,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我還是要教訓教訓你,來吧,准備開始。」女孩往後跳了一步,擺出進攻的姿勢。
這也太不可理喻了。「為什麼,你不都相信我的話了嗎,還要教訓我什麼?」
女孩倒是振振有詞:「因為你剛剛說你怕傷著我,你都沒和我打過,就這么肯定能贏我,為什麼,就因為我是女的。我最恨你這種看不起女人的人了,所以我要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這都什麼邏輯?」我覺得很冤枉:「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女人,可是男女體力上確實有差距,這你不得不承認啊,擺脫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女孩一點也不領我的情:「不知天高地厚,少廢話,來吧。」
女孩說打就打,一記刺拳就打在我臉上。「怎麼了,又是不小心所以沒躲過。」
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出手,我的腦子里想起一部武俠電影里的台詞。沒辦法,只能陪這個美女玩玩,當然我提醒自己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出拳太重。我的美女老闆(3)
不過十幾秒之後,我的想法就完全變了,這個女孩的拳法實在是厲害,每一拳又快又狠,比起陳浩的王八拳不管是力道還是速度都上了一個新台階。我很快就不再有所保留,開始全力以赴的和女孩對攻起來。
我這才發現我真的嚴重低估了眼前這個身高只有一米六幾的古典美女。她的出拳快的根本讓我反應不過來,而且每一下都是那麼的有力,真的是拳拳見肉,招招見血。而當我抓住她出拳的空隙開始反擊時,她的躲閃也是異常的靈巧,就跟動畫片里的土撥鼠一樣一會出現在這里,一會又跳到那裡。我連她的衣角都挨不上,每一拳都是在擊打空氣,白白的消耗力氣。
「哈,又中了。」每打中我一拳,美女都有些誇張的這么喊一句,然後又故作理解的說:「我知道你一定又是不小心,下次小心一點哦。」我的身心真是飽受摧殘。偏偏這會兒拳擊台的旁邊還響起一陣喝彩的聲音:「好拳,漂……亮。」「勾拳打他下巴,好……。」
我很憤怒地發現喝彩的竟然是陳浩這小子,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回來了。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良心都被狗吃了。我靠,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我的鬥志徹底崩潰,抱著頭狼狽逃下拳擊台。
美女意義風發地站在台上,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很不屑地教訓我說:「我希望你以後記住,不要動不動就像個英雄似的愛護這個,愛護那個,你就是個大草包,愛護好你自己吧。」
長這么大,除了我媽,這是第二個打我的女人,不過她動手可比我媽狠多了。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垂頭喪氣地回到更衣室換好衣服,然後把陳浩拉去打乒乓球。
乒乓球是我的傳統強項,從小我就表現出這方面的天賦異稟。只可惜當年我老媽肉眼凡胎,看不出我是乒乓球界的一顆新星,非不許我逃課去打乒乓球,還把我的球拍給藏了起來。結果從此中國多了一位三流的程序員,卻少了一塊雅典奧運會乒乓球男單金牌。
因為氣憤陳浩剛才的忘恩負義,球台上我痛下殺手,不停的左右調球,只打得陳浩那頭白眼狼暈頭轉向,疲於奔命的往返於球台兩邊。
我和陳浩打了一局後,旁邊球台的一個客人走過來要求和我打一局。這種事情以前也時有發生。到目前為止很謙虛地說,真的能跟我做對手的屈指可數。不過我一般都很給對方面子,敵強則我強,敵弱則我弱,總是讓對方輸的剛剛好。
現在這個客人的水平還可以,當然和我的差據還是比較大,如果說我是張三豐的水平,那他也頂多就是宋元橋的檔次。我只用使出我全部功力的三成,就正好略勝他一籌。
我和這個客人的單挑相當精彩,吸引了不少的人來圍觀。我和他連挑三局,最後的比分是11:8,9:11,11:7。打完後,那個客人真心實意地贊美我的球技。我正美滋滋地聽著呢,旁邊又冒出來一句充滿挑釁口吻的話:「敢不敢和我打?」
又是那個悍馬美女,這會兒她換了一身粉紅色的運動裝,扎著一根很高的馬尾巴,可能是剛運動完,她的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活力。我最喜歡就是這種健康型的氧氣美女,太可愛了,我情不自禁的在心裡贊嘆。不過我馬上就在心裡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怎麼這么容易被誘惑呢,忘了她剛才怎麼收拾你的。
「好啊,打就是了,有什麼不敢的?」這女孩一定是剛才看了我跟那個客人的比賽,以為那就是我的真實水平。她那能想到,我其實只用了三成功力,太好了,我要把拳擊台上丟掉的面子都找回來,讓她明白男人也不是好惹的。
女孩拿上球拍,走到球台前站好,又對我說:「這么干打太沒意思了,咱們賭點什麼吧。」
「行啊,你是女的,你說賭什麼就賭什麼好了?」我特意加了一句「你是女的」,專門氣她。反正這也不是在拳擊台上,我可是一點也不擔心會輸給她。
女孩臉色有些不慍,看來我特意加的那句話產生了效果。
「好啊,咱們誰輸了,誰就在這球桌下來回鑽三次,而且一定要是四肢著地,像狗一樣的鑽才行。」女孩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居然要打這么毒的賭,現在正是高峰期,俱樂部里可滿是客人。
我趕緊走到那女孩跟前,小聲對她說:「不用打這樣惡毒的賭吧,現在這里這么多人呢。」
「幹嘛,這就怕了。你是不是男人啊,怎麼膽子這么小。」女孩很大聲地嚷嚷。
周圍的人都開始起鬨,陳浩那傢伙也在其中,真是交友不慎。
我惡狠狠地瞪了陳浩那小子一眼,更小聲地對那女孩說:「我可是為你考慮,我一個男的,爬就爬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你一個女孩子要鑽桌腳,那可是很丟人的,我可是在為你考慮。」我的確不忍心看到這樣一位美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四肢著地的在球桌下鑽來鑽去。
不過我忘了這女孩是多麼要強,我這樣說只會適得其反。女孩輕蔑地看了我一眼:「英雄,又在為我考慮了,這么快就把拳擊台上的事忘了。」
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悻悻地走到球台的另一邊,對那女孩說:「你非要這么賭就賭吧,我輸了我鑽就是。不過你要是輸了,我不要你鑽球台。」
女孩冷笑了兩聲說:「等你贏了再這么說吧,現在裝什麼大尾巴狼。」
這么不講理的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加菲貓,我決定施展我的全部絕學,毫不留情地打擊這個女孩一下,當然了,我是不會要她鑽桌腳的,我還沒有小氣到那個地步。
我們決定打一局21顆的球,一局定勝負。因為有賭注在,先前圍觀的人都留下來看我倆比賽,還有的人甚至跑去把他們在別處玩的朋友也叫了過來一起看,球桌邊頓時圍了好一大一圈的人。
我心裡暗暗的高興,來吧,來的人越多越好,我要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真正實力,我要讓這幫圍觀的傢伙眼珠子全都給我掉出來。
「哇,太厲害了。」「這球拉的太棒了。」「這水平跟職業的差不了多少了」。這是一個周六的上午,我二姨健身俱樂部的兵乓球室,一場從俱樂部建立以來最高水平的乒乓球賽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圍觀的人不停地發出驚訝的贊嘆聲,比我預想的還要強烈十分,唯一可惜的就是這些贊嘆聲不是給我的。
女孩打兵乓球就跟她打拳擊一樣充滿了攻擊力,她的弧圈球拉的呼呼生風,扣球的力度更是讓我心驚膽寒,我不明白這樣文靜柔美的外表下怎麼會藏著這樣驚人的爆發力。我就像一隻無名的小草在女孩狂風暴雨般的快攻下瑟瑟發抖。
一局比賽很快就完了,21:9,我甚至連兩位數都沒有過。我的美女老闆(4)
女孩把球拍往球台上一扔,很瀟灑地拍了幾下手,一指桌底:「喂,你輸了,趕緊鑽吧。」
周圍的人都開始起鬨,陳浩還把手指放到嘴裡吹了幾個很響亮的口哨。唉,以後我再來俱樂部就只能趁人少的時候來了。我很羞愧地低下頭,在眾人的嘲笑聲中四肢著地的趴在地上來回鑽了三次。
「怎麼樣?服氣嗎,不服的話再來一局,我讓你五顆球。」我剛從桌底下鑽出來,女孩就神氣活現地站在我面前,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耀武揚威地看著我。
「我還有事,先走了。」我心虛地打著哈哈,飛快地擠出人群,落荒而逃。
這個雙休日真是過的倒霉透了,倒是讓陳浩那小子白白開心了一天,而且估計從現在起我的整個餘生,這小子都會把我鑽桌腳的事掛在嘴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你要這么懲罰我。星期一上班的路上,我還在為星期六的事郁悶,卻一點也不知道我馬上就會遭受更大的打擊,相比起來,星期六的事根本就只是老天爺開的一個小玩笑,馬上老天爺就要來真的了。
八點半的時候我准時趕到公司打卡,然後我就扭頭出了公司大門,到食堂吃早餐去了。吃完飯回來已經快到九點,我打開新浪網開始瀏覽新聞。這段時間我做的項目正處於交付階段,每天做的事就是處理一些客戶反映的問題,大部分都是使用問題,bug很少,有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說標題顯示不對,有的提示信息沒有顯示全什麼的。
我現在在項目組里是一個小leader,下面帶了三個小弟,這些小問題一般都是交給他們處理,所以我這段時間的工作也相對非常的清閑。
新聞才看到一半,項目經理突然跑過來通知說我們項目組的成員馬上到二樓會議室開緊急會議。
一進會議室就覺得氣氛特別的凝重,而且更稀奇的是公司產品線的一級主管嚴總居然也在。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不然像這種高層人士怎麼可能來參加一個項目組的會議。
嚴總的講話很快就驗證了我的想法,原來是我們的項目出了大問題。我們做的是一個移動的計費軟體,可是在試用階段,計費部分卻出了問題,總是會自動把客戶的費用少收一半,雖說是在試用階段,可也已經給移動造成了幾十萬的損失。損失還在其次,幾十萬對於我們公司來說九牛一毛,又不是賠不起,可關鍵在於這樣要緊的地方出這么低級的錯誤,導致移動對我們公司產生嚴重的信任危機,害的公司總裁親自跑去給對方道歉賠禮,才保住後面的幾個大單,不然公司的損失就要以千萬計了。
「出了這樣的事,一定要有人付起責任。」嚴總臉色鐵青,說出的每個字都帶著殺氣。我心裡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計費這個模塊是我負責的,而關於客戶收費這個部分則是由我小組成員何勇負責。何勇是今年才畢業的應屆生,到公司工作才不過半年而已,要是因為這個被開除了,這年頭,對於一個應屆生來說,再找個工作多不容易。
嚴總一字一頓地宣布著公司的處理決定:「項目經理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處以降薪一千五百元,扣除年終獎的懲罰。王宇未經他人同意擅自修改他人代碼,修改完後也不加以測試,直接導致這起事故的發生,給予立即開除的處罰,會議完後馬上到財務處結清工資,限兩小時內離開公司。」
我一下懵了,這怎麼可能呢,這件事我記得清清楚楚,一個月前加班的晚上我發現何勇的這個錯誤,他在計費代碼的部分少除了一個2,導致所有的收費都會加倍,我通知他改,可他當時正忙著在網上打CS(很多在公司加班的同事都有這個習慣,我也有)。
我連續催了他好幾遍,這小子才終於抬起頭來哀求我說:「老大,你幫我改一下吧,我現在實在是走不開。」我也就好人做到底,幫他改了過來,還做了測試,確保一切都正確才提交的代碼,怎麼可能是我的原因呢。
「嚴總,你一定是搞錯了吧,這件事是……。」我試圖解釋,不過嚴總很不客氣地打斷我的話:「你放心,我們調查的非常清楚。」嚴總扔給我一張a4紙:「這是我從版本控制系統列印的代碼提交信息,從這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就在何勇修改代碼後的半小時,你擅自修改了他的代碼,你在程序的這個部分將計費額除了一個2,導致這起事故的發生。」
代碼修改記錄上顯示著我在那天晚上的八點十二分的修改記錄,同時還有何勇在七點三十八分的修改記錄,他在一個函數裡面已經將計費額除以了2,而我又在另一個函數裡面再除了一次2,結果就導致客戶的收費只有原來的一半了。可是我很清楚的記得何勇那天晚上打了從吃晚飯就開始打CS,一直打到九點才收工,怎麼可能有時間去改代碼。
「嚴總,這記錄有問題吧,會不會是版本控制伺服器出了問題,而且那天晚上我是征的何勇同意才改的,他們兩個當時也在場,不信你可以問他們。」我指了指我們小組的三個成員,那天晚上我問了好幾次,他們應該記得。
嚴總冷笑了一聲:「不用了,我已經問過了,沒有人允許你改過代碼,而且他們反映你平時就有這種亂改別人代碼的習慣。現在終於闖了禍,就要承擔起責任。好了,會就開到這里,你馬上到財務處去結帳。」
我第一次發現我的人緣原來這么差,居然被我小組的三個人聯合起來陷害。我趕緊回想了一下我平時有沒有做什麼惡心事。我小組的三個人都是今年剛畢業的,經驗方面很欠缺,我平時幫了他們不少,很多他們搞不定的問題都是我加班做的,真不明白怎麼就會被人從背後捅一刀。
雖然受了這樣的陷害,我卻也沒覺的有多麼的委屈和憤恨,恰恰相反,當結帳的時候我發現財務補給我兩個月的工資時,我甚至還有點高興,不幹活就能白得一個月的工錢,這種好事可不是每年都能遇到。至於工作,反正還有一個月呢,上海這么大,找個跟現在差不多的工作應該不是難事。我的美女老闆(5)
老媽一直都說我這個人沒心沒肺,總愛盲目樂觀。被炒的時候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忘了我所在的公司在業內的名氣有多大,而那件事鬧的又有多大。幾乎全上海做通信軟體的企業都知道某某公司因為一個極弱智的錯誤鬧了大笑話,我估計每個軟體公司的技術總監都會在項目質量會上搬出這個例子來教育手下的程序員不要輕視代碼上任何細小的改動。相應的,要查到這個事件的「罪魁禍首」我,也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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