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王侯免費閱讀小說
㈠ 誰有猴王出世的資料 拜託了
吳承恩(約1506-1582)字汝忠,號射陽山人,明代傑出的小說家,著名神話小說《西遊記》的作者。
名曰:名字叫做。曰,叫做。
圍圓:文中指仙石的周長,圍一圈的長度。
靈通:文中指仙石有了靈氣,通了人性。
耍子:玩。
石碣:石碑。碣,石碑。
瞑目:閉上眼睛。
造化:福氣;運氣。
天造地設:自然形成的。
序齒:同在一起的人,按年齡長幼來排列順序。
㈡ 求一本小說 主角穿越到夏唐險成太監 遇宮中行刺脫身 憑聰慧機智相助長孫皇後 男主姓寧
同問,添加一些細節,有幾大武侯,布衣候什麼的,皇帝野心勃勃,後來還有外邦入侵,主角有段時間坐輪椅來著
㈢ 請問哪位高人可以把 燕雀鴻鵠孰尊卑,布衣王侯酒一杯,你看雲中大鵬鳥,只因天低不肯飛
王公貴族啊,在你眼中我宛如燕雀般卑微,殊不知你自比鴻鵠卻不入我眼。待我欲振翅遨遊天際之時怕是王公也要向我示好,可惜那片低矮的天空本就是我不屑去的地方。
㈣ 求四大名著之一的梗概、一人物分析和經典語句(在線等)
《紅樓夢》故事簡介
《紅樓夢》是一部中國末期封建社會的網路全書。小說以上層貴族社會為中心圖畫,真實、生動地描寫了十八世紀上半葉中國末期封建社會的全部生活,是這段歷史生活的一面鏡子和縮影,是中國古老封建社會已經無可挽回地走向崩潰的真實寫照。
《紅樓夢》之所以成為「中國小說文學難以征服的頂峰」,不僅僅是因為它具有很高的思想價值,還在於它非凡的藝術成就。全書規模宏偉,結構嚴謹,人物生動,語言優美。此外還有一些明顯的藝術特點值得後人品味、鑒賞。
女媧煉石補天時,所煉之石剩一塊未用,棄在青埂峰下。此石已通靈性,大小隨心,來去任意,因未被選補天常悲傷自怨。和尚茫茫大士、道士渺渺真人見其可愛,送到「昌明隆盛之邦、詩禮簪纓之旅、花柳繁華地、富貴溫柔鄉走了一道」。不知多長時間以後,空空道人經過這里,見石上刻著它那番經歷,便從頭到尾抄下,交曹雪芹披閱增刪、分出章回。以下便為石上所刻內容。姑蘇閭門外有個葫蘆廟,鄉宦甄士隱居住廟旁,可憐寄居廟內窮儒賈雨村,贈銀讓他趕考。元宵之夜,甄的女兒英蓮被拐走;不久因葫蘆廟失火;甄家又被燒毀。甄帶妻子投奔岳父,遭白眼,隨跛道人出家。
賈雨村中進土,任縣令,由於貪財被革職,到鹽政林如海家教林的女兒黛玉讀書。京城起復參革人員。賈雨村托林如海求岳家榮國府幫助:林的岳母賈母因黛玉喪母,要接黛玉去身邊。林便托賈雨村送黛玉到京。賈雨村與榮國府聯宗,並得林如海內兄賈政幫忙,得任金陵應天府。
黛玉進榮國府,除外祖母外,還見了大舅母(即賈赦之妻邢夫人),二舅母(即賈政之妻王夫人),年輕而管理家政的王夫人的侄女、賈赦的兒子賈璉之妻王熙鳳,以及迎春、探春、惜春和銜玉而生的賈寶玉。寶黛二人初見有似曾相識之感,但寶玉因見美如天仙的表妹無玉,便砸自己的通靈玉,惹起一場不快。
賈雨村在應天府審案,英蓮被拐賣。買主為皇商之家、王夫人姐姐薛姨媽之子薛蟠。薛蟠雖為爭英蓮打死原買主,但賈雨村胡亂判案,放了薛蟠。薛蟠與母親、妹妹薛寶釵也一同到榮國府住下。
寧國府梅花盛開,賈珍妻尤氏請賈母等賞玩。賈寶玉睡午覺,住在賈珍兒媳秦可卿卧室,夢游太虛幻境,見「金陵十二釵」圖冊,聽演《紅樓夢》曲,與仙女可卿雲雨,醒來後因夢遺被丫環襲人發現,二人發生關系。
京官後代王狗兒已淪落鄉間務農,因祖上曾和王夫人、鳳姐娘家聯宗,便讓岳母劉姥姥到榮國府找王夫人打秋風。王熙鳳接待,給了二十兩銀子。
薛寶釵曾得癩頭和尚贈金鎖治病,以後一直佩帶。黛玉忌諱金玉良緣之說,常暗暗譏諷寶釵,警告寶玉。
賈珍之父賈敬放棄世職,離家求仙學道。他生日之日,賈珍在家設宴相慶。因林如海得病,賈璉帶黛玉去姑蘇,他的族弟賈瑞調戲鳳姐,被鳳姐百般捉弄而死。
秦可卿病死,賈珍恣意奢華,不僅東西都選上等,還花千兩銀子為兒子捐龍禁尉,以便喪禮風光。送喪途中,鳳姐貪圖三千兩銀子,拆散情人,使一對青年男女含恨而自殺。
林如海死後,黛玉只得常住榮府。一種寄人籬下的凄涼感籠罩著她,常暗暗流淚,身體也更加病弱。
賈政長女元春被冊封為妃,皇帝恩准探家。榮國府為了迎接這大典,修建極盡奢華的大觀園,又采辦女伶、女尼、女道士,出身世家、因病入空門的妙玉也進榮府。元宵之夜,元春回娘家呆了一會兒,要寶玉和眾姐妹獻詩。黛玉本想大展奇才,但受命只作一首,深感遺憾。
寶玉說將來不放襲入,襲人趁機規勸寶玉讀書「干正事」。寶玉和黛玉兩小無猜,情意綿綿。又因有薛寶釵或其他小事。二人常吵,在不斷爭吵中情感愈深。
寶釵過生日唱戲,小旦像黛玉,賈母娘家孫女史湘雲口快說出,寶玉怕黛玉生氣阻攔、結果惹得二人都生寶玉氣。元春怕大觀園空閑,便讓寶玉和眾姐妹搬進居住。進園後,寶玉更成天和這些女孩子廝混;書童將《西廂》等書偷進園,寶玉和黛玉一同欣賞。
賈政妾趙姨娘所生子、寶玉庶弟賈環嫉妒寶玉,抄寫經書時裝失手弄倒蠟燭燙傷寶玉,王夫人大罵趙姨娘。趙姨娘又深恨鳳姐,便請馬道婆施魔法,讓鳳姐、寶玉中邪幾死。癩和尚、跛道人擦拭通靈五、救好二人。
黛玉性格憂郁,暮春時節傷心落花,將它們理葬,稱為花冢,並寫《葬花辭》。寶玉丫環晴雯失手跌壞扇子,寶玉說她。她頂撞,襲人勸,她又諷刺,氣得寶玉要趕走她。到晚間晴雯乘涼,寶玉又讓她撕扇子以博她一笑。有一次史湘雲勸寶玉會官員,談仕途,被寶玉搶白,並說黛玉從不說這種混賬話;恰巧黛玉路過聽到,深喜知心。
王夫人丫環金釧與寶玉調笑,被王夫人趕出投井而死,賈環告賈政。寶玉又結交一位王爺喜歡的伶人,使得王爺派人來找。賈政大怒,將賈寶玉打得皮開肉綻。王夫人找襲人,要她隨時報告情況。並決定將來襲人給寶玉做妾。
大觀園中無所事事,探春倡導成立詩社。第一次詠白海棠,寶釵奪魁;第二次作菊花詩,林黛玉壓倒眾人。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被賈母知道,便留她住下。在大觀園擺宴,把她作女清客取笑;這位飽經世故的老婦也甘心充當這一角色。賈母又帶劉姥姥游大觀園各處。在攏翠庵,妙玉招待黛玉、寶釵飲茶,寶玉也得沾光。
為風姐慶生辰,從賈母起,各人出分子辦席。鳳組飲酒過多,想回家休息,撞到賈鏈正勾引仆婦。鳳姐哭鬧。逼得仆婦上吊,賈母迫使賈璉向鳳姐賠禮。
由於行酒令黛玉引了幾句《西廂》曲文,被寶釵察覺,並寬容了她,二人關系好轉。黛王承認寶釵為好人,自己多心。黛玉模仿《春江花月夜》寫出《秋窗風雨夕》,抒發自已的哀愁。
賈赦垂涎賈母丫環鴛鴦,讓老婆邢夫人找賈母。鴛鴦不肯,賈母也不願意,斥責邢夫人。賈母與賈赦母子關系更加不好。
薛蟠在一次宴席上調戲會唱戲而又豪爽的柳湘蓮,被柳毒打,柳怕報復,逃往他鄉。薛蟠無臉,也外出經商。其妾香菱(即英蓮)到大觀園學詩。又有幾家親戚的姑娘來到,大觀園中作詩、制燈謎,空前熱鬧與歡樂。
襲人因母病回家,晴雯夜裡受寒傷風,身上燒得燙人。寶玉為舅舅慶壽,賈母給他一件俄羅斯裁縫用孔雀毛織的雀金裘,他不慎燒個洞。晚上回來、街上裁縫不敢修補。睛雯重病中連夜補好。
年關到,寧國府庄頭交租,送的東西數量驚人,賈珍還嫌少。由於過年操勞,鳳姐小產,無法理家,便由探春、寶釵等人協同理事。探春為趙姨娘所生,趙姨娘弟弟死,探春按例不多給錢,母女大鬧一場。探著又在園中實行一些改革,將各處派專人管理,既交公一些財物.又給管理人一些利益。
黛玉丫環紫鵑試探寶玉對黛玉真心,假說黛玉要回姑蘇,寶玉相信而發病精神失常,由此,黛玉更知寶玉心理,眾人也以為他們定成美滿姻緣。黛玉又要認薛姨媽為干媽,釵黛二人達到關系最融洽時期。
榮國府矛盾重重。賈環在寶玉處見到擦癬的薔薇硝,想要些,寶玉丫環芳官卻給賈環一些茉莉粉。趙姨娘到寶玉處大鬧一場。芳官又給她乾娘一些玫瑰露、引出她乾娘的侄兒偷茯苓霜。幾件事鬧得大亂,險些打破僕人間的平衡。
正當寶玉生日歡宴時,賈敬吞丹喪命。尤氏國喪事繁忙。請母親和妹妹尤二姐、尤三姐來幫忙。賈璉見二姐貌美,要作二房,偷居府外。二姐和賈珍原有不清白,賈珍還想攪渾水,賈璉又想把三姐給賈珍玩弄。龍三姐卻正氣凜然,將珍、璉大罵,她已有意中人,即毒打薛蟠的柳湘蓮。
賈赦派賈璉外出辦事,賈璉路遇薛蟠、柳湘蓮。。薛蟠遇強盜,被柳搭救,二人結為兄弟,賈璉動為柳提媒,柳答應。到京城後,柳先向三姐之母交定禮,遇寶玉閑談尤氏一家而起疑,又去索禮退婚,尤三姐自刎,柳出家。「鳳姐知道賈璉偷娶之事、裝成賢惠。將二姐接進府。請賈母等應允。賈璉回來,因辦事好,賈赦賞一妾。鳳姐借妾手逼使尤二姐吞金自殺。
丫鬟傻打姐在園中抬到綉有春宮畫的香囊,王夫人大怒;在一些仆婦攛掇下抄檢大觀園,迎春懦弱,聽憑丫環被趕走;探春生氣,怒打仆婦;惜春這時和哥哥嫂子斷絕往來。晴雯被王夫人趕出,抱恨而死;賈寶玉無可奈何,寫《芙蓉誄》祭她。
薛蟠娶妻夏金桂後,貪陪嫁丫環寶蟾美色,金桂為除香菱,答應了。在夏挑唆下。薛毒打香菱,薛姨媽不準。夏和婆婆吵鬧。薛蟠無法在家。只得外出。
寶玉年紀漸大,賈政逼他上學,迎春出嫁,寶釵被家事纏住,大觀園冷清起來。黛玉思想終身之事無人可求,做噩夢而染重病。奉承賈母意思,鳳姐提出將寶釵娶給寶玉的想法。寶玉見晴雯補的雀金裘,懷念亡人。黛玉聽丫環談論寶玉婚事,病得不能吃飯;後來聽說議而未成,病即痊癒。
薛蟠在外飲酒,打死店小二,入獄。金桂和寶蟾要勾引薛蟠堂弟薛蝌,其他方面倒安靜下來。十月里,海棠開花,大家以為喜事、置酒慶賀。就在夜裡,寶玉的通靈玉不知去向,人也痴呆了。禍不單行,元春這時死去。由賈母做主,決定為寶玉娶寶釵,怕寶玉不同意,告訴他娶的是黛玉,並不讓黛玉知道消息。黛玉在傻大姐處知道實情,夢幻破滅,迷失真性,焚燒詩稿;在寶玉成親時,她孤苦而死。洞房之夜,寶玉見是寶釵也大驚,人也更加糊塗,憂傷得差點死去。
探春遠嫁之後,大觀團更凄清,鳳姐月夜見鬼,尤氏又得重病,眾人搬出園,請道士在園中作法驅妖。薛蟠案子要重判,夏金桂大吵大鬧,因為調戲薛蝌被香菱撞見,她想毒死香菱,不料自己誤食毒葯而死。
榮寧二府種種作為惹惱皇帝。終於被抄家;革去二府世職,賈赦、賈珍被逮。鳳姐由於突來大禍,病得奄奄一息。由於權貴幫助,榮府世職恢復,讓賈政繼承,正逢薛寶釵婚後第一個生辰,便擺宴慶賀,可是席間一片悲涼。不久,賈母病死;鴛鴦懼怕報復,也自殺殉葬。鳳姐主辦喪事,力不從心,大家怨恨。她支持不住死去了。一群強盜打劫榮國府,妙玉被姦汙、劫走。惜春看破紅塵,小小年紀出家。
寶玉再次夢游太虛幻境,見到鴛鴦、尤三姐,秦可卿等薄命女子及為首的黛玉,醒後更心灰意冷。癩和尚、跛道人送回通靈玉,實則要寶玉棄絕塵緣。寶玉終於在應考之時出家當了和尚;盡管他中了舉人,寶釵也已懷孕他全不管了。
賈雨村犯法被解職,在覺迷渡口碰見已成仙的甄士隱;甄士隱向他剖析、解釋了這一切,也就結束了這部小說。
人物分析
林黛玉
林黛玉是一個才華橫溢而性格孤傲的女子,「可嘆停機德,堪憐詠絮才。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則是她的寫照。她從小失去雙親,寄居在榮國府,雖然賈母對她疼愛有加,但由於清高自尊的個性,她常生「寄人籬下」的傷感。
她多愁善感,常常為別人不注意的小事而悲傷流淚。正如小說中所描寫的「黛玉葬花」一幕,就突出了這一點。花開花謝本來就是自然景象,但她卻由此而想到人生的悲歡離合、聚散無常。她為落花嘆息,她把寶玉引為知己,同看《西廂記》,把人生的希望都寄託在寶玉身上。她深愛著寶玉,但又感到很難如願。於是,她因想爭取自己的位置但又多次失敗而顧影自憐,暗泣於無人之處。
她的內心世界似難捉摸,但也常常將其顯露於外。若寶玉「得罪」了她,她便生氣,淚水漣漣,甚至為他而生病。表面上這樣,其實內心仍是掛念著他,借口去看他。寶玉一病,她為之而傷心,為之而哭泣。但由於封建禮教道德的約束,她不得表白,不得自已,最終在寶釵出閣之日鬱郁而死,沒能了卻自己的心願。
曹雪芹深愛他筆下的林黛玉,愛她的一切,愛她的笑和淚,愛她的喜與悲。正是由於這種刻骨的愛,才使他將黛玉對寶玉的一段痴情演繹得美麗異常,刻畫得入木三分,為世人塑造了一個「心較比干多一竅」、反封建禮教的光彩照人的形象。
經典語句
喜榮華正好,恨無常又到。眼睜睜、把萬事全拋。盪悠悠、把芳魂消耗。望家鄉,路遠山高。故向爹娘夢里相尋告:兒命已入黃泉,天倫呵,須要退步抽身早!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盪悠悠三更夢。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呀!一場歡喜忽悲辛。嘆人世,終難定!
為官的,家業凋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裡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幸。看破的,遁入空門;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㈤ 溫馨的BL小說
溫馨有愛BL文集,已發送,請查收
㈥ 「燕雀鴻鵠孰尊卑,布衣王侯酒一杯,君看雲中大鵬鳥,只因天低不肯飛」這首詩的詩名和作者
這首詩應該是某些有才人自己改得,原詩是李薔薇的作品 燕雀鴻鵠無尊卑,薔薇擂聖酒一杯, 我是雲中大鵬鳥,不為弈天不肯飛
㈦ 燕雀鴻鵠無尊卑。布衣王侯酒一杯。我是雲中大鵬鳥。只看天低不肯飛。這首詩詞的出處
魏晉將星錄(6,戰神)--千兵萬馬避白袍 李薔薇 燕雀鴻鵠孰尊卑,布衣王侯酒一杯,你看雲中大鵬鳥,只因天低不肯飛
㈧ 求 馬致遠《漢宮秋》 全文
楔子
〔沖末扮番王引部落上,詩雲〕氈帳秋風迷宿草,穹廬夜月聽悲笳。控弦百萬為君長,款塞稱藩屬漢家。某乃呼韓耶單於是也。若論俺家世:久居朔漠,獨霸北方。以射獵為生,攻伐為事。文王曾避俺東徙,魏絳曾怕俺講和。獯鬻獫狁,逐代易名,單於可汗,隨時稱號。當秦漢交兵之時,中原有事;俺國強盛,有控弦甲士百萬。俺祖公公冒頓單於,圍漢高帝於白登七日。用婁敬之謀,兩國講和,以公主嫁俺國中。至惠帝、呂後以來,每代必循故事,以宗女歸俺番家。宣帝之世,我眾兄弟爭立不定,國勢稍弱。今眾部落立我為呼韓耶單於,實是漢朝外甥。我有甲士十萬,南移近塞,稱藩漢室。昨曾遣使進貢,欲請公主,未知漢帝肯尋盟約否?今日天高氣爽,眾頭目每向沙堤射獵一番,多少是好。正是:番家無產業,弓矢是生涯。〔下〕〔凈扮毛延壽上,詩雲〕為人鵰心雁爪,做事欺大壓小;全憑謅佞奸貪,一生受用不了。某非別人,毛延壽的便是。見在漢朝駕下,為中大夫之職,因我百般巧詐,一味謅諛,哄的皇帝老頭兒十分歡喜,言聽計從。朝里朝外,那一個不敬我,那一個不怕我。我又學的一個法兒,只是教皇帝少見儒臣,多昵女色,我這寵幸,才得牢固。道猶未了,聖駕早上。〔正末扮漢元帝引內官宮女上,詩雲〕嗣傳十葉繼炎劉,獨掌乾坤四百州。邊塞久盟和議策,從今高枕已無憂。某,漢元帝是也。俺祖高皇帝,奮布衣,起豐沛,滅秦屠項,掙下這等基業,傳到朕躬,已是十代。自朕嗣位以來,四海晏然,八方寧靜。非朕躬有德,皆賴眾文武扶持,自先帝晏駕之後,宮女盡放出宮去了。今後宮寂寞,如何是好?〔毛延壽雲〕陛下,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況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合無遣官遍行天下,選擇室女,不分王侯宰相軍民人家,但要十五以上,二十以下者,容貌端正,盡選將來,以充後宮,有何不可?〔駕雲〕卿說的是,就加卿為選擇使,齎領詔書一通,遍行天下刷選,將選中者各圖形一軸送來,朕按圖臨幸。待卿成功回時,別有區處。〔唱〕
【仙呂•賞花時】四海平安絕士馬,五穀豐登沒戰伐,寡人待刷室女選宮娃。你避不的驅馳睏乏,看那一個合屬俺帝王家。〔下〕
第一折
〔毛延壽上,詩雲〕大塊黃金任意撾,血海王條全不怕;生前只要有錢財,死後那管人唾罵。某,毛延壽,領著大漢皇帝聖旨,遍行天下,刷選室女,已選勾九十九名;各家盡肯饋送,所得金銀,卻也不少。昨日來到成都秭歸縣,選得一人,乃是王長者之女,名喚王嬙,字昭君。生得光彩射人,十分艷麗,真乃天下絕色。爭奈他本是庄農人家,無大錢財。我問他要百兩黃金,選為第一。他一則說家道貧窮,二則倚著他容貌出眾,全然不肯。我本待退了他,〔做忖科,雲〕不要,倒好了他。眉頭一縱,計上心來。只把美人圖點上些破綻,到京師必定發入冷宮,教他受苦一世。正是: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下〕〔正旦扮王嬙引二宮女上,詩雲〕一日承宣入上陽,十年未得見君王;良宵寂寂誰來伴,惟有琵琶引興長。妾身王嬙,小字昭君,成都秭歸人也。父親王長者,平生務農為業。母親生妾時,夢月光入懷,復墜於地,後來生下妾身。年長一十八歲,蒙恩選充後宮。不想使臣毛延壽,問妾身索要金銀,不曾與他,將妾影圖點破,不曾得見君王,現今退居永巷。妾身在家頗通絲竹,彈得幾曲琵琶。當此夜深孤悶之時,我試理一曲消遣咱。〔做彈科〕〔駕引內官提燈上,雲〕某漢元帝,自從刷選室女入宮,多有不曾寵幸,煞是怨望咱。今日萬機稍暇,不免巡宮走一遭,看那個有緣的,得遇朕躬也呵。〔唱〕
【仙呂•點絳唇】車碾殘花,玉人月下吹簫罷。未遇宮娃,是幾度添白發。 【混江龍】料必他珠簾不掛,望昭陽一步一天涯。疑了些無風竹影,恨了些有月窗紗。他每見弦管聲中巡玉輦,恰便似鬥牛星畔盼浮槎。〔旦做彈科〕〔駕雲〕是那裡彈的琵琶響?〔內官雲〕是。〔正末唱〕是誰人偷彈一曲,寫出嗟呀?〔內官雲〕快報去接駕。〔駕雲〕不要。〔唱〕莫便要忙傳聖旨,報與他家。我則怕乍蒙恩把不定心兒怕,驚起宮槐宿鳥,庭樹棲鴉。
〔雲〕小黃門,你看是那一宮的宮女彈琵琶,傳旨去教他來接駕,不要驚唬著他。〔內官報科,雲〕兀那彈琵琶的,是那位娘娘?聖駕到來,急忙迎接者!〔旦趨接科〕〔駕唱〕
【油葫蘆】恕無罪,吾當親問咱。這里屬那位下?休怪我不曾來往乍行踏。我特來填還你這淚搵濕鮫綃帕,溫和你露冷透凌波襪。天生下這艷姿,合是我寵幸他。今宵畫燭銀台下,剝地管喜信爆燈花。
〔雲〕小黃門,你看那紗籠內燭光越亮了,你與我挑起來看咱。〔唱〕
【天下樂】和他也弄著精神射絳紗,卿家,你覷咱,則他那瘦岩岩影兒可喜殺。〔旦雲〕妾身早知陛下駕臨,只合遠接;接駕不早,妾該萬死。〔駕唱〕迎頭兒稱妾身,滿口兒呼陛下,必不是尋常百姓家。
〔雲〕看了他容貌端正,是好女子也呵!〔唱〕
【醉中天】將兩葉賽宮樣眉兒畫,把一個宜梳裹臉兒搽,額角香鈿貼翠花,一笑有傾城價。若是越勾踐姑蘇台上見他,那西施半籌也不納,更敢早十年敗國亡家。
〔雲〕你這等模樣出眾,誰家女子?〔旦雲〕妾姓王名嬙,字昭君,成都秭歸縣人。父親王長者,祖父以來,務農為業。閭閻百姓,不知帝王家禮度。〔駕唱〕
【金盞兒】我看你眉掃黛,鬢堆鴉,腰弄柳,臉舒霞,那昭陽到處難安插,誰問你一犁兩壩做生涯。也是你君恩留枕簟,天教雨露潤桑麻。既不沙,俺江山千萬里,直尋到茅舍兩三家。
〔雲〕看卿這等體態,如何不得近幸?〔旦雲〕當初選時,使臣毛延壽索要金銀,妾家貧寒無湊,故將妾眼下點成破綻,因此發入冷宮。〔駕雲〕小黃門,你取那影圖來看。〔黃門取圖看科〕〔駕唱〕
【醉扶歸】我則問那待詔別無話,卻怎麼這顏色不加搽?點得這一寸秋波玉有瑕。端的是卿眇目,他雙瞎?便宣的八百姻嬌比並他,也未必強如俺娘娘帶破賺丹青畫。
〔雲〕小黃門,傳旨說與金吾衛,便拿毛延壽斬首報來。〔旦雲〕陛下,妾父母在成都,見隸民籍,望陛下恩典寬免,量與些恩榮咱。〔駕雲〕這個煞容易。〔唱〕
【金盞兒】你便晨挑菜,夜看瓜,春種谷,夏澆麻,情取棘針門粉壁上除了差法。你向正陽門改嫁的倒榮華。俺官職頗高如村社長,這宅院剛大似縣官衙。謝天地可憐窮女婿,再誰敢欺負俺丈人家!
〔雲〕近前來聽寡人旨,封你做明妃者。〔旦雲〕量妾身怎生消受的陛下恩寵!〔做謝恩科〕〔駕唱〕
【賺煞】且盡此宵情,休問明朝話。〔旦雲〕陛下明朝早早駕臨,妾這里候駕。〔駕唱〕到明日,多管是醉卧在昭陽御榻。〔旦雲〕妾身賤微,雖蒙恩寵,怎敢望與陛下同榻?〔駕唱〕休煩惱,吾當且是耍,斗卿來便當真假。恰纔家輦路兒熟滑,怎下的真個長門再不踏?明夜裡西宮閣下,你是必悄聲兒接駕;我則怕六宮人攀例撥琵琶。〔下〕
〔旦雲〕駕回了也,左右且掩上宮門,我睡些去。〔下〕
第二折
〔番王引部落上,雲〕某呼韓單於,昨遣使臣款漢,請嫁公主與俺;漢皇帝以公主尚幼為辭,我心中好不自在。想漢家宮中,無邊宮女,就與俺一個,打甚不緊?直將使臣趕回。我欲待起兵南侵,又恐怕失了數年和好。且看事勢如何,別做道理。〔毛延壽上,雲〕某毛延壽,只因刷選宮女,索要金銀,將王昭君美人圖點破,送入冷宮。不想皇帝親幸,問出端的,要將我加刑。我得空逃走了,無處投奔。左右是左右,將著這一軸美人圖,獻與單於王,著他按圖索要,不怕漢朝不與他。走了數日,來到這里,遠遠的望見人馬浩大,敢是穹廬也。〔做問科,雲〕頭目,你啟報單於王知道,說漢朝大臣來投見哩。〔卒報科〕〔番王雲〕著他過來。〔見科,雲〕你是什麼人?〔毛延壽雲〕某是漢朝中大夫毛延壽。有我漢朝西宮閣下美人王昭君,生得絕色。前者大王遣使求公主時,那昭君情願請行;漢主舍不的,不肯放來。某再三苦諫,說:「豈可重女色,失兩國之好?」漢主倒要殺我。某因此帶了這美人圖獻與大王。可遣使按圖索要,必然得了也。這就是圖樣。〔進上看科〕〔番王雲〕世間那有如此女人!若得他做閼氏,我願足矣。如今就差一番官,率領部從,寫書與漢天子,求索王昭君,與俺和親。若不肯與,不日南侵,江山難保。就一壁廂引控甲士,隨地打獵,延入塞內,偵候動靜,多少是好。〔下〕〔旦引宮女上,雲〕妾身王嬙,自前日蒙恩臨幸,不覺又旬月。主上昵愛過甚,久不設朝。聞的今日升殿去了,我且向妝台邊梳妝一會,收拾齊整,只怕駕來好伏侍。〔做對鏡科〕〔駕上雲〕自從西宮閣下,得見了王昭君,使朕如痴似醉,久不臨朝。今日方才升殿,等不的散了,只索再到西宮看一看去。〔唱〕
【南呂•一枝花】四時雨露勻,萬里江山秀。忠臣皆有用,高枕已無憂。守著那皓齒星眸,爭忍的虛白晝。近新來染得些證候,一半兒為國憂民,一半兒愁花病酒。
【梁州第七】我雖是見宰相,似文王施禮;一頭地離明妃,早宋玉悲秋。怎禁他帶天香著莫定龍衣袖!他諸餘可愛,所事兒相投;消磨人幽悶,陪伴我閑游;偏宜向梨花月底登樓,芙蓉燭下藏鬮。體態是二十年挑剔就的溫柔,姻緣是五百載該撥下的配偶,臉兒有一千般說不盡的風流。寡人乞求,他左右,他比那落伽山觀自在無楊柳,見一面得長壽。情系人心早晚休,則除是雨歇雲收。
〔做望見科,雲〕且不要驚著他,待朕悄地看咱。〔唱〕
【隔尾】恁的般長門前抱怨的宮娥舊,怎知我西宮下偏心兒夢境熟。愛他晚妝罷,描不成,畫不就,尚對菱花自羞。〔做到旦背後看科〕〔唱〕我來到這妝台背後,元來廣寒殿嫦娥,在這月明裡有。
〔旦做見接駕科〕〔外扮尚書,丑扮常侍上,詩雲〕調和鼎鼐理陰陽,秉軸持鈞政事堂,只會中書陪伴食,何曾一日為君王。某尚書令五鹿充宗是也。這個是內常侍石顯。今日朝罷,有番國遣使來索王嬙和番,不免奏駕。來到西宮閣下,只索進去。〔做見科,雲〕奏的我主得知:如今北番呼韓單於差一使臣前來,說毛延壽將美人圖獻與他,索要昭君娘娘和番,以息刀兵;不然,他大勢南侵,江山不可保矣。〔駕雲〕我養軍千日,用軍一時。空有滿朝文武,那一個與我退的番兵!都是些畏刀避箭的,恁不去出力,怎生教娘娘和番?〔唱〕
【牧羊關】興廢從來有,干戈不肯休。可不食君祿,命懸君口。太平時、賣你宰相功勞,有事處、把俺佳人遞流。你們干請了皇家俸,著甚的分破帝王憂?那壁廂鎖樹的怕彎著手,這壁廂攀欄的怕攧破了頭。
〔尚書雲〕他外國說陛下寵昵王嬙,朝綱盡廢,壞了國家。若不與他,興兵吊伐。臣想紂王只為寵妲己,國破身亡,是其鑒也。〔駕唱〕
【賀新郎】俺又不曾徹青霄高蓋起摘星樓;不說他伊尹扶湯,則說那武王伐紂。有一朝身到黃泉後,若和他留侯留侯廝遘,你可也羞那不羞?您卧重茵,食列鼎,乘肥馬,衣輕裘。您須見舞春風嫩柳宮腰瘦,怎下的教他環佩影搖青冢月,琵琶聲斷黑江秋!
〔尚書雲〕陛下,咱這里兵甲不利,又無猛將與他相持,倘或疏失,如之奈何?望陛下割恩與他,以救一國生靈之命。〔駕唱〕
【斗蝦蟆】當日個誰展英雄手,能梟項羽頭,把江山屬俺炎劉?——全虧韓元帥九里山前戰斗,十大功勞成就。恁也丹墀里頭,枉被金章紫綬;恁也朱門里頭,都寵著歌衫舞袖。恐怕邊關透漏,殃及家人奔驟。似箭穿著雁口,沒個人敢咳嗽。吾當僝僽,他也、他也紅妝年幼,無人搭救。昭君共你每有什麼殺父母冤讎?休、休,少不的滿朝中都做了毛延壽!我呵,空掌著文武三千隊,中原四百州;只待要割鴻溝。陡恁的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常侍雲〕見今番使朝外等宣。〔駕雲〕罷罷罷!教番使臨朝來。〔番使入見科,雲〕呼韓耶單於差臣南來奏大漢皇帝:北國與南朝自來結親和好;曾兩次差人求公主不與。今有毛延壽,將一美人圖獻與俺單於。特差臣來,單索昭君為閼氏,以息兩國刀兵。陛下若不從,俺有百萬雄兵,刻日南侵,以決勝負,伏望聖鑒不錯。〔駕雲〕且教使臣館驛中安歇去。〔番使下〕〔駕雲〕您眾文武商量,有策獻來,可退番兵,免教昭君和番。大抵是欺娘娘軟善,若當時呂後在日,一言之出,誰敢違拗!若如此,久已後也不用文武,只憑佳人平定天下便了!〔唱〕
【哭皇天】你有甚事疾忙奏,俺無那鼎鑊邊滾熱油。我道您文臣安社稷,武將定戈矛。您只會文武班頭,山呼萬歲,舞蹈揚塵,道那聲誠惶頓首。如今陽關路上,昭君出塞;當日未央宮里,女主垂旒。文武每,我不信你敢差排呂太後。枉以後,龍爭虎鬥,都是俺鸞交鳳友。
〔旦雲〕妾既蒙陛下厚恩,當效一死,以報陛下。妾情願和番,得息刀兵,亦可留名青史。但妾與陛下闈房之情,怎生拋舍也!〔駕雲〕我可知舍不的卿哩!〔尚書雲〕陛下割恩斷愛,以社稷為念,早早發送娘娘去罷。〔駕唱〕
【烏夜啼】今日嫁單於,宰相休生受。早則俺漢明妃有國難投。它那裡黃雲不出青山岫。投至兩處凝眸,盼得一雁橫秋。單注著寡人今歲攬閑愁。王嬙這運添憔瘦,翠羽冠,香羅綬,都做了錦蒙頭暖帽,珠絡縫貂裘。
〔雲〕卿等今日先送明妃到驛中,交付番使,待明日朕親出灞陵橋,送餞一杯去。〔尚書雲〕只怕使不的,惹外夷恥笑。〔駕雲〕卿等所言,我都依著。我的意思,如何不依?好歹去送一送,我一會家只恨毛延壽那廝!〔唱〕
【三煞】我則恨那忘恩咬主賊禽獸,怎生不畫在凌煙閣上頭?紫台行都是俺手裡的眾公侯,有那樁兒不共卿謀,那件兒不依卿奏?爭忍教第一夜夢迤逗,從今後不見長安望北斗,生扭做織女牽牛!
〔尚書雲〕不是臣等強逼娘娘和番,奈番使定名索取;況自古以來,多有因女色敗國者。〔駕唱〕
【二煞】雖然似昭君般成敗都皆有,誰似這做天子的官差不自由!情知他怎收那膘滿的紫驊騮。往常時翠轎香兜,兀自倦朱簾揭綉,上下處要成就。誰承望月自空明水自流,恨思悠悠。
〔旦雲〕妾身這一去,雖為國家大計,爭奈舍不的陛下!〔駕唱〕
【黃鍾尾】怕娘娘覺飢時吃一塊淡淡鹽燒肉,害渴時喝一杓兒酪和粥。我索折一枝斷腸柳,餞一杯送路酒。眼見得趕程途,趁宿頭,痛傷心,重回首,則怕他望不見鳳閣龍樓,今夜且則向灞陵橋畔宿。〔下〕
第三折
〔番使擁旦上,奏胡樂科,旦雲〕妾身王昭君,自從選入宮中,被毛延壽將美人圖點破,送入冷宮;甫能得蒙恩幸,又被他獻與番王形像。今擁兵來索,待不去,又怕江山有失;沒奈何將妾身出塞和番。這一去,胡地風霜,怎生消受也!自古道:「紅顏勝人多薄命,莫怨春風當自嗟。」〔駕引文武內官上,雲〕今日灞橋餞送明妃,卻早來到也。〔唱〕
【雙調•新水令】錦貂裘生改盡漢宮妝,我則索看昭君畫圖模樣。舊恩金勒短,新恨玉鞭長。本是對金殿鴛鴦,分飛翼,怎承望!
〔雲〕您文武百官計議,怎生退了番兵,免明妃和番者。〔唱〕
【駐馬聽】宰相每商量,大國使還朝多賜賞。早是俺夫妻悒怏,小家兒出外也搖裝。尚兀自渭城衰柳助凄涼,共那灞橋流水添惆悵。偏您不斷腸,想娘娘那一天愁都撮在琵琶上。
〔做下馬科〕〔與旦打悲科〕〔駕雲〕左右慢慢唱者,我與明妃餞一杯酒。〔唱〕 【步步嬌】您將那一曲陽關休輕放,俺咫尺如天樣,慢慢的捧玉觴。朕本意待尊前挨些時光,且休問劣了宮商,您則與我半句兒俄延著唱。
〔番使雲〕請娘娘早行,天色晚了也。〔駕唱〕
【落梅風】可憐俺別離重,你好是歸去的忙。寡人心先到他李陵台上?回頭兒卻才魂夢里想,便休題貴人多忘。
〔旦雲〕妾這一去,再何時得見陛下?把我漢家衣服都留下者。〔詩雲〕正是:今日漢宮人,明朝胡地妾;忍著主衣裳,為人作春色!〔留衣服科〕〔駕唱〕
【殿前歡】則什麼留下舞衣裳,被西風吹散舊時香。我委實怕宮車再過青苔巷,猛到椒房,那一會想菱花鏡里妝,風流相,兜的又橫心上。看今日昭君出塞,幾時似蘇武還鄉?
〔番使雲〕請娘娘行罷,臣等來多時了也。〔駕雲〕罷罷罷!明妃,你這一去,休怨朕躬也。〔做別科,駕雲〕我那裡是大漢皇帝!〔唱〕
【雁兒落】我做了別虞姬楚霸王,全不見守玉關征西將。那裡取保親的李左車,送女客的蕭丞相?
〔尚書雲〕陛下不必掛念。〔駕唱〕
【得勝令】他去也不沙架海紫金梁,枉養著那邊庭上鐵衣郎。您也要左右人扶侍,俺可甚糟糠妻下堂!您但提起刀槍,卻早小鹿兒心頭撞。今日央及煞娘娘,怎做的男兒當自強!
〔尚書雲〕陛下,咱回朝去罷。〔駕唱〕
【川撥棹】怕不待放絲韁,咱可甚鞭敲金鐙響。你管燮理陰陽,掌握朝綱,治國安邦,展土開疆;假若俺高皇,差你個梅香,背井離鄉,卧雪眠霜,若是他不戀恁春風畫堂,我便官封你一字王。
〔尚書雲〕陛下,不必苦死留他,著他去了罷。〔駕唱〕
【七弟兄】說什麼大王、不當、戀王嬙,兀良!怎禁他臨去也回頭望。那堪這散風雪旌節影悠揚,動關山鼓角聲悲壯。
【梅花酒】呀!俺向著這迥野悲涼。草已添黃,兔早迎霜。犬褪得毛蒼,人搠起纓槍,馬負著行裝,車運著餱糧,打獵起圍場。他、他、他,傷心辭漢主;我、我、我,攜手上河梁。他部從入窮荒;我鑾輿返咸陽。返咸陽,過宮牆;過宮牆,繞迴廊;繞迴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黃;月昏黃,夜生涼;夜生涼,泣寒螿;泣寒螿,綠紗窗;綠紗窗,不思量!
【收江南】呀!不思量,除是鐵心腸;鐵心腸,也愁淚滴千行。美人圖今夜掛昭陽,我那裡供養,便是我高燒銀燭照紅妝。
〔尚書雲〕陛下,回鑾罷,娘娘去遠了也。〔駕唱〕
【鴛鴦煞】我索大臣行說一個推辭謊,又則怕筆尖兒那伙編修講。不見他花朵兒精神,怎趁那草地里風光?唱道佇立多時,徘徊半晌,猛聽的塞雁南翔,呀呀的聲嘹亮,卻原來滿目牛羊,是兀那載離恨的氈車半坡里響。〔下〕
〔番王引部落擁昭君上,雲〕今日漢朝不棄舊盟,將王昭君與俺番家和親。我將昭君封為寧胡閼氏,坐我正宮。兩國息兵,多少是好。眾將士,傳下號令,大眾起行,望北而去。〔做行科〕〔旦問雲〕這里甚地面了?〔番使雲〕這是黑江,番漢交界去處。南邊屬漢家,北邊屬我番國。〔旦雲〕大王,借一杯酒望南澆奠,辭了漢家,長行去罷。〔做奠酒科,雲〕漢朝皇帝,妾身今生已矣,尚待來生也。〔做跳江科〕〔番王驚救不及,嘆科,雲〕嗨!可惜,可惜!昭君不肯入番,投江而死。罷罷罷!就葬在此江邊,號為青冢者。我想來,人也死了,枉與漢朝結下這般讎隙,都是毛延壽那廝搬弄出來的。把都兒,將毛延壽拿下,解送漢朝處治,我依舊與漢朝結和,永為甥舅,卻不是好?〔詩雲〕則為他丹青畫誤了昭君,背漢主暗地私奔;將美人圖又來哄我,要索取出塞和親。豈知道投江而死,空落的一見消魂。似這等姦邪逆賊,留著他終是禍根;不如送他去漢朝哈喇,依還的甥舅禮,兩國長存。〔下〕
第四折
〔駕引內官上,雲〕自家漢元帝,自從明妃和番,寡人一百日不曾設朝。今當此夜景蕭索,好生煩惱。且將這美人圖掛起,少解悶懷也呵。〔唱〕
【中呂•粉蝶兒】寶殿涼生,夜迢迢六宮人靜。對銀台一點寒燈,枕席間,臨寢處,越顯的吾身薄倖。萬里龍廷,知他宿誰家一靈真性。
〔雲〕小黃門,你看壚香盡了,再添上些香。〔唱〕
【醉春風】燒盡御爐香,再添黃串餅。想娘娘似竹林寺,不見半分形;則留下這個影、影。未死之時,在生之日,我可也一般恭敬。
〔雲〕一時睏倦,我且睡些兒。〔唱〕
【叫聲】高唐夢,苦難成。那裡也愛卿、愛卿,卻怎生無些靈聖?偏不許楚襄王枕上雨雲情。
〔做睡科〕〔旦上,雲〕妾身王嬙,和番到北地,私自逃回。兀的不是我主人!陛下,妾身來了也。〔番兵上,雲〕恰纔我打了個盹,王昭君就偷走回去了。我急急趕來,進的漢宮,兀的不是昭君!〔做拿旦下〕〔駕醒科,雲〕恰纔見明妃回來,這些兒如何就不見了。〔唱〕
【剔銀燈】恰纔這搭兒單於王使命,呼喚俺那昭君名姓;偏寡人喚娘娘不肯燈前應,卻原來是畫上的丹青。猛聽得仙音院,鳳管鳴,更說甚簫韶九成。
【蔓青菜】白日里無承應,教寡人不曾一覺到天明,做的個團圓夢境。〔雁叫科,唱〕卻原來雁叫長門兩三聲,怎知道更有個人孤另!
〔雁叫科〕〔唱〕
【白鶴子】多管是春秋高,筋力短;莫不是食水少,骨毛輕?待去後,愁江南網羅寬;待向前,怕塞北雕弓硬。
【幺篇】傷感似替昭君思漢主,哀怨似作薤露哭田橫,凄愴似和半夜楚歌聲,悲切似唱三疊陽關令。
〔雁叫科〕〔雲〕則被那潑毛團叫的凄楚人也。〔唱〕
【上小樓】早是我神思不寧,又添個冤家纏定。他叫得慢一會兒,緊一聲兒,和盡寒更。不爭你打盤旋,這搭里同聲相應,可不差訛了四時節令?
【幺篇】你卻待尋子卿、覓李陵。對著銀台,叫醒咱家,對影生情。則俺那遠鄉的漢明妃,雖然薄命,不見你個潑毛團,也耳根清凈。
〔雁叫科〕〔雲〕這雁兒呵。〔唱〕
【滿庭芳】又不是心中愛聽,大古似林風瑟瑟,岩溜泠泠。我只見山長水遠天如鏡,又生怕誤了你途程。見被你冷落了瀟湘暮景,更打動我邊塞離情。還說甚雁過留聲,那堪更瑤階夜永,嫌殺月兒明!
〔黃門雲〕陛下省煩惱,龍體為重。〔駕雲〕不由我不煩惱也。〔唱〕
【十二月】休道是咱家動情,你宰相每也生憎。不比那雕梁燕語,不比那錦樹鶯鳴。漢昭君離鄉背井,知他在何處愁聽?
〔雁叫科〕〔唱〕
【堯民歌】呀呀的飛過蓼花汀,孤雁兒不離了鳳凰城。畫檐間鐵馬響丁丁,寶殿中御榻冷清清,寒也波更,蕭蕭落葉聲,燭暗長門靜。
【隨煞】一聲兒繞漢宮,一聲兒寄渭城,暗添人白發成衰病,直恁的吾家可也勸不省。
〔尚書上雲〕今日早朝散後,有番國差使命綁送毛延壽來,說因毛延壽叛國敗盟,致此禍釁。今昭君已死,情願兩國講和。伏候聖旨。〔駕雲〕既如此,便將毛延壽斬首,祭獻明妃。著光祿寺大排筵席,犒賞來使回去。〔詩雲〕葉落深宮雁叫時,夢回孤枕夜相思;雖然青冢人何在,為蛾眉斬畫師。
題目 沉黑江明妃青冢恨
正名 破幽夢孤雁漢宮秋
㈨ 歷史上張儀有沒有罵過孟子啊
那個都說是罵過.....
張儀是在蘇秦之後的~~~~蘇秦要他幫自己的合縱成功~~~~~
安邑屏障頓失,簡直就在秦軍的鐵蹄之下。無奈之中,提前遷都大梁,舉國上下很是灰溜溜了一陣。好在遷都大梁准備了好多年,本來就在籌劃之中,也算是朝野盡知,沒有引起很大的混亂。再說,魏國的本土也還算完整,丟失的都是祖宗奪取的秦國土地,所以還沒有動搖根本。
要在其他缺乏根基的邦國,遭逢這「失地千里,喪師遷都」的重大打擊,引起內亂逼宮都是經常有的!開始,魏惠王倒也是心驚膽顫了好一陣子,後來見國人權臣尚算安定,便漸漸地緩了過來。回頭一想,竟暗自好笑,自己平定內亂於危難之中,振興國威三十年之久,縱有小敗,何至國人不容?如此一想,負罪歉疚之心頓消,精神頭兒便又振作了起來,准備好好地搜羅幾個象吳起商鞅那樣的名士大才,將失去的霸業再奪回來!
魏惠王決意要重振雄風,便蝸居書房,宣來丞相公子昂很是謀劃了一陣子。公子昂盛贊魏王「宵衣旰食,為國操勞」;魏惠王也大是欣慰,立即覺得身為一國之君須得張弛有度;於是,公子昂的行獵主張當即被欣然採納,就有了這場「將大漲國人志氣」的狩獵舉動。
「稟報我王——!」掌宮老內侍氣喘吁吁跑來報道:「孟子大師率門生百人,進入大梁,求見大王!」
魏惠王大為皺眉,覺得這老夫子來得實在掃興。但這孟子乃儒家大師,算得上是天下第一老名士了,若因行獵不見,傳揚開去可是大損聲望,魏國正當用人之際,如何拒絕得這樣一個招牌人物?思忖有頃,魏惠王對公子昂無可奈何地笑笑:「撤消行獵,儀仗迎接孟夫子。」片刻之間,早已准備好的行獵鼓樂手列隊奏樂,王宮中門大開,魏惠王率領陪獵大臣迎出宮來,一切就便,倒是快捷非常。
但這聲勢,卻使孟子大吃了一驚!
孟子在列國奔波多年,來魏國也不知多少次了。儒家的為政主張已經是天下皆知,無論大國小國,雖然無人敢用儒家執政,卻也沒有那個國家敢無故開罪於這個極擅口誅筆伐的難纏學派。時間長了,孟子也明白了此中奧妙,便也打消了出仕念頭,將游歷天下看做了講學傳道的生涯。各國君主也看出了奧妙,對孟子師生也不再心懷芥蒂,而樂得為自己博個禮賢下士的名望。如此一來,儒家竟與各國君臣奇妙地融洽了起來,舉凡所過國家,都是一番祥和隆重的禮遇,比起當年孔夫子的惶惶若喪家之犬,可要氣派堂皇多了。國君不問政事,孟子也只談學問,竟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問答篇章。
這次,孟子回歸魯國故里,路經大梁,本沒有想拜見魏惠王。畢竟,孟子對這些徒有聲勢而不涉實際的應酬也有些不耐。但在路上卻聽到一個消息:魏惠王要出大梁行獵三日。孟子突發心思:既然魏惠王要出獵,不妨前去拜望,既免去了應酬之苦,又還了魏惠王平素對孟子禮敬有加的情誼,豈不妙哉?這一手也是孔子首創。當年,孔子不想與陽貨交往,又脫不得禮儀,便故意在陽貨不在家時前去「回拜」,結果自然是兩全其美。今日之拜見魏惠王,正與孔老夫子見陽貨有異曲同工之妙,孟子還真有些小小得意。
孟子熟知各國禮儀,知道魏國行獵的王制是「卯時出城,無擾街市庶民」;便吩咐大弟子萬章讓車隊緩行,趕辰時到達大梁即可;此時魏王出城已經一個時辰,正好「全禮」而歸,不誤自己的行程。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魏惠王因遷都大梁後首次出獵,宣布改了王獵規制,變作「辰時出城,以利庶民觀瞻」,意在讓國人看看王室的振作氣象。不想恰恰遭逢了孟子前來拜會,便就勢行事,大張旗鼓地開中門率群臣迎接孟子。這一番意外,如何不讓正在悠然自得的孟子大為驚訝?
「孟老夫子,別來無恙啊?」魏惠王遙遙拱手,滿臉笑意,身後的大臣們也是一齊躬身做禮:「見過孟夫子!」
孟子遠遠地聽見鼓樂奏起,就已經下車了,及至看見魏惠王君臣戎裝整齊地迎來,就知道自己算計不巧觸了霉頭,心中竟大是別扭。但孟子畢竟久經滄海,立即換上了一副坦然自若的笑容迎了上去,長躬到底:「孟軻何能?竟勞動魏王大駕出迎,孟軻卻無地自容也。」
魏惠王嫻熟地扶住了孟子:「當今天下第一名士光臨大梁,為大魏國帶來文昌隆運,本王敢不盡地主之誼?」說完順便拉起孟子的左手,環顧左右大臣:「諸位臣僚,到大殿為孟夫子接風洗塵!孟老夫子,請。」便與孟子執手走向富麗堂皇的王宮正殿。孟子的學生們也壓根兒沒想到會有這場突如其來的隆重禮遇,一個個被禮賓官員們「侍奉」得方寸大亂。最後總算是紛紛聚合到偏殿,開始了接風酒宴。
禮賓應酬,魏惠王向來喜歡鋪排大國氣度,場面宏大,極盡奢華。這次又是借行獵之勢接待天下大宗師,自然更不會省略。鍾鼓齊鳴,雅樂高奏,燦爛的舞女讓孟子眼花繚亂。酬酢反復,禮讓再三,孟子卻依然淡淡漠漠,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竟沒有往日高談闊論的興致。魏惠王卻是應酬高手,很善於找話題,見孟子落落寡歡,便關切地問起孟子在齊國的境況。孟子見問,竟不勝感慨,說已經辭了稷下學宮的館爵,准備回魯國興辦儒家學宮了。
魏惠王大為興奮,立即力勸孟子來魏國興辦學宮,職任學宮令,爵同上卿!孟子卻淡然一笑:「孟軻兩鬢如霜,老驥不能千里了,望大王恕罪。」
魏惠王哈哈大笑,連連勸慰孟子不要歉疚,並慨然許諾,將資助孟子在魯國興辦學宮。這是一件實事,孟子倒是著實感謝了一番,氣氛便漸漸融洽熱烈起來。
猛然,魏惠王心中一動,便離席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孟子一躬:「孟夫子領袖天下士林,敢請為魏國舉薦棟梁大才,魏罌不勝心感。」孟子大是意外,這是魏惠王么?他竟也想起了求賢?
戰國以來,天下名士十之八九出於魏齊魯三國。魯國以儒家、墨家發祥地著稱。齊國以門類眾多號稱「名士淵藪」的稷下學宮著稱。魏國則以治國名士輩出著稱,李悝、吳起、商鞅、孫臏、龐涓等皆出魏國,若再加上後來的犀首、張儀、范雎、樂毅、尉僚,魏國簡直可以稱為名將名相的故鄉與搖籃。雖然群星如此璀璨,魏國的光芒卻是一天天暗淡了下去。魏國涌現的大才,除了魏文侯、魏武侯兩代用了一個李悝、半個吳起而使魏國崛起於戰國初期以外,從魏惠王開始,魏國就再也留不住人才了。
孟子很清楚,舉凡天下才士,莫不以在魏國修學若干年為榮耀。事實上,魏國才是真正的名士淵藪。魏國若要著力搜求人才,完全可以悉數網羅天下名士於大梁。然則,天下事忒煞奇怪!魏惠王的魏國竟成了名士的客棧,往來不斷,卻無一駐足!孟子本人也是終身奔波求仕的滄桑人物,如何不知其中就裡?要他薦舉賢才原也不難,非但自己門下盡有傑出之士,就是法家兵家,孟子也大有可薦之名士大才。譬如稷下學宮的荀子、慎到等第一流的名士,以及後起之秀庄辛、魯仲連等。可魏惠王能真心誠意地委以重任么?禮遇歸禮遇,那與實際任用還差著老遠呢。有魏罌這樣的國王,公子昂這樣的丞相,誰要給魏國薦賢,那必是自討沒趣。但無論如何,公然的求賢之心,孟子卻是不好掃興的。
思忖有頃,孟子肅然拱手:「魏王求賢,孟軻欽佩之至。然則,孟軻多年來埋首書卷,與天下名士交遊甚少,急切間尚無治國大才舉薦,慚愧之至。」
「既然如此,日後但有賢才,薦於本王便是。」魏惠王極有氣度地笑著。
殿中突然一人站起:「啟奏我王,臣有一大賢舉薦。」
「噢?」魏惠王一看,竟是敖倉令先轢!他素來不喜歡小臣子搶班奏事,先轢雖是名將之後,畢竟只是個司土府低爵臣工,哪來大賢可薦?但方才公然向孟子求賢,此刻也不好充耳不聞,於是矜持地拉長了聲調:「諺雲: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敖倉令職司細務,也有大賢之交?卻是何人啊?」
「啟奏我王,」先轢走出一步拱手高聲道:「臣雖職司低微,然因先祖之故,與名士賢才尚有交往。臣所舉薦之人,乃齊國稷下名士惠施!此人正游學大梁,機不可失。」
「惠施?何許人也?噢——,想起來了,他不是在安邑做過幾天上大夫么?才情如何?」魏惠王恍然轉向孟子:「若是名士,孟夫子定然知曉也。」
孟子見魏國官場竟有人薦舉惠施,自然明白是惠施想重回魏國下力斡旋所致,心下便對這種有失名士身份的做法大不以為然。但孟子在公開場合卻也不能計較這些,惠施畢竟還不算徒有虛名之輩,便微笑答道:「惠施乃宋國人,久在稷下學宮致力於名家之學,持『合同異』之論,確是天下名士也。」
魏惠王素知孟子孤傲,他說是名士,那一定是大名士無疑,便欣然笑道:「好啊!我大魏國正是用人之際。先轢,明日即帶惠施隨同行獵,本王自有道理。」
「謹遵王命!」先轢興奮了,應答得格外響亮。
正在此時,總管老內侍匆匆進殿,「稟報我王,名士張儀求見。」
「又是名士?」魏惠王不耐地皺起了眉頭巡視大殿:「張儀何許人也?誰知道?」
丞相公子昂等幾位重臣齊聲回道:「臣等不知。」末座中的先轢與左右對視會意,也齊聲答道:「臣等不知。」
「舉朝不知,談何名士?賞他五十金罷了,本王要就教孟夫子,不見。」
「魏王且慢。」孟子擺擺手,臉上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這個張儀,雖則未嘗揚名於天下,然則孟軻卻略有所聞。他與蘇秦同出一隱士門下,自詡縱橫策士。魏王不妨一見,或能增長些許見識。」
「好吧。孟夫子既有此說,見見無妨。」魏惠王大度地揮揮手:「讓他進來。」
片刻之間,一個年輕士子悠然進殿,舉座目光立即被吸引了過去——一領黑色大袖夾袍,長發鬆散地披在肩上,頭上雖然沒有高冠,高大的身材卻隱隱透出一種偉岸的氣度;步履瀟灑,神態從容,在貴胄滿座的大殿中非但絲毫不顯寒酸,反有一股逼人的清冽孤傲之氣。士子從容地躬身做禮:「安邑士子張儀,參見魏王。」
魏惠王卻大皺眉頭,冷冷問:「張儀,你是魏人,卻為何身著秦人衣色?」
這突兀奇特的一問,殿中無不驚訝!孟子不禁感到好笑,身為大國之王,婦人一般計較穿戴服色,真乃莫名其妙。此時卻見張儀不卑不亢道:「張儀生地乃魏國蒲陽,與秦國河西之地風習相盡,民多黑衣。此無損國體,亦不傷大雅。」
「此言差矣!」丞相公子昂深知魏惠王心思所在,覺得由自己出面更好,便指著張儀高聲道:「魏秦,世仇也!目下正當大魏朝野振作,圖謀復仇之際,魏國子民便當惡敵所好,尚我大魏本色!一介士子,就敵國服色而棄我根本,大義何在?」
張儀滿懷激情而來,迎頭就碰上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問,心中頓時膩歪,及至聽得這首座高冠大臣振振有辭的滑稽斥責,不禁哈哈大笑:「公之高論,當真令人噴飯。若以公之所言,秦人好食干肉,公則只能喝菜湯;秦人好兵戰,公則只能斗雞走馬;秦人好娶妻生子,公則只能做鰥夫絕後了;秦人尚黑衣,公也只能白衫孝服了?」
話音未落,大殿中已轟然大笑!魏惠王笑得最厲害,一口酒「噗!」的噴到了下手公子昂的臉上。公子昂面色脹紅,本想發作,卻見魏惠王樂不可支,頓時換了一副面孔,竟也一臉酒水的跟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於是禁忌全消,大殿中笑聲更響了。
魏惠王向孟子笑道:「孟老夫子,如此機變之士,常伴身邊,倒是一件快事呢。」
孟子帶著揶揄的微笑:「魏王高明。此子,當得一個弄臣也。」
張儀本傲岸凌厲之士,長策未進卻大受侮辱,不禁怒火驟然上沖,欲待發作,腦海中卻油然響起老師蒼老的聲音:「縱橫捭闔,冷心為上」,瞬息間便冷靜下來,正色拱手道:「魏王為國求賢,大臣卻如此怠慢,豈非令天下名士寒心?」
魏惠王哈哈一笑卻道:「張儀啊,孟夫子說你乃縱橫策士,但不知何為縱橫之學?」
「魏王,」張儀見涉及正題,精神振作,肅然道:「縱橫之學,乃爭霸天下之術。縱橫者,經緯也。經天緯地,匡盛霸業,謂之縱橫。張儀修縱橫之學,自當首要為母國效力。」
「經天緯地?匡盛霸業?縱橫之學如此了得?」魏惠王驚訝了。
孟子卻冷笑著插了進來:「自詡經天緯地,此等厚顏,豈能立於廟堂之上?」
「孟夫子此話怎講?倒要請教。」魏惠王很高興孟子出來辯駁,自己有了迴旋餘地。
孟子極為莊重:「魏王有所不知。所謂縱橫一派,發端於春秋末期的狡黠之士。前如張孟談游說韓魏而滅智伯,後如犀首游說燕秦。如今又有張儀、蘇秦之輩,後來者正不知幾多?此等人物朝秦暮楚,言無義理,行無准則;說此國此一主張,說彼國彼一主張,素無定見,唯以攫取高官盛名為能事。譬如妾婦嬌妝,以取悅主人,主人喜紅則紅,主人喜白則白;主人喜肥,則為饕餮之徒;主人喜細腰,則不惜作踐自殘;其說辭之奇,足以悅人耳目,其機變之巧,足以壞人心術!此等下作,原是天下大害,若執掌國柄,豈不羞煞天下名士?」孟子原是雄辯之士,一席話慷慨激昂義正詞嚴,殿中竟是一片默然。
魏國君臣雖覺痛快,卻也覺得孟子過份刻薄,連死去近百年的「三家分晉」的功臣名士張孟談也一概罵倒,未免不給魏國人臉面。然則,此刻卻因孟子對的是面前這個狂士,便都不做聲,只是盯著張儀,看他如何應對?
事已至此,張儀不能無動於衷了。他對儒家本來素無好感,但因了敬重孔子孟子的學問,所以也就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見孟子如此刻薄兇狠,不禁雄心陡長,要狠狠給這個固步自封的老夫子一點顏色!只見張儀悠然轉身對著孟子,坦然微笑:「久聞孟夫子博學雄辯,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也。」
「國士守大道,何須無節者妄加評說?」孟子冷峻傲慢,竟不屑地回過了頭去。
突然,張儀一陣哈哈大笑,又驟然斂去笑容揶揄道:「一個惶惶若喪家之犬的乞國老士子,談何大道?分明是縱橫家鵲起,乞國老士心頭泛酸,原也不足為奇。」
此言一出,孟子臉色驟然鐵青!游歷諸侯以來,從來都是他這個衛道士斥責別人,哪有人直面指斥他為「乞國老士子」?這比孔子自嘲的「惶惶若喪家之犬」更令人有失尊嚴!孟子正要發作,卻見張儀侃侃道:「縱橫策士圖謀王霸大業,自然忠實與國,視其國情謀劃對策,而不以一己之義理忖度天下。若其國需紅則謀白,需白則謀紅,需肥則謀瘦,需瘦則謀肥,何異於亡國之奸佞?所謂投其所好言無義理,正是縱橫家應時而發不拘一格之謀國忠信也!縱為妾婦,亦忠人之事,有何可恥?卻不若孟夫子游歷諸侯,說遍天下,無分其國景況,只堅執兜售一己私貨,無人與購,便罵遍天下,猶如娼婦處子撒潑,豈不可笑之至?」
「娼婦處子?妙!」丞相公子昂第一個忍不住擊掌叫好。
「彩——!」殿中群臣一片興奮,索性象酒肆博彩般喝起「彩」來。
魏惠王大感意外:這個張儀一張利口,與孟老夫子竟是棋逢對手!便好奇心大起,笑問張儀:「有其說必有其論,『娼婦處子』,卻是何解啊?」
張儀卻是一本正經道:「魯國有娼婦,別無長物,唯一身人肉耳。今賣此人,此人不要。明賣彼人,彼人亦不要。賣來賣去,人老珠黃,卻依舊處子之身,未嘗個中滋味。於是倚門曠怨,每見美貌少婦過街,便惡言穢語相加,以泄心頭積怨。此謂娼婦處子之怨毒也。」
「啊——!」殿中輕輕地一齊驚嘆,臣子們一則驚詫這個年輕士子嬉笑怒罵皆成文章,二則又覺得他過分苛損,大非敬老之道。
魏惠王正自大笑,一回頭,孟老夫子竟是簌簌發抖欲語不能,便覺得有點兒不好收拾。孟夫子畢竟天下聞人,在自己的接風宴會上被一個無名士子羞辱若此,傳揚開去,大損魏國!想到此處,魏惠王厲聲道:「豎子大膽,有辱斯文!給我轟了出去!」
「且慢。」張儀從容拱手:「士可殺,不可辱。孟夫子辱及縱橫家全體,張儀不得不還以顏色,何罪之有?魏王莫要忘記,張儀為獻霸業長策而來,非為與孟夫子較量而來。」
魏惠王愈發惱怒:「陰損刻薄,安得有謀國長策?魏國不要此等狂妄之輩,轟出去!」
「既然如此,張儀告辭。」大袖一揮,張儀飄然而去。
張儀二罵孟子2007年08月21日 星期二 21:42 此日過午,孟子車隊進入臨淄。齊宣王仿效當年齊威王之法,率領群臣與稷下名士到郊亭迎接,並在臨淄王宮的正殿舉行了隆重的接風大宴。白發蒼蒼的孟子與齊宣王並席而坐,左右便是張儀與孟嘗君,廳中群臣名士羅列,卻是名家大師絕無僅有的禮遇。孟夫子雄辯善說,席間侃侃而談,歷歷訴說了所過之邦的見聞,時時對各國君主略加評點,竟是揮灑自如,不時引起舉座笑聲。齊宣王最是看重敬賢之名,況又是第一次與孟子直面對答,實在是對孟子的學問氣度見識敬佩有加,更對孟子的君王評點大有興趣,便謙恭笑道:「先生常過大梁,卻不知魏王近況如何?」
「魏王嗣者,實非君王氣象也。」須知魏國強盛近百年,為天下文明淵藪。孟子一句話,非但直呼魏王名諱,且公然顯出輕蔑的笑意,舉座皆是一驚!
「先生此言,可有佐證?」齊宣王依然是面帶微笑。
孟子從容道:「與魏嗣對答,人無以敬之。彼問:『天下何得太平?』我答:『天下定於一,自有太平。』彼又問:『定於一者,何人也?』我答:『不好殺戮,仁者定於一。』彼又問:『不行殺戮,便無征戰,誰願拱手讓位,使仁者定於一?」我答:『天下庶民皆願之。禾田大旱,便望雲霓,大雨但落,枯苗便勃勃而起,其勢何人堪當?』此等之王,此等之問,何堪為王也?」
孟子悠然說完,座中卻是一片默然,竟沒有了孟子所熟悉的驚訝贊嘆之聲,甚至也沒有了孟子所熟悉的激烈反對與銳聲辯駁,竟是泥牛入海般無聲無息。這在講究「論戰無情」的戰國,尤其在論戰風熾熱的百餘名稷下名士在座的場合,可說是罕見之極!偏孟子渾然無覺,已經有些混沌的眼神高傲的掃視了大殿一圈,悠然一笑:「孟軻游歷天下四十餘年,閱人多矣!惟以仁政王道為量人之器,無得有他也。」
齊宣王卻岔開了話題笑道:「先生從燕國來,以為燕國仁政如何?」
「亂邦無道,何談仁政?」孟子喟然一嘆:「奸佞當道,庶民倒懸,此皆蘇秦之罪也。」
一言落點,稷下士子中便有嗡嗡議論之聲,並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瞄向了張儀。蘇秦新喪,張儀容得孟子褻瀆蘇秦么?看那張儀,卻是神色淡漠,徑自飲酒。孟嘗君卻一眼看到,張儀的那根細亮的鐵杖在案下抖動著!
齊宣王明知就裡,又岔開笑道:「先生以為,當如何安定燕國?」
「置賢君,行仁政,去奸佞,息刀兵,燕國自安。」
齊宣王聽孟子再沒有觸及難堪話題,便鬆了一口氣道:「先生所言,天下大道。敢問先生:如何便能置賢君、行仁政、去奸佞、息刀兵?」
孟子便微微皺起了眉頭,蒼老的語調竟是分外矜持:「上智但言大道。微末之技,利害之術,惟蘇秦、張儀縱橫者流所追逐也,孟軻不屑為之。」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目光便齊刷刷聚向了張儀!齊宣王也一時愣怔了。
「孟夫子名不虛傳,果然是大偽無雙也。」張儀應聲而起,一句悠閑而犀利的評點,便使殿中轟然炸開,嗡嗡議論不絕——方今天下,誰敢直面指斥孟夫子「大偽無雙」?若是別個名士,齊宣王也就阻止了,畢竟孟子是天下大家,如何能讓他如此難堪?可這是名重天下的張儀,聲威赫赫的秦國丞相,況且孟子挑釁在先,他如何能公然攔阻?
孟子極不舒坦,沉聲問道:「足下便是張儀了?」
「微末之技,利害之術,縱橫者流,張儀是也。」
孟子本來多飲了兩爵,此刻更顯得面紅耳赤,竟是如坐針氈。四十餘年來,孟子周遊列國,雖然無一國敢用,名氣卻是越游越大,漸漸的也就不寄厚望於任何邦國,悠悠然成了一個超脫傳道的大宗師。如此一來,反倒是放開說話無所顧忌,正合了孟子的傲岸本性,也使孟子的雄辯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近年來,孟子資望更深,各國皆奉為大賢宗師,孟子便更是揮灑自如,往往對陪宴士子與官員不屑一顧,只與君王問對應答,儼然布衣王侯一般。常常是宴席結束論戰散場,孟子才問萬章:「今日來者都有何人?論辯者究是那家弟子?」若非萬章一般弟子因了要記錄孟子言談,刻意記下了應對陪同者姓名而後告孟子,孟子便當真是目中無人一片混沌了。今日入得臨淄,孟子也是對大片冠帶不屑一顧,甚至連丈許之遙的主陪——張儀與孟嘗君,也是漫不經心,沒有看進眼裡。也就是說,孟子壓根兒就沒想到能在臨淄碰上張儀。及至那個鐵拐高冠者站了起來,甩出「大偽無雙」四字,竟是擲地有聲!孟子才驀然閃念,此人必是張儀無疑。
彷彿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孟子被譽為「大才雄辯,天下無對」,張儀則有「天下第一利口」名號,偏這兩人但見便有口舌,竟是生死糾纏的冤家一般。二十多年前,孟子在大梁譏諷縱橫家是「妾婦之道」,就被剛剛出山的張儀卒不及防的痛斥了一頓。從此,孟子便對張儀蘇秦厭惡之極,內心卻也實在有幾分說不清的忌憚。雖然,孟子還是每說大道必罵縱橫策士,但卻再也沒有說過「妾婦之道縱橫家」那句話了。今日原本是孟子說得口滑,便滑上了貶損縱橫策士的老路子,卻不意偏偏撞上了張儀在場,又遇蘇秦新喪,孟子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雖則心中忐忑,孟子卻從來沒有退讓致歉的習慣,振作心神,一開口便氣度沉雄:「大道至真,不涉得失。末技卑微,惟言利害。以利取悅於人,以害威懾於人,此等蠱惑策士,猶辯真偽之說,豈非天下笑談耳?」
「孟老夫子,爾何其厚顏也?!」張儀站在當殿,手中那支細亮的鐵杖竟是直指孟子:「儒家大偽,天下可證:在儒家眼裡,人皆小人,唯我君子;術皆卑賤,唯我獨尊;學皆邪途,唯我正宗。墨子兼愛,你孟軻罵做無父絕後。揚朱言利,你孟軻罵成禽獸之學。法家強國富民,你孟軻罵成虎狼苛政。老莊超脫,你孟軻罵成逃遁之說。兵農醫工,你孟軻罵為未技細學。縱橫策士,你孟軻罵作妾婦之道。你張揚刻薄,出言不遜,損遍天下諸子百家!卻大言不慚,公然以王道正統自居。憑心而論,儒家自己究有何物?你孟軻究有何物?一言以蔽之,爾等不過一群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獃子,整天淹沒在那個消逝的大夢里,惟知大話空洞,欺世盜名而已!國有急難,邦有亂局,儒家何曾拿出一個有用主意?爾等竟日高談文武之道、解民倒懸,事實上卻主張回復井田古制,使萬千民眾流離失所,無田可耕!爾等信誓旦旦,稱『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事實上卻維護周禮、貶斥法制,竟要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使萬千平民有冤無訟、狀告無門,天下空流多少鮮血?如此言行兩端,心口不應,不是大偽欺世,卻是堂堂正正么?儒家大偽,更有其甚:爾等深藏利害之心,卻將自己說成殺身成仁、捨生取義。但觀其行,卻是孜孜不倦的謀官求爵,但有不得,便惶惶若喪家之犬!三日不見君王,便其心惴惴;一月不入官府,便不知所終。究其實,利害之心,天下莫過儒家!趨利避害,本是人性。爾等偏無視人之本性,不做因勢利導,反著意扼殺如閹人一般!食而不語、寢而不語、坐懷不亂,生生將柳下惠那種不知生命為何物的木頭,硬是捧為與聖人齊名的君子!將人變成了一具具活僵屍,一個個毫無血性的閹人!儒家弟子數千,有幾人如墨家子弟一般,做生龍活虎的真人?有幾人不是唯唯諾諾的弱細無用之輩?陰有所求,卻做文質彬彬的謙謙君子,求之不得,便罵盡天下!更有甚者,爾等儒家公然將虛偽看作美德,公然引誘人們說假話:為聖人隱,為大人隱,為賢者隱;教人自我虐待,教人恭順服從,教人愚昧自私,教人守株待兔;最終使民人不敢發掘丑惡,不敢面對法制,淪做無知茫然的下愚,使貴族永遠欺之,使爾等上智永遠愚弄之!險惡如斯,虛偽如斯,竟大言不慚的奢談解民倒懸?敢問諸位:春秋以來五百年,可有此等荒誕離奇厚顏無恥之學?有!那便是儒家!便是孔丘孟軻!」
張儀一陣嬉笑怒罵,大殿中竟是鴉雀無聲,惟聞張儀那激越的聲音在繞梁遊走:「自儒家問世,爾等從不給天下生機活力,總是呼喝人們亦步亦趨,因循拘泥。天下諸侯,從春秋三百六十,到今日戰國三十二,三五百年中,竟是沒有一個國家敢用爾等。儒家至大,無人敢用么?非也!說到底,誰用儒家,誰家滅亡!方今大爭之世,若得儒家治國理民,天下便是茹毛飲血!孟夫子啊,干百年之後,也許後輩子孫忽然不肖,忽然想萬世不移,忽然想讓國人泯滅雄心,儒家僵屍也許會被抬出來,孔孟二位,或可陪享社稷吃冷豬肉,成為大聖大賢。然則,那已經是干秋大夢了,絕非爾等生身時代的真相!儒家在這個大爭之世,充其量,不過一群毫無用處的蛀書蟲而已!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末了,張儀竟是仰天大笑。
呵呵都是復制的~~~~汗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