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汽車上的小說閱讀
Ⅰ 求 汽車等著的時候 閱讀答案 1.小說中多次提到一輛汽車,「汽車」在小說中的作用請簡要概括
1、(1)、汽車成了姑娘撒謊演戲的道具,說明姑娘一系列的言行都是在欺騙對方;
(2)、汽車顯示了年輕人的真實身份,表現了他先前的表白是逢場作戲;
(3)、汽車讓年輕人看穿了姑娘的謊言,明白了姑娘的真實身份。
2、「她的衣服灰色樸素」暗示了姑娘的真實身份,為下文埋下伏筆;
3、①愛慕虛榮,嚮往上流社會的奢華生活;②掩飾真實身份,自欺欺人;③正派(安詳、恬靜)、細心但不切實際。
Ⅱ 天才戰車道少女小說by板燒琪露諾全文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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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戰車道少女》是板燒琪露諾創作的網路小說,發表於起點網。
Ⅲ 哦香雪閱讀的完整原文
如果不是有人發明了火車,如果不是有人把鐵軌鋪進深山,你怎麼也不會發現台兒溝這個小村。它和它的十幾戶鄉親,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皺褶里,從春到夏,從秋到
冬,默默的接受著大山任意給予的溫存和粗暴。
然而,兩根纖細、閃亮地鐵軌延伸過來了。它勇敢地盤旋在山腰,又悄悄的試探著前進,彎彎曲曲,曲曲彎彎,終於繞到台兒溝腳下,然後鑽進幽暗的隧道,沖向又一道山粱,朝著神秘的遠方奔去。
不久,這條線正式營運,人們擠在村口,看見那綠色的長龍一路呼嘯,挾帶著來自山外的陌生、新鮮的清風,擦著台兒溝貧弱的脊背匆匆而過。它走的那樣急忙,連車輪碾軋鋼軌時發出的聲音好像都在說: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麼理由在台兒溝站腳呢,台兒溝有人要出遠門嗎?山外有人來台兒溝探親訪友嗎?還是這里有石油儲存,有金礦埋藏?台兒溝,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具備挽住火車在它身邊留步的力量。
可是,記不清從什麼時候起,列車的時刻表上,還是多了「台兒溝」這一站。也許乘車的旅客提出過要求,他們中有哪位說話算數的人和台兒溝沾親;也許是那個快樂的男乘務員發現台兒溝有一群十七、八歲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車疾馳而過,她們就成幫搭夥地站在村口,翹起下巴,貪婪、專注地仰望著火車。有人朝車廂指點,不時能聽見她們由於互相捶打而發出的一、兩聲嬌嗔的尖叫。也許什麼都不為,就因為台兒溝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鋼筋鐵骨的巨龍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闊步,也不能不停下來。總之,台兒溝上了列車時刻表,每晚七點鍾,由首都方向開往山西的這列火車在這里停留一分鍾。
這短暫的一分鍾,攪亂了台兒溝以往的寧靜。從前,台兒溝人利來是吃過晚飯就鑽被窩,他們彷彿是在同一時刻聽到大山無聲的命令。於是,台兒溝那一小變石頭房子在同一時刻忽然完全靜止了,靜的那樣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訴說著自己的虔誠。如今,台兒溝的姑娘們剛把晚飯端上桌就慌了神,她們心不在焉地胡亂吃幾口,扔下碗就開始梳妝打扮。她們洗凈蒙受了一天的黃土、風塵,露出粗糙、紅潤的面色,把頭發梳的烏亮,然後就比賽著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換上過年時才穿得新鞋,有人還悄悄往臉上塗點姻脂。盡管火車到站時已經天黑,她們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著服飾和容貌。然後,她們就朝村口,朝火車經過的地方跑去。香雪總是第一個出門,隔壁的鳳嬌第二個就跟了出來。
七點鍾,火車喘息著向台兒溝滑過來,接著一陣空哐亂響,車身震顫一下,才停住不動了。姑娘們心跳著湧上前去,像看電影一樣,挨著窗口觀望。只有香雪躲在後面,雙手緊緊捂著耳朵。看火車,她跑在最前邊,火車來了,她卻縮到最後去了。她有點害怕它那巨大的車頭,車頭那麼雄壯地吐著白霧,彷彿一口氣就能把台兒溝吸進肚裡。它那撼天動地的轟鳴也叫她感到恐懼。在它跟前,她簡直像一葉沒根的小草。
「香雪,過來呀,看!」鳳嬌拉過香雪向一個婦女頭上指,她指的是那個婦女頭上別著的那一排金圈圈。
「怎麼我看不見?」香雪微微眯著眼睛。
「就是靠里邊那個,那個大圓臉。看,還有手錶哪,比指甲蓋還小哩!」鳳嬌又有了新發現。
香雪不言不語地點著頭,她終於看見了婦女頭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蓋還要小的手錶。但她也很快就發現了別的。「皮書包!」她指著行李架上一隻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學生書包。就是那種連小城市都隨處可見的學生書包。
盡管姑娘們對香雪的發現總是不感興趣,但她們還是圍了上來。
「呦,我的媽呀!你踩著我的腳啦!」鳳嬌一聲尖叫,埋怨著擠上來的一位姑娘。她老是愛一驚一咋的。
「你喳呼什麼呀,是想叫那個小白臉和你答話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鳳嬌罵著,眼睛卻不游自主地朝第三節車廂的車門望去。
那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乘務員真下車來了。他身材高大,頭發烏黑,說一口漂亮的北京話。也許因為這點,姑娘們私下裡都叫他「北京話」。「北京話」雙手抱住胳膊肘,和她們站得不遠不近地說:「喂,我說小姑娘們,別扒窗戶,危險!」
「呦,我們小,你就老了嗎?」大膽的鳳嬌回敬了一句。姑娘們一陣大笑,不知誰還把鳳嬌往前一搡,弄的她差點撞在他身上,這一來反倒更壯了鳳嬌的膽,「喂,你們老呆在車上不頭暈?」她又問。
「房頂子上那個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麼用的?」又一個姑娘問。她指的是車廂里的電扇。
「燒水在哪兒?」
「開到沒路的地方怎麼辦?」
「你們城裡人一天吃幾頓飯?」香雪也緊跟在姑娘們後面小聲問了一句。
「真沒治!」「北京話」陷在姑娘們的包圍圈裡,不知所措地嘟囔著。
快開車了,她們才讓出一條路,放他走。他一邊看錶,一邊朝車門跑去,跑到門口,又扭頭對她們說:「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訴你們!」他的兩條長腿靈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車,接著一陣嘰哩哐啷,綠色的車門就在姑娘門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車一頭扎進黑暗,把她們撇在冰冷的鐵軌旁邊。很久,她們還能感覺到它那越來越輕的震顫。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靜得叫人惆悵。姑娘們走回家去,路上還要為一點小事爭論不休:
「誰知道別在頭上的金圈圈是幾個?」
「八個。」
「九個。」
「不是!」
「就是!」
「鳳嬌你說哪?」
「她呀,還在想'北京話'哪!」
「去你的,誰說誰就想。」鳳嬌說著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幫腔。
香雪沒說話,慌得臉都紅了。她才十七歲,還沒學會怎樣在這種事上給人家幫腔。
「他的臉多白呀!」那個姑娘還在逗鳳嬌。
「白?還不是在那大綠屋裡捂的。叫他到咱台兒溝住幾天試試。」有人在黑影里說。
可不,城裡人就靠捂。要論白,叫他們和咱們香雪比比。咱們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車那些閨女的樣兒,把頭發燙成彎彎繞,嘖嘖!'真沒治'!鳳嬌姐,你說是不是?」
鳳嬌不接茬兒,松開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們真的在貶低她的什麼人一樣,她心裡真有點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麼的,她認定他的臉絕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鳳嬌手心裡,她示意鳳嬌握住她的手,彷彿請求鳳嬌的寬恕,彷彿是她使鳳嬌受了委屈。
「鳳嬌,你啞巴啦?」還是那個姑娘。
「誰啞巴啦!誰像你們,專看人家臉黑臉白。你們喜歡,你們可跟上人家走啊!」鳳嬌的嘴巴很硬。
「我們不配!」
「你擔保人家沒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樣厲害,分手時大家還是十分友好的,因為一個叫人興奮的念頭又在她們心中升起:明天,火車還要經過,她們還會有一個美妙的一分鍾。和它相比,鬧點小別扭還算回事嗎?
哦,五彩繽紛的一分鍾,你飽含著台兒溝的姑娘們多少喜怒哀樂!
日久天長,這五彩繽紛的一分鍾,竟變得更加五彩繽紛起來,就在這個一分鍾里,她們開始跨上裝滿核桃、雞蛋、大棗的長方形柳條籃子,站在車窗下,抓緊時間跟旅客和和氣氣地做買賣。她們墊著腳尖,雙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雞蛋、紅棗舉上窗口,換回台兒溝少見的掛面、火柴,以及屬於姑娘們自己的發卡、香皂。有時,有人還會冒著回家挨罵的風險,換回花色繁多的沙巾和能松能緊的尼龍襪。
鳳嬌好像是大家有意分配給那個「北京話」的,每次都是她提著籃子去找他。她和他做買賣故意磨磨蹭蹭,車快開時才把整藍地雞蛋塞給他。又是他先把雞蛋拿走,下次見面時再付錢,那就更夠意思了。如果他給她捎回一捆掛面、兩條沙巾,鳳嬌就一定抽回一斤掛面還給他。她覺得,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和他的交往,她願意這種交往和一般的做買賣有區別。有時她也想起姑娘們的話:「你擔保人家沒有相好的?」其實,有沒有相好的不關鳳嬌的事,她又沒想過跟他走。可她願意對他好,難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這么做嗎?
香雪平時話不多,膽子又小,但做起買賣卻是姑娘中最順利的一個。旅客們愛買她的貨,因為她是那麼信任地瞧著你,那潔如水晶的眼睛告訴你,站在車窗下的這個女孩子還不知道什麼叫受騙。她還不知道怎麼講價錢,只說:「你看著給吧。」你望著她那潔凈得彷彿一分鍾前才誕生的面孔,望著她那柔軟得宛若紅緞子似的嘴唇,心中會升起一種美好的感情。你不忍心跟這樣的小姑娘耍滑頭,在她面前,再愛計較的人也會變得慷慨大度。
有時她也抓空兒向他們打聽外面的事,打聽北京的大學要不要台兒溝人,打聽什麼叫「配樂詩朗誦」(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書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打聽能自動開關的鉛筆盒,還問到它的價錢。誰知沒等人家回話,車已經開動了。她追著它跑了好遠,當秋風和車輪的呼嘯一同在她耳邊鳴響時,她才停下腳步意識到,自己地行為是多麼可笑啊。
火車眨眼間就無影無蹤了。姑娘們圍住香雪,當她們知道她追火車的原因後,遍覺得好笑起來。
「傻丫頭!」
「值不當的!」
她們像長者那樣拍著她的肩膀。
「就怪我磨蹭,問慢了。」香雪可不認為這是一件值不當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沒抓緊時間。
「咳,你問什麼不行呀!」鳳嬌替香雪跨起籃子說。
「誰叫咱們香雪是學生呢。」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許就因為香雪是學生吧,是台兒溝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兒溝沒有學校,香雪每天上學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盡管不愛說話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兒溝的姐妹們總是有話可說的。公社中學可就沒那麼多姐妹了,雖然女同學不少,但她們的言談舉止,一個眼神,一聲輕輕的笑,好像都是為了叫香雪意識到,她是小地方來的,窮地方來的。她們故意一遍又一遍地問她:「你們那兒一天吃幾頓飯?」她不明白她們的用意,每次都認真的回答:「兩頓。」然後又友好地瞧著她們反問道:「你們呢?」
「三頓!」她們每次都理直氣壯地回答。之後,又對香雪在這方面的遲鈍感到說不出的憐憫和氣惱。
「你上學怎麼不帶鉛筆盒呀?」她們又問。
「那不是嗎。」香雪指指桌角。
其實,她們早知道桌角那隻小木盒就是香雪的鉛筆盒,但她們還是做出吃驚的樣子。每到這時,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隻寬大的泡沫塑料鉛筆盒擺弄得噠噠亂響。這是一隻可以自動合上的鉛筆盒,很久以後,香雪才知道它所以能自動合上,是因為鉛筆盒裡包藏著一塊不大不小的吸鐵石。香雪的小木盒呢,盡管那是當木匠的父親為她考上中學特意製作的,它在台兒溝還是獨一無二的呢。可在這兒,和同桌的鉛筆盒一比,為什麼顯得那樣笨拙、陳舊?它在一陣噠噠聲中有幾分羞澀地畏縮在桌角上。
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學對她的再三盤問,明白了台兒溝是多麼貧窮。她第一次意識到這是不光彩的,因為貧窮,同學才敢一遍又一遍地盤問她。她盯住同桌那隻鉛筆盒,猜測它來自遙遠的大城市,猜測它的價值肯定非同尋常。三十個雞蛋換得來嗎?還是四十個、五十個?這時她的心又忽地一沉:怎麼想起這些了?娘攢下雞蛋,不是為了叫她亂打主意啊!可是,為什麼那誘人的噠噠聲老是在耳邊響個沒完?
深秋,山風漸漸凜冽了,天也黑得越來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們對於七點鍾的火車,是照等不誤的。她們可以穿起花棉襖了,鳳嬌頭上別起了淡粉色的有機玻璃發卡,有些姑娘的辮梢還纏上了夾絲橡皮筋。那是她們用雞蛋、核桃從火車上換來的。她們仿照火車上那些城裡姑娘的樣子把自己武裝起來,整齊地排列在鐵路旁,像是等待歡迎遠方的貴賓,又像是准備著接受檢閱。
火車停了,發出一陣沉重的嘆息,像是在抱怨著台兒溝的寒冷。今天,它對台兒溝表現了少有的冷漠:車窗全部緊閉著,旅客在黃昏的燈光下喝茶、看報,沒有人像窗外瞥一眼。那些眼熟的、長跑這條線的人們,似乎也忘記了台兒溝的姑娘。
鳳嬌照例跑到第三節車廂去找她的「北京話」,香雪緊緊頭上的紫紅色線圍巾,把臂彎里的籃子換了換手,也順著車身不停的跑著。她盡量高高地墊起腳尖,希望車廂里的人能看見她的臉。車上一直沒有人發現她,她卻在一張堆滿食品的小桌上,發現了渴望已久的東西。它的出現,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籃子,心跳著,雙手緊緊扒住窗框,認清了那真是一隻鉛筆盒,一隻裝有吸鐵石的自動鉛筆盒。它和她離得那樣近,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一位中年女乘務員走過來拉開了香雪。香雪跨起籃子站在遠處繼續觀察。當她斷定它屬於靠窗的那位女學生模樣的姑娘時,就果斷地跑過去敲起了玻璃。女學生轉過臉來,看見香雪臂彎里的籃子,抱歉地沖她擺了擺手,並沒有打開車窗的意思,不知怎麼的她就朝車門跑去,當她在門口站定時,還一把扒住了扶手。如果說跑的時候她還有點猶豫,那麼從車廂里送出來的一陣陣溫馨的、火車特有的氣息卻堅定了她的信心,她學著「北京話」的樣子,輕巧地躍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進車廂,以最快的速度用雞蛋換回鉛筆盒。也許,她所以能夠在幾秒鍾內就決定上車,正是因為她擁有那麼多雞蛋吧,那是四十個。
香雪終於站在火車上了。她挽緊籃子,小心地朝車廂邁出了第一步。這時,車身忽然悸動了一下,接著,車門被人關上了。當她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時,列車已經緩緩地向台兒溝告別了。香雪撲在車門上,看見鳳嬌的臉在車下一晃。看來這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她確實離開姐妹們,站在這又熟悉、又陌生的火車上了。她拍打著玻璃,沖鳳嬌叫喊:「鳳嬌!我怎麼辦呀,我可怎麼辦呀!」
列車無情地載著香雪一路飛奔,台兒溝剎那間就被拋在後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離台兒溝三十里。
三十里,對於火車,汽車真的不算什麼,西山口在旅客們閑聊之中就到了。這里上車的人不少,下車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隻籃子,她把它塞到那個女學生座位下面了。
在車上,當她紅著臉告訴女學生,想用雞蛋和她換鉛筆盒時,女學生不知怎麼的也紅了臉。她一定要把鉛筆盒送給香雪,還說她住在學校吃食堂,雞蛋帶回去也沒法吃。她怕香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礦冶學院」幾個字。香雪卻覺著她在哄她,難道除了學校她就沒家嗎?香雪一面擺弄著鉛筆盒,一面想著主意。台兒溝再窮,她也從沒白拿過別人的東西。就在火車停頓前發出的幾秒鍾的震顫里,香雪還是猛然把籃子塞到女學生的座位下面,迅速離開了。
車上,旅客們曾勸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兒溝。熱情的「北京話」還告訴她,他愛人有個親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沒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話」的什麼親戚,他的話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鳳嬌委屈,替台兒溝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趕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氣壯地去上學,理直氣壯地打開書包,把「它」擺在桌上。車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車的呼嘯曾經怎樣叫她像只受驚的小鹿那樣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裡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倒底有多大本事。
列車很快就從西山口車站消失了,留給她的又是一片空曠。一陣寒風撲來,吸吮著她單薄的身體。她把滑到肩上的圍巾緊裹在頭上,縮起身子在鐵軌上坐了下來。香雪感受過各種各樣的害怕,小時候她怕頭發,身上粘著一根頭發擇不下來,她會急得哭起來;長大了她怕晚上一個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蟲,怕被人胳肢(鳳嬌最愛和她來這一手)。現在她害怕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驚肉跳的寂靜,當風吹響近處的小樹林時,她又害怕小樹林發出的悉悉萃萃的聲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該路過多少大大小小地林子啊!
一輪滿月升起來了,照亮了寂靜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敗草,粗糙的樹干,還有一叢叢荊棘、怪石,還有滿山遍野那樹的隊伍,還有香雪手中那隻閃閃發光的小盒子。
她這才想到把它舉起來仔細端詳。她想,為什麼坐了一路火車,竟沒有拿出來好好看看?現在,在皎潔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綠色的,盒蓋上有兩朵潔白的馬蹄蓮。她小心地把它打開,又學著同桌的樣子輕輕一拍盒蓋,「噠」的一聲,它便合得嚴嚴實實。她又打開盒蓋,覺得應該立刻裝點東西進去。她叢兜里摸出一隻盛擦臉油的小盒放進去,又合上了蓋子。只有這時,她才覺得這鉛筆盒真屬於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學時,她多麼盼望她們會再三盤問她啊!
她站了起來,忽然感到心裡很滿意,風也柔合了許多。她發現月亮是這樣明凈。群山被月光籠罩著,像母親庄嚴、神聖的胸脯;那秋風吹乾的一樹樹核桃葉,捲起來像一樹樹金鈴鐺,她第一次聽清它們在夜晚,在風的慫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著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來是這樣的!月亮原來是這樣的!核桃樹原來是這樣的!香雪走著,就像第一次認出養育她長大成人的山谷。台兒溝呢?不知怎麼的,她加快了腳步。她急著見到它,就像從來沒有見過它那樣覺得新奇。台兒溝一定會是「這樣的」:那時台兒溝的姑娘不再央求別人,也用不著回答人家的再三盤問。火車上的漂亮小夥子都會求上門來,火車也會停得久一些,也許三分、四分,也許十分、八分。它會向台兒溝打開所有的門窗,要是再碰上今晚這種情況,誰都能從從容容地下車。
今晚台兒溝發生了什麼事?對了,火車拉走了香雪,為什麼現在她像鬧著玩兒似的去回憶呢?四十個雞蛋沒有了,娘會怎麼說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婦、聘閨女嗎?那時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兒,他才能光著紅銅似的脊樑,不分晝夜地打出那些躺櫃、碗櫥、板箱,掙回香雪的學費。想到這兒,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來,腳下的枕木變成一片模糊。回去怎麼說?她環視群山,群山沉默著;她又朝著近處的楊樹林張望,楊樹林悉悉萃萃地響著,並不真心告訴她應該怎麼做。是哪來的流水聲?她尋找著,發現離鐵軌幾米遠的地方,有一道淺淺的小溪。她走下鐵軌,在小溪旁邊坐了下來。她想起小時候有一回和鳳嬌在河邊洗衣裳,碰見一個換芝麻糖的老頭。鳳嬌勸香雪拿一件汗衫換幾塊糖吃,還教她對娘說,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給沖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沒換。她還記得,那老頭真心實意等了她半天呢。為什麼她會想起這件小事?也許現在應該騙娘吧,因為芝麻糖怎麼也不能和鉛筆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訴娘,這是一個寶盒子,誰用上它,就能一切順心如意,就能上大學、坐上火車到處跑,就能要什麼有什麼,就再也不會被人盤問她們每天吃幾頓飯了。娘會相信的,因為香雪從來不騙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來了,它歡騰著向前奔跑,撞擊著水中的石塊,不時濺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趕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臉,又用沾著水的手抿光被風吹亂的頭發。水很涼,但她覺得很精神。她告別了小溪,又回到了長長的鐵路上。
前邊又是什麼?是隧道,它愣在那裡,就像大山的一隻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沒有返回去,她想到懷里的鉛筆盒,想到同學門驚羨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閃爍。她彎腰拔下一根枯草,將草莖插在小辮里。娘告訴她,這樣可以「避邪」。然後她就朝隧道跑去。確切地說,是沖去。
香雪越走越熱了,她解下圍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盡管草叢里的「紡織娘」和「油葫蘆」總在鳴叫著提醒她。台兒溝在哪兒?她向前望去,她看見迎面有一顆顆黑點在鐵軌上蠕動。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著她走過來的人群。第一個是鳳嬌,鳳嬌身後是台兒溝的姐妹們。
香雪想快點跑過去,但腿為什麼變得異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頭望著筆直的鐵軌,鐵軌在月亮的照耀下泛著清淡的光,它冷靜地記載著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覺得心頭一緊,不知怎麼的就哭了起來,那是歡樂的淚水,滿足的淚水。面對嚴峻而又溫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她用手背抹凈眼淚,拿下插在辮子里的那根草棍兒,然後舉起鉛筆盒,迎著對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發了姑娘們歡樂的吶喊,她們叫著香雪的名字,聲音是那樣奔放、熱烈;她們笑著,笑得是那樣不加掩飾,無所顧忌。古老的群山終於被感動得顫栗了,它發出寬亮低沉的迴音,和她們共同歡呼著。
哦,香雪!香雪!
一九八二年六月
Ⅳ 有沒有《路 就在她腳下》這篇閱讀文
有很多啊
我這有個事跡
她單身,美麗,不缺愛情。
她不是影視歌星,也不是美女作家,但她活得精彩。
她是不羈的旅行者,用腳步丈量她熱愛的世界。
她長年資助貴州貧困山區的孤兒。
她叫馮楚,深圳是她的成長之地。
第一次是2000年,她剛來深圳不久,我們在飯局上相遇。那天在座的全是女人,大家天南地北地胡侃。她穿牛仔褲白T恤,默不作聲地喝菊花茶,笑起來有些羞澀。第二次是2006年年初,我們在咖啡廳偶遇。她穿色彩艷麗的名牌服裝,風情、嫵媚。她大聲說笑,爽朗自信。此時她已經成了商界能人,擁有自己的設計公司、服裝店和高新技術開發公司。
6年時間,不算長。2000年同桌吃飯的那群女人都沒多少變化,依然做著簡單的事情,過著近乎乏味的生活,像蟄伏,像消耗,像等待機會,像無奈接受。馮楚卻已經體驗了許多,成長了許多,把命運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走自已的路,才會看到美麗的風景
有位外國名人說,最悲慘的事並非早逝,而是活到75歲還覺得自己沒有真正活過。馮楚很贊同這話。
2000年,馮楚在北京一家大型企業做秘書,工作輕松,無非是接聽電話、整理資料,月底就可拿到可觀的薪水。別人都羨慕她,她自己也很得意。直到有一天,她去朋友家玩。朋友家養有一隻貓,以前輕靈可愛,後來因為好吃懶做,它慢慢變成了一頭笨頭笨腦的大肥貓。朋友在她面前抱怨這只貓太肥太丑,想把它扔掉。
第二天,馮楚便向公司遞交了辭職信。她害怕自己變成一隻大肥貓。
那時,馮楚有一個朋友在深圳闖盪,經常打電話向她抱怨,說深圳是一個競爭激烈、生存極不易的地方,她快熬不住了,想逃離這個城市。朋友的抱怨聽多了,好勝心特強的馮楚便對深圳充滿了千般好奇萬般懸念,心想,如果能在深圳成就一番事業,該多麼了不起啊!
就這樣,她來了深圳,應聘到一家投資公司做總經理助理。
在這家公司穩定下來後,一天,公司老闆請全體員工吃飯。餐桌上,老闆忽然命令馮楚跟他喝一杯。馮楚不會喝酒,不假思索地就拒絕了。老闆很生氣,從皮包里掏出一大疊鈔票,摔在她面前,說:「喝了這杯酒,錢就歸你了。」別的女孩都尖叫起來,馮楚還是不喝。老闆火了,罵她不識抬舉、假正經。她站起來,端起桌上的酒,潑向老闆的臉,說:「你沒有資格踐踏我的尊嚴。」這一杯酒,也潑掉了她的工作。
失業後,馮楚並沒有急於找工作,而是關在家裡檢視和反省自己。她給自己開了一份人生清單,最終發現自己適合開設計公司。她不顧家人朋友的勸阻,不顧自己對設計一竅不通,四處借錢,成立了一家名叫「多吉」的設計公司。「別人只能給我建議,只有我自己才能對我的人生負責。」她堅信,走適合自己的路,才能看到美麗的風景。
她四面出擊,積極爭取客戶。面對客戶,她會毫不吝嗇地誇獎、推薦自己,一點也不懂得「謙遜就是美」。她認為如果老是藏著躲著,那隻能成為「坐在馬路邊上的人」——她公司樓下的馬路邊上,每天都有許多或蹲或坐的小商販。她說:「如果你覺得自己只配坐在馬路邊上,別人是不會重視你的。」
馮楚的公司很快經營得紅紅火火。如今,她除了打理「多吉」,又創辦了一家叫JAGO的高新技術開發公司,還在北京開了一家叫「愛斯·楚兒」的服裝店。「人人都有一條最適合自己的路,不要害怕摸索和嘗試。」這是馮楚的創業經驗。
不讓身體和思想發霉
馮楚喜歡把自己拋到全然陌生的環境里,去承受全然陌生的喜怒哀樂。老大不小的人了,常常一時興起,背個包包就走。
她哪兒都想去,哪兒都敢去。沒錢,不怕;沒吃沒喝,不怕;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都不怕。雖說膽大包天,但畢竟是異鄉過客。有時錢用光了,生活顯得很窘迫,她便不得不露宿街頭,蹭吃蹭喝,或者給一些餐館拖地洗碗混口飯吃,好多天不洗澡更是家常便飯。
盡管如此,在路上,她充滿了尋奇探險的激情。每到一地,她都會努力去了解,去見識當地的風光、建築、藝術、風俗、歷史……
馮楚說她不能老呆在一個地方,如果不定期到陌生的地方感受一下陌生的氣息,她的身體和思想就會發霉。她喜歡旅遊,卻從來不做旅遊計劃。有一天,她去深圳書城買書,無意中翻到一本關於西藏的畫冊,忽然就被那片干凈的藍天和閃亮的雪山迷住了。從書城出來,她立即買了去成都的機票——去拉薩得從成都轉機。第二天的傍晚,馮楚已經站在布達拉宮前,給深圳的一位女友打電話。那位女友,整天為工作忙得團團轉,心中總幻想著某天賺了大筆的錢,然後辭掉工作,不再受老闆的氣,不擔心上班遲到,去西藏好好玩幾天——念叨了5年,她依然沒去成西藏。
在路上,馮楚見識了種種奇異的人和事,覺得生命原來是這樣的豐盛和不可言喻。
在成都,她走在路上,遠遠看到一個和尚站在茫茫人海中像是在專門等候一個人,待她走過去,和尚忽然走到她面前,交給她一本經書,就消失在了人海里;在西藏,一位老婆婆執意要送她一對耳環;在廈門,她和一個老乞丐結為好朋友,兩人坐在馬路邊談人生理想,老乞丐竟然是武俠迷,熟讀金庸古龍的所有小說;在歐洲,她穿著旗袍,吸引一個金發小夥子跟著她走了好幾個小時……就在我采訪她的時候,她剛剛從巴厘島享受了陽光海風回來,在那裡她遇到一個出租摩托車的年輕人,她和他騎著摩托在海邊狂飆……
但是,馮楚最喜歡去的地方,還是那些邊遠貧困的小山寨。每次去那些地方,她都會帶上滿滿一包文具,送給在路上遇到的孩子們。她喜歡那些孩子,喜歡看他們的眼睛,那麼黑,那麼深,那麼無辜善良,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寵愛他們。
像很多深圳人一樣,馮楚在貴州貧困山區認養了兩個孤兒。她給他們提供學費和生活費,經常去貴州看他們。兩個孩子有時給她寫信,信的開頭總是稱她為「親愛的姐姐」。馮楚坐在辦公室的轉椅上看信時,總可以看出滿眼的淚光。
報酬率最高的投資
馮楚要打理三家公司,她的身影經常在各個國家和城市之間穿梭。就在我采訪她的第二天,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馬上又要去義大利看貨。她經常通宵達旦地寫策劃方案,有時連續十多個小時絞盡腦汁與商家談判。按說她應該憔悴,應該有黑眼圈,可讓人驚嘆的是,不管何時見到她,她都那麼美麗、優雅、自信。
關於美麗,馮楚的心得是:「相由心生。再美的女人,如果腦子里沒有東西,到開始衰老的時候,她們的愚蠢就會寫在臉上。」她還說:「很多人出了校門就不再進修,不肯花時間和金錢栽培自己,這種人註定要被社會淘汰。」
馮楚幾乎每天都會花時間學習新的專業知識或技能,「栽培自己,就是增加自己在職場上的作戰實力。」多年來,她一直訂閱《旅遊》、《中國地理》等雜志,結果她每去一個地方,總比導游懂得多。她還對汽車感興趣,研讀了許多汽車方面的知識,後來很多朋友買車,都會向她咨詢。她還學過古箏、茶道、國標,甚至參加過烹飪班學習煮飯做菜。
豐厚的知識底蘊,使馮楚不管遇到什麼人都能很快找到對方感興趣的話題。良好的溝通使她左右逢源,別人做不到的事她可以做到,別人要花五六年才能達成的目標她只需一兩年即可搞定。年初,香港一家公司有一筆大單想在深圳找設計公司合作,深圳許多大公司都緊盯著這筆單。馮楚的公司規模不算大,按道理根本簽不到,可是她見到負責人後,兩人聊起汽車滔滔不絕,竟然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最終她輕而易舉地就把單簽了下來。
馮楚語重心長地跟手下員工談職場之道:「企業若有意瘦身,裁掉的多是贅肉。如果不幸成為企業的贅肉,要檢討的是自己。擁有實力的人,不用怕被裁員。就算因為企業倒閉而必須走路,也不愁找不到新的工作。」她告訴她的女員工,「自己找時間多進修,多讀書,准沒錯!在一切都充滿不確定因素的時代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栽培自己,是報酬率最高的投資。」
談到感情的事,馮楚很低調不肯多說,但看得出來,她不缺愛情。她笑著對我說:「女人一定要戀愛。沒有愛情,排除萬難也要想法子處於戀愛狀態!」對於28歲的馮楚來說,如果有一天她結婚了,那唯一的條件就是兩人相愛。
Ⅳ 黑傘閱讀答案
)在雨傘失而復得的過程中,女孩的心情經歷了怎樣的變化過程?
由絕望到激動,再到驚訝,最後到悲觀失望的過程。
(2)從小說全文看,作品所寫的「黑傘」具有什麼象徵意義?
黑傘的黑色象徵著人們互相提防、猜忌,缺乏信任的陰暗。
(3)作者在小說中傾注了對現實社會怎樣的態度?請你作簡要的歸納。
一方面在批評社會中人際關系緊張、互相缺少信任的陰暗面,另一方面也暗示改善人際關系的希望。
布置作業
Ⅵ 關於車的小說有哪些
《我的慾望發動機》100%不會錯,主角周英奇,曾經是個傘兵什麼的,那輛車叫ECO,一輛液態金屬幻化而成的智能汽車,可以變成任何車,一開始是一輛S600,後面還有路虎覽勝,法拉利等等
Ⅶ 在車上看書有沒有壞處
在車上看書對眼睛不好,運行中的公交車內光線強度、數量隨時都在變化,這必然迫使人的瞳孔不斷地進行調節而適應環境,直接導致視覺疲勞,加速眼細胞老化,使視力不斷下降。
長時間注視移動的視標,如在顛簸的路上看東西;此外光照不足或過強,光源分布不均勻或閃爍不定,都會造成眼睛超負荷工作,導致視疲勞。因條件所限,在公交車、地鐵上讀書的人大多採取低頭的姿勢,對於有青光眼家族史的人來說,長時間低頭、近距離閱讀,由於重力的原因,可能會引起青光眼急性發作,導致眼球脹痛、視力受損、視神經不可逆損傷。
(7)女孩在汽車上的小說閱讀擴展閱讀:
對於一些習慣於熬夜的上班族來說,如果坐車時間稍長,便可以小睡一陣,以為可以緩解疲勞,恢復精力,其實這完全是錯覺。在公交車上打盹,只會增加疲勞程度,嚴重的甚至會引發皮膚麻痹、神經衰弱等,降低人體免疫力,變得特別容易感冒。
在人進入淺睡眠狀態時,肢體等器官均處於半休眠階段,血流減緩,神經系統也開始放鬆,人體自我保護意識被抑制,一旦到站或遇上緊急剎車乃至發生事故,要想從睡眠中一下子解脫出來,迅速恢復瞌睡前狀態,勢必加大神經系統的工作量,傷害是不可避免的。
Ⅷ 光明行的閱讀答案
光明行
楊輕抒母親不知出去干什麼了,我一個人獨自扶牆出了家門,門外正在下著雨,雨打在芭蕉上面,嘀嘀嗒嗒地響。我已經沒有心思聽雨打芭蕉的美妙音樂了,因為我再也看不見那叢我親手種植的芭蕉了。
以前我從沒有想過什麼叫做黑暗,沒有,我抱怨過城市是那樣的擁擠,天空有好多的灰塵,抱怨過房間是那樣的窄小,人群中有那麼多醜陋的面孔,然而當我終於看不見這一切的時候,我才突然發覺這一切是多麼的珍貴!
我從沒想過我也許會在黑暗中度過我的大半生,從沒!而今,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一切,我獨自走進了雨中。我不想提到那個叫死字的漢字,但我絕不認為這樣活著有任何意義。如果這時有一輛車向我撞來,如果身邊的建築物突然倒下,如果我一腳踏進了深淵,我會坦然接受的,我會!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只聽到了汽車緊急的剎車聲和司機的驚呼聲,聽到前面迅速移動重物的聲音,聽到人群急急走過的聲音——我竟然暢通無阻地在城市的雨中行走,雨中的城市第一次變得這樣寬廣。
然後,我聽到了一聲狗叫,一種友善的,我能想像出的一種乖乖巧巧的狗的叫聲。頭頂的雨突然停了。
「走開!」我咆哮,「我不需要同情,我不需要可憐!」
我使勁揮動手臂,要甩開身邊的一切,但我無論怎樣努力,始終甩不掉那把罩在我頭頂上的雨傘。我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能陪我走一程嗎?」一個聲音說。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軟軟的,柔柔的。我不做聲。
女孩把手伸過來,拉住我的手。「阿明——」女孩叫一聲,我聽見小狗汪汪地叫著跑過來,圍著我轉圈,然後伸出舌頭舔我的腳。我們在雨中走,雨聲在傘外淅淅瀝瀝地響。女孩的手熱乎乎的,天地間很靜,只有雨,沙沙的雨落在身前身後。不知走了多久,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女孩問:「你的眼睛是誰治的?」我說出了醫生的名字。「原來你就是我叔叔的那個病人!」女孩有些驚喜地說,「你的眼睛能治好,他還說,治好你的眼睛將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手術之一。」
「真的?」我還是有些懷疑,因為母親說過,我的眼睛治癒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說,失敗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五。
「真的,不騙你!」女孩說,語氣是那麼肯定。
「你喜歡音樂嗎?我拉二胡給你聽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聽見女孩試了一下弓,頓一下,一種激越的歡快的的音符突然跳躍而出,是劉天華的著名二胡曲《光明行》!
女孩拉得真好!我曾經多次聽過二胡曲《光明行》,但我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感到過有一大片的光明水一樣猛然落滿我的頭上、肩上,沐浴著我的全部身心。
「看到陽光了嗎?」女孩輕聲說,「你一定會看到光明的!到那裡你采枙子花送給我吧,我最喜歡枙子花了。小時候院子里有好多的梔子花,潔白的,像陽光一樣的燦爛光明。」
手術非常的成功,百分之二十五的奇跡實現了!醫生感慨地說:「這個堅強自信的病人不多見啊!」我沒有時間去理會醫生的感慨,拆線那天,我跑到城外的農家院里,折了一大捧梔子花,我要去找那個喜歡梔子花的女孩!
然而,當我認定我已經走到了我曾經和女孩呆過的地方時,我才發現在我面前的,哪有什麼房子,有的只的一片滿是磚頭瓦塊長了青草的廢墟。我想是不是我走錯了地方?於是我重新回到起點,閉了眼,憑著感覺,走到了,睜眼,仍是那片廢墟!
我見人就問:「這曾有人會拉二胡帶條叫阿明的小狗的女孩嗎?」
有人想了半天說:「你是問那個賣藝的瞎女孩嗎?她早走了,不知上哪兒了。是牽條小狗背把二胡——她曾經在這里搭了一個臨時的棚。」
我說:「她叔叔是眼科醫生呢!」
那人說:「哪有這事!她只是一個賣藝的女孩,胸前常戴朵梔子花。」
是這樣!我發瘋似的跑遍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見人就問,看見一個胸前戴梔子花會拉二胡的女孩了嗎?所有的人都沖我搖頭。
我跑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那麼多的人呢,那麼多的人中沒有那個長頭發的牽著一條叫阿明的小狗的女孩,有的只是大塊大塊的陽光在那個清晨猛然傾泄下來,厚厚的陽光把一座城市,把所有的人都淹沒了。
我把手中的梔子花拋起來,城市的天空中頓時飄滿了潔白的梔子花,那一瓣瓣潔白的花像一個個夢,像一瓣瓣夢一樣的陽光,像一瓣瓣陽光一樣的音符隨時風飄盪……
陽光,真香!所有的人抬起頭,他們在尋找那些很香很香的光明呢!
我淚流滿面。(選自《中國當代微型小說名篇賞析》,有改動)
1.在「我」與女孩的偶遇中,她為「我」做了哪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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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體會下面句子中加粗詞語的表達效果。
始終甩不掉那把罩在我頭頂上的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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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選文第9段畫線句有什麼作用?
天地間很靜,只有雨,沙沙的雨落在身前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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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請賞析下面的句子。
小時候院子里有好多的梔子花,潔白的,像陽光一樣的燦爛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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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閱讀選文,請簡要概括女孩的性格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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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選文第26段(結尾段)表達了「我」怎樣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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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選文的標題有什麼含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1.撐傘遮雨,牽手同行,謊稱叔叔能治好「我」的眼病,為「我」拉二胡曲《光明行》鼓勵「我」。
2.動作,意思是擺脫不開,生動形象地寫出女孩幫助「我」的堅定執著,同時也寫出「我」內心的煩躁。
3.環境描寫,渲染寧靜的氣氛,烘托「我」逐漸平靜的心情。
4.比喻,生動形象地寫出枙子花潔白、燦爛的特點。
5.善良(有愛心、友善)、純潔、善解人意、溫柔。
6.表達了「我」對女孩的感激,沒找到女孩的傷心和遺憾,感受到光明的幸福,為人與人之間的真情而感動。
7.既指劉天華的二胡曲《光明行》,也指女孩對「我」的幫助讓「我」堅強自信,重新獲得光明,「我」也由此感到人間真情如陽光般光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