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派小说山上的小屋的作者是
『壹』 怎样深层次的理解残雪的《山上的小屋》
“在我家屋后的荒山上,有一座木板搭起来的小屋。” “我爬上山,满眼都是白石子的火焰,没有山葡萄,也没有小屋。” 没必要惊讶和挖心思理解,读《山上的小屋》,不需要逻辑思维,不需要理性,只要有一颗心,有属于自己的灵魂,就可以了。 山上的小屋,究竟代指什么呢?读完作品后也许会有些不解。但若把通篇的几个意象串联起来,便可以看出:小屋象征着人物内心的向往,抽屉象征着人物的内心世界,我家的屋及家中的亲人象征现实的阻隔。 一开始就被作品中人物怪异的语言吸引——没有过渡和任何关联,似乎是自顾自的表演秀。“我”作为一个有病而且受家人孤立反感的形象,“独自面临空荡荡的世界,迎风站着”。近藤直子的评价很透彻,残雪的文字的确呈现出思考的阴冷。不管是对文字的调度,还是对情节的设计,还是对人物的刻画,都否定了传统的标准和审美,选择自己另类的表现。这也是现代派作家的共同特征。 没错,深受卡夫卡的影响,《山上的小屋》体现了明显的现代派色彩,最大的特点就是对理性和逻辑的颠覆。表现在作品中,一方面是叙述,另一方面是内容。传统叙述无非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的线形结构,在时间上也是延续的因果关系,而残雪使用了独特叙述手法,我暂且称之为没有手法的手法。文中没有逻辑性且大幅跳动的叙述给人造成一种断裂感,交错渗透的时空自由转变,无疑是对形式美的颠覆。而毫无关联的情节几乎就是由三种臆想组成的。 一是人物对自己的臆想,如:“我的胃里面结出了小小的冰块”,这是文中唯一一句直接涉及人物自己的臆想。似乎这样的关注最少,但是分量却最重。因为文中人物的一切感觉都是由于过分关注自己而产生的。 二是人物对家人的臆想。文中涉及到妈妈,小妹和父亲。这些形象其实是对“我”的侧面补充。他们可以看成是小屋固定的一部分,也就是现实中阻碍“我”思想的障碍。他们会厌恶“我”清理抽屉,把“我”心爱的死蛾子死蜻蜓扔掉;对“我”一直向往的小屋无动于衷;受“我”房里的光亮和收拾东西的声响的刺激得想要自杀……妈妈的形象很有意思,似乎隐喻现实中给予直接阻挠的小人物,文中反复提到她的笑——“朝我做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一边脸上的肉在可笑的惊跳”,“在黑咕隆咚的地方窃笑”,“在隔壁房里冷笑”。而小妹则“目光永远是直勾勾的”,她在文中是一个告密者的形象,也是将现实和幻觉连接起来的纽带。父亲对“我”的阻挠则比较间接,他不像妈妈那样直接采取措施,而是借妈妈的手来破坏“我”的个人世界,是幕后真正的操纵者。 三是对周围环境的臆想。首先使我感兴趣的是文中提到的几个人:房子周围的小偷,反锁在小屋里的人,镜子里那个人,在井边捣鬼的人,蹲在屋顶里面的人,在山上的小屋里呻吟的人。这些形象虽然是人物,但我觉得把他们作为环境因素来理解似乎更为恰当。他们没有直接对“我”下手,而是影响我的精神和意识,或者根本就是我的精神和意识产生的幻觉。他们也许存在于现实中,也许只是我的冥想。不管怎么样,他们是那样真切的“存在”于“我的周围”。社会现实就是这样无处不在,我们生活在其中,自然不可避免其干扰。但是,再读之后,我突然想,这些人,会不会是文中人物对自己的隐喻?事实上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我”做了的或者想要做的。 现实卑俗,最有头脑的动物、本该是独立自由的人类,却在生存的适应中抹杀了棱角,伪装的本领越来越高。作者跳出有形的束缚,反思精神和灵魂的归宿。然而,精神的绝对自由是如此困难,那么人只有借助潜意识和梦境来发泄本性,找回本我。于是,自我与环境的错位反而变成正常状态。其实,对现代派而言无所谓正常不正常。福柯在《疯癫与文明》里就提到:所有文明之初都是一种癫狂。正常与否只是一部分人的强加概念。 作品中也可见作者的哲学思考。反理性的西方现代哲学影响了当时中国知识文艺分子的精神、心理、知识取向等各个方面。《山上的小屋》便带有深刻的现代哲学烙印。从作者挥毫营造的大氛围,到精心处理的小细节,无不折射出自由、存在等哲学关键词的内涵。比如出脚汗的细节就可以与萨特对“焦虑”诠释对应起来。 残雪的《山上的小屋》无疑给了我们一把探索的钥匙,引领我们深入思想和灵魂的世界。与时代无关,对人本的关注始终应该得到重视。晦涩的现代表达不该成为解读过程中的障碍,而是拉近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外在纽带。 肯明斯说:要像闻到玫瑰香味一样闻到你的思想。 看到这些超越时代高度的深刻文字,我仿佛听到残雪说—— 穿过骨头抚摸你…… http://book.douban.com/review/1000218/
『贰』 《山上的小屋》作者是谁
《山上的小屋》作者:残雪
『叁』 残雪小说<<山上的小屋>>在写什么
“在我家屋后的荒山上,有一座木板搭起来的小屋。”
“我爬上山,满眼都是白石子的火焰,没有山葡萄,也没有小屋。”
没必要惊讶和挖心思理解,读《山上的小屋》,不需要逻辑思维,不需要理性,只要有一颗心,有属于自己的灵魂,就可以了。
山上的小屋,究竟代指什么呢?读完作品后也许会有些不解。但若把通篇的几个意象串联起来,便可以看出:小屋象征着人物内心的向往,抽屉象征着人物的内心世界,我家的屋及家中的亲人象征现实的阻隔。
一开始就被作品中人物怪异的语言吸引——没有过渡和任何关联,似乎是自顾自的表演秀。“我”作为一个有病而且受家人孤立反感的形象,“独自面临空荡荡的世界,迎风站着”。近藤直子的评价很透彻,残雪的文字的确呈现出思考的阴冷。不管是对文字的调度,还是对情节的设计,还是对人物的刻画,都否定了传统的标准和审美,选择自己另类的表现。这也是现代派作家的共同特征。
没错,深受卡夫卡的影响,《山上的小屋》体现了明显的现代派色彩,最大的特点就是对理性和逻辑的颠覆。表现在作品中,一方面是叙述,另一方面是内容。传统叙述无非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的线形结构,在时间上也是延续的因果关系,而残雪使用了独特叙述手法,我暂且称之为没有手法的手法。文中没有逻辑性且大幅跳动的叙述给人造成一种断裂感,交错渗透的时空自由转变,无疑是对形式美的颠覆。而毫无关联的情节几乎就是由三种臆想组成的。
一是人物对自己的臆想,如:“我的胃里面结出了小小的冰块”,这是文中唯一一句直接涉及人物自己的臆想。似乎这样的关注最少,但是分量却最重。因为文中人物的一切感觉都是由于过分关注自己而产生的。
二是人物对家人的臆想。文中涉及到妈妈,小妹和父亲。这些形象其实是对“我”的侧面补充。他们可以看成是小屋固定的一部分,也就是现实中阻碍“我”思想的障碍。他们会厌恶“我”清理抽屉,把“我”心爱的死蛾子死蜻蜓扔掉;对“我”一直向往的小屋无动于衷;受“我”房里的光亮和收拾东西的声响的刺激得想要自杀……妈妈的形象很有意思,似乎隐喻现实中给予直接阻挠的小人物,文中反复提到她的笑——“朝我做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一边脸上的肉在可笑的惊跳”,“在黑咕隆咚的地方窃笑”,“在隔壁房里冷笑”。而小妹则“目光永远是直勾勾的”,她在文中是一个告密者的形象,也是将现实和幻觉连接起来的纽带。父亲对“我”的阻挠则比较间接,他不像妈妈那样直接采取措施,而是借妈妈的手来破坏“我”的个人世界,是幕后真正的操纵者。
三是对周围环境的臆想。首先使我感兴趣的是文中提到的几个人:房子周围的小偷,反锁在小屋里的人,镜子里那个人,在井边捣鬼的人,蹲在屋顶里面的人,在山上的小屋里呻吟的人。这些形象虽然是人物,但我觉得把他们作为环境因素来理解似乎更为恰当。他们没有直接对“我”下手,而是影响我的精神和意识,或者根本就是我的精神和意识产生的幻觉。他们也许存在于现实中,也许只是我的冥想。不管怎么样,他们是那样真切的“存在”于“我的周围”。社会现实就是这样无处不在,我们生活在其中,自然不可避免其干扰。但是,再读之后,我突然想,这些人,会不会是文中人物对自己的隐喻?事实上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我”做了的或者想要做的。
现实卑俗,最有头脑的动物、本该是独立自由的人类,却在生存的适应中抹杀了棱角,伪装的本领越来越高。作者跳出有形的束缚,反思精神和灵魂的归宿。然而,精神的绝对自由是如此困难,那么人只有借助潜意识和梦境来发泄本性,找回本我。于是,自我与环境的错位反而变成正常状态。其实,对现代派而言无所谓正常不正常。福柯在《疯癫与文明》里就提到:所有文明之初都是一种癫狂。正常与否只是一部分人的强加概念。
作品中也可见作者的哲学思考。反理性的西方现代哲学影响了当时中国知识文艺分子的精神、心理、知识取向等各个方面。《山上的小屋》便带有深刻的现代哲学烙印。从作者挥毫营造的大氛围,到精心处理的小细节,无不折射出自由、存在等哲学关键词的内涵。比如出脚汗的细节就可以与萨特对“焦虑”诠释对应起来。
残雪的《山上的小屋》无疑给了我们一把探索的钥匙,引领我们深入思想和灵魂的世界。与时代无关,对人本的关注始终应该得到重视。晦涩的现代表达不该成为解读过程中的障碍,而是拉近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外在纽带。
肯明斯说:要像闻到玫瑰香味一样闻到你的思想。
看到这些超越时代高度的深刻文字,我仿佛听到残雪说——
穿过骨头抚摸你……
『肆』 《残雪》《山上的小屋》对西方现代派文学有何借鉴
第一是意识流
第二是揭示人的存在的荒谬感和恐惧感
第三是揭示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和无法沟通
『伍』 《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考题及答案
考题:
题号:1
内容:
第一次文代会后来被当作是“当代文学”的起点,它召开于何时?
选项:
a、1949年
b、1950年
c、1951年
d、1952年
题号:2
内容:
五六十年代的“中心作家”,他们出身的地域、生活经验、作品取材等出现了怎样的转移?
选项:
a、从东北向西北、中原
b、从东南沿海向西北、中原地带
c、从中原地带向东北
d、 从西北地带向东南沿海
题号:3
内容:
50年代初,对“国际革命文艺”,尤其是对哪国文学的翻译、评介,被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选项:
a、朝鲜
b、 印度
c、 苏联
d、 英国
题号:4
内容:
下列左翼文学的资深人物中,谁在1954年以后开展的各项活动中,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受到冲击?
选项:
a、冯雪峰
b、 丁玲
c、 胡风
d、 周扬
题号:5
内容:
关于50年代文学界的冲突,表述不正确的一项为哪项?
选项:
a、是为现实政治、文学问题所引发
b、是文学界历史矛盾的延续
c、各条不同矛盾线索是对等的关系
d、左翼文艺界内部的矛盾上升到主要地位
题号:6
内容:
“如果我的杯子里不是慢慢地/盛着纯粹的酒,我怎么能够/用它的名字来献给你呵”,写作该诗句的是哪位诗人?
选项:
a、田间
b、 冯至
c、臧克家
d、何其芳
题号:7
内容:
艾青1950年到1957年出版的诗集中,哪部诗集最值得重视?
选项:
a、《芒市见闻》
b、《赶车传》
c、《海岬上》
d、《青春颂》
题号:8
内容:
哪位外国诗人的诗被中国当代诗人称为“插在路上的箭头和旗帜”?
选项:
a、拜伦
b、马雅可夫斯基
c、 裴多菲
d、 雪莱
题号:9
内容:
曾在部队服役而走上诗歌创作道路,并说“因为我是士兵,我才写诗;因为我写诗,我才被称为士兵”的诗人是谁?
选项:
a、公刘
b、李瑛
c、白桦
d、流沙河
题号:10
内容:
闻捷以少数民族生活写成的《吐鲁番情歌》、《博斯腾湖畔》等组诗,后来同他的其他诗作一起结集为哪部诗歌集?
选项:
a、《玉门诗抄》
b、 《新塞外行》
c、《西行剪影》
d、《天山牧歌》
答案目前没有…… sorry!!
『陆』 《山上的小屋》那篇文章讲的是什么
残雪的小说建构了一个梦魇般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是孤独的、痛苦的,人与人之间互相戒备、仇视。《山上的小屋》中的“我”,几乎耸立着每一根毫毛,警觉地感受着外部世界,处处充满了疑惧:家人们总想窥视“我”的隐私(抽屉);母亲“恶狠狠地盯着我的后脑勺”;父亲使“我”“感到那是一只熟悉的狼眼”;妹妹的眼睛“变成了绿色”;乃至窗子也“被人用手指捅出数不清的洞眼”。家人之间没有亲情和爱情,只有猜疑与嫉恨。 心理的变态也产生了物象的变形。那日夜鬼哭狼嚎的山上的小屋,就是一个幻觉世界。“我”在这幻觉世界中神经极度紧张:许多大老鼠在风中狂奔,有一个人反复不停地把吊桶放下井去,在井壁上碰得轰隆作响……“我”的灵魂就在这个梦魇里痛苦地扭动。残雪的敏感使她创造了一个变形、荒诞的世界,从这变形、荒诞世界里折射出一个痛苦、焦灼的灵魂。这正是超现实主义的艺术追求。 人与人、人与物关系的变形,来自现代主义的哲学意识。《山上的小屋》中也有不少这样的表述。如“抽屉永生永世也清理不好”,象征着人生的杂乱无章和难以把握;父亲每夜在井中打捞又打捞不着什么,象征着人劳碌无为而又不得不为;满屋乱飞的天牛,象征着人生的困扰而又难以驱赶……小说表现的人在痛苦中挣扎而又无法摆脱痛苦的人生体验,正是西方现代主义对人的一种哲学认识。
『柒』 残雪的山上的小屋作品解析
作品中描写我追寻“山上的小屋”和我在家中清理抽屉的行为显示了我追求理想反抗生存环境,不屈服丑恶现实的叛逆。作品中表现的虚幻的理想、抗争无望的尴尬从而展示了生存的焦灼、无奈、绝望。
文章描述了一个梦魇般的世界。在这里,人是孤独、无助、痛苦的,人与人之间互相戒备、猜疑、仇视。这部作品中的“我”,几乎时时刻刻耸立着每一根毫毛,警觉地感受着外部世界,而这个外部世界则是这座自己居住的屋子和家人们冰冷恶毒的眼光。
母亲总是窥视“我”的抽屉,“恶狠狠地盯着我的后脑勺”,父亲“让我感到熟悉的狼眼”,“妹妹的眼睛变成了绿色”,家里没有温暖,没有亲情,似乎这是一个荒凉的坟墓甚至是鬼的世界,嫉恨、猜忌成了家庭每天生活的主旋律。
(7)现代派小说山上的小屋的作者是扩展阅读:
残雪先锋写作中叙述模式的嬗变:在先锋作家残雪笔下,小说人物的存在虽然不乏孤独与痛苦,但有那么一些人却始终在死中求活,从未在可怕的现实面前停止追求永生的希望。这一叙述方向几乎贯穿了残雪所有的文学创作。随着残雪先锋写作的逐步深入,人物摆脱生存困境、追求永生的方式也随之改变。
在20世纪80年代的先锋小说创作中,残雪往往通过对笔下人物生存境界的区分,建构出一种先知者引领沉沦者的叙述模式:那些沉沦于现实困境的人们,只能凭借先知者“站出来表演”的引领方式去反思自我的存在困境,并借此展开对命运的抗争。
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残雪则通过一系列“文学笔记”的创作,将“先知者、沉沦者”的叙述模式内化为人物自我的精神层次,从而在对生命个体精神矛盾的书写中,再度重复了对永生的追求。
『捌』 残雪的《山上的小屋》写的是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小孩在家被压迫,没有自由的悲催现实(估计是作者的童年阴影)
『玖』 现代派小说《山上的小屋》的作者是谁
残雪,女。原名邓小华。祖籍湖南耒阳,1953年5月30日生于生于长沙。先锋派文学的代表人物。残雪从小敏感、瘦弱、神经气质,短跑成绩和倔强执拗 在学校都很有名。她小学毕业后恰逢文化大革命爆发,便失学在家。1970年进一家 街道工厂工作,做过铣工、装配工、车工。当过赤脚医生、工人,开过裁缝店。1978年结婚,丈夫是回城知青,在乡下自学成木匠。1980年残雪退出街道工厂,与丈夫一起开起了裁缝店。残雪自小喜欢文学,追求精神自由。残雪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198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代表作品代表作推荐: 短篇小说:《山上的小屋》、《苍老的浮云》。已发表的短篇小说有《污水上的肥皂泡》、《阿梅在一个太阳天里的愁思》、《旷野里》、《公 牛》、《山上的小屋》、《我在那个世界里的事情》、《天堂里的对话》、《天窗》 中篇小说有《黄泥街》、《苍老的浮云》长篇小说有《突围表演》等。访谈录有《于天上看见深渊——新经典主义文学对话录》
『拾』 残雪《山上的小屋》的主题是什么啊
比较长。耐心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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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现代主义着重表现人存在的荒谬感、恐惧感,人与人之间的无法理解、
无法沟通;艺术表现上则注重感觉、变形,以揭示人存在的这种心理真实。残雪有其特殊的艺术敏感,她以破碎的心灵感触世界,使外物发生异变,这使其与西方现代主义哲学与文学一拍即合。
《山上的小屋》就是这样一篇作品。
残雪的小说建构了一个梦魇般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是孤独的、痛苦的,人与人之间互相戒备、仇视。《山上的小屋》中的“我”,几乎耸立着每一根毫毛,警觉地感受着外部世界,处处充满了疑惧:家人们总想窥视“我”的隐私(抽屉);母亲“恶狠狠地盯着我的后脑勺”;父亲使“我”“感到那是一只熟悉的狼眼”;妹妹的眼睛“变成了绿色”;乃至窗子也“被人用手指捅出数不清的洞眼”。家人之间没有亲情和爱情,只有猜疑与嫉恨。
心理的变态也产生了物象的变形。那日夜鬼哭狼嚎的山上的小屋,就是一个幻觉世界。“我”在这幻觉世界中神经极度紧张:许多大老鼠在风中狂奔,有一个人反复不停地把吊桶放下井去,在井壁上碰得轰隆作响……“我”的灵魂就在这个梦魇里痛苦地扭动。残雪的敏感使她创造了一个变形、荒诞的世界,从这变形、荒诞世界里折射出一个痛苦、焦灼的灵魂。这正是超现实主义的艺术追求。
人与人、人与物关系的变形,来自现代主义的哲学意识。《山上的小屋》中也有不少这样的表述。如“抽屉永生永世也清理不好”,象征着人生的杂乱无章和难以把握;父亲每夜在井中打捞又打捞不着什么,象征着人劳碌无为而又不得不为;满屋乱飞的天牛,象征着人生的困扰而又难以驱赶……小说表现的人在痛苦中挣扎而又无法摆脱痛苦的人生体验,正是西方现代主义对人的一种哲学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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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屋后的荒山上,有一座木板搭起来的小屋。”
“我爬上山,满眼都是白石子的火焰,没有山葡萄,也没有小屋。”
没必要惊讶和挖心思理解,读《山上的小屋》,不需要逻辑思维,不需要理性,只要有一颗心,有属于自己的灵魂,就可以了。
山上的小屋,究竟代指什么呢?读完作品后也许会有些不解。但若把通篇的几个意象串联起来,便可以看出:小屋象征着人物内心的向往,抽屉象征着人物的内心世界,我家的屋及家中的亲人象征现实的阻隔。
一开始就被作品中人物怪异的语言吸引——没有过渡和任何关联,似乎是自顾自的表演秀。“我”作为一个有病而且受家人孤立反感的形象,“独自面临空荡荡的世界,迎风站着”。近藤直子的评价很透彻,残雪的文字的确呈现出思考的阴冷。不管是对文字的调度,还是对情节的设计,还是对人物的刻画,都否定了传统的标准和审美,选择自己另类的表现。这也是现代派作家的共同特征。
没错,深受卡夫卡的影响,《山上的小屋》体现了明显的现代派色彩,最大的特点就是对理性和逻辑的颠覆。表现在作品中,一方面是叙述,另一方面是内容。传统叙述无非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的线形结构,在时间上也是延续的因果关系,而残雪使用了独特叙述手法,我暂且称之为没有手法的手法。文中没有逻辑性且大幅跳动的叙述给人造成一种断裂感,交错渗透的时空自由转变,无疑是对形式美的颠覆。而毫无关联的情节几乎就是由三种臆想组成的。
一是人物对自己的臆想,如:“我的胃里面结出了小小的冰块”,这是文中唯一一句直接涉及人物自己的臆想。似乎这样的关注最少,但是分量却最重。因为文中人物的一切感觉都是由于过分关注自己而产生的。
二是人物对家人的臆想。文中涉及到妈妈,小妹和父亲。这些形象其实是对“我”的侧面补充。他们可以看成是小屋固定的一部分,也就是现实中阻碍“我”思想的障碍。他们会厌恶“我”清理抽屉,把“我”心爱的死蛾子死蜻蜓扔掉;对“我”一直向往的小屋无动于衷;受“我”房里的光亮和收拾东西的声响的刺激得想要自杀……妈妈的形象很有意思,似乎隐喻现实中给予直接阻挠的小人物,文中反复提到她的笑——“朝我做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一边脸上的肉在可笑的惊跳”,“在黑咕隆咚的地方窃笑”,“在隔壁房里冷笑”。而小妹则“目光永远是直勾勾的”,她在文中是一个告密者的形象,也是将现实和幻觉连接起来的纽带。父亲对“我”的阻挠则比较间接,他不像妈妈那样直接采取措施,而是借妈妈的手来破坏“我”的个人世界,是幕后真正的操纵者。
三是对周围环境的臆想。首先使我感兴趣的是文中提到的几个人:房子周围的小偷,反锁在小屋里的人,镜子里那个人,在井边捣鬼的人,蹲在屋顶里面的人,在山上的小屋里呻吟的人。这些形象虽然是人物,但我觉得把他们作为环境因素来理解似乎更为恰当。他们没有直接对“我”下手,而是影响我的精神和意识,或者根本就是我的精神和意识产生的幻觉。他们也许存在于现实中,也许只是我的冥想。不管怎么样,他们是那样真切的“存在”于“我的周围”。社会现实就是这样无处不在,我们生活在其中,自然不可避免其干扰。但是,再读之后,我突然想,这些人,会不会是文中人物对自己的隐喻?事实上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我”做了的或者想要做的。
现实卑俗,最有头脑的动物、本该是独立自由的人类,却在生存的适应中抹杀了棱角,伪装的本领越来越高。作者跳出有形的束缚,反思精神和灵魂的归宿。然而,精神的绝对自由是如此困难,那么人只有借助潜意识和梦境来发泄本性,找回本我。于是,自我与环境的错位反而变成正常状态。其实,对现代派而言无所谓正常不正常。福柯在《疯癫与文明》里就提到:所有文明之初都是一种癫狂。正常与否只是一部分人的强加概念。
作品中也可见作者的哲学思考。反理性的西方现代哲学影响了当时中国知识文艺分子的精神、心理、知识取向等各个方面。《山上的小屋》便带有深刻的现代哲学烙印。从作者挥毫营造的大氛围,到精心处理的小细节,无不折射出自由、存在等哲学关键词的内涵。比如出脚汗的细节就可以与萨特对“焦虑”诠释对应起来。
残雪的《山上的小屋》无疑给了我们一把探索的钥匙,引领我们深入思想和灵魂的世界。与时代无关,对人本的关注始终应该得到重视。晦涩的现代表达不该成为解读过程中的障碍,而是拉近灵魂与灵魂之间的外在纽带。
肯明斯说:要像闻到玫瑰香味一样闻到你的思想。
看到这些超越时代高度的深刻文字,我仿佛听到残雪说——
穿过骨头抚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