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佞臣盯紧了小说免费
① 养成类型耽美小说
《完全控制》by天望
文案:
一天,魔王在森林里散步,忽然看见一个采阳光的小王子……
嗷呜一口——
把人吃掉了!
喽啰甲:林哥这是看上人家了……
喽啰乙:按他的脾气,不是应该把人拖回老巢,锁在深闺,一辈子不叫见人才对么?
喽啰丙:那是对付一般河沟小泥鳅,这回林哥捞到是深海龙吐珠……
主攻、控制、养成、强攻。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强取豪夺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晰,林萧然 ┃ 配角:喽啰甲乙丙丁 ┃ 其它:控制,养成,强攻,渣
超喜欢这种“强制爱”类型的小说(灬 v 灬)甜的我肝颤肝颤的~~~攻养成受,且看一个黑道头头是如何把音乐小王子步步为营攻略到手的…
《姐夫宠》by公子歌
简介:
“男生女命,血缘之宠”,是燕家小少爷年幼时术士为他算出的命格。
十三岁生辰之前,若能藏得住春光,
一世便可富贵平安,否则欲孽横生,沦入男人身下承欢。
十三岁这年,他数年不曾谋面的姐姐归家省亲,
同来的还有那个有着“君子之相,虎狼之心”的男人,他的姐夫石坚。
所谓谦谦君子,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本性,
即便是最深切的欲孽也可以克制忍耐;
所谓虎狼猛兽,是盯紧看上的猎物不放,
蛰伏以待,只为了最后到嘴的美味。
花开燕来,一世宠爱 HE
关键词:古风 腹黑忠犬姐夫攻 男生女命清纯女王贵公子受 禁忌之恋 养成系 温馨小虐宠文
主角:石坚 冬奴(燕来)
男生女命神马的设定太萌了(′▽`〃)清纯女王小舅子受被大灰狼忠犬姐夫攻拆吃入腹的故事~~~
《养父》by水千丞
一九九二年夏天,单鸣在执行任务时受伤并与队友走散,迷失在中缅边境辽阔可怖的原始森林中。凭借着丰富地野外生存经验,他对自己脱困依然抱持着绝对的信心。然而他却比预期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狼狈不堪地逃出了这片魔鬼之地,原因是他意外地捡到了一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生物——一个小孩儿——一个中国的小男孩儿。
重生之狼崽子
重生之诱受
弟弟每天都在演戏
重生之与狼共枕
没养成就吃了
四家族之蓝门
小儿难养
《兄弟成双》by初壹
真正的兄弟,是在你最需要女人的时候,做你的女人。
② 明晓溪的小说《明若晓溪》的结局是什么明晓溪到底和谁一起了急急急急急
明晓溪没有和牧野流冰在一起,她最后和冰分手了,但是也没有和风间澈在一起。番外讲的是冰受伤之后,分手之前的故事。
附 《番外-冰》
冰(明若晓溪番外篇) 作者:明晓溪
二年丙班的教室,已经是上午的第四节课。
明晓溪边听课做笔记,边感觉身上阵阵寒意,两道愤怒的目光瞪得她胳膊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再瞪我,就变金鱼眼了啊。”小泉也真奇怪,瞪了一上午,眼睛都不会酸吗。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恶狠狠的声音从小泉的牙齿间磨出来。
“我哪里无情无义了。”恶狠狠瞪回去。
“哈、哈、你还敢说!”小泉逼近她,眼神更加凶恶,“你是不是又跟牧野流冰在一起了!”
“呃……是又怎样……”
“澈学长呢?!你抛弃了澈学长对不对?!”
明晓溪无力道:“小泉,我拜托你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抛弃澈学长了。”
“那就是你脚踏两只船!”更加恐怖的罪名。
明晓溪直接晕死在课桌上:“说过n次了,澈学长不喜欢我,他是神一样完美的少年,不可能对我有兴趣的啊。根本就没有开始过,说什么抛弃抛弃的,好像我很恶劣。”
“他喜欢你。”
“不喜欢。”
“他就是喜欢你!”小泉凶巴巴,“我的直觉从来没有错。”
又是直觉,明晓溪扁扁嘴,懒得理她,继续听英语老师讲课文。
小泉转转眼睛,忽然贼笑道:“喂,是不是只要确定澈学长喜欢你,你就可以抛弃牧野流冰,坚定地投入澈学长的怀抱?”
这女人疯了,明晓溪离她远一点。
居然不理她?!小泉夺走明晓溪手里的原子笔:“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澈学长的真正心意。到时候,可不许你再跟牧野流冰在一起了。”
明晓溪叹口气,从她手里又将笔夺回来:“小泉,你听好了。第一,澈学长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把事情弄得很尴尬;第二……”她的脸红了红,“……我喜欢冰。”
“不!可!以!”
小泉一声怒吼,惊呆了正讲课的老师和全班同学。
英语老师推推眼镜,脸色发青:“小泉同学,明晓溪同学,你们在干什么?!”
明晓溪正准备站起来道歉,小泉掐住她的胳膊,满脸堆笑、笑容灿烂地回答:
“老师,刚才明晓溪同学对我说她实在太喜欢太崇拜老师了。每次要上老师的课,她前一天晚上都会兴奋地睡不着觉,上课的时候耳朵舍不得动一下、眼睛舍不得眨一下……那,我就批评她,说她喜欢老师可以理解,可是只要将老师讲的功课很努力地学好,老师就会很高兴了,千万不要给老师的感情带来过多的压力……所以,我告诉明晓溪同学说不可以。”
英语老师涨红了脸,心脏狂跳,课本紧张地握成一团:
“咳……小泉同学做的很好,大家只要用心上我的课,我……我就很欣慰了。”
这会儿,脸色发青的换成明晓溪了,她怒声低道:
“小泉,我跟你绝交!”
小泉笑得奸诈:“姐妹,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他的英文考试保你高分通过。”哼,让她心爱的澈学长痛苦,这点报复是很轻很轻的了。什么嘛,明明都已经跟牧野流冰分手了,眼看澈学长有了希望,结果牧野流冰却偏偏受伤住院。唉……明晓溪这个心软的笨蛋……
下课铃响了,英语老师离开教室,二年丙班的同学们纷纷收拾东西。忽然,“哗——”地一声惊呼,女生们眼冒桃花地盯住门口,班里鸦雀无声,只听见十几颗粉红少女心蓬蓬乱跳。
明晓溪好奇地抬起头。
原来是牧野流冰。
他穿件黑色衬衫,略微苍白的面容,清冷的双眼,嘴唇象花瓣一样柔软,冷冷站在门口。中午的阳光灿烂地洒在他修长单薄的身上,冷漠孤独的气质,却脆弱美丽得象是水晶做的天使。
明晓溪看得呆住了。
呵呵,怪不得他被称为光榆第一美少年,果然是超俊美的。
众女生望望牧野流冰,又望望明晓溪,见他和她痴痴相对,目光流转,千般爱万般恋尽在这脉脉的凝视中,不由感动地纷纷拿出小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
好浪漫啊!
呜——,她们也要这样的爱情!!
******
校园里有一片小树林,茵茵的草地,凉凉的树荫,是学生们午后休憩最喜欢去的地方。可是此刻,一排十几个西装笔挺戴墨镜的大汉,凶恶地将树林戒严,连只耗子也别妄想溜进去。
兴奋的光榆学生们在树林外挤来挤去,校报的记者们甚至动用了高倍望远镜向林中窥探。哇,光榆第一美少年和风头最劲神秘少女在那里幽会啊,不知道会不会接吻,不知道会不会做爱做的事……只是想一想,口水就快要流下来了。
“你今天居然会来上课。”明晓溪边吃汉堡边好奇地打量牧野流冰,“伤口还会不会再痛?”
牧野流冰懒懒倚在树干上:“一走路就隐隐作痛。”
“呃……”什么嘛,就那么一点伤,都过了二十几天了还好意思说痛。明晓溪偷偷白他一眼,算了,只当他在撒娇好了。“那你吃完饭就快点回去休息吧。”
“在屋子里很无聊。”
“所以你来上课?”
“上课也很无聊。”他睡了整整一上午。
明晓溪瞪他:“那你来学校做什么。”
牧野流冰凝视她:“忘了吗?是你要我回学校上课的。你说不喜欢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笨蛋。”
然后,他闭着眼睛微笑,笑容无邪而纯净。
望着他的笑容,明晓溪的心渐渐温柔得象春风中的湖水,她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冰,你饿不饿,削个苹果给你吃好不好。”
“我不是小狗,不要乱摸我的头。”
明晓溪又用力揉了两下,把他的头发揉得毛毛的,才笑着放过他。她拿起一只苹果,准备削给他吃,他却抓起了一个汉堡。
“喂,你不能吃这个!”明晓溪抢回来。
“为什么?”
“汉堡对你的胃不好,吃了会胃痛的。”
“可是你却一连吃两个汉堡了。”牧野流冰怀疑地看着她。草地上白底粉色碎花的餐布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寿司、生鱼片和水果,每样都让人垂涎欲滴,可是她偏偏只吃汉堡包。
“我……呵呵……”明晓溪干笑。
“汉堡很好吃对不对?”
“呵呵……还不错啦……”
“那让我吃一个?”看她吃的那么香,他有点动心了。
“呃……其实也不是很好吃……”
“明晓溪!”
明晓溪在他目光逼视下,终于投降:“好啦,我说实话。汉堡吃起来比较快,快点吃完就可以快点走了。”
牧野流冰瞪住她。
双手渐渐变得冰凉。
他绷紧嘴唇:“为什么要快点走,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难道……”她在骗他对不对,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只是因为同情。
“这里只有咱们两个,外面却围了一群保镖和看热闹的同学,怪死了。”明晓溪摇摇头,“我不喜欢这种约会的气氛。”
牧野流冰的双手恢复了一点热度。
“冰,下次咱们到海洋世界去玩好不好?”明晓溪两眼放光,“我好喜欢看海豚表演!”
“好。你先吃一个寿司。”牧野流冰夹了个紫菜寿司给她。
明晓溪乖乖吞下去。
“寿司吃起来也很快。”他告诉她。
“哈哈,你不懂了是不是?寿司虽然也很快,但是凉冰冰的;汉堡就不同了,热乎乎的,又有肉饼,还有点蔬菜,营养比较均衡啦。”明晓溪得意地说。
“不过,咳!”她捂住嘴,眨眨眼睛,“不合适你吃,真是可惜。呵呵,你还是吃些水果算了。”
牧野流冰看看她,又看看汉堡,怎么总觉得她在偷笑呢?
宁静的树林。
午后的风轻轻吹来。
郁郁绿绿的树阴。
明晓溪靠着树干,牧野流冰躺在她的腿上舒服地睡着。
“冰,咱们走了好不好?”
她用手轻轻抚弄他黑玉般的头发。
“好困……”他呢喃着翻个身,“……让我睡……”
明晓溪心里挣扎着。
她其实真的很不习惯把别的同学赶走,只由她和冰占据这个树林;但是,冰象个孩子一样睡得这样香甜……
她叹口气。
手指轻轻抚弄着他,让他睡得更香些。
牧流冰的黑发在她指间缠绕滑落,柔柔顺顺,象丝绸一般优美。
“冰,你的头发好美,”明晓溪轻声赞叹,“如果能留得长长的,一定会更美吧。”漫画里的美少年都会有着美丽的长发。
“好。”
牧野流冰答应她。
“啊,你醒了,”明晓溪不好意思地想把手缩回来,却被牧流冰握住,将她的指尖温柔地含入唇里。
触电的感觉……
明晓溪只觉一股强大的电流麻麻烫过全身!
连脚趾都酸麻得蜷缩起来!
她惊得将手猛力抽回,脸颊通红,结结巴巴:“你……你……”
牧野流冰滚烫的呼吸在她唇边:
“晓溪,我是你男朋友啊。”
“色……色情……”明晓溪脸红如番茄,“色情片里才会吃手指头……”
“咦,你看过色情片?”牧野流冰大笑。
明晓溪咬咬牙:“看过,怎样?我不仅看过色情片,还看过记录片。”
“记录片?”
“……就是那种没有剧情只有动作的片子,怎样?!”明晓溪挺起胸脯,谁怕谁呀,这个时代谁没有或多或少看过。
“啊?”
牧野流冰笑着吻住她。
无数颗金星在明晓溪眼前旋转,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自手尖、脚尖被抽走。
他吻着她,轻轻启开她的唇瓣。
他深深吻着她。
她忽然咕囔着说了句什么。
他没有听清,呻吟着啄吻她,轻轻问道:“……什么?”
“樱桃……”
“……?”
“听说接吻高手可以只用舌头就把樱桃杆儿打成结……”她吃吃笑。
“你是高手吗?”牧野流冰抵着她的额头笑。
“嗯……试一试!”
明晓溪环住他的脖颈,一把拉下他,伸出粉红的小舌头,用力深深吻着他。
牧野流冰的脸颊绯红如醉。
明晓溪的脸颊通红似霞。
郁郁绿绿的小树林里,他和她在练习樱桃接吻法。
(嘘,非礼勿视,各位姐妹还是自己回家练习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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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肿得象香肠。”小泉仔细打量她。
明晓溪立时捂住嘴唇!
小泉贼兮兮凑近她:“脖子上还有草莓哦,战况是不是很激烈。”
明晓溪竖起衬衫领子,目光如飞箭:“喂,你远些好不好,干什么趴到我身上来。”
“重色轻友!”
“我哪有!”
小泉嘿嘿笑:“牧野流冰可以趴到你身上种草莓,我靠你近一些都不可以,不是重色轻友是什么!”
明晓溪没好气道:“好吧。”
“……?”好什么?
明晓溪凑近小泉,也笑得一脸贼兮兮:“那我就在你身上也种几颗草莓,就不算重色轻友了吧。”
小泉躲出老远:“哎呀,恶心死了!”
明晓溪笑得打跌,臭小泉,想欺负她还要再修炼修炼啊。
下午的时光,在明晓溪忽而怔怔出神、忽而脸红如霞中飞快地流逝了。转眼到了放学的时候,她和小泉正收拾东西,却忽然看到东寺浩雪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教室里来。
“不好了!不好了!”
东浩雪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慢慢说。”
明晓溪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那个……牧野哥哥把学校封了……谁也不让出去……”东浩雪紧张地说。
明晓溪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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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榆学院校门处,一字排开二十几个烈焰堂大汉,他们将放学要出校门的学生们阻拦在学校里,不让他们出去。学生们已经开始愤怒了,大声抗议着,然而大汉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根本不为之所动。
明晓溪和小泉、东浩雪赶到时,一些男生挽起袖子正准备同烈焰堂大汉们打架。
“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要走也可以,先让我们搜身。”
“你们是警察吗?我们是罪犯吗?凭什么搜我们的身!”
“对啊,凭什么!凭什么!”
…… ……
牧野组大汉们凶恶地瞪着学生们:“不想活了是不是?知不知道你们在跟谁说话!”
“知道,不就是牧野组吗?”
一个清亮的女声破众而出!
大汉们的面色霎时阴沉下来,牧野组响当当的名头神见神让、鬼见鬼躲,居然被个女孩子当众挑衅!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定睛一看——
众大汉抽口凉气。
阳光中,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眼睛亮晶晶,嘴角爱笑地弯着,明明是小巧玲珑的身子,却偏偏带着威风凛凛的气势。天哪,这可不正是数次打得他们人仰马翻,并且被少爷视若珍宝的明晓溪小姐!
腾田赶忙闪出来,恭敬道:
“明小姐,您好。”
明晓溪看看他,不认识。不过眼看他的态度从目空一切迅速转成毕恭毕敬,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她皱皱眉头:“为什么不让大家出去?”
腾田陪笑:“是少爷的命令,您也知道,我们做人手下的……”
冰?
明晓溪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现在哪里?”
“少爷在……”腾田忽然向她身后望去,鞠躬行礼,“……就在这里。”
明晓溪转过身。
太阳渐渐西下,阳光染上淡淡的红晕。牧野流冰从一个阴暗的角落走来,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鲜艳如红枫,他的眼神阴暗萧杀,单薄孤独的身影与温柔的夕阳辉照显得格格不入。
牧野流冰的出现就象一道寒流,冻得当场静默无声。
诡异的静默。
东浩雪打个寒战,抱紧小泉的胳膊:“牧野哥哥……象个……魔鬼……”从地狱里面出来的魔鬼。
小泉点头。明晓溪满身跳跃闪耀着阳光,牧野流冰是一片执拗阴沉的黑暗,这两个人在一起真是奇怪啊。
明晓溪张口便欲问牧野流冰,想一想又觉不妥,便大步走上前将他拉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于是,只有他和她两人。
“冰,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让同学们回家?”她努力把语气放得很轻。
牧野流冰不说话。
明晓溪深吸一口气,努力笑得温柔:
“告诉我好不好?我会帮你啊。别忘了,我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呢!”
牧野流冰的眼底沁出一抹痛苦。
还是不说话?明晓溪看看他,再看看他,在地上转了三个圈,从一数到十,他还是不说话,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喂,你说话好不好?!你有什么权力不让大家回家,你有什么权力搜大家的身!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随便这么做!当黑社会的头子很了不起吗?!你很了不起是不是?!”
“明晓溪!”
牧野流冰瞪她。
“不要叫我明晓溪!”她握紧拳头瞪过去,“你知道我刚才多想打人吗?姑娘我从小就爱打抱不平,哪个流氓阿飞见了我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可是,刚才我却不能教训那些牧野组的人!因为——他们是你的人!”
明晓溪的拳头握得咯咯响:“那么嚣张不让同学们回家,那么嚣张要搜同学们的身,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象以前一样痛痛快快地揍他们!就因为他们是你的人,你——是我的朋友……不要叫我明晓溪,我觉得丢人!!”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牧野流冰站得笔直,孤傲修长的身子迸出令人窒息的脆弱。
明晓溪咬住嘴唇,凝视他。
良久。
她终于说:
“你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对不对?好,我也不问了。或许,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因,不过是少爷脾气来了,耍着大家玩一场。”
说完,她转身离开。
管它是牧野组还是牧野流冰,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她边走边活动脖颈手腕,如果不能解决,就打一场又怎么样?即使跟冰在一起,她还是明晓溪!
还有,这是什么破学校,学校的保安呢?管理人员呢?一个个缩头乌龟!
“项链……不见了……”
牧野流冰的声音很低。
明晓溪猛地站住,怔怔回过身。
“什么不见了?”
“你送我的水晶项链不见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项链还在胸口。可是下午正上着课,他突然发现项链没有了!疯了一样冲出教室,他在校园里到处寻找,每个角落都找过了,可是都没有找到。他担心是项链掉落后,被别的同学捡走了,眼看下午放学的时间就快要到,于是他命令手下们限制学生离开学校,直到找到项链为止。
没有了她亲手为他带上的水晶项链,他的心底满是无可忍受的空落和恐惧。
…… ……
在牧野流冰修长的手指间,一条项链发出流动的细碎的光芒……
项坠是一个雪花造型的水晶。那么晶莹剔透,那么细致柔美,映衬着地上皑皑的白雪,好像一个有生命的精灵,绽放出有灵气的神采……
“它是不是很像你的眼睛?”明晓溪轻声说。
“我的眼睛?”
“对呀,我觉得它就像你的眼睛一样清澈,透明,美丽……”
…… ……
她把水晶项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可以不再戴它……当你不再喜欢我的时候……”
“坏丫头……那岂非让我从现在开始每分每秒都戴着它?而且,我还会整天担心它会不会自己掉下来……”
牧野流冰捏捏她的鼻子,笑得比水晶还漂亮……
…… ……
原来是这样啊。
明晓溪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我会帮你去找的……”
“找了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
没有了项链,是不是,也就会没有了她。
他不敢去想。
只觉得胸口像被挖出了一个乌溜溜的血洞。
明晓溪走过去,轻轻拥住他:
“我再买一条新的送你好不好?”
“我要原来的那条。”
明晓溪将他抱得更紧些,仰头微笑:“那我就陪你去找,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牧野流冰摇头:“万一是被谁捡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明晓溪轻轻皱眉:“冰,就算是项链被人捡去了,也不可以搜同学们的身啊。要不然,咱们贴个布告,请捡到项链的同学把它还回来。”
牧野流冰目光阴郁:
“不。我不相信他们。”
明晓溪沉默半晌:“不可以因为一条项链就限制别人的自由。让同学们离开吧。”
牧野流冰盯紧她:“那只是一条项链吗?”
“是的。”
他被冰冷冻得僵住,喉咙有些沙哑:
“它,是我的生命。”
明晓溪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就算它是你的生命,可是,对其他的同学而言,它也只是一条是再普通不过的项链。”
“他们与我无关。”
牧野流冰的声音带着淡漠的冷酷。
明晓溪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她忽然觉得无法忍受!
她和他,仿佛两个世界的人,说着两个世界的话。
她调整呼吸,凝视他,眼睛亮得惊人:
“让同学们离开,否则,不要怪我做得让你太难堪!”那些大汉们并不是她的对手。
******
东寺浩雪望着转眼间撤走的牧野组大汉们,看着同学们终于可以出去校门了,满脸崇拜地说:
“哇,明姐姐实在太了不起了!我就知道,只要明姐姐出马,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小泉懒洋洋地应着:“是啊。”
东寺浩雪忽然压低声音:“小泉姐姐,你有没有觉得牧野哥哥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小泉还是懒洋洋:“是啊。”
“是啊是啊,小泉姐姐好象漠不关心的样子,”东寺浩雪不满地撅起嘴,“我最喜欢的明姐姐跟越来越可怕的牧野哥哥在一起,你都不关心吗?亏你还是明姐姐的好朋友呢!”
小泉咬牙切齿:“我怎么不关心!跟她说过多少次了,让她抛弃牧野流冰,跟澈学长在一起有多好!可是这个笨蛋明晓溪……”
“不要!”东浩雪捂住耳朵,“澈哥哥是我的!!”
“你的?”
“我长大了要嫁给澈哥哥!”
小泉斜她一眼。
东寺浩雪嘿嘿笑着:“小泉姐姐,其实我哥也很不错啊。而且,我偷偷告诉你啊,我那个笨蛋哥哥暗恋明姐姐呢!”她两眼放光,“咱们想办法让明姐姐和我哥在一起好不好?……”
小泉挥挥手:
“我要回家了,再见。”
“喂——!喂——!”东浩雪跺脚喊着。
******
深夜。
牧野家大宅。
清冷的月光洒在露台上,青藤在夜风里瑟瑟作响。少年孤独的身影蜷缩在白色藤椅中,面容被月光映照,有种病态的苍白。
他觉得好冷。
彻骨的寒意自胸口一直一直冰冷到他的四肢。
胸口空荡荡的。
没有了那条项链。
也没有了她。
她转身而去的背影,毅然决然,好似没有丝毫的留恋。在淡淡晕红的夕阳中,她的离去,带走了最后一点温暖。
静静的露台。
他抱紧在藤椅中,月光将他斜斜映成地上一团淡淡的黑影。他身上的衣裳很薄,初春的夜风很冷。也许会生病吧,可是,还有谁会担心呢?她走得头也不回。
牧野流冰将额头埋在膝盖里。
不想让月亮看到自己心底淌血的伤口。
青藤轻轻响动。
就象一阵轻轻的脚步。
一只手揉弄牧野流冰的头发。
“嗨,睡了吗……”
牧流冰浑身僵硬,他不敢动。
“真的睡了啊,”轻轻沮丧的声音,“中午都睡了,晚上还睡这么早……也不知道穿厚点,万一冻病了,担心的还不是我?”说着,她弯下腰来,拉起牧野流冰的双臂,想要把他背进屋子里面去。
他伏在她的背上。
她的温暖象夏日的风,熨热了他的胸口。
她背起来他,忽然感到不对劲,眨着眼睛笑了笑,又将他重重扔回到藤椅中:“喂,你装睡啊,居然骗我背你。”呵呵,他的心跳那么快,哪里象是一个睡着的人。
牧野流冰睁开眼睛,古怪地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
明晓溪笑得一脸轻松:“不高兴我来是不是?那好,我现在就走啊!”
牧野流冰狠狠瞪着她。
若是要走,就别来惹他,这样在他的心口来来去去,会痛得想要呻吟。
她蹲下来,笑盈盈瞅着他:
“冰,我找到了哦。”
一条闪着银光的项链抖落在她的指尖。雪花的水晶吊坠,在皎洁的月光里晶莹剔透,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
牧野流冰瞪着她。
她身上很脏,到处沾着泥土,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右脸象是被什么动物抓了几道爪痕,头发里还沾着几叶青草。
“你去找它了?”
“是啊。”
“找它做什么!它不过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她笑得可爱:
“才不普通呢,冰戴上它好漂亮。”
牧野流冰的喉咙忽然酸热。
“一直找到现在?”
“是啊,我找得好辛苦啊,到处都找不到,急得我团团转!后来,我总觉得一定是咱们……咳……的时候掉在草地里了,于是又跑回去一点一点地找。哈哈,你猜它到哪里去了?原来是有一只流浪猫把它捡走了,哎呀,那只猫好凶的,我从它窝里偷的时候还被它抓了一下……”
她兴高采烈地说着,眼睛亮亮的象星星。
牧野流冰望着她,良久良久,声音暗哑:
“我以为……你生气了……”
明晓溪抓抓头发:“没错啊,我是很生气,因为你那样做实在是太霸道太蛮不讲理了!我现在都还在生气啊!”
他的心又沉下一点。
“不过,”她凝视他,微笑着说,“我很开心你那么珍惜我送你的项链。”
她握住他的手:
“冰,你很喜欢我对不对?”
牧野流冰的脸微微发红,满涨的胸口,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风中,青藤沙沙响。
明晓溪仰脸凝注他,目光里充满大海一样深邃的感情:
“冰,我喜欢你。”
他象被魔法定住,心脏不会跳动,手指微微发颤。
她微笑:
“我喜欢你,不是这一条项链可以改变的。你有这条项链,我喜欢你;你没有这条项链,我还是喜欢你。因为你珍惜这条项链,所以,我翻遍每一块土地也要把它找到……”
牧野流冰的血液在全身激荡。
他低吼一声:
“闭嘴!我要吻你!”
情人之间的吻,没有距离,只有两颗相爱的心。
月亮害羞地躲到云层后。
他吻着她,吞噬般地吻着她,恨不能将她揉碎在自己的骨髓里。
过了很久,面颊桃红的明晓溪轻轻推开牧野流冰。
“接下来,我要说你了哦。”她努力严肃地看着他,“今天下午,你做的很不对。项链对于我和你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可是,于其他同学有什么关系呢?因为自己的痛苦和焦急去伤害到别人,是错误的。”
牧野流冰沉默。
她捧住他的脸,轻声道:“尝试着慢慢去改变好吗?或许一开始会觉得很困难,可是,我会陪着你。”
“如果……我无法改变呢?”他眼底阴郁。
她怔了怔:“世上怎会有无法改变的东西呢,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冰,如果只是对我,因为我喜欢你,很多很多事情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请不要随意伤害到别人。”
“你……在威胁我吗?”或许她知道,她掌握着他的幸福与痛苦。
“不是。”她将水晶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啄吻他的唇,“因为我想永远和你快乐地在一起,所以不希望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使得我必须离开你。那样的话,我会非常难过。”
她的吻,象空气一样轻。
牧野流冰吻住她:
“我会学着去改变的。”
明晓溪闭上眼睛,唇角的微笑象美丽的月光。
她环住他的颈背:“我也会去学的……”
“……?”
她缠绵地回吻他,偷偷笑:“明天我就去买两斤樱桃。”呵呵,她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区区樱桃接吻法还不是小菜一牒。
牧野流冰呻吟:“……专心点好不好……”
“哦,好。” 明晓溪连忙全情投入,专心致志配合他的接吻工作。
露台上,甜蜜幸福的一对人儿,青藤的轻响是快乐的伴奏音乐……
③ 男猪在拜堂时被女猪抓走了 找言情小说,知道的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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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她被人买下来送给他为妾,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厌了、腻了她。不甘和忌妒让她变成心地阴险的恶毒女人,总是隐藏在暗处,等待时机谋害她的情敌。怎知东窗事发后,她被他毒打一顿赶出家门……多年以后,她又重新回到他的生命里,但他早已把她忘得干干净净。忘了她没有关系,反正她是为报复而来……
楔子
天昏地暗。
自从先帝逝世,年幼的皇子被皇叔瑞亲王扶持登基之后,权势更是完全让瑞亲王把持在手上肆意操控。
瑞亲王横征暴敛,淫靡无度,使得民不聊生,但在护国将军龙腾飞以及瑞亲王的表兄黎映雪的协助之下,尽管硝烟四起,天下仍然无人能摧毁以瑞亲王为首的这股势力。
“若要对付瑞亲王,首先得制服他的党羽。龙腾飞和黎映雪这两个人,势必要铲除。”射将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摧毁了权力中心最顶尖的几个人物,瑞亲王的势力就不足为惧。樱粟的建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那么,就先从黎映雪下手好了。”凌冷月笑嘻嘻地开口,轻松悠闲的态度,根本不想在讨论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黎映雪,“擎天教”的现任教主,贵为瑞亲王表兄,却未入朝为官。行走江湖,凭借前任教主传授的武功才学,统领江湖所向披靡。而“擎天教”,则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邪恶帮派,以残酷暴虐的行事手段著称,无恶不作,横行霸道。
没人知道黎映雪的弱点,也没有让他有过挫败的污点,只要有他在的一天,瑞亲王的势力就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他是个急需铲除的目标!
樱粟一双美目瞧向坐在对面的女子:“夕月,你准备好了吗?”
凌夕月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请柬上写着黎映雪的名字。这是一张喜帖,新郎就是黎映雪。而立之年的他,头一次这样大张旗鼓地迎娶一名侧室,并设宴款待宾客。
“差不多。”凌夕月回过神,甜甜一笑,看向周围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姐妹。
“夕月,你有把握吗?”樱粟撇撇嘴角,摇摇头。“没把握也要做。”凌夕月把喜帖放在桌上,指尖在新郎的名字上轻点着。忽地,她挑了一下秀眉,又是苦涩一笑。“当初,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可没给我什么名分……”
很久之前,她只是坐着一顶小轿子,从见不得人的侧门被送入黎映雪的房中,成为他的侍妾。但随后不到三个月,他就彻底厌倦她,薄情至极。
“夕月?”樱粟不安地看着她,“你怎么又走神了?”
凌夕月闻言,抬手撩了撩发丝,甜美的笑容又回到脸上,掩盖住许多心事。
“别担心,为了扳倒瑞亲王,我会控制住黎映雪的。尽我所能,不计代价!”
【壹】
瑞雪山庄。
皎白的月光照亮了“擎天教”总教瑞雪山庄内正在交锋的两人。
一个是握剑咆哮的新娘,她的嫁衣早在打斗中破裂得不堪入目,全身上下都是刺目的伤痕。
另一个人,眉目如画,邪魅又高雅,身穿新郎的红袍,乌黑的长发飞散开来,眸中有嗜血的残忍。
“黎映雪,我就算死,也不会嫁给你!”美貌的新娘歇斯底里地吼道,一张绝色的脸因仇恨而扭曲。
她充满抗拒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
这个原本应该喜气洋洋的地方,已经见不到宾客的踪影,唯有血色弥漫,遍地横尸,和死都不愿成亲的新娘,以及——逼婚的新郎。
“傻姑娘,我若不想你死,即使阎王亲自来要人,你也只能待在我身旁。”身影如鬼魅一般飘到新娘身旁,黎映雪身上的红袍与遍地的血腥十分相似。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挥开了新娘手中的软剑,低声笑了笑,不顾新娘的抗拒,咬了她柔嫩的耳垂一口。“你,只能听我的。”他忽然心血来潮,略微用力咬破了新娘的耳朵。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新娘吃痛地流下眼泪,悲伤的目光流连在满地的尸首上,那一个个死状凄惨的人,都是她的亲友。
她不喜欢黎映雪,甚至是厌恶他。然而只因为他势大权大,对她有猎获的兴趣就不顾王法,强抢她为侧室。今夜,她的家人拼死前来搭救,结果无一生还,惨痛的代价让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企图咬舌自尽。
黎映雪在她耳边轻轻笑着,等她咬破了舌,尝到了痛楚的滋味,他才不疾不徐地捏住她的下巴,卸开她的口部关节,让她无法合上双唇。
“认命吧,凝霜,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语气轻柔地唤着新娘的名字,那温柔的语调让伏伺在暗处窥探的凌夕月皱起了眉头。
她很意外,居然有人能令黎映雪如此着迷。隐藏在暗处的凌夕月探出身子,观察正在逗弄新娘的男人,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唇边却扬起古怪的笑。
那些自己从不曾获得的垂怜,让她的心不能安宁。或许,该到现身的时间。
【贰】
“想不到黎教主也是个痴心人!”拍手鼓掌的声音,奇怪的调侃语气,突兀地响起。
黎映雪眸光流转,循声望去:“原来还有活人在?”
“怎么,这里的人都死光了?”一道窈窕的身影从角落的高墙上跃下,落在明媚的月光中。黎映雪和他怀中绝望的新娘不禁一愣,谁也料不到此时此刻,竟会出现一个妖艳出奇的女子。
她化着浓妆,笑靥娇媚,浑身带着诱人堕落的风尘味,好像一只修行千年的狐狸精,专门来魅惑世人。
“姑娘是宾客?”
他果然不记得她了。凌夕月甜甜一笑,答非所问地开口:“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好像全死了。”黎映雪回她一笑,俊美无俦的容颜阴柔了几许,全身上下也散发着不逊于凌夕月的妖魅之气,
说:“这么说,姑娘是来不吝赐教的了?”她睁大了纯真的眸子,故作天真地问:“带黎教主回家做些孩童不宜的事情,可以吗?”
“哦?”黎映雪一双凤眸闪过诡谲的光芒,“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没工夫陪你玩。”他语气冷漠,一身红袍无风自动,整个人显得危险而疏离。
“你的意思,就是不跟我走了?”言语间,凌夕月举起双手,轻拍了两下。清脆的掌音刚停,原本隐匿在高墙外的几个人迅速地闯进大厅内。
“姑娘打算强行掳人?”
“听说你常做这种事。”
凌夕月看了倒地的陆凝霜一眼,然后装得很是贤惠地开口:“为了能更深入了解教主你的心,我只好先从学习你的嗜好下手,你不介意吧?”
黎映雪无视包围他的黑衣人,目光停留在陌生而风情万种的妖艳女子身上,戏谑地问:“要不要多找几个帮手?”
“教主,你真是体贴。不过别担心,这些人水平不差。”凌夕月娇笑着回应他,接着吩咐蓄势待发的帮手们,“记得用车轮战,让黎教主累得差不多了,我再动手。”
等了半个时辰,眼见赤手空拳的黎映雪还是占了上风,但她知道他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济了。“够了。”凌夕月娇嫩的嗓音滑过夜空,她出手的时机到了。黑衣人训练有素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黎映雪停在原地,目光定格在她娇俏的脸上。这一刻,他已将自己心心念念地想着的新娘完全忘记了,只想尽快擒拿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夜风吹起了两人青丝般的长发。凌夕月转身在一堆尸体旁边,随地挑起两把长剑,扬手将其中一把抛向他。
杀机毕现!
他逆风,她背光,有默契地一齐出手,身影如同两道相交的闪电般激烈碰撞,瞬间,刀剑交击出雷鸣般的声响。
出神入化的剑法,游刃有余的攻势,炉火纯青的武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娇媚的容颜下到底隐藏了多少能力?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的身手竟和他相差无几。
这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究竟是谁!?
“你分心了,黎大教主。”灵巧地闪避开黎映雪凌厉的攻势,凌夕月趁他分神之际,全力斩断他的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一掌,击中他的肩膀。
黎映雪从容的面色一沉,剧烈的痛楚贯穿肩胛骨。
紧接着,凌夕月又一剑划伤他的腰侧。
他输了。她险胜。
“承让了,黎大教主。”她拔下发间的紫玉钗,刺向他周身的穴道。被封住内力的黎映雪并不慌乱,凤眸阴暗得像藏有什么秘密,甚至,他凝视凌夕月的表情仍旧保持着优雅的笑意,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她将浑身无力的黎映雪拦腰抱起,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顺便调息一下紊乱的内息。
【叁】
“杀了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凌夕月挑了挑眉,看向提剑而来的陆凝霜。浑身浴血的陆凝霜步步逼近,眸中杀机隐现。
“不可以。”凌夕月吃力地替黎映雪挡住她奋力的一击。
“不要阻止我,让我杀了他!”陆凝霜愤恨地开口,再次挥剑向黎映雪袭来。凌夕月险险闪身,剑锋滑过她后背。
她强忍着没有呻吟出声,仍旧将他护在怀中。“想杀他,先杀了我好了。”她坚定的语气让黎映雪眸光微敛,无法揣测出她最真实的意图。
“你到底是谁?”他看着这个强掳自己又为保护自己而腹背受伤的女子,说不动容绝对是骗人的!好不容易摆脱掉陆凝霜的凌夕月将黎映雪抱得更紧:“我,只是一个仰慕你的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黎映雪先打破了沉默:“不惜与‘擎天教’为敌,姑娘,可以告诉我原因吗?”马车内狭窄的空间,两人贴得极近。凌夕月毫不避讳地凝视着他,丝毫不掩饰眸中的迷恋和爱慕。冰冷的指尖轻抚过他完美的侧脸,她温热的唇覆上他的唇。
“得知黎大教主要成婚,我的心都碎了。等不到埋伏在你必经的路上安排一次美好的邂逅,我只好强行掳人。”她故意用不正经的语调,可他却在她眸中看到真心。
“男人通常不会喜欢太主动的女子。”他手脚无力,实在没有办法推开伏在自己胸前的女子。“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素白的小手轻佻地抚摸过他的胸膛,然后仔细地解着系在一侧的襟带。
“你会后悔的。”言语间,他的衣衫已经被她解开。“身材真好。”她一边赞美,一边上下其手,摸个够本。“你会后悔的。”黎映雪再一次给出警告。“我只是想要好好享用一下黎教主,为什么会后悔?”她妩媚地舔过双唇,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你想过代价吗?”他冰冷的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现在停下来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好。”凌夕月甜甜地应声,将小脸深埋进他的颈窝。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这就是黎映雪的味道呢……在离开的五年里,一直不能忘记的味道。她温柔的触感带些微微的湿意。“你哭了?”黎映雪不确定地开口,无法想象那个霸道厚颜的女子竟然会……哭。
“想不想听我的故事?”凌夕月哽咽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悲伤得不似真实。是的,这一秒,他突然想要知道她背后的故事,他突然想要原谅她。
【肆】
“我是在很贫穷的乡下出生的,家里孩子多,无力抚养的爹娘就卖了我,把我卖到了青楼。”那一年她才六岁,在青楼服侍红牌的花娘,并学习她们的手段,一直到十四岁那年,接受更具体的调教。
“满十五岁那天是我第一次接客的日子,清倌总能卖个好价钱,我希望自己不要遇到太粗暴的客人,不过出乎我的意料……”
那一天,她幸运地被人看上赎了身,当做礼物送出去,但这份幸运在遇到接收她的男人之后,变成厄运。
“我被人买走,送给一个男人,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礼物,从我离开青楼之后就只伺候他一个。”
黎映雪从她梦呓般的低语中,听得出她对过去的“主人”还有着无尽的眷恋。他有点好奇她的“主人”是怎样将她调教成现下这副模样。
“我的主人有很多女人……”凌夕月哀怨地瞥了他一眼,怅然地继续说道,“当初我没什么本事也不懂讨他欢心,结果他只睡了我两三次就厌倦了,害我从此孤枕难眠。你要知道,一个出身低贱的人,遇到高贵并能拯救自己的主人,理所当然地会迷恋上对方,我很轻易地就喜欢上他,而且不顾尊严地勾引他。”
“像你对我这样?”黎映雪发问,直视她的冷漠目光多了一些温度。“不,我怎么敢。那个时候,我只能想法设法地见他一面,找机会和他说几句话,不择手段地设计其他得宠的侍妾。然而,不管我付出多少,最终还是被抛弃了。”凌夕月苦涩地停顿一下,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抚弄着他的唇瓣,“黎教主,你知不知道,失去信念的女人会活得很辛苦,尤其是我这种再也回不到主人身边,被丢弃的废物。”
“你该去找你的主人,而不是缠着我。”他好心地提醒道。
“可是,黎大教主,此时此刻我只想要你,其他的都没有你重要。”她突然一改先前的凄清语调,给他一个甜笑。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和我混在床上等死吧?”黎映雪笑了笑,既然摆脱不了她,他会暂时接受她。不过,她最好别给他脱身的机会。
否则,只要他占了上风,她的末日也就到了!
【伍】
“睡吧。”凌夕月小心地将黎映雪放到榻上。在马车上颠簸了将近半天,她知道他一定累坏了。看他丝毫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凌夕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顺势躺在了他的身侧。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黎映雪已经睡着,才转过身,凝望着那张刻骨铭心的俊脸。
“真想和你就这样黏在一起过一生。”她在他耳边说着甜蜜的爱语,比任何一个花魁名妓都擅长调情。
黎映雪不禁思索,她是否听过许多男人对她诉说这些情话,然后现在都用在他身上了?
开始在意她这个人,就会在乎她的过去!
他猛然睁开眼睛,眸光闪烁如星辰。
“我就只剩下你,别想离开我。”凌夕月把脸枕在他的肩膀,轻轻地笑。
黎映雪胸口一窒:“我不可能让你束缚一辈子。”
他说完,感觉到拥抱他的凌夕月微微地颤抖,不晓得她会怎样反驳自己。
他等待着,等到的是她越来越不寻常的抽搐和抖动。
“你怎么了?”
凌夕月突然转过身,慌乱地下床,动作迅速但不稳定。
黎映雪放在她身上的眸光不曾离开,见她跌在地上爬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又蹲下身一阵猛咳,他皱起眉头。
她到底在做什么?
鲜红的血丝,从她的口中不断涌出……她紧捂着唇,忍住痛呼,瞒着身后的男人。
“你……”黎映雪撑起虚弱的身体,望着她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不由自主地担心起她来。即使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从她迟钝的动作里,他也能确定她出事了!
视线停驻在她停留过的地方,几滴鲜血染红他疑惑的眸光。
过了半晌凌夕月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里,受伤还捧着热乎乎的白玉粥,外表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丝异常。
“吃饭了。”她慢慢吹着热气腾腾的粥,舀起一勺送到他的唇边。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看出她无意解释先前异常的举动,他才开口:“你吐血了。”
凌夕月顺着他的视线,瞧向地上变了色的血滴。她眨了眨眼,敷衍地笑道:“啊……没擦干净啊?”
黎映雪后悔了,不该一直注视着她,把她的忧伤无奈看进心里,拔除不掉。自己似乎也尝到了她为情所困的苦,还没灭绝的恻隐之心也为她萌动了。
“出了什么事?”
“我才不告诉你。”凌夕月甜蜜道,“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至于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都不用在意,反正我会照顾好你的。”
“若是你做不到呢?”
凌夕月一愣,似乎被他揭开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心事,她有些犹豫地说,“在那之前,我会还你自由。”
她不情愿的神态又影响了黎映雪的心绪。
“你会让我走?”
“是的,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强颜欢笑。
“你不怕我会找你算账?”
“当我放开你,也就是我放弃自己的时候,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黎映雪震了震,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他用尽力气调匀呼吸才让心跳恢复正常,不敢深思她话中的含义。
“你到底想问什么?”她还是无法忽视他询问的眸光,柔软的舌尖轻舔过他的唇瓣。
“你是病了还是伤了?”他慎重地问,仿佛他是重视她的。
“干吗要追根究底呢?”凌夕月讪笑,闪避着他冰冷中散发出炽热的眸光。
他一瞬不瞬的注视她,不管她怎么装傻,想怎么转移话题,他都坚持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
“回答我!”
凌夕月受不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总之,是我自找的,无论是伤是病都一样。因为,我是没救了。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凤眸微瞠,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此执着要这个答案到底有什么意义。他真的在乎她的死活么?他不想计较这个问题,他只想了解她的过去,可是他不该这么关心她!
“你还剩多少时间?”
“不会浪费你太多光阴的。”她善解人意地安抚。可他,却不喜欢这个答案……
【陆】
咚咚!意料之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无言的对峙。凌夕月似乎找到脱身的机会,飞快地赶去开门,瞬间泄漏的情绪让黎映雪看清她其实非常紧张。
“你们是谁?”探出头,她大大咧咧地审视着门外的陌生人。
门外,一群灰衣男子正在客栈内到处搜索,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仿佛有一股危险的风暴正在酝酿。
“你见过这个男人吗?”打量着凌夕月,一名灰衣人拿着一张图,凑近她眼前发问。
“咦?”凌夕月盯着图。
图上画着的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那冷漠倨傲的神态与本人如出一辙——正是躺在榻上的黎映雪。
屋内一阵细微的声响引起了灰衣人的注意。
“里面的是什么人?”擎天教的四大护卫逼近凌夕月,手握兵器,蓄势待发。
凌夕月甜美一笑,“我的人。”
“你打开门或者把人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我若是拒绝呢?”虽然情势不如人,但凌夕月并不慌张。
“恐怕由不得你做主了。”一句平淡的话语,从屋内传来。凌夕月诧异地转头望去,吃惊地瞪大双眸。
只见原本应该浑身无力、手脚发软的黎映雪,竟优雅地走下床榻,向自己逼近。
“教主!”四大护卫立刻跪下行礼。“先退下。”
她很镇定,黎映雪在心里给她赞赏的评价,与一个置生死于度外的人为敌是很危险的,偏偏他还对她有特殊的感情。
“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封住你的内力。没想到你居然能在我不知晓的情况下偷偷破解,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吗?”
“可以,等我们算过账之后。”黎映雪揉了揉手腕,深邃幽暗的眼眸盯紧无处可逃的凌夕月。他落入这个女人手里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长,只是他反常的习惯了她的存在和无耻的行为,任由她左右自己的意志,影响他的情绪,破坏他的平静……
他不是没想过脱身的办法,只是凌夕月比他想的还要难对付。不过所有不堪的过去,都将在此刻成为回忆。
“这次轮到我了,姑娘。”这是上马车之前,黎映雪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柒】
“你知道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想对你做什么?”
凌夕月咂了咂舌,不答反而建议:“我最希望你能好好回报我的一番深情,身体力行,把我强暴回来,怎样?”
“……”黎映雪受到了刺激,眼底浮现狠厉。就算脱离了凌夕月的禁锢,将她擒拿在手,他仍不觉得自己就算是赢了。
“我实在不喜欢你的傲慢。”他抽过一边长长的麻绳,绑在她的双手上。
“我也不喜欢让人绑起来。”凌夕月看他面色阴郁,知道事情不妙。
黎映雪忽然又笑了,话也不说就打开马车门,拉过凌夕月,猛力一推将她丢出车外,手抓着麻绳的另一端系在马车门上。
只听凌夕月发出惊呼,紧接着响起的,是她掉在地面时清脆的断骨声。
黎映雪看也不看她,吩咐驾车的人加速。
飞奔的马车带着凌夕月在泥泞的地面跑着,黎映雪坐在马车里等待着她咆哮怒骂尖叫求饶,但是除了刚掉在外面她曾惊呼一声以外,他再也没有听到她开口。
这个总是惹怒他、冒犯他的女子,罪该万死。他本应该用一千种残忍的手法折磨她出气,然而,才这么折腾她一下,结果先忍不住的人,反倒是他。
黎映雪对自己失望至极!
“你没话对我说么?”他拽紧麻绳,将她拖回车内。
凌夕月闭紧双眼,一言不发。
他的手慢慢地拨开她让汗水浸湿的发丝,让她咬牙坚持的脸映入他的眼里。
“说话!”他扼住她的咽喉。“你就,这么点手段吗?真不像是个男人。”忍过痛楚,凌夕月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来挑衅他。
“我太心慈手软了?”看来她是真的不知收敛了,“你说,我把你丢回妓院如何?”凌夕月听了他的威胁,突然娇媚一笑。
黎映雪愣住了,心跳微乱,却见她艰难地抬起手来——狠狠地扇向他的脸颊。
“你不要得寸进尺。”他飞快地攥住她的手腕。
“不管你怎么折磨我也改变不了你被我囚禁,让我轻薄过无数次的事实。”
“这种事情吃亏的永远都是女人,你有什么好得意?”
“吃亏的是你,黎映雪,因为你不爱我。”
“你怎么知道我……”
凌夕月陡然睁大水眸,却不料他突然止住了话音。
黎映雪再次哑然。他记得,从没忘记过,这个蛮横的女人有多么喜欢他。霸道掠夺、强行占据,她的爱是那么野蛮,却深刻融入他的心里。她会不计一切代价,拼尽生命保护他。
黎映雪叹息道:“我该杀掉你。”
他失望又绝望地发现,自己真的对她动了心。
“不需要。”凌夕月甜甜地笑,“我很快就会死。”
【捌】
擎天教,镇江分坛,设在山林深处的华美庄园。
凌夕月被关在黎映雪的身边养伤,连续几天,城里的名医陆续被请来诊治她的病情。
他虽然抓住了她,却还是深感挫折,仍困在她的束缚里,脱不了身。
“这位姑娘怕是没救了……”分坛管事开口道,“他们都束手无策。”
凌夕月长期服用禁药来提升内力,练得邪门功夫又极度伤身,世间最折寿的两件事她都做了,终于药石罔效。
“不用说了。”他不想再听下去,胸口频频传来的刺痛令他万分烦躁。
他打发走管事,走到隔壁的寝室,凌夕月就住在里面,与他一墙之隔。此时,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病发与伤痛的双重折磨令她气势尽失,可怜得如同另一个人。
“你,有什么心愿吗?”他别过脸,不忍心再看她苍白的小脸一眼。
她辛苦的挪到床的内侧,空出一点位置,对他道:“坐过来。”
他凝视着她澄澈的眼眸,像沉浸在温暖的湖水中,很想就这么沉溺着不动。
“你问我有什么心愿?”凌夕月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裳,用微弱的力量将他拉到床上,“我想要你对我好。”
她软绵绵的嗓音仿佛勾魂的乐曲,一字一字敲打着他颤动不已的心脏。
“我知道你没必要满足我的愿望,可是……”她用脸颊磨蹭着他的后背,像只温驯的猫咪。“可是我那么的喜欢你,在这世上,我只想要得到你。”
她的眼神充满了对他的迷恋,神情透露出无奈的卑微,有如一个正在恳请神明帮助的凡人,虔诚又无助。
黎映雪难以自持,俯身吻住她干涩的唇瓣,将说不出口的愿意化作无语的缠绵。良久,他抬起头,见她的面颊染开柔媚的绯红,即使病容依旧憔悴,却散发出绮丽的风情。
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在怀里,像在抱初生婴儿似的,力道轻柔无比。
一道疾风从门外吹过,黎映雪警觉地抬头,看向那个不知死活的刺客。
“夕月,看样子你已经忘记正事。”凌冷月无视黎映雪阴郁的脸色,径自向虚弱的佳人发话。
“冷月,我恐怕要辜负主上的教诲了。”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她也甘心了。
“夕月,主上额外开恩,他可以不死,但是必须要拿到‘飞火弹’的配方,这是底线。”
擎天教之所以称霸江湖,甚至有能力动摇朝廷的根基,原因在于黎映雪拥有制造杀伤力极强的火药秘方,而其中最后毁灭力量的就是被称为‘飞火弹’的机关弹药。
“映雪,你可以给她吗?”或许,这是她最后能为主上做的了。
只是任务么……真心也可以用来欺骗吗……或者,她的所有包括爱意都只是在演戏。不!他不能相信!
因为,他已经落入她的圈套,不可自拔地爱上她。
“这个可以给你。”他自胸前取出一个纸包,“不过,她要留给我。”
【玖】
“对不起。”他背对着她,没有看到她眼角泪痕。
“对不起。”凌夕月撑起身子,喃喃地重复道,麻木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休养了大半个月,吃了无数珍贵的补药,她的身子仍然像个残破的娃娃,只等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见过他了。看来,是等不到被他原谅的那一天了。苦涩的笑容在唇边漾起,凌夕月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最后一丝阳光被灰暗的天空吞没。他终于找到她!
他要带她走,她不肯跟随。两人僵持在悬崖边,进退不得。
“你根本没必要拿任何东西交换我!”他越是珍惜她,她就越是不舍。
“过去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跟我回去。”
“我会死的。”
“我来想办法。”
“没办法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无药可救了。”她再也没有机会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山风越来越大,吹得她越来越冷。凌夕月瑟缩着,迟疑了一会儿,决然道,“我们,该了断了。”
“不要再折磨我!”黎映雪不相信她看不出他对她的情意!
“我知道,所以这一次,该让你解脱了。”凌夕月满足地笑着,了解到他多么重视她,那是她愿意付出一切去交换的梦想。
只是梦想实现得太晚了,现在,她忽然不想黎映雪记住她……
之前,她一心想让黎映雪铭记她,甚至妄想企图与他过一辈子。到现在她才突然明白,人算不如天算。天谴是一刻也不会缓停的。
她没那个命,所以她即将失去他。
天边,半个月亮浮上云层间,洒落柔和的光芒。
凌夕月逆光的身影有些模糊,黎映雪又感到一阵不安,有一种她随时会消失不见的错觉。
“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吗?”她没来由地问。
“夕月。凌夕月。”
“不是的。那个人早就死了。”她又笑了,纯洁无暇的笑靥揪紧了他的心脏。
她转过头,想起初见他的那一霎那,就如他的名字般,白衣胜雪,永远印刻在了她心里。
只是,他不记得她。她是他众多露水情缘里的一个。这样的结果该有多伤心。可是看到他现在为她而表现出的焦灼表情,她知道,他也爱她了。
可是,多难过,她不能陪他一起老她冲他微笑,镇定地说:“不起,原谅我,其实我并不爱你。和你在一起,只是报复。”
黎映雪的脸色因为听到她这句话突然变得雪白。她依旧嘴角含笑,心却仿佛针刺般的疼痛。对不起,亲爱的,我只能这样。
如果不能陪你过一生,那从此以后,就不要你为我再伤心。
④ 看了故事会里面有篇叫青梅的小说,是说从未来世界穿越到古代的,有谁能找到下篇
我看过这篇小说,我记得是在报刊中的《今古传奇》的故事中看到的,你可以翻一下专门的,好像是2003年左右的。。
⑤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跪求:描写小说男主角很帅的句子、【外貌的。】
1.窦夫人穿了一身银灰洒朱砂的薄纱旗袍,足上也配了一双银灰闪光的高跟鞋,右手的无名指上戴了一只莲子大的钻戒,左腕也笼了一副白金镶碎钻的手串,发上却插了一把珊瑚缺月钗,一对寸把长的紫瑛坠子直吊下发脚外来,衬得她丰白的面庞愈加雍容矜贵起来。白的面庞愈加雍容矜贵起来。2.他穿了一身浅泥色凡立丁的军礼服,外套的翻领上别了一副金亮的两朵梅花中校领章,一双短筒皮靴靠在一起,乌光水滑的。钱夫人看见他笑起来时,咧著一口齐垛垛净白的牙齿,容长的面孔,下巴剃得青光,眼睛细长上挑,随一双飞扬的眉毛,往两鬓插去,一杆葱的鼻梁,鼻尖却微微下佝,一头墨浓的头发,处处都抿得妥妥帖帖的。他的身段颀长,著了军服分外英发,可是钱夫人觉得他这一声招呼里却又透著几分温柔,半点也没带武人的粗糙。3.疾奔中,一双菱纹绮履倏忽翻飞,丱发双髻下是婉丽跳脱的姿容。她穿了素白的鲛绡单衣,合领宽袖上细密缝制了扑花的彩蝶,与玉色百褶裙上盛开的素馨遥相成趣。周身服饰的劈丝配色皆是她一手操办,像自绘了丹青又淘气地从画中踏云而出,眼中有按耐不住的得意。4.泛商流羽,泻徵鸣宫,能以五十弦的大瑟奏出这仙伦妙音的,只能是爹爹的好友——瑟艺超绝的阳阿子大师。幽谷寂寞。寂寂谷中唯有侧侧与爹爹相依为命,纵把阖谷的花草虫兽做了伴,也逃不过黑夜后悄无人声的静谧。爹爹赏玩骨董、修习书画便也罢了,侧侧却是少年心性,一腔的贪爱新鲜无从打发。缠针弄线,没费心思就练成了眼花缭乱的绣法;敷粉染面,张眼处只有苍藤青藓,又给谁人看去?仅存的热闹,只在远客到访之时。5.一弦一音。大瑟声声分明,悠如竹间飞雪,洒然希音;疾如嘶寒野马,蹄踏奔雷;空如雾锁银河,香飘幽岭;哀如暮烟凝碧,倚天长啸…九曲回肠,亦不够听这弹指之声。漫天萧骚的乐音应和着她的脚步,如冰花错落,簌簌地跌在心头。这声音就像一条游龙悠然徜徉于七窍,风吹声动,陡然间曳过一个音,平地里顿时掀了碧浪,串串碎珠飞溅颊上。瞬息间心境通明,万籁流转,她是被远远牵住了的纸鸢,一径往遥控的手那头栽去。6.行到谷口,她讶异地发觉那里真的停了一辆车,高鞍雕轮配了软烟罗帘子,两匹雪白的骏马像亲密的伙伴,低头相互碰触。她好奇地走过去抚摸,柔软的鬃毛比爹爹做的雪狐袄子更熨帖,双马温顺地蹭了她的衣袖,从鼻子中喷出暖暖的气,呵得她咯咯直笑。7.眼前冷不防冒出一个体态修长的少年,离她咫尺,如半空生出的魅影,望了她笑。侧侧吓了一跳,停住手,睁大眼盯着这从天而降的少年。“你怎么来的?”第一句寒暄,她没有问你是谁。一惊之后,这少年的面貌像生来就长在她心底,此刻只是重逢。她脱口而出,像是等了他很久,仿佛是冥冥中的注定,爹爹的离开是为了他的到来。少年笑嘻嘻地指了天空,道:“我坐大鸟飞过来的。”8.侧侧知道这两匹绝顶好看的马是他所有,微微有些嫉妒,她拦在马儿和他中间,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他。身披蓼蓝乘鸾纹绫锦襕衫,腰系银丝鸾带,脚蹬一双麂靴,眉眼间镇定自若。他姿貌逸绝,看久了令人窒息,侧侧用尽力气挤出一丝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好骗的?我…可聪明了!”说完,面上窘得通红。9.少年静静地一笑,侧侧恍惚看到了有如阳阿子抚瑟时的沉着自信。他慢悠悠走到一株松树后,将身子藏住了,探出头来朝她眨眼睛。诡异的神态,弯弯的笑眼,似乎预示了奇妙的事将发生。10.侧侧一动不动地凝视他。也许就在那一瞬间,她心悸地预感到了未来,正如干霄树影遮挡中少年的身影,令她不可琢磨却无法不被吸引。牢牢地注视着他,侧侧听见自己嗔怪的声音飘在空气中,“你躲起来,想玩迷藏?”侧侧倒退了一步,想到青天白日,定住脚步探手去摸他。是活生生的人,并没有被她一触就隐去痕迹。少年只是笑,斜睨惊惶的侧侧,不做声地又要走到松树后去。侧侧一阵眩晕,连忙捂住了眼叫道:“你别吓唬人!我爹的易容术比这高明多了。”11.他闻言脚步一停,笑容如妖媚的山花,认真地问:“哦,你爹懂易容术?”侧侧一个劲点头,像是为了说服他,倒豆子般道:“会换衣裳有何希奇?我爹眼一眨就换一张脸,这本事你就不会了罢!”少年微涨红了脸,想了想道:“果然不会。”于是,侧侧心血来潮地决定,要把他带回家随爹爹修习易容术。她和他一道坐上了那辆高头大马的车,拉车的骏马像是通人性,不用招呼就向前开动。侧侧大觉有趣,扯了缰绳东引西拉,居然连车带人一起回到了家。12.一路像是踩在梦境里,花光浮泛,桑林竞秀。多年后,侧侧再不记得当初两个小孩子是如何驾了马车穿越盘纡隐深的山路,那一途如有神明护佑,直接将他们送入了谷中。回想起与他结识的经过,侧侧曾经问道:“当初你到沉香谷,本就是来找我爹学易容术的吧?害我巴巴地引你回家,上了你的当。”他但笑不语,新月般的弯眉笑眼,依稀是当初少年的模样。13.捡回一个玩伴,侧侧心花怒放,忙不迭与他说话聊天,几乎想把从小到大的见闻都说给他听。她没问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只是很快知道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紫颜。“紫颜,你喜欢紫草么?”“紫颜,陪我一起玩空竹!”“紫颜,你的衣裳真好看,让我瞧瞧是如何绣的。”“紫颜,你多大了?”唯有问到年龄,紫颜就止了声,以她看来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我比你大很多,小丫头。”说完,他盈盈的眼里尽是笑,侧侧不服气地捶他一把,道:“装老!”14.紫颜对侧侧喜欢的玩意一律兴趣阙如,最多在她谈到织衣绣花时,会熟稔地指出一连串复杂的纹样如何绣制,听得侧侧心驰神往。不甘心被他比下去,侧侧搬出爹爹寻常说的易容理论,得意洋洋摆开来指手画脚。这时紫颜敛了说笑,换上庄重的神情,一丝不苟地听她吐露的每个字。侧侧所知的易容术不过是调脂弄粉。如其他女儿家为脸颊涂染香粉胭脂,她在镜台前稍作打扮的工夫是有的,却无法做到爹爹要求的,每日打坐练气为了养颜,植花种草为了驻容,就连读书作画抚琴不过是在修习相术,色相声音皆是一张张面具。16.沉香子自夸剑、书、画、易容四绝天下,但久而久之,所有绝技成了依附于易容术的外物。看似培养性情的癖好,在沉迷后渐渐转为易容的附丽,这使他逐步攀上了此道的高峰,亦让突然闯入的紫颜机缘巧合地站在他人难以企及的高点。侧侧舌灿莲花,说得像模像样,紫颜忽地打断她道:“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侧侧急了,想到爹爹不在,拿不出佐证会被他瞧低了,便不假思索地引着紫颜来到一口井边。16.井如伏鼋奇异地趴在屋前,紫颜眯起眼仔细揣度,在侧侧骄傲的笑容下开言:“井壁有古怪。”侧侧讶然道:“咦,你真聪明,它是我家藏宝贝的地方。”说罢,在吊水的轱辘上挂了一只铁桶,往井下沉去。过了片刻,井底传来喑哑的一声闷响,井深三尺处的土壁上多出一人高的洞,幽幽不见其深。侧侧两手撑住井口,示意紫颜先下去,嘴角是期待他发窘的笑容。他稍一踌躇,瞥到侧侧的神情,叹了口气,一猫身子钻了进去。17.洞中甚是开阔,略走两步见到一条斜斜下倾的水磨石壁长廊,两旁光洁如镜,隐约映出人影。紫颜忘了侧侧跟在后面,信步往前走去,很快进了一间极大的石屋,门上挂了匾额,写的是篆体“洞天斋”三字。18.満屋珠彩迷离,宝光斑驳,紫颜见了这些宝物神情澹然,就似看了一场荷色芙香。侧侧从他身后飘然而至,兀自炫耀地自夸了两句,回头望向伫立于屋中的他,心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这初来乍到的少年,是这些瓶罐坛壶的至交。19.“这屋子里全是我爹收藏的骨董,爹说,看着它们就知道造物者的长相和性格,可是我才不信,明明有长得一模一样的瓶子,却是完全不同的人打造的呢!”她指了两只黑釉蓝斑瓷枕给紫颜看,“你看,爹爹和阳阿子伯伯各烧了一只,你能分出烧瓷的人是谁吗?”她停了停,撅嘴道,“除了他们俩,我看才不会有人分得清。”20.紫颜眨了眼问:“他们俩谁烧瓷的技艺好些?”侧侧笑道:“你猜。”紫颜想了想,道:“你说的阳阿子伯伯是喜欢抚瑟的伯伯,是么?”侧侧斜眼瞄他,“是。”把两只瓷枕反复看了几遍,确信瞧不出一丝破绽,才狐疑地道,“莫非你猜出来了?”黑釉华灿流光,雷同的纹理,诡谲多变的刷彩。紫颜的手贴着冰凉的瓷器,凑过头去,像是在聆听划过胎体的乐音。“两件都是那个伯伯烧的。”21.“啊!你怎么知道?”侧侧不服气地跺脚,抓起紫颜的手。如一尾狡猾的鱼,他轻易甩开了侧侧,神秘地微笑:“我猜你爹根本不会烧瓷。”侧侧一怔,“你连这个也…”紫颜撇下她,一人游走在藏库中。沉香子收了不少古时的器物,深深浅浅的颜色,青绿黄红,脆脆哑哑的声响,金银铜石。“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紫颜逐个端详敲打,如奏笙簧,清音曼妙,数出五六件骨董来,不屑一顾地道,“全是赝品。”侧侧不信,抢过来看,“若是赝品,阳阿子伯伯定会告诉我爹。”22.听到这话,紫颜笑了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学易容。”玩味地看着双颊绯红的她,摇头,“嘿嘿,学了也白搭。”这世上纷扰的物相,岂是一颗单纯的心能看透。紫颜这样想着,被侧侧拿起一件赝品敲中了头。23.这天晚上,紫颜吃饭时捂了头叫疼,侧侧趾高气扬地往嘴里扒饭,时不时斜睨他一眼。明明挨了打,紫颜叫疼像吆喝,每过一会儿应景似的大叫两声,他一叫,侧侧脸上欢喜的笑就止不住地溢出。“你爹把宝贝藏在地下,是不想让人偷去?”我不知道,反正那里玩捉迷藏倒是极好。今日你只瞧了洞天斋,里面还有几间屋子,只要你留下来,慢慢去就成了。”“要是我过两天就住腻了呢?”“我家里才不会住腻!这里可好玩了,而且,你不要学易容术吗?不许走。”紫颜偷偷地笑,低了头拼命往嘴里扒饭。很清淡的素菜白饭,他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也没落下。侧侧满意地把饭碗推给他,“饭是我做的,该你去洗碗。”然后,凝视他一双白瓷般玲珑的手,想了想,说得愈发坚决,“记得溪水在哪里吗?顺便拎两桶水,我要洗脸。”25.紫颜收拾碗筷出门了,侧侧觉得有个人使唤真好。可当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她坐立难安,竟有些舍不得。“天太黑,他会不会迷路呢?”侧侧这样说着,开心地找到一个理由,兴高采烈地冲出门找紫颜去了。26.月光下溪水潋滟,宛如一匹簇雪铺烟的砑光之罗。紫颜洗净碗筷,打好了水,独自坐在青石上望月出神。侧侧想开口叫他,却见银辉笼着他的全身,整个人就像欲破茧而出的蝶,正要扑翅远去。又如神仙剪了一个纸影,映了水鲜活开来,一旦被她喝破,会还原成一纸空白。侧侧犹疑着望了一阵,返身回屋。她这才想到,究竟他来自什么地方,是什么人?然而这个疑问,始终没有答案。“侧侧,不如,你教我易容术?”27.与紫颜相处三天后,侧侧听到了这句请求。他说话的语气,像是侧侧堆了一地珍宝给他,而他挑三拣四勉强选了一样。侧侧懂些易容术的皮毛,自忖对紫颜有嚣张的本钱,闻言点头,“我教你,拿什么谢我?”一层迷濛的笑意如蜻蜓点水,从紫颜脸上漾开,他呵呵笑道:“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可好?”侧侧听见心中擂鼓般跳个不停,咚咚,咚咚。以后,和这个少年会有以后吗?他诚挚的双眼一如望月时的清澈,侧侧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伸出小指勾在他的小指上。28.两人依旧钻入井中。沉香子的药房叫“安神堂”,侧侧翻出药格子里盛的黄精、白术、灵芝、玉竹、鹿茸、天冬、人参、槐实、茯苓、地黄…这些驻颜益寿的药物叫紫颜辨认。紫颜过目不忘,只看了一遍就尽数记得,令侧侧怀疑他本就谙熟此道。她大为不服,抛出一部《本草经》,叫紫颜花心思去背。等她转身回房做好了午饭,紫颜笑眯眯地把书丢还给她,一字不漏地通篇背诵一遍。侧侧再不敢小觑这个少年。29.两人无忧无虑地度着日子,不知世间时日。紫颜修习易容术之快,常让侧侧觉得不可思议,只能嘀咕一声“妖怪”,平息心头的震撼。有一日清晨起身,侧侧蓦地看到她的镜台前坐了一位绝色少女。听到侧侧的动静,那少女回过头来,雾霭空溟的笑眼里,盛了一双灵动的琉璃珠子,如磁铁勾住了她的心。一袭妖艳的龙绡绣衣,恰到好处地掩映曼妙的身形,只见如云的影子慢慢浮近了,那少女美得叫人心疼的声音霍地飘进她耳中:“喂——”云鬟下的俏面,赫然有熟悉的眼神。侧侧依稀觉得该认识这少女,但她仙音般的语声却是闻所未闻。恍如睡梦初醒,少女咯咯地笑道:“怎么,今日不出去玩吗?”30.侧侧想,一定是遇上了天上的仙女,任由她的玉石之手拉着,往门外走去。她的手好清凉呵,就像掬了一捧沁凉的泉水,指缝里丝滑娟柔。侧侧乖顺地与她到了外面,见她歪了头,捡起地上的空竹,道:“我们来抖空竹吧!”侧侧毫无异议地陪着她,见她神乎其技地把玩空竹,飞腾、掠空、扑展、承接、高悬、疾转,每个动作匪夷所思,又妙舞翩然,仿佛一不小心会随空竹飞遁而去。侧侧忍不住轻呼起来,想,紫颜这小子跑哪里去了,看不到这般女子,回头定会抱憾不已。少女见侧侧发呆,停下来把空竹递了过去。侧侧羞惭地玩了一会儿,见空竹懒散地掉在地上,也就不再坚持。少女捡起空竹,笑道:“其实你的手法都对,就是没有恒心。”没有恒心。侧侧想到爹爹叫她学的各种技艺,每一样皆是浅尝辄止。唯独织绣像是生来就懂,一学就会,稍许让爹爹安了心,觉得她并非一无是处地成长。但是她从无迷恋之物,没有能让她执著向前的目标,一遇到挫折就轻易放弃。阳阿子伯伯送的这只空竹,好歹玩了十来天,可她的动作一如初时的青涩。这短处被爹爹教训过多回,每次都是耳旁的风,单单从这少女嘴里说出来,令侧侧分外愧然。差不多是同龄吧?31.侧侧怯怯地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少女转过脸,笑道:“你叫我姐姐?”“难道是…妹妹?”直勾勾地盯紧那少女的一颦一笑,等到她呵呵地道:“我服了你爹的落音丹。”侧侧突然记起,昨夜跟紫颜说过,爹爹的落音丹分八十一种,无论男女老幼,声音可随心改变。这天仙般的少女竟会是他。32.无暇计较他的戏弄,侧侧恍然记起小时屡屡被爹爹骗过的事实。可这少年仅听了她的只言片语,就能如此巧手惑人,她一时惊奇到不能言语。如果他是爹爹的女儿,爹爹也就无须再远行了吧?吞下侧侧递来的“还音丸”,紫颜恢复了自己的腔调。侧侧难以置信地目睹他拭去脸上的脂粉膏泥,现出如假包换的男儿身躯。她由震惊慢慢地转为了崇拜,直觉中甚至怀有一丝畏惧,那娇艳无匹的容颜一直留在她心底,以致于再次看到紫颜的面容时,她觉得别有光彩。那是一种天赋的容光。33.紫颜到谷中一个月后,侧侧像倒空了的玉花羽觞,把所知的一切悉数教完了。她甚至连谷中花草树木的名目也说尽,而紫颜是无底的漩涡,想要吞噬遇到的所有波浪。她一面恨自己学识太少,一面盼爹爹早日归来。如果是爹爹的话,侧侧瞥向紫颜狡慧的双眼,大概能多撑个一年半载,才会叫他把一身绝技照样摹了去。34.沉香子一如侧侧盼望的归来了,却是独自一人昏倒在谷口,被紫颜吃力地背回了家。那日狂风呼啸,乌云在天顶盘旋,山谷失尽了颜色。侧侧无助地在爹爹的床边瑟瑟发抖,心情由盛夏转入严冬。“他是你爹?我未来的师父?”紫颜老练地擦干沉香子的身子,在他额头放上湿巾,不紧不慢地在屋里支起一只刻花五足炉,拈了几味药坐定。侧侧茫然地点头,她从没想过爹爹会倒下,更别提昏迷不醒。若非紫颜镇定得犹如捡回一只白兔般带回爹爹,她恐怕早已六神无主。眼见他倒了一罐水,把药丢进去拌了,煮汤似的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银茶匙,侧侧忍不住问道:“我爹他…你这是什么药?”35.紫颜若无其事地道:“你爹收集的三十七本医书我翻完了,这药就算不能让他活蹦乱跳,总比不喝强。”侧侧听了,竟没有反驳他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转眼间水开了,他把火拨弄小,慢慢地熬着药。过了半个时辰,沉香子服下药,仍无转醒的迹象。侧侧耐不住,睡眼惺忪地贴着床脚困了,紫颜想了想,在她身上披了一件绸衣。他走出门外,望了晦暗欲雨的山色,辉丽清华的眸中闪过一抹疏狂不驯的傲气。36.次日阴霾尽去,晴空如碧。沉香子睁开眼时,侧侧在隔壁屋中酣睡正香,紫颜促狭地扮成她的模样,翠袖珠钿,轻巧地端了银盆上前伺候。沉香子见到女儿,微微一愣,哽咽道:“爹…让你受苦了。”紫颜也不说话,拧干了丝巾递与沉香子。他一怔,神情骤然转厉,坐起身喝道:“你是谁?”紫颜忙往旁一跳,躲开他劈过的一掌,道:“徒儿拜见师父!”37.沉香子的手顿时停住了,盯住这酷似女儿的少年。紫颜用丝巾擦净了易容,一双晶瞳毫不怯懦地迎上了沉香子,道:“不过,我是侧侧代师父所收,须好生拜师才是。”说罢,向沉香子恭敬地叩了三个响头。沉香子一字一句地问:“你的易容术是和谁学的?”“侧侧。”沉香子一脸狐疑,“你以为这样说能骗过我?她自己都没你的斤两。”紫颜委屈地道:“的确是她教我的…还有那些膏粉也是她给的…”38.少年缓缓从树后走出,双眼仍是弯弯的浅笑。但见他一身月白湖绸长衫,腰间悬垂一枚血玉髓鸳鸯佩,足下蹬了羊皮靴。若非他始终不曾离开过侧侧的视线,小丫头险些以为活见鬼,哪有人手脚如此麻利,变戏法般将周身换过一遭。39.“你拿来用了?洞天斋、安神堂你也都进去了?”沉香子越说越急。紫颜点头道:“唔,拂水阁也去了,就是里面的医书教我如何为师父治病的。”说完,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全是地洞…名字倒风雅。”“臭丫头给我滚过来!”沉香子忽然中气十足地大吼了一句。40.侧侧在隔壁屋中蓦然惊醒,听到爹爹发出盛怒的呼喊,胆战心惊地披了衣,碎步跑进了屋。一听说紫颜扮成她的样子,侧侧也恼了,劈头就骂:“你个死小子,冒我的名想害我不成?”紫颜可怜兮兮地道:“我不过是想代你尽些孝道。”轻轻的一句叹息,令沉香子和侧侧顿感错怪了他,望了这秋水为眸的眼,不由后悔对他太过严厉。41.沉香子咳嗽一声,指了紫颜道:“侧儿,你为我找了个徒弟?”侧侧觑见他的神色转缓,也想将功补过,连忙趁热打铁地道:“是啊,昨日就是他救回爹爹。而且他很聪明,爹爹不是一直想找这样的人吗?”沉香子肃然打量紫颜,少年的灵性他已看得分明,面相虽妖冶了些,应该是个善意的孩子。偏偏此刻,他毫无收徒之念,易容生涯里的厄运已纠缠了他多年,他不想再连累清白无辜的子弟。紫颜却在这时问:“师父,徒儿想知道,刚才师父如何看出破绽?”孺子可教,沉香子不觉微笑道:“如果是侧儿来伺候,定会亲手为我拭面。”紫颜点头,道:“我见师父已经醒了,故此不敢动手…”42.但是,她把这奇花挖回了家,异地而植的他会不会枯死?侧侧猛然一震,她怎会有如此奇怪的念头,她更该关注的是爹爹的伤势,究竟他在江湖上遇到了什么事,遇上了什么人?年少的侧侧想不到太多,她是悬崖上一朵摇曳的花,本能地感到了害怕。这时紫颜打开门,手里捏着一张五色笺,侧侧定定神,听他在擦肩而过的一瞬说道:“我去给师父抓药。”在沉香子的指点下,紫颜重新为他煎了药,侧侧忧虑地倚在爹爹床前听他吩咐。“爹从前易容过的人,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派人追杀爹。这里不晓得能安稳多久,侧儿,你记得以前爹教你怎么挖陷阱的吗?等爹睡了,你跟紫颜去,多少再在谷里布上几个…”沉香子说到此处,吃力地捂了胸口,“爹断了几根肋骨,要好生养着,帮不了你们。”43.侧侧颤声道:“爹是说,坏人会进谷来…杀我们?”沉香子道:“此人位高权重,心胸狭窄,没想到事隔多年,仍不肯放过我。”想到这里瞳孔收缩,眼中的悔意一掠而过。侧侧不能完全明白爹爹的意思,只知道他招惹了大麻烦,想到外边不可测的灾难,她望着手持羽扇煎药的紫颜。弱不禁风的俏模样,继承爹爹的易容术是够了,但说到抗击外敌,他两只手也够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只是,为什么他完全没有恐惧呢?微笑的唇角更像是勾勒了一抹兴奋。只是,不懂武功的他能有何用?“等布好了陷阱,让紫颜守着爹,我去外面护卫。”侧侧忽闪着勇毅的双眼,周身洋溢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44.她的雄心壮志被紫颜伸过的手打消到云外。他手上抹了厚厚的绿色油膏,不由分说涂抹在她脸上,娇柔的女儿家顿成了青面兽。侧侧尚来不及反抗,紫颜又拖过一套葵绿熟罗衣裤逼她穿上。“万一布陷阱时来了敌人,你我不就被发现了?与草木同色,兴许能避过一劫。”紫颜笑眯眯地听从沉香子的指示,一面改扮一面忍不住多言,“可惜易容术不能让你我索性装成两棵树,唉,到底不是神仙法术。”沉香子道:“谁说易容术不能让你变成树?我偏有这个本事,你过来,让师父我给你画!”45.紫颜调皮地一笑,向沉香子甩了甩手,安抚他道:“我知道,师父的易容术精妙得很,等师父养好了伤,我们别说做一棵树,就算是当花草虫泥,我也心甘情愿。”侧侧想到她通身黄绿,配色难看已极,苦了脸顾不上与他调笑。紫颜手快,不多时已穿上黑绿生纱衣裤,脸上更如长了树叶,统是绿色,惹得侧侧哈哈大笑。倒是个懂得礼数之人,沉香子想到这里,对侧侧道:“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问他。”侧侧退出门去,依稀听到爹爹问起紫颜的来历。紫颜低声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心中欢喜地猜度,爹爹想是要留下他了。46.侧侧走到屋外。三间草屋宛如没有生气的坟,纵然井底里堆砌了再多的珠宝骨董,亦不过是一座华美之墓。而紫颜是不同的,她想,他像幽谷中默默长出的一株奇花异草,隔一会儿见到,许就换过了盛开的姿容。47.沉香子越看越惊异,如今隐约得知了紫颜的来历,这凭空而出的少年,仿佛上天特意推给自己的传人。不,他必将超越古往今来的任何一位易容师,在他的指尖闪烁朦胧的光芒,如有仙术点活了凡物,旺盛的灵气抑不住地喷涌而出,让沉香子满目皆是耀眼金花。在正式收下紫颜时,沉香子曾问他:“可知你面相妖异,不是寿者之相?”本以为这孩子会心惊,不料他莞尔一笑,轻描淡写地反问:“若是我能为自己改容,会不会活很久?”于是沉香子知道,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此道,易容术本就是人心的术,而紫颜,有一颗不动的心。48.“你想改命?天命不可违。师父我虽然为自己易容,这面皮却是三十年前那张,并无修改。”“是以师父会有今日之劫。”少年的话如徐徐的风,波澜不惊地吹至面前。沉香子的心猛地一跳。这少年是谁?一语道破难以挣脱的宿命。沉香子曾卜算过,知道今岁他将有大劫,出行不宜。可是,人总以为自己是侥幸逃脱的那个。在执著要走的那刻,他甚至刻意遗忘了早前卜算出的不幸。49.对天改命。沉香子苦笑,他是易容师,替数不清的人改换过容颜,可他独独不信,真的能够修改了宿命。诚然,上天会受到一时的欺瞒,但过不了多久,会有更严厉的命运在不远处等待。他知道改变不了。曾经,他看出侧侧娘亲命不久矣,殚精竭虑想救她一命。然而为她换上了年轻的容颜又怎样?依旧撒手西去,黄叶飘零。他恨只手不能回天,更恨他知得太多,眼睁睁看她一点点油尽灯枯。沉香子望着紫颜。他就如孤清的一只飞鸾,由天上飘然而至,他不明白人间有多少苦难。就由得他亲去经历罢!传尽这一身的本事,譬如为他多添一对翅膀,看他能飞向怎样的高处。50.一声尖锐的长啸打破了沉香子的忧思。紫颜和侧侧停下了装扮,听到啸声越来越响,直如十七八人合奏琴瑟,要把山谷震荡。“来了!”沉香子面容一肃,身子微微一颤。他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之急,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他不该回来,既以易容冠绝天下,就该在谷外以易容逃避灾祸。心头电光石火间掠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他是想死在这个地方?啸声如隐隐阴雷自远处冲击草屋,一波响过一波的声音令三人鼓膜震动,心神摇簇。沉香子扯出一个苦笑。他曾费了十年心血为这个家易容,如今不得不用到那一张假面。而他苦心营造的平静日子,终于到了尽头。51.沉香子渐渐忘了眼前的险恶,凝视紫颜清浅无邪的笑颜,不,如今不是他在倾囊相授,而是这少年激起了他暂别经年的灵性。他当年隐居不仅为了厌倦或是避祸,而是在千百次重复地为他人装扮时,发觉越来越远离了易容的神髓,僵化的易容术就像医者只懂得照本宣科治病,会被明眼人一眼看破。如今,这少年简陋而充满灵气的易容术,让他感到昔日神乎其术的技艺再度靠近指尖。52.如果是紫颜,也许不出三年就会超越于他,沉香子想到此处欣慰非常。这时紫颜问道:“形貌是拟得像了,这些人的声音…”沉香子一怔,叹息道:“可惜没工夫让你修习落音丹的用法,不然更为肖似。”紫颜仰了头笑道:“若是只有八十一种丹药,先前徒儿均已试过,师父只要告诉我,这里几个人更适合哪种声音便好。”53.一人修炼能走到这地步,沉香子亦为之赞叹,当下不再有保留,说道:“我有《落音心经》一部,专述拟音之技,以你之才读过一遍大概能掌握八成。事不宜迟,你且听仔细了:‘夫音者,由人心生,声之味也。声出于肺,通于喉,始生而啼。其清浊、高下、短长、大小、缓急、悲喜、刚柔、雅俗、顺逆、粗细,有如荧荧诸色,辨音识人…’”54.紫颜听得津津有味,而沉香子更在口述时变换音调,令他体味何为不同音色。一老一少沉浸在幻变无穷的声色之中,侧侧听到如蚕噬叶般的窃窃私语,时男时女时长时幼,仿佛挤了一屋子的人觥筹交错。细碎嘈切的语音犹如催眠的乐曲,侧侧不觉眼皮发酸,昏昏欲睡。55.沐浴在灯影里的男人,俊眉修目,眸深浩瀚如苍穹,薄唇边噙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有如兰芝清雅,亦带着天生的清贵,便是那古时皇城里最尊贵的人,一身的华贵。
